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口黑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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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是墓地，东陵还是墓地，不免感到伤感和凄凉。

　　东陵有个小山洞，小溪水哗哗流淌不断，一准是个好地方。小时候曾和师兄骑马来过，回去还挨了爹爹一顿揍。清清拿定主意，这里好，就这里。

　　一天夜晚，清清独自来到东陵，借着月色，炸着胆子往山洞里钻，忽地一下，惊出一群蝙蝠来，扑拉拉吓她一跳。她扑拉扑拉脑袋毫不犹豫地摸了进去，刚走几步就‘扑通’一声掉进深坑里。清清大喊救命，这时一只大手托住她，重重地把他摔在地上。清清抬眼看去，见到了一点微弱的火光，面前是一个独臂女人，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目光冷淡：“小鬼子四处追杀你，你就老实在这呆着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哪有我不知道的事。”

　　“你是什么人？”清清越发害怕起来，这人究竟是谁？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害你的。”说完她走出去了。

　　清清想跟出去看一看，可怎么也出不去，一个石门把她挡在了里边：“你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她坐在地上惊呆了，竟喊了起来。

　　“师妹你怎么了？”

　　清清揉揉眼睛：“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东陵有个山洞，我去了那里，一个独臂女人把我关在里边。师兄你说那儿有没有山洞？”

　　“好象没印象了，我们不是去过吗？”

　　“我记得好象有。在哪呢？”

　　“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睡吧，还没天亮呢。”

　　“越睡越冷，我不想睡了。”

　　“还早呢，不如你委在我怀里，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美的你！”清清笑着说，但还是钻到黑虎的怀里，不大工夫，清清睡着了。

　　黑虎不敢大睡，隐隐约约好象外边有动静。不好，有人！黑虎轻轻推开师妹警觉地走了出来。刚走出门口，见一个黑影跑了过去。

　　“追！”清清也出来了。黑虎与师妹提着枪急忙追去。那人跑得很快，一出溜就钻进高粱稞。不好，身后好象还有人。他俩一扭身，看见一个独臂女人钻进窝棚里，在里边胡乱翻：“咋没有呢？不是明明看见她放到破被套里了吗。”

　　“笨蛋！”是疯婆子在说话。她们啥时候来的？

　　独臂女人上去就给疯婆子一个大嘴巴：“快给我滚一边去！”

　　黑虎怕中了她们调虎离山计，赶紧折回来，和他们撞个正着。

　　“哪里走！”黑虎和师妹和他们对打了起来。那独臂女人蒙着脸，清清一下把盖在她脸上的黑面纱扯下来：“原来是你？小尼姑。”

　　“哈哈！没想到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你不要管，我劝你乖乖的把那东西交出来。”

　　“你想的可倒美，看招！”清清和她打了起来。那人一边打一边退，‘嗖’的没了踪影。

　　黑虎把那个疯婆子擒住了：“快说，是怎么回事。”

　　她哆哆嗦嗦跪在那里：“不关我的事呀，大侠，是那个女人给了我二十块大洋，叫我找什么宝贝。可不关我的事呀，可不关我的事呀。”

　　“妈的，要是说谎话我枪毙你。”

　　“放了她，不关她的事。”那个黑衣人又突然出现了，他带着那个女人走过来：“我把她抓住了，跪下！”那黑衣人喝令她跪下。

　　“哈哈！我只跪天皇，从不跪别的人，凭什么跪你！要杀要剐你们来好了。”

　　“怎么又是你？真斜了门了。”黑虎瞪着他。

　　突的，只见那女人顺着嘴角流出血来，看来是咬舌自杀了。

　　清清狠狠踢了那女人一脚，抓住疯婆子的手不放。

　　“你快放了她，你这个不孝的女儿。”二叔这会儿也赶到了。

　　“二叔，你说的什么呀？”清清大惑不解。

　　“走，回屋再说。”二叔拽起他们走进窝棚：“这位是？”二叔指着黑衣人。

　　“叫我黑旋风好了。”

