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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宝录-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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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靖侧身一让,说道:“这仙草目下我急需派用,愿以相当代价换取,你开个价吧。”
  足踩“太乙幻虚步”,身如行云流水,来回晃闪,令人捉摸不定。
  任年娇连下数个杀着,但如终如捕风捉影,沾不到他衣角,不由娇嗔道:“你这人只会捉迷藏吗?仙草无价奇珍,纵然顷尽天下财宝,也不卖。”
  尹靖剑眉微皱,道:“真不卖?”
  任年娇叱道:“我说不卖就不卖,你这小土匪,强盗。”发狂猛攻。
  尹靖觉得抢人东西,问心有愧,被他一骂,反而更不敢下手,圣手公羊看出他手下留情,忙大声说道:“尹小侠别对他们客气,这仙草是我一位故友自‘北天山隐仙峰’采得,不幸被这伤天害理的狗男女害死,把仙草抢了去。”
  尹靖一听,顿时热血填胸,剑眉怒剔,一掌虚空拍出。
  任年娇见他始终不敢还手,这时一掌拍来,却显得软绵无力,稀松平凡之极,不禁轻笑道:“小子纳命!”左手横架,右掌平推,猛拍他胸膛。
  宇文雷大惊,道:“娘子,小心!”
  呼声未落,只听“砰”一响,“桃花仙子”的娇躯翻了二三个跟斗,直飞寻丈以外。
  这下摔得不轻,谁知她身子在地上一撞忽然感到一股热气自“丹田”升起,顿时内力泉涌,精神百倍,忘记了躯体的疼痛,一跃而起,大步急冲过来,娇叱道:“小土匪,你抢东西还打人。”
  尹靖大大一怔,这一掌他已用了六成以上的功力,但这女人被震飞之后,不但毫无伤损,而且来势更凶,真是怪事!
  任年娇这次拳打腿踢,攻势如海潮急雨,咄咄逼人。
  尹靖健臂左翻右滚,捷如蛟龙,轻描淡写地把她疯狂地攻势一一化解。
  圣手公羊看得甚感惊诧,奇道:“桃花仙子几年不见,居然功力增进如斯!”
  这时尹靖也打出了真火,忽见他剑眉轩动,掌劈“太乙无穷解”五指暴张,向她“肩井”
  擒落。
  任年娇吃了一惊,觉得这小子好生厉害,不出手则已,每一出手都是迅捷奇奥,令人无法闪避。
  “肩井”是要穴,若被擒住,就得半身酸麻,情急之下,一式“铁板桥”,仰身卧倒。
  尹靖伸腿勾扫,冷喝一声:“去吧!”
  任年娇“噗”的一声,栽倒在地。
  她所喝的“阴文灵血”比林琪少得多,因此所受的补益及灵血冲动的持续性,都不若林琪长久。此刻胸中冲动的热血已平息下来,想起对方如此厉害,哪里还敢再卷土攻上。
  但“绿丝绛珠仙草”关系她一生幸福,眼看就此被人抢去,实在心有不甘?但不甘心又怎样,打又打不过人家,只好哭骂:“老公羊你含血喷人,一定不得好死,这仙草是万龟年亲自送到‘桃花居’给我,他因见我要喝灵血自杀,伸手来抢,被灵血泼中,故而致死,你怎可诬赖我们。”
  圣手公羊不信,道:“什么灵血你喝了不死,他被泼中就死?”
