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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的冰山-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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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接到省厅命令之后，迅速组织调查组进驻富龙。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富龙煤矿三番两次遭审查，社会反响如同炒豆子炸了锅，传的沸沸扬扬。张德先得知后，甭提多高兴了，调查组人员刚到，他就打电话联系，中午为他们接风洗尘，使东道主刘得富大失颜面。也难怪，张德先在市安全监察局办事，可谓脚面水平趟，这次下来的人员，见面都是称兄道弟，刘得富当然比不上，只能窝着受冷落这口气。
富龙煤矿的“三通一防”确实存在着问题，实事求是的说，是煤矿战线的通病，远的不说，就说华阳县所有的煤矿，黑龙最正规，如果按照国家对“三通一防”的要求，也有相当的差距，何况刚刚投产的富龙，没有毛病那才不正常。其余新上马的几家小煤矿，确切的定论，相差甚远。为什么富龙倒霉，偏偏有人举报，据说还是自己的内部职工，当然不排除冒名顶替，不管是谁，反正民不举官不究。经过几天的深入调查，富龙煤矿案件水落石出，举报基本符合事实，“三通一防”确实存在着隐患，必须停产整顿，什么时候完善整改通知书所规定的安全设施，什么时候申报生产。同时还给与罚款处理，尽管数额不大，但咽不下的窝囊气，比舍银子还让刘得富难受。他后悔不听钟天祥“三通一防’一步到位的提议，如今闹出大跌眼镜的事来，逐步完善的想法彻底破灭，尽管现在是罗锅子上山——（钱）前紧，也不得不想办法筹集资金，解决燃眉之急。
张德先在市安全监察局下来的人面前挣足了面子，几乎压得刘得富抬不起头来，着实让那些小矿主们刮目相看，甚至羡慕不已。尤其聪明的小浙江齐天，从富龙煤矿被查，就感觉到自身的差距，倘若没有一个靠山，早晚家业不保，如果这次上面来的调查组，顺便走一趟所有的煤矿，自己难保不被一勺烩了，刘得富停产整顿，完善设施，可能伤点元气，落到自己头上，恐怕想翻身都无能为力。既然张德先在这些人面前的关系绝非一般，眼前能指望的非他莫属，小浙江齐天仿佛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为此特意备了酒宴，几盅美酒下肚，几句阿谀奉承，讨好在先，有求在后，张德先被捧的晕晕乎乎，毫无推脱做了顺水人情。
市煤矿安全监察局调查组的行踪，正如小浙江齐天所料，顺便对华阳所有的煤矿，进行了一次安检。除了黑龙煤矿之外，家家都程度不同的接到整改通知书，小浙江齐天的开源煤矿若不是张德先说情，和富龙一样停产整顿，在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的同时，更佩服张德先呼风唤雨的能量。
富龙煤矿停产整顿，使得刘得富有气无处撒，有怒无处放，尤其得知张德先摆平了开源煤矿的事，更是气的鼻子眼冒蓝烟，越想越觉得这口气难咽。下黑手的人很好锁定，可取得证据比登天还难，更没有办法向张德先兴师问罪，只能暗下狠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富龙煤矿再次被上级部门查处，不但老总刘得富着急上火，就是主管工业的罗副县长也跟着嘬牙花子，因为影响经济指标是真的。尤其刘得富一顿诉苦，罗副县长怎能容忍有人无风起浪，不但给富龙制造不良影响，反而破坏了华阳企业界的经济秩序，这样任其肆无忌惮，势必造成正气不能发扬，歪风邪气肆意横行，作为领导者，必须站出来，主持正义，为企业保驾护航。于是，罗副县长以总结经验，发扬成绩，纠正错误，以利再战为主题，召开了煤矿企业座谈会，尽管不能三个鼻子六只眼较真儿，却可以当面锣鼓说开，让刘得富觉得冤枉有人同情，使张德先做事有所顾忌，能达到这么个效果，也不费自己的良苦用心。会议各个企业做了工作汇报，然后针对富龙事件开始座谈。
“今天把各位老总请来开个座谈会，主要讨论煤矿的安全问题。这些天上面来调查富龙，闹得大家都很紧张，有人说你们这些老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安全大检查，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恰如其分啊！刘总怎么样？是不是扒了一层皮呀？刘总你还真不能认为自己眼眶子发青，安全是大事，你被抓了典型，说不定坏事变成了好事，起码通过这样的教训，提高了我们的思想认识，消除了安全隐患，由此杜绝安全事故的发生，孰轻孰重，不言而喻。富龙的教训，为我们敲响了警钟，煤矿什么工作最重要？什么责任最重大？回答只有一个，安全最重要，安全责任最重大。现在，就请各位老总认真评价我们的安全工作和责任，真正做到敞开心扉，畅所欲言，互相学习，取长补短。”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今天煤矿的老总都在，凭心而论，富龙煤矿的“三通一防”安全设施比谁差？黑龙张总说句公道话，我的三通一防比你差啥？”