　　“是你？”二叔仔细打量着他。

《狼口黑侠》　六、疯女人（2）
（2）、

　　“你就是黑旋风，那个警察？以前听我们教官黑豹提起过你，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曾蒙多次相救，还不知怎么感谢才好呢。”

　　黑虎感激地和他握手。

　　“是兰彩对我说的，我去庙里找你们，见兰彩已经倒在地上。你们要走那天，小尼姑偷着到宪兵做了汇报，说你们很可能就是黑虎。宪兵队赶来时你们已经走了。这个尼姑想要追，宪兵队长一把拦住她，叫她处死兰彩和小顺子。情急中兰彩叫庙里做饭的老太太带着小顺子快跑，她来掩护。等我赶到，兰彩只剩一口气了，她说：“一年前一个叫花子打扮的人哀求我，说要出家，我看她挺可怜的，就收留了她。谁知她竟是个日本特务。”黑旋风接着说：“听说她四岁就接受特高课的训练，学习中文，包括方言，比我们说的都好。在小鬼子占领奉天之前，从日本派来不少的女特务，就有她一个。她利用各种手段收买土匪和地方官员，为了更隐蔽，她就借出家为由当了小尼姑……”

　　“在庙里对我和清清下手的难道也是这个日本特务！”黑虎很惊讶。

　　清清也感到不解。没想到看上去不爱言语的小师傅却是个日本特务！也不知小弟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黑旋风好象从清清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忙说：“放心吧，小顺子已经逃出来了。”

　　“那你咋没把小顺子带来？”清清不放心的问。

　　“我也不知小顺子到了哪里　？很可能到了平顶山。”

　　“你是说那个庙里做饭的婶婶把小顺子带走的？”

　　“是啊。”黑旋风说：“要不是兰彩为了叫小顺子和婶婶先逃出去，也许就不会死。可她为了救人，自己却……也怪我来晚了。”黑旋风显得很内疚。

　　“都是我连累了她。”黑虎长嘘了口气：“也不知小红她现在怎样，会不会有危险。”黑虎在自言自语。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黑旋风说。

　　“怎么，你打那儿过来？”黑虎问。

　　黑旋风神秘地一笑，正要说什么，二叔说话了：“走，到我那里去唠吧，这里也不安全。”

　　“为啥放那个疯女人？”清清问二叔。

　　“嗨，我叫你放你就放。”二叔说。

　　“二叔，你刚才说我不孝是啥意思？”清清一直追问。

　　“咳，你叫我咋说呢，那个疯女人就是你大妈。”二叔说道。

　　“我大妈？你是说我大哥的娘？”清清摇着头：“怎么会？我爹说我大妈她……”清清还是不解：“我咋没听说过，她怎么会走到这份儿？”

　　“一言难尽啊！你爹他那时候还没开古董店，只顾着跑镖局，把你大妈给冷落了。你大妈恨你爹就和一个混混好上了，你爹知道很生气，就把你大妈休了。后来那个混混把你大妈给甩了，打那就一股火，疯了。经常往外跑也不着家，一跑就是一年。你爹可怜她，就派人四处打听，也没下落，以为你大娘没了，就这样你父亲就才说了你妈妈。”

　　“大妈后来呢？”清清不明白，大娘都疯了，以后又怎么回的家。

　　“后来，你爹的一个老朋友，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你大妈，连哄带骗地把她带回家来。你爹还没忘旧情，把她送进康复医院，可她不在那呆，经常往外跑。二叔寻思着把你大妈接到乡下来养着，可她还是不呆，成天往坟地里跑。我和你爹实在是没办法，就由她吧。”

　　清清听二叔的叙述，不吱声了，她停下脚，望着冻得发抖的大妈，转身跑到那疯女人面前：“大妈！”她唤着，希望大妈能跟她到二叔家。

　　“你别靠近我，我没杀人，我怕。”她眼睛直勾勾的，不停地晃着脑袋，一副很恐惧的样子。

　　“大妈，没人要杀你，我带你去二叔家，我照顾你。”