  宇文雷接口道:“阴文灵血。”
  幽兰谷主精擅医理,天下药草灵物,几乎无所不知,倒没有听过“阴文灵血”这药物,不禁眉头一皱,道:“胡说,什么‘阴文灵血’,没听说过。”
  宇文雷冷笑道:“你妄称神医之名,却不知‘阴文灵血’为何物,真令人笑掉大牙,告诉你吧,咱们‘幽冥鬼洞’前的奈何桥亡魂溪畔,有一只数千年道行的‘洪荒角犀兽’,它‘脊心’的龟纹皮壳下,有三条朱红色的血脉,中间一条是吸取天地光华,日月精英的‘阴文灵血’静脉,此血大补纯阴,吸之可与天地同参造化,万龟年因属阳体,才会被灵血豁断肝肠而死。”
  圣手公羊闻言惊愕良久,当日他和天池醉客,玉面书生及柳筠四人,跟在林琪背后进入“幽冥鬼洞”,到“亡魂溪”畔,发现对岸有一支十来丈高的宠然怪物,张牙舞爪,怒声怪吼,那时林琪正骑在那怪兽肩膀,后来他们四人被怪物张口大气,吹得直滚谷外,虽然事过月余,回想起来,心中犹有余悸。
  他知宇文雷所说的“洪荒角犀兽”,就是指那怪物,只是此物灵血的奇妙及特性,自己居然一无所知,实在惭愧。
  原来上古生民之初,“神农氏”教民稼穑,尝百草以疗民疾,奠下歧黄丕基,开后世中医典本。
  “伏羲氏”观星望斗,先拟八卦易数之学,复补神农药草之不足,定四序时维,以利民耕。那八卦易数之学,经三代嬗变参详,而久传不绝。
  但补神农药草的秘本,经三代已传绝,“幽冥鬼洞”中的“伏羲奇书”,是三代一位奇人,参斟“伏羲秘本”,编选而成,其中所载多属天地间辛闻秘学,比起原来秘本,更为珍贵。
  圣手公羊生平遍视“医通金鉴”,却也不曾见过此书,难怪不知灵血的神妙。
  任年娇见他沉吟不语,脸有惭愧之色,只道他是自知理亏,无言以对,遂厉叱道:“老公羊,你还不叫这小子把仙草还来。”
  圣手公羊哈哈笑道:“这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咱们不取,岂不有拂美意?”
  任年娇气得直顿脚。
  尹靖淡然说道:“仙草虽是万龟年送给你,但你们今日无端到‘幽兰谷’来惹事生非,故把仙草留下,以示薄惩。”
  任年娇气道:“什么惹事生非,我们是来求治的。”
  尹靖冷冷道:“登门求治,欧打大夫,更不近情理。”
  宇文雷心中气忿,戟指圣手公羊,叱道:“这大夫毫无仁心医德,我娘子面容被毁,来求他医治,谁知他不安好心,才变成老丑,今日我拿了仙草来问治,孰料你们心生贪夺,一下抢去,公道人心安在?”
  任年娇更是伤心地不住抽泣,道:“朗君你去吧,妾身容貌既无法恢复,总不能这样拖累你一生,可叹万龟年为我在‘隐仙峰’挨受十年霜雪煎熬,虽把仙草送到‘桃花居’,却因误食‘阴文灵血’,落得断肠而死,我任年娇因此背负不义之名,但是他的辛劳,我的负义,换得了什么?如今仙草被人抢去,辛劳白费,任年娇长负不义之名”哭声哀怨,令人凄然泪下。
  尹靖微微动容,心想这事损人利己,纵然把公主伤势治好,也不能心安理得,俊目一转,只见圣手公羊神色沉穆,不发一语,当下轻轻一叹,道:“宇文夫人别伤心了,我把仙草还你便是。”
  夫妇二人闻言惊喜万分,但却不敢上前去接木盒,他们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宽宏大量的人,只怕其中有诈,因此急得不知所措。
  圣手公羊忙出言阻止道:“尹小侠别还他们,公主千金之体,为治愈她伤势,纵然毁十个妖妇的容貌也不为过。”
  尹靖淡淡一笑,道:“万龟年既能取得‘绿丝绛珠仙草’,明日我就上隐仙峰去一趟,也取回一株来治公主伤势。”
  圣手公羊道:“仙草欲得不易,有时等上五六十年都没有影踪,小侠三思为要。”
  尹靖叹道:“生死有命,宇文夫人,仙草你拿去吧!”
  任年娇这时已完全相信,缓步走到尹靖面前,盈盈下拜道:“恩公宏量还药,任年娇终身感戴大德。”伸手把木盒接下。
  圣手公羊感慨一叹,住口不言。宇文雷心中亦感激,但脸上依然一片冷漠之色。
  任年娇眼中闪动着泪光,曼声说道:“奴家早年常与恶人为伍,自被毁容后,门庭冷落,人情如纸,只道世上一片冰酷,无一好人,想不到人间处处温暖,恩公你是我生平遇上的第二位好人。”
  尹靖微微一笑道:“世上虽良莠不齐,但‘善’才是人性本来面目,江湖侠胆义怀之人,多如恒河沙数,何只二人?”
