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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的冰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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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自己投资的门槛再低一些，我相信会有人投资煤矿产业。也就是说，想办法敲响自己手中的锣鼓，把华阳轰动起来，才能把外商吸引进来。华阳煤矿，只有一个黑龙，在华阳人眼里大的不得了，其实在省里煤矿产业圈里，名不见经传太贬低张总，反正一百单八将里找不到武大郎。因此，凡是来华阳考察的外商，能不怀疑华阳这地方的煤矿资源吗？肯定认为我们的宣传言过其实，不是借口投资环境差，就是提出进一步考察资源开发的可行性，无非是搪塞。如果我们有十几个像黑龙煤矿的企业傲然挺立，保证有人垂涎三尺，保证不说华阳交通不便，优惠条件不够，而是纷沓而至，恨不得抢掉孝帽子，也不错过争一块肥肉。所以，我们在开放大门的同时，首先把自己的小门打开，解放自己人，能做大的做大，能做小的做小，只要有十几家煤矿开起来，那就是招商引资的亮点，就是栽出来的梧桐树，很快就会引来金凤凰。”矿产局辛局长冠冕堂皇的发言，并非内心世界的表露，他的真实想法，小煤矿遍地开花，他手中的权力越大，实惠越多。自己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升官的欲望几乎破灭，何况在他看来，升官也是为了发财，在自己升官无望的情况下，不管采取什么手段，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最现实不过。
“辛局长你说的这篇话，我怎么觉得不是一个矿产局长应该说的。尚且不说你对资源管理麻木不仁，对资源浪费的曲解，就说作为矿产资源管理者，不能清醒的认识到，保护资源的重要性，主张放开资源的乱采乱开，真不知道目的何在？我对辛局长的主张提出质疑，因为我看到了可怕的思想倾向，拿子孙的财富换取自己的荣耀和幸福。我认为，煤矿资源的开发，首先考虑到资源的开采利用率，你很清楚名不见经传的黑龙煤矿，开采利用率不足百分之六十，如果再降低门槛，允许低于黑龙煤矿开采规模的小煤矿上马，我敢断定，华阳有好多人眼红，政府不可能厚此薄彼，看人下菜碟儿，只要符合你的条件，就得审批。如果这样的话，不是我危言耸听，华阳小煤矿就会泛滥成灾，你所保护的国家资源，因你不负责任的一句话，造成极大的浪费，你所说的犯罪帽子，应该扣在自己的头上。各位领导，我们不能杀鸡取卵，这个比喻不够确切，应该说不能盲目硬扣鸡卵。辛局长的建议，不就是告诉大家华阳资源丰富，寡妇怀孕有老底吗？鼓励人们投资开煤矿，目的无外乎多产煤。可是，多产煤的办法多的是，为什么出此下策。我在想，如果政府把着眼点放在黑龙煤矿的扩建上，打造大煤矿产业，即可避免小煤矿资源开采的浪费，也可达到华阳煤产量期望值，如果辛局长还认为资源埋在地下是浪费，政府把目光放在招商引资，谁来也不会把建设规模低于黑龙煤矿，这样，华阳不再是小家子气，让人瞧不起，而是身价百倍，让人青睐。说到这，我突然想起辛局长说过，资源不开发就是一种浪费，怎么琢磨这是个外行话，资源的存在，永远是无价之宝，永远不会贬值，而且随着社会经济建设的发展，资源需求越来越大，身价越来越高。”黑龙集团老总张德先首先站出来反对，自有他的想法。敞开煤矿资源开发的大门，并降低门槛，鼓励个体投资者的介入，只要政府作为经济发展战略目标提出来，用不了多久，华阳的小煤矿就会遍地开花，黑龙煤矿即将面临激烈的竞争，对于吃惯了独食的张德先，无疑不会心甘情愿。他想抓住王书记最为关心的工业九条龙说事，也想从保护国家资源这个高度论证，并借口扩大黑龙煤矿规模，达到开发华阳煤矿资源战略目标，即可摒弃小煤矿泛滥，保护国家资源，听起来冠冕堂皇，其实大有闭关自锁之嫌，殊不知王书记对他的小家子气很失望。
黑龙集团确实在王书记心中的位置很重要，但和华阳经济发展大局相比，显然是棋盘上的车和卒子的区别，何况没有到了丢卒保车的地步，王书记不会考虑一个企业之得失，而忽略全局的战略决策。至于张德先提出政府筹资扩大黑龙煤矿规模，领导能不想吗？为了争取项目资金，各级领导的腿都跑细了，佛也没少拜，香也没少上，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仍是没妈的孩子没人管。如果想开了，还真的不能怨天怨地，国家现在也不富裕，即使有点钱，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由于国家经济基础薄弱，要办的事情很多，国家不可能面面俱到，平分秋色，必当选择发达地区先富起来，然后带动不发达地区的经济建设，这就是策略。
