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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的冰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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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县长，富龙煤矿的诞生，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各乡镇办矿的积极性很高，目前申报开矿的就有六家，有几家正在跑开矿手续，虽有先斩后奏之嫌，必定创业的精神是好的。乡镇办企业，是县委和政府经济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政府应该研究制定鼓励乡镇企业的优惠政策，推动乡镇企业的蓬勃发展。”
“罗副县长，你直接和投资者打交道，比较了解实际情况，政府倡导兴办乡镇企业，应该给予什么优惠政策，来鼓励推动乡镇企业的发展？能不能拿出具体建议，或者重点在哪方面，不妨谈谈你的看法？”刘县长的话，虽然是想听一下罗副县长建议，其实锁定了给予政策的必要性。
“目前，不管是乡镇领导，还是个体投资者，十分关心的是宽松政策，请求政府帮助解决贷款，减免一些税赋，要求主管和相关部门开放绿灯等。”
“帮助解决贷款，政府不惜余力；主管和相关部门不亮红灯亮绿灯，也能做得到；减免税赋，这不是政府做得到的。国家确实有减免税的政策，比方说“三废利用”，高科技开发，新能源开发，绿色环保设备开发，节约能源项目等，开煤矿根本靠不上边，政府利用职权争取，不是不可能，即使不犯法也违规。”刘县长答复明确。
“国家为了鼓励个体私营者经商办企业，曾给予三年减免税的政策，个体投资者理所应该享受，乡镇企业可不可以挂靠上去，只能依靠政府出台政策。”
“即然这样，我们可以努力争取嘛！这样吧，你根据华阳煤矿资源开发投资者的具体情况，提出政府推动乡镇企业的优惠政策具体意见，提交到政府日常工作会议上，政府一班人讨论决定。”
“好吧。刘县长，这是六家投资煤矿业主的申报材料，您过目一下，看有什么指示，我打算下个星期一，和这六家业主共同跑趟省里，帮助办理有关证件，不知政府这边能不能脱得开？”
“需要多少天？”
“至少一个星期。”
“我先看看这些资料再说。”
“行。刘县长，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罗副县长，平日里你太忙，除了开会，我们很少在一起交流交流感情，今天正好是两个人的世界，我们不妨好好聊聊。”
“我想刘县长最关心的，也是最想和我聊的话题，应该是华阳煤矿资源的开发问题。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极力主张降低开采门槛，放开开采经营？刘县长可能认为我处事圆滑，违心的附炎趋势，不坚持原则，今天我就抛开官腔，实话实说。其实我的主张，主要考虑打开华阳经济建设死气沉沉的局面，而这种局面的打开，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其次考虑政府有所作为，而政府的最大作为是经济腾飞，根据华阳的现状，实现经济腾飞最现实的办法是煤矿资源开发，既然人们把我们推在这个位置，没有作为，最让老百姓寒心，这就是我的想法。”
“谢谢你这么推心置腹和我交流。从现实出发，你的想法不错，这正是中国政治制度框架下为官的普遍现象。为官一任，如果尽为别人作嫁衣裳，肯定不能突出业绩，这就是长远目标和近期规划的矛盾。恰恰上级领导看重的是业绩，忽略为长远目标默默无闻，脚踏实地工作的奉献者，他们的功劳只有后来者给与肯定。比方说发展经济与保护环境的舍取，政府官员都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因为谁也不会为了上级领导漠然视之的长远利益费力不讨好。因此急功近利，不惜一切吃子孙吃的饭，干子孙干的事，财会有个专用名词叫透支，用到我们我们所欠的子孙账上最恰当不过。如果说为了发展国民经济，透支一点情有可原，可往往透支的欠账，记在国家的账薄上，装到了个人的腰包，不是造福大多数人民群众，而是对让少数人先富起来的误解，推崇了投机者，为官者应该感到失职，是一种理得但不安心的犯罪。”
“刘县长追求的是大境界，可现实告诉我们，为官的政绩往往是民众立马看得见的东西，不是多少年以后的口碑。你我为官一任，不能使华阳经济腾飞，说什么都没用，即使为国家为子孙留下宝贵财富，没有老百姓急需的财富体现，肯定不是老百姓期望的好官。我的想法很简单，把华阳经济发展起来，富甲一方，哪怕付出一定代价，也是值得的。刘县长你对华阳了如指掌，农牧业发展基础落后，工业相当薄弱，没有新的开发思路，很难实现华阳经济发展纲要，你我很难有所作为。华阳的经济发展，唯一出路在于煤矿资源的开发，我提出的降低门槛，放开开采的策略，就是为了抛砖引玉，由小煤矿引来刘县长倡导的大公司，应该说殊途而同归。实践证明，华阳今年的经济指标翻番你我心中有数，如果没有这些小煤矿，我们的年终述职都不知道如何过关，一个完不成任务的正副县长，连乌纱帽都保不住，如何实现自己的抱负？”