  任年娇正色道:“也许今后我还会发现更多好人,但到目前为止,确仅遇过二位。”
  圣手公羊冷哼一声道:“幽冥公子不嫌你容貌老丑,娶你为妻,想必是你心目中的第一位好人?”
  任年娇摇头道:“外子待我情深意重,但我们都不是好人,而且是大大的坏人。”
  圣手公羊意外地一怔,道:“那么谁是第一好人?”
  任年娇微微一叹,道:“这人确实太好了,不知你们听说过没有,她叫香玉公主。”
  尹靖色然而喜,笑道:“宇文雷夫人你见过她?”
  任年娇微微颔首,似乎心中有无限的愧疚,缓声叫道:“香玉公主路过‘桃花居’,上门借宿,我因嫉妒她长得太美丽,叫外子用烈性毒药毁去她容貌,但她对我们却毫不怀恨,轻轻放过我丈夫死罪,你说这种好人”
  尹靖未等他说完,脸色大变,激动道:“你丈夫毁了公主容貌?”
  任年娇见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心里忽然感到一阵不安,轻轻点了点头。
  尹靖突然怒吼一声如电击飘风,欺到宇文雷面前,一脚猛向他心窝踢去。
  宇文雷见他如猛虎般地扑到,惊得魂魄出窃,就地一滚,虽然避开心窝,却被踢中腰脊。
  只听他一声惨叫,肋骨连断五条,昏死在地。
  任年娇凄声哭叫,跑过去扑在乃夫身上,求道:“别打死我丈夫。”
  尹靖神色铁青,怒喝道:“今日万万饶你们不得。”
  任年娇见丈夫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哭得更伤心,泣道:“你这样把我们杀了,死得不明不白,总得说出个杀我们的理由,也好教我们死得瞑目。”
  尹靖忿愤道:“你知道香玉公主是我什么人?”
  任年娇一愕,迟疑道:“这个我不知道,是你亲人吗?”
  尹靖虎目含威,逼到她面前四尺外,厉声道:“公主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任年娇暗暗叫苦,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己送上门来找死,叹道:“我们毁了公主的容貌,事后感到很后悔,今日你把我们杀了,我心中也不会怀恨,因为当年毁我容貌之人,也惨死在我掌下。”
  尹靖突然心念一转,目下收拾他们是次要事,最主要的是先问清公主下落,遂强忍激动悲忿的心情,沉声道:“你们把公主毁容后,她怎样了?”
  任年娇眼珠眨动,只觉眼前这少年英朗俊朗拔,气吞山岳,比起乃夫犹胜三分,与香玉公主当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这一想又增加内心的愧疚,幽幽道:“香主公主被毁容后,镇定如常,我听外子说她要去恒山。”
  尹靖脸泛杀气,叱道:“公主心地慈善,圣似天人,你们居然对她下得了毒手,可恨可杀。”牙齿咬得切切作响。
  圣手公羊满脸气愤之色,怒问道:“香玉公主与你们有何仇怨?”
  任年娇道:“无仇无怨。”
  圣手公羊道:“既是无仇无怨,为何要毁她容貌?”
  任年娇坦率地道:“因为她长得太美丽动人。”
  圣手公羊暴喝道:“混蛋泼辣妇,只因为公主生得美丽,你就嫉生恶念,辣手摧花,真是禽兽不如。”
  任年娇突然望着天边云彩出神,幽然道:“我记得香主公主对我说过,一个人的美丑并不于虚浮外表,内在的真美才值得珍视,我们虽然毁了公主的容貌,但却丝毫无损于她圣洁的赤心,公主在我心田里,永远如天上白云那等清高艳丽,恩公你下手吧,我们没有死在香玉公主手下,但死在你手下也是一样。”
  尹靖突然坚决地摇了摇头,叹道:“公主既宽恕你们,我再杀你们,她心中一定不高兴,我今世今生绝不做公主不高兴的事。”
  任年娇突然抱头痛哭,道:“恩公你们如此宽宏大量,我任年娇无颜生于天地之间,求你把我们夫妇杀了,我才能安心。”
  尹靖轻轻一叹道:“贱内命中如注定有破颜之事,也是天意。”
  任年娇突然灵光一闪,收拾起泪水,向圣手公羊正色问道:“老公羊,你说这仙草有复容奇效,果是真话?”