　　“你躲开，躲开，啊！”她突然捂着耳朵坐在地上叫了起来。

　　她干嘛这么恐惧？难道受严重刺激了？我一定要把她带回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可她不叫靠近，黑虎和二叔全过来了，她更是发抖：“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她突地站起来发疯似的跑。

　　“算了，”黑虎道：“你是追不上她的，你越追他她越跑的快。”

　　清清一想还是算了，别吓着大妈。她没想到家里还有这样的秘密，娘和爹竟一字不提，爹有时暗自叹息，也不知爹有什么说不出来的苦衷。

　　他们回到堡子里二叔家。

　　“请。”黑虎请黑旋风。

《狼口黑侠》　六、疯女人（3）
（3）、

　　黑旋风走进屋来，发现炕上坐着一群人，一个小男孩正在咬着地瓜，看见黑虎一下子扑了过去：“黑虎叔叔，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给地瓜，可甜了。”

　　“黑虎叔叔不饿，不吃，小家伙。”黑虎拧了一下他的腮帮。

　　小男孩笑了，陌生地瞅了瞅黑旋风：“你干嘛瞅我！”

　　“哈哈！你不瞅我咋知道我瞅你呀？”

　　“快叫旋风叔叔。”

　　“叔叔，给，吃地瓜！”他把地瓜递了过去。

　　黑旋风望着他，想起了黑豹。好象这帮乡亲们就是黑豹转移出来的。他认出了小男孩，他问：“带你们出来的叔叔呢？”黑旋风到这会儿也不知道黑豹的下落。

　　“他把我们带出来就打鬼子去了，他到哪儿我不知道。我们刚出城，小鬼子就追我们。我爹娘都叫小鬼子打死了，还死了两个叔叔。”小男孩说着眼圈红了。

　　黑旋风不想再问下去，他心里惦记着黑豹兄弟，真不知他怎么样了。

　　自从黑旋风在警察署里和黑豹分开，他就和自己的手下往黄显声那里赶，可一路全是小鬼子，他不得不和小鬼子拼杀，搭救乡亲们，还有就是保护黑虎。等他赶到市区，房子已经烧了起来，道边都是战死的警察尸体。他哭了，二话没说就和小鬼子交了手。他得保护清清，是刘警察交待的。这是他的职责。他更担心黄显声，很想见到他，可又不知这会他在哪儿……

　　黑旋风正想着，二叔叫他去吃饭。

　　二叔今天特意叫他女人炒了两盘菜，烫一壶韩家烧锅老酒，招呼大家围在一个桌子上，一边吃一边唠嗑。

　　“动筷呀，你们都动筷，到我这来了就是一家人。”二叔招呼大家吃菜。可大家怎么也吃不去。

　　“我知道你们想家了，可有啥办法，都叫小鬼子占了，等过一阵子会回去的。”

　　“二叔，你这地方也不是久留之地。”

　　“可不！我也想躲一躲，可细合计合计，能躲哪儿去！你能跑过小鬼子的飞机大炮？听说小鬼子连长春、哈尔滨都给占了，我也就豁出去了，大不了我再上山，打他个小舅子不认丈母娘。男子大丈夫总不能叫小鬼子给吓尿裤子。”

　　“二叔，敬佩你！咱干一杯，干！”黑旋风道。

　　“有啥敬佩的，现在不行了，不是年轻当响马，你们老抓我的时候了，腰上别着扁担横逛。大鱼大肉吃过，监牢大狱蹲过。”　一提这话题二叔的话就多。

　　“老爷子，不知道您那个山头的人还在吗？”

　　“在，哈哈，都在！过去当响马，劫富济贫，现在该打鬼子了。都是陈年的谷子了，不提也罢。你看我侄女拿眼睛翻白我了。吃吃，大伙吃。我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投奔我来了，就是信得着我。你们放心，有我在，小鬼子要是来了，我他妈第一个冲上去保护你们。”　。。