“言之有理啊！我现在也意识到，作为父母官，不为国家着想不是好官，不为百姓谋利益不是好官，可往往自相矛盾。从现实出发，我的一些想法确实幼稚，明知道可以使自己业绩斐然而不为，和领导得见的能官声誉过不去，这样的官做不长，明知道为一方经济发展而浪费国家资源而不为，这样的官必然口碑差，你说我当何为？无可奈何违心而为？还是迂腐无为而为？鉴于时代潮流，我不得不选择前者。”
“可为与不可为，因时而定，不会一成不变。就说华阳煤矿资源开发，放开门槛开采，从长远利益考虑不可为，可是从地方经济发展迫切性考虑，可以先为而后抑，最终不可为。”
“华阳经济发展战略目标，锁定在开发华阳煤矿资源上，无疑十分正确，但我认为这不是唯一的目标，风力发电项目就不错嘛！特别符合华阳这个地区，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有风，特别离华阳三十里的老虎口，地域宽阔而高瞻，风力不断而强劲，是风力发电理想之地。既不占耕田，没有老百姓的担当，又没有破坏环境之说，更何况资源是老天爷的恩赐，可以祖祖辈辈无偿享用，没有杞人之忧，没有吃子孙饭之过，何乐而不为？”
“别提这档子事啦，上任县长就是因为开发风力发电项目犯得的错误，致使社会上谣言四起，说什么人入老虎口，不死也得伤，领导忌讳着呢。”
“听说我的前任被江湖骗子耍了，具体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楚，当时政府对这个事口封得很严，致使社会上众说纷纭。据官方消息，投资商是一个皮包公司，架势拉的很大，功夫用得也很长，前期投入也不小，可是套到政府补贴贷款以后，不但一点投资不增加，反而牵着政府的鼻子往前走，结果双方闹崩了，打起了合同官司。由于当时出面签合同的是那位县长，估计一时疏忽上了人家的套，官司不但没打赢，反而弄了一身骚，大体情况就这样。”
“教训值得引以为戒，可开发风力资源不能懈怠，什么老虎口的迷信，纯粹无稽之谈，我就不信这个邪，一定要把我前任没做完的工作圆满完成。我这个人从不信这信那，只信仰共产主义。现在社会上一些牛鬼蛇神有所抬头，曾被取缔的封建迷信死灰复燃，最令人不解的是我们党的一些领导干部找大仙问前程，找风水先生看阴阳二宅，拜佛求神的更是趋之若鹜。让这些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东西泯灭了党性，丧失了民心，你说这是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党的领导干部应该做的吗？”
“刘县长，你的话切中时弊。就说如今盛行的佛教，我们的一些领导干部，不是去推广佛教文化，而是把推广佛教文化引入迷信的邪路，甚至把佛教的兴隆，喻示着国家昌盛，不惜余力推崇，像大唐盛世一样，以佛教盛衰，定国家之盛衰，确实荒谬之极。”
“常言道，物极必反。*时期，破四旧，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结果使得中国五千年灿烂文化遭到毁灭性破坏，现如今弘扬传统，又不分真伪良莠，统统拿来主义，致使真的牛鬼蛇神乘虚而入，侵蚀我们的灵魂，如此下去，党性何在？信仰何在？啊哦，我们扯得太远了，何必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我们还是谈谈华阳的现实问题吧。”
“刘县长，华阳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你我的生命线。过去当官，讲究政治立场，务虚的多，干实事的少，这官好当。现在以经济为中心，几个*数字就决定当官的命运，说起来比过去简单，可做起来难啊！凭心而论，华阳的官最难当的只有你我，全县的经济发展看您，我又是您盯得最紧的那串数字，这个压力只有自己知道，所以，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考虑子孙三代的事，只有千方百计把华阳的经济搞上去，就可以一俊遮百丑。”
“说的对啊！处心积虑做事，往往束缚思想。关于开发煤矿资源，既然县委县政府作出决定，我会大力支持你，你尽管大胆的朝前走，尽快打开局面，促进个体经济蓬勃发展。我呢集中全部精力，再续风力发电项目，实现开发资源的新的革命。”
“刘县长，你把企业改革的重担交给了我，我正想请教高见，不妨指点迷津。”
“高见谈不上，愚见到有一二。关于华阳企业改革，我还是三点建议，第一，大刀阔斧，直除痼疾，千万不要拖泥带水，做到一步到位，反映出企业改革的思想解放；第二，抓住重点，直击九龙，使国企彻底脱胎换骨，焕发新的活力，达到企业改革的根本目的；第三，搞好摸底，做出底价，向社会公开拍卖，即为国家资产负责，又为企业职工负责，体现公平公正的原则。这就是我对企业改革的三点想法，绝不是指导意见，你作为参考吧。”
“我认为刘县长提出的三点建议，完全可以作为华阳企业改革的纲领，不但具有指导意义，而且符合华阳的实际情况。您能不能对直击九龙，使国企脱胎换骨给予明示。”