“张总，我说煤矿资源的开发放开，引来你的*，帽子满天飞呀！其实，这并不是我的发明。你也没少去外地转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煤海市，过去是一个有名的穷县所在地，仿佛一夜之间，大小煤矿如雨后的春笋，拔地而起。有的人昨天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就因为自留地挖出了煤，摇身一变，成了腰缠万贯的煤老板。最让人羡慕的是，几年光景下来，这个穷得掉渣的小县，由于财政收入名列全省前茅，破格擢升为县级市。煤海市因煤矿得名，人家能放得开，我们为什么不能？改革开放以前的中国，之所以经济落后，就因为我们夜郎自大，闭关自锁，北方和南方相比为什么落后，说白了，人家南方人放得开，北方人仍然是坐火车拿大鞭，这样的思想能赶上改革开放的好形式吗？华阳经济腾飞，大家有一个共识，就是开发煤矿资源，这个决策毫无疑问。因为华阳既没有大工业的支持，又没有高新技术产业落户，只能依靠上天的恩赐。资源永存，华阳永远落后下去，这个矛盾是现实的吧？谁说资源就是子孙的？为了子孙，难道我们就得扎上脖子受穷。县委和政府提出发展经济，开发煤矿资源的战略，不是空口号，没有付出不可能达到。请记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张总应该明白吧？”辛局长不厌其烦的啰嗦，无非表明放开探矿开矿权，调动个体办实业的积极性，打破华阳黑龙煤矿一花独秀的局面。
“明白，不破不立，破就是革命。”张德先面对辛局长的反对意见，嘴上不以为然。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政府如果有扩大黑龙煤矿这个经济实力，能看着一些企业半死不拉活吗？就说红河水泥厂，只要拿出三五百万，就能使这个企业起死回生，政府是心有余而力不能及。
“张总，我赞同放开探矿开矿权，立足点在于把我们发展经济的口号变成现实。扩大黑龙煤矿规模，当然称心如意，可惜政府没有这个经济实力，招商引资，张总又害怕引狼入室，何况我们为了这个大东家，翘首以盼了多少年，可能还需要长时间等待人家的认识，与其等下去，不如栽出梧桐树，引来金凤凰。也许我们要付出一些资源代价，但为了实现华阳经济发展战略目标，我们的付出也值得。”辛局长对张德先提出的遏制小煤矿开发的两点理由，表示反对意见不是没有根据，想要政府筹措资金，扩大黑龙煤矿规模，谁不知道政府那点家底，无疑是望梅止渴。招商引资，张德先又害怕引狼入室，抢走自己嘴里的肥肉，可是华阳煤矿资源要开发，不能吊死在黑龙煤矿这一棵树上，更不能捧着金碗要饭吃，所以，他坚持走自力更生的道路，自己先闹出点动静来，吸引外商来投资。
“我是个大老粗，不懂得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抓耗子还得个油脂捻。华阳要发展经济，唯一出路就是开发煤矿资源。辛局长分析的有道理，先把财政腰包鼓起来，有钱才能办大事。招商引资，喊了多少年了，为什么没人来？就因为没闹腾起来。华阳一个煤矿，确实显得冷清，如果多几个，红红火火，必然给人有钱赚的欲望，外来淘金的人恐怕拦都拦不住。煤海市我也去过，过去真是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现在肥的流油，就是煤矿资源的开发，不但为当地经济腾飞插上了翅膀，而且招来了很多大企业落户，拉动很多行业的发展。成功的列子就摆在我们面前，一说开发资源，就有人扣上浪费犯罪的大帽子，难道让老百姓受穷，华阳永远贫困就不犯罪？”破烂王刘得富在这种场合从来不发言，今天竟然侃侃而谈，让向来鄙视他的张德先刮目相看。
“刘老板说的很实际。我也去过煤海市，大小煤矿遍地开花，光煤矿财政收入超百亿，对于我们来说，不亚于天文数字。大家可以想象得到，一个掌控上百亿的政府，和一个掌控不足一亿的政府，想干的事业能一样吗？没有钱的政府，只能成天为贫困堵窟窿，而钱大气粗的政府，才有能力搞好经济建设，搞好民生工程，才能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俗话说，人和人比得死，货和货比得扔。我曾和煤海市国税局交谈过，人家问起我们一年的税收，我这个国税局长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我们一年的税收，不如人家一个大煤矿。过去有句值得推崇的话，要想富修公路。我看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改一下，华阳要想昌开煤矿，还等什么？在当前以发展经济为中心的情况下 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张总是好猫，破烂王也是好猫，将来华阳有更多的好猫，说不定出现更有本事的孙猴子呢。 那么，如何搞好改革开放，搞好经济建设，党中央的政策很明了，改革开放，就是打开大门，走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把能人请进来，把资金引进来，改革不适应经济发展的体制。”国税局姜局长确实感到华阳太落后了，尤其抱着金碗要饭吃太不应该，为了他这个国税局长挺直腰板，开发煤矿资源迫在眉睫。