  幽兰谷主眼望他处,不屑理她,冷冷哼了一声,道:“兄弟向来不打诳语,尹小侠襟怀雅量,饶你们不死,哼,这下你又可以昔日容貌招摇江湖,制造风流事端。”
  任年娇凄婉一笑,道:“愚夫妇残余的生命是恩公赐予,当谨记公主佳言,立心向善,修内在真美,这仙草既能复容,请恩公留下,做公主治容用途。”
  尹靖摇头道:“仙草来之不易,宇文夫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任年娇满脸真诚之色,毅然道:“假如恩公不愿接受,愚夫妇寝食难安。”
  圣手公羊立时一反对她冷漠的神色,哈哈一笑,道:“任姑娘今日灵犀通道,立心向善,真是难能可贵,尹小侠,你把仙草收下,也好让她安心。”
  任年娇双手把木盒奉上,尹靖见她满脸皱纹本待拒绝,突然心灵一震,暗暗忖道:香主公主目下不知变成如何丑陋,假如苑兰公主知道此事,不但宇文雷夫妇性命难保,只怕还要迁怒中原武林。因此就不客气地把仙草收下了。
  任年娇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恩公收下仙草,才能稍慰愚夫妇愧罪之心。”
  尹靖道:“夫人舍己为人,在下无限钦佩,适才一时鲁莽,踢伤令夫,特此请罪。”说着双手一拱。
  任年娇深深福了一福说道:“外子罪有应得,恩公万勿介意。”
  圣手公羊打个哈哈道:“任姑娘假如不嫌弃的话,容兄弟为令夫略尽绵薄之力如何?”
  任年娇裣衽一福,道:“玄谷主高抬义手。”
  当下把丈夫扶进茅庐之中,室内摆设许多丹炉药壶,东边木榻上仰卧一个女人,身盖棉被,似是沉睡正浓,始终未见动弹。
  圣手公羊取出接骨药膏,为宇文雷外敷,再喂他服下一颗内伤丹丸,转身走到木榻边缘,再度为公主诊治。
  幽兰谷主的医术,碑口载道,灵验无比,盏茶功夫,宇文雷已悠悠醒转,任年娇芳心大喜,把适才经过悉以相告,他虽感激尹靖不杀之恩,但一听仙草奉送他们,心中老大不愿,但却不敢形诸于色。
  尹靖目光凝视着公主苍白的秀脸,神色甚是焦急。
  只听圣手公羊脸色沉重,道:“公主‘手少阴心经’第一道‘极泉穴’被震破,未能及时调息,至血流入‘足阳明胃经’第七道‘气舍穴’,目下想那里血归经脉,固须‘绿丝绛珠仙草’,但令夫人玉容被毁,更非此草不可。”
  尹靖沉吟一声,道:“在下想往‘隐仙峰’去觅仙草,但不知可支持多久?”
  圣手公羊道:“隐仙峰取药希望渺茫,兄弟有丹丸十粒以便使逆血冲入别处经脉中,但十粒丹丸服完,就无法再支持。”
  尹靖叹道:“目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如果取不道‘绿丝绛珠仙草’再用这株现成的救她,自从落江之后,公主一直未醒过,有劳玄谷主设法把她救醒!”
  原来那日他们在“采石矶畔”被“三才阵”逼落江中,尹靖虽然不谙水性,但他功力已近水火不侵之境,在水中竟然运功闭住气穴,挽着公主在江底游走,但水流湍急,无法走近岸边,一直随着浪涛冲击而去,乃至宽水静处,流水潺潺,阻力大减,才从江底游上浅岸。
  待出了水面,不禁吃了一惊,原来公主禁不住长久闭气,早已昏厥过去,尹靖解开外套,把她腹内淤水挤出,一探鼻息,已是气息奄奄,连推几次穴道,依然未见醒转,当时心急如焚,后来记起“千树林”幽兰谷主医术天下无双,自己与他还有几分交情,于是带着公主连夜起程,赶到长安求治。
  且说圣手公羊听尹靖要他救醒公主,长眉微皱,寻思一阵,道:“此刻公主体内尚余一股真气,绕住‘足阳明胃经气舍穴’,如果稍一失错,动散真气,那时血气外冲,纵有仙草亦无法把血气导回‘手少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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