“实事求是的说，华阳县工业九条龙的形成，应该说王书记高瞻远瞩，有做大企业的雄心壮志，只是在做强上还欠功夫，这也受华阳经济落后的局限，也有不分企业状况一概而论，走进贪大求洋的误区，导致一些企业发育不成熟，甚至出现了畸形儿。比较成功的当属龙头企业黑龙集团，但在这次企业改革中，张总也是头最难剔的一个，他这个人大局观念薄弱，为维护小集团的利益不惜余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是罗副县长让我明示直击九龙的余悸所在。
“不瞒刘县长，我和张总之间有一个疙瘩还没有解开，他至今耿耿于怀。”
“上下级之间，有什么个人恩怨难解难分？”
“因为那次竞选主管工业副县长，我们同是竞争对手，实事求是的说，我们各有优势，张总轻车熟路，我仗着年轻和文凭，关键时下重视文凭，我就以这个优势胜出，这本来很正常，可张总认为，我背后动了手脚，由此心里不舒服，甚至瞧不起我这个顶头上司，正如刘县长所言，直击九龙，我心有余悸。”
“瞧不起上司，是他的认识问题，如果不听从指挥，那可是原则问题，你大可不必顾虑重重，尽管大胆的做自己的事，并且通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疙瘩不解自开。我说的直击九龙，就是把九龙作为企业改革的重点，借此东风，像温州国企转制那样，交给有经济实力，有经营管理能力的人，使国营变私营，彻底脱胎换骨，焕发企业活力，政府由微观控制变成宏观控制，由航母舰变成护卫舰，为企业指明方向，保驾护航。”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您的明示，尽快拿出华阳企业改革实施办法，提请县委县政府做出决策。”
“好！”
在改革开放大环境影响下，华阳县政府凭借浩荡东风，抓住千载难逢的机遇，鼓励开发煤矿资源，不但成就了富龙煤矿，让刘得富春风得意，也使乡镇领导、有钱的个体兴奋异常，掀起探矿开矿的高潮，促进了乡镇企业的蓬勃发展。黑龙集团老总张德先一觉醒来，黑龙煤矿围前左右冒出十几个黑窟窿，坐火箭似的乡镇企业，个体煤矿，着实让张徳先彻夜难眠。他不但惊叹这些企业的神奇，而且更惊慌其神通广大，营业执照，三通一防，证件齐全，频繁的安全检查无损毫毛，大都能蒙混过关，让这位手段高强的张老虎都自愧不如。
可是新生事物的出现，难免会出现鱼龙混珠的现象。某些乡镇只注重眼前利益，片面强调经济增长速度，而忽略国家资源、环保政策，为一些不法业主大开方便之门。黑龙煤矿安全出点事，闹的惊天动地，可人家事故频出，却隐瞒不报，私下解决，平安无事。实在闹的沸沸扬扬，乡镇来个闭关修行，搪塞上级检查。由于地方的保护主义的袒护，这些游击将军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使上级政府主管部门是武大郎挨西门庆踹－－晕头转向。小煤矿干什么都省劲，前期不用打眼探矿，全凭运气，一把掏在哪里，就下钻挖煤，只要见到黑乎乎的东西，就烧三柱高香，犹如猫腰捡了个大元宝。真是乌金滚滚，财源滚滚，一夜间就要腰缠万贯。因此，小煤矿的地下宝藏，吸引着众多探险者。此策一开，地方乡镇发了大财，地方财政肥的流油，村官乡领导也都挺起了肚子。唯有黑龙煤矿，遇到众多克星，好端端的国营企业，被挤兑的半死不活，正如这些小煤矿的业主们所说，这叫做农村包围城市，最终打败“老蒋”，把黑龙煤矿一把手张德先气得两眼直冒蓝烟。想当年，黑龙煤矿是蝎子巴巴——（毒）独一份，张德先神气的耀武扬威，可现在，整天搭拉着脑袋，连腰都直不起来。
张德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常常耿耿于怀，虎落平沙遭犬欺，实在没办法，只好跑到县里诉苦喊冤。因为这一切都是顶头上司罗副县长的杰作，王书记支持，唯有刘县长反对小煤矿的泛滥，被逼无奈的张德先，只好找刘县长诉苦。
刘县长虽然对小煤矿有异议，必定常委会做出的决定，组织观念告诉他必须遵守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刘县长并非用自己的观点安慰张德先，而是心平气和告诉他要适应市场经济的竞争，得想办法提高应变能力，不能老抱着国有企业老大的杆子晃呀，说的张徳先哑口无言，像霜打的茄子——蔫蔫了。
张徳先窝着一口气回到矿里，立刻召开矿长办公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今天的会就一个，黑龙煤矿周围的小煤矿，犹如春笋茁壮成长，并扬言包围我们，吃掉我们，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大家心里都有数，果如其言，经过一两年的较量，我们这棵正值壮年的大树，被这些苦藤死死缠着，就会把我们活活缠死，现在该是忧患生存的时候了，大家都畅所欲言，集思广议，看看如何对付这些小煤矿，也为黑龙煤矿生存寻找新的出路。”
“张总提出的问题，确实是黑龙的大事，这么多小煤矿应运而生，没有政府的大力支持，显然不可能，政府能豁出自己的孩子，我们怕什么？黑龙煤矿塌了，我们照样捧着铁饭碗，去了姑家有姨家，但是，这口气咽不下，我们岂能望而却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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