《狼口黑侠》　六、疯女人（4）
（4）、

　　快小冬天了，天也短，说着话天就黑下来了。黑旋风起身告辞要走。

　　“你，就在这住一宿吧。”二叔有意留他。

　　“不了，还有很多弟兄等我回去呢。我现住在老鸹屿，离这也不算远，一会就到。我还有句话：“小鬼子很可能要来扫荡，我怀疑这地方已经暴露，黑虎，二叔多加小心，有事到那去找我。”黑旋风说完就走了。

　　这一夜，清清很难熬，她一直惦记着大妈：“不行，天亮我得去找她。”

　　“别去了，那里危险。”黑虎不想让她去。

　　“我去找找大妈，一会儿就回来”。清清不听师兄的，起身抓起枪就往外走。

　　“等等！”黑虎也追了出来，他不放心，要陪她一起去。

　　黑虎和清清往坟地赶，还没等上山就见对面有一队人马耀武扬威的走了过来。他俩赶紧隐藏起来窥视着他们：“你看，带头的好象日本女人，穿着小鬼子军服。”黑虎跟清清耳语了一阵。

　　眼看到跟前了，清清掏出枪就要射击，黑虎制止住她：“别急，看他们要干啥？”

　　“干啥？那还用说吗，不是来找明月珠就是来抓老百姓的。不行，得先给他来个下马威！”清清说。

　　“你看，那人好象你哥哥。”黑虎说。

　　清清仔细看着，惊讶的张大嘴巴，哥哥，是哥哥，哥哥从东洋回来了。他怎么穿上了日本军服？哥哥当汉奸了吗？她扣着扳机想冲过去，打死这帮日本人，也包括自己的哥哥，她要替爹爹报仇。

　　“冷静点，走，我们回去和二叔商量商量。”

　　他俩从苞米稞里走小道急速赶回来，把看到的一五一十对二叔说了。

　　“这小子，为了那个日本娘们把他老祖宗都忘了，我去杀了他，我们老许家可不要这么个现世报。”

　　“二叔，咱还没查清情况，再说你一个人也不是小鬼子的对手啊！”

　　“嗨！妈妈的，小日本把留学生都收买了，不行，我得去一趟。”

　　“二叔，你别去，还是我和黑虎去吧，你保护乡亲门……”清清执意要去。

　　是啊，天一天比一天凉了。小日本从城市开始向农村大扫荡，听村民们讲有的村子不少人都叫小鬼子杀害了。二叔只好劝乡亲们能逃就逃，能投亲就投亲。他打算把这些老弱病残送到山里弟兄那儿去。那儿山林茂密，很容易躲藏。

　　再说现在奉天城里都炸了锅，大连的学生和工人们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开始*，上街*，要把小日本赶出东北去！奉天也干起来了。

　　“听说小鬼子见可疑人就抓，你们不能去，危险。”

　　“不行，我得进城，哥哥不是回来了吗。我倒要搞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汉奸。”

　　“那你不找你大妈了？”黑虎问。

　　“我想先把哥哥的情况弄清楚。算了，你和二叔谁也别去了，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小鬼子在四处抓你，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你啥意思！不也在抓你吗？”

　　“我才不怕呢，我现在腿伤好了，明月珠又不在我身上，小鬼子抓住我又能怎么样？”清清的倔进又上来了，黑虎也没办法，还是跟她一起去为好。

　　黑虎穿着便装，清清戴着前进帽，打扮成小伙似的，他们一起摸进城，首先来到保安寺。清清打算按当地风俗先给爹爹超度一下，然后再找哥哥算帐去。他们到庙门口警觉地四处瞅了瞅，没发现可疑人，黑虎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和清清走了进去。这里已经没了以往的繁华，稀稀拉拉的几个信徒正跪在那里烧香拜佛。他俩也跪在那里拜了拜，身边还跪着一个小姑娘，乌黑的辫子甩在脑后，她正闭着眼睛祈祷着什么。黑虎盯着小女孩，觉得这女孩好象一个人，小红姑娘。小女孩也看了他一眼，目光相对，她脸红的象高粱。

　　“瞅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