“我也不是安全监察局的，我能说出公道话吗？富龙煤矿被查处，这不是矬子里面拔大个，互相攀比出来的，你就是华阳所有煤矿最好的，只可惜有人举报你，你觉得拉上所有的弟兄们才算公平，这可是大错而特错。这件事对于刘总来说，正确对待问题，认真吸取教训，尽快完善安全设施，及早恢复生产才是硬道理。切不可怨天尤人，驴不快怨命根，这样往往丧失理智，影响经营决策，请刘总三思。”
“刚才罗副县长劝我不要认为自己眼眶子发青，张总又劝我不要怨天尤人，我无可是从。张总帮助我分析分析，发生在富龙的三次事件，是不是有人缺德加冒泡，连连制造事端，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刘总，你这个人啊，好像有撒不完的怨气，长的对不起观众怨天，穷的穿不上裤子怨地，有了两个臭铜子又怨没人待见，现在自己磕了跟头，却怨别人推的，难道你生下来就是个怨气包。就说上次你的娱乐城出事，你到处说我的坏话，甚至扬言以牙还牙。这次有人举报，据说是你们内部职工，你不好好抓职工思想教育，加强内部经营管理，却把歪心眼子使在别人的身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你的所作所为令人不能容忍，我奉劝你说话办事要负责任，一个连说话都不负责任的人何以立身处世？”
“张总，怎么一提有人背后对富龙下黑手，你就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社会的议论不代表我的言论，如果我知道是张总干的缺德事，我绝不会在背后撒怨气，说不定真的以牙还牙，张总你……”
“两位老总打住，有点跑题了。今天这个座谈会，是互相交流经验，不是互相打嘴仗。我在想，华阳煤矿的安全责任重于泰山，各位老总肩上的担子不轻啊！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经济建设突飞猛进，促使能源产业兴盛，最受宠的莫过于石油和煤炭，石油国家不撒手，煤矿是抓大放小，一些中小煤矿以多胜少，个体矿主足以和国企分庭抗礼。由于煤矿资源的大力开发，一些业主急功近利，忽视安全生产，导致重大事故不断发生，引起了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重视，媒体也频频曝光，重大事故触目惊心，多少煤老板因安全事故锒铛入狱，多少官员被摘掉了乌纱帽，这就是警钟，我们必须清醒的认识到，煤矿的生存在于安全。企业界有句名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煤矿安全的最大保障，首先要完善“三通一防”安全设施，这是在座各位老总最头疼的事，主要花钱心疼是真的，可是从长远利益考虑，从现实的安全考虑，你还真不能吝啬，花钱免灾就从这来的。其次要提高领导和职工的思想认识，领导对安全的重要性认识最重要。其实领导的思想认识都很高，就因为在花钱上想不开，非得让人家又打又罚，才有刻骨铭心的教训，你们说冤不冤？这次刘总为此付出代价，各位老总要引以为戒。”
“刘总的教训太令人发醒了，正如罗副县长说的，刘总不是为一个富龙交的学费，而是为华阳所有煤矿交的学费，我特别的领情。大道理不明白，可以鹦鹉学舌，拿命当儿戏，这个煤老板他不够资格。话是这么说，恰恰因为利益驱动，就有利欲熏心的煤老板，视自己的工人的生命如粪土。也难怪，前几年我国的法制不健全，煤矿工人的命确实不值钱，煤矿死了一个人，三万两万打发了事，一些见钱忘义的煤老板因此肆无忌惮践踏生命，不过我始终认为害人终害己，一个不珍惜生命的人，栽大跟头是早晚的事。”
“张总这话令人信服。俗话说，大风不是吹的，高山不是堆的。提起煤矿安全生产，张总为什么腰杆挺得直？因为自从张总接管黑龙以来十几年，只发生一次一人伤亡安全责任事故，在全国煤炭战线也是屈指可数。因此，请张总介绍一下经验，为我们提供借鉴，这是罗副县长提出的互相学习，取长补短最有效的办法，我虚心请教。”小浙江齐天一番恭维话，说的张德先心花怒放，说的刘得富两眼直冒火星子，心里暗暗骂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说经验不敢当。根据罗副县长互相学习，取长补短的提议，我倒愿意和各位老总交流一下。黑龙多年来安全生产没出大事故，那也是血的教训换来的领导重视，职工安全意识的提高。实事求是的说，刘总这次被查处，只不过花两个小钱，而我经历过付出一个鲜活生命的惨重代价，这一点证明，刘总比我管的好多了。这次富龙被安全查处，不要以为自己的企业没问题，我们应该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引以为戒，不要怨天尤人，消极对待，这样容易产生麻痹思想，是煤矿安全生产的最大忌讳。如果说黑龙煤矿安全值得称道的，首先是从领导到职工安全意识的提高，知道实时查找不足，修正自己，其次，十分重视完善安全保障设施，做到这一点，不是捞鱼鹳打前失——全靠嘴支着，要舍得花大钱，我敢说，黑龙煤矿‘三通一防’安全设施，在全市数一数二，这不是吹牛皮。刘总刚才说了，富龙安全设施不比黑龙差，我不想对你的气话较劲儿，但这种思想要不得。伟大领袖毛主席曾经教导我们：‘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不从思想上找差距，老是过高的估计自己的管理能力，吃亏在后头呢！也许我的话说得难听点，可是刘总不会忘记，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请刘总静下心来琢磨琢磨吧。”