“我赞成姜局长的话。改革开放，我们的总设计师都说，摸着石头过河。摸就是创新，不能因为河里有石头，就不敢摸，不敢过。都像张总考虑千秋伟业，子孙万代，恐怕什么事也干不成。就说华阳放开煤矿资源开发，多了几个或者十几个煤矿，华阳煤矿资源就破坏的不得了了吗？未必。我赞成用煤矿资源来赚钱，用赚来的钱搞实业，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形成以煤矿为龙头的产业链。比方说，热电联产，煤化工，就是扩大资源利用率，增加附加值的有效途径，这都是煤海市的成功经验，我们无需摸石头就可以借鉴。我们为什么非得把煤矿资源埋在地下，阻碍华阳经济发展，这样难道对得起子孙后代？这是谬论。”供电局长也曾随着政府考察团去过煤海市，颇有感触。
“说起摸着石头过河，我想起一则笑话。说一个秀才过一个小河沟，不知道怎么才能过去，于是搬出书本，寻找过河沟的法则，费了大半天劲儿，也没找到如何过河沟的方法。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恰巧一农夫路过，纵身一跃跳了过去，秀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一跳。华阳煤矿资源的开发，就应该向农夫那样，何必庸人自扰。现在讨论的观点集中在媚大还是崇小，现实点说，降低门槛，放开小煤矿投资，是明智之举，不要小看这个小动静，挡不住是一个招商引资的绿色信号弹，因此我们必须清醒的认识到，不要自己断了自己的财路。”乡镇企业局长巴不得政府马上出台政策，他可是早已等不急了。
“各位领导，由于我们郝总有事，派我参加会议，既然来了也想谈谈自己的看法。从华阳实际出发，开发煤矿资源，是华阳经济发展的有效途径，这一点大家已经达成共识，没必要无休止争论。矛盾的焦点是如何开发煤矿资源，张总的意思也不是反对华阳开发煤矿资源，而是担心降低门槛，放开口子，会造成资源的乱采，并非杞人忧天。我赞成张总做大黑龙煤矿的建议，但我不赞成张总不准狼来了的领地观念，黑龙煤矿完全有能力引来外商，关键我们的观念要改变。刚才辛局长提到煤海市，我认为不要总看别人的月亮圆，甚至盲目的学习外地经验，煤海市今日的辉煌，说不定在为将来拉清单。既然我们已经认识到资源的重要性，那么高效利用资源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什么非得降低开采门槛，让技术含量低的小煤矿应运而生，来浪费我们的宝贵财富，难道就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就非得舍孩子套狼？我的想法，敞开门户，招商引资，宁整大动静，勿施小热闹。有人说喊了多年招商引资，连个鸡鸣狗盗之徒都没喊来，不要着急，该来自然会来。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治理好环境工程，栽好梧桐树，引来金凤凰。”红河水泥厂副厂长伊大用的想法，理想主义色彩比较浓厚，用赶时髦人的话迂腐的不得了。
“伊副厂长，按照你的说法，捞鱼鹳不如老等。华阳的经济发展，用不着想出路，只要躺在炕上望房梁，等着天上掉馅饼，华阳经济腾飞，那得等到猴年马月。”辛局长对放开小煤矿开采，已是急不可耐。
“讨论问题，不能抓住一点不及其余，我的观点很明确，支持小煤矿，不如扩大黑龙煤矿规模，这绝不是等量概念，关键对招商引资树立什么理念，反正我认为，宁可一棵梧桐树上等凤凰，也不弄一片歪脖子树结些歪瓜裂枣，这样不利于华阳经济发展的战略目标实施。不知道大家注意新闻没有，中央已经发出信号，把资源保护和环境保护提到高度重视。现在发达地区出现的煤海市现象，已从风起云涌的态势，开始理智的降温，国家早晚会吸取美国二次工业革命所造成的破坏环境，破坏资源的教训，坚决取缔它的危害性，我们不能尽干别人家牵驴我们拔橛的蠢事。大家都知道，改革开放初期，温州造假猖獗，风行全国，尤其我们这些落后地区深受其害，致使人们纷纷效仿，没想到人家造假挣足了钱，反过来抵制假货，成了打假英雄，再次捞到市场的青睐，而我们替人家背了黑锅不算，坑害了别人，更坑害了自己。”伊副厂长对资源开发有独到的见解，但不适合大多数领导的意图。对于政府领导来说，华阳的经济发展此乃当务之急，开发煤矿资源又是经济发展的唯一出路，现在政府领导考虑的不是资源保护，而是千方百计利用资源，迅速促进华阳经济的发展，即使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不辞。
“伊副厂长引经据典，证明资源保护的重要性，千万不要忽略一个前提条件：决策的时限性。美国二次工业革命，对于当时的政府决策，确切的说英明正确。后人只是片面的看到资源和环境的破坏，没有看到这个代价所带来的美国经济的腾飞，美国由此一跃成为世界经济强国。中国很多地方也是这么个经历，在付出资源和环境的代价，谋求经济建设的快速发展，地方不过循轨蹈辙而已。我们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国家的开放政策，地方政府即使有胆儿自作主张，也没有能力办理审批手续。因此我们不必杞人忧天，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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