“张总的好意我领了，既然这次会议是总结经验，以利再战，我作为反面教材，能够让各位老总吸取教训，也算我没有白花钱。我这个人还不是记吃不记打的笨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刻骨铭心的教训，我不会忘记。”
“这次刘总承担的责任，应该有我一份儿，应该说我沾了刘总的光。通过这次安全检查，我算看透了，要想企业生存发展下去，必须搞好安全生产，完善安全保障设施，不能有半点含糊，否则，不仅仅安全检查过不了关的事，一旦发生安全事故，那可是赔上身家性命的事，想到这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齐总，你说占了我的光，是不是有两层意思，其一，如果没有富龙被查处，你也不会担惊受怕，托人弄景的。其二，没有富龙被查处，你也不知道张总手眼通天，你应该说沾了张总的光才对。如果没有张总上下打点，你的下场肯定更惨，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企业都是两说着。所以，你对张总感恩戴德，不过想想你背后对张总的评价，总觉得你是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刘总，你是不是让疯狗咬了，怎么看谁都不顺眼？我问你，因为你被查处，我跟着吃挂带，张总为我排忧解难，不值得尊重吗？难道像你，恨不得多抓几个垫背的，才觉得心理平衡，私心如此之重，谁愿意和你打交道？”
“各位老总，我今天召开这个会，绝不是辩论会，更不是批判会。从我们的会风可以看到，华阳煤矿企业同行冤家的思想很严重，如果这样明争暗斗下去，不但影响华阳的经济发展秩序，而且会破坏华阳目前良好的市场竞争秩序，也会给华阳改革开放，招商引资带来负面影响，作为政府绝不容忍助长此风。常言道，和气生财。商家有个挣钱之道，叫做自己赚钱，大家赚钱，才成为买卖。企业不也是为了赚钱，只不过采取的形式不同而已，两虎相争，两败俱伤，这个道理各位老总不会不知道吧？我奉劝你们，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今天的会到此结束，各位老总好自为之。”罗副县长开会目的本来让各位同行老总互相交流安全生产的经验和教训，没想到引来无休止的争斗，显然很气恼。他不想会议继续下去，毫不留情的批评，语言犀利的忠告，使得会议不欢而散。
罗副县长召开的煤矿座谈会，张德先和刘得富互不服气，可感受截然不同，刘得富落得一肚子气，张德先是欣喜若狂，因为过去曾经同刘得富一个战线，挤兑黑龙煤矿的小浙江，为了企业的生存，有意脱离富龙煤矿刘得富，投靠到张德先的怀抱，当然得益于张德先帮助小浙江齐天度过安全检查这道坎儿，小浙江感激不尽，除了摆一桌盛宴表示礼数之外，明确表示改变中立态度，甚至发誓许愿，从今后与黑龙集团结为盟友，张德先听到这话，可比吃山珍海味，喝人头马过瘾，因为这预示黑龙集团老总张德先，即将打破小煤矿“联纵抗横”的格局。在黑龙集团转制试点工作最后冲刺阶段，没想到半路上拉上一位至关重要的人物，这可是张德先朝思暮想的大好事，即将如愿以偿，当然不会错过机会。
虽然小浙江已经答应与黑龙的合作，可合作如何操作，张德先费尽心机，觉得直接纳入，小浙江肯定不会俯首称臣，必须变依附为并联关系，是不是隶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合作诚意，让小浙江心甘情愿投入黑龙的怀抱。张德先思来想去，决定采取“先挂名后蚕食”的办法，先稳住小浙江，目的达到分化瓦解小煤矿的联盟。张德先确定了攻坚策略，立即趁热打铁，通知小浙江商议合作大事。
小浙江哪敢怠慢，立刻驱车赶到黑龙集团总部，二人几句寒暄过后，开门见山切入主题。
“齐总，这么着急请你来，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和你探讨一下。最近电视和报纸连篇累牍宣传企业改革，不管是官方语言还是媒体文章，都在频繁使用一个时髦的名词——下海弄潮儿。有多少仁人志士全身心投入到改革开放大潮之中，经商也好，兴办实业也罢，市场这块平台犹如大海，大商家大企业好比巨轮，小买卖小企业就是大小不等的航船，面对浩瀚无垠的大海，面对大海残酷无情的风浪暗礁，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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