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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朵梅花剑-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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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琪当然不明白,可是费冰不容他多想,纵身出了长窗,没入水中不见,潜泳了一段路,忽然又把头探出来叫道:“多想想我的话,见了爹别说我又回来了,自己多小心,记住我的一年之约,为我珍重此身”
  湖面上一圈涟漪,渐展渐微,慢慢又恢复了平静!
  林琪呆呆地望着水下,心中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沉思中作了许多无聊的试验,有时掷下几枚果壳,才发现费冰并没有骗他,那中空的果壳应该可以飘浮在水下不沉的,可是无须多久,果壳已化湖中无影无迹!
  假使他刚才不遇到费冰的话,现在一定也像那鲜藕果壳一样,溶化在水里了。
  于是,在他的心中,对费冰起了一种微妙的情绪,九分九的感激,另外那一点却是神奇而无法捉摸。
  于是,他开始回味费冰的话!
  “像飞鸟一样,冲天而去”
  “可是我没有长翅膀呀”
  无聊地抬起头,水阁顶上架设了承尘,承尘上绘着图画,那是一副秋景图,远山淡淡,长空寂寂,只有一列秋雁,排成人字飞行着。
  雁阵排列得很长,因为这水阁很大,一直到阁墙,雁阵似尚未完,靠墙之处,只有一个小黑点,领先的那一头,却足有一个人那么大。
  “像飞鸟一样,冲天而去”
  他再次咀嚼这句话,心头涌过一道灵光。
  双臂一振,身躯凌空拔起,单直往上冲,冲向那头领先的大雁,双掌上拍!
  “克!”
  一声急响,掌力冲破了承尘的木板,身子穿空而上,到达了阁顶,掌力仍是未尽,继续撞开了屋瓦,停身在阁顶上,举目一望,心中不觉大喜。
  原来云雾封锁的回桥,此刻已清楚地呈现在眼前,桥栏,桥柱历历在目,连一丝云霞都没有。
  像飞鸟一样,冲天而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压抑住心头的狂喜,他双臂再振,果然像飞鸟一般,脚尖在桥栏上十几个起落,已经渡过了曲廊,停留在岸上。
  费长房没有食言,在岸旁的大树下设了一桌盛宴,据案自饮,菜肴都完全没有动。
  林琪喜孜孜地走过去道:“喂!我走出来了,不知道可曾超过时限?”
  费长房早就看见他了,表面上的平静掩不住心中的震动,直等林琪开口说活,他才长叹一声道:“年轻人,你的确是个奇才,只有七个时辰,你怎么会参透那天衍大阵的奥秘,破坏了其中枢纽?”
  林琪心中暗生愧意,若不是费冰的指点,他只怕一辈子也出不了水阁,可是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毫不在乎地道:“那算什么,我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到那神来之笔,只能说是巧合”
  费长房不信地道:“巧合!神来之笔!这是怎么说”
  林琪心中一动,生怕被他查根问底,继续讨论什么天衍大阵的奥秘,那可就要露马脚了,因为他对此一窍不通,连忙道:“只怪你那幅秋景图画太失真了,寂寂长空,烟雨蒙蒙,是何等高远的境界,偏偏安上那一列归雁,将情调整个地破坏了,尤其是那头大雁,大得离了谱,我想你是个雅人,留此俗事,一定有着特殊的用意”
  幸好他对于丹青一道,修养颇深,信口胡诌,居然头头是道!
  费长房叹了一声道:“老夫无心之失,却不想被你抓住了把柄,不过你能观察入微,颇令老夫心折,敬以杯酒为贺!”
  说着满满地斟了一杯酒,送到他面前,林琪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道:“你还有些什么测验?”
  费长房笑笑道:“别急!别急!吃饱了再来,皇帝不差饿兵!”
  林琪也的确饿了,狼吞虎咽地大吃一顿,然后拍着肚子道:“快点出题目吧!我急得很!”
  费长房将他引到树下一块大石旁边道:“这一场要考考你的才思,这是一局残棋,到现在为止,只有一种解法,看看你是否能想得出来!”
  林琪对石上望去,只见上面刻着九九宫格,是一付象棋盘,费长房又在袖中摸出几枚棋子布好道:“我走黑棋,一步叫将,立成杀棋,你如何解法?”
  林琪见他布下的棋局,不禁倒抽一口气。
  因为红方只剩一枚孤帅,黑子却是双炮一将,只要走成重炮,两将不能对面,那里还会有解法,怔了半天才道:“这种残局还有救吗?”
  费长房笑笑道:“有的,老夫曾与一目不识丁的老农对弈,同样走到这程度,结果被他走成和局了,看看你这饱读诗书的维扬才子,是否能比老农高明一点!”
  林琪连忙问道:“他怎么走的?”
  费长房道:“老夫若说出来,岂不被你知道了!”
  林琪认准这是死棋,因此坦然地道:“只要你说出来,我绝不采用同样的方法!”
  费长房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夫就告诉你吧,他不走了!”
  林琪一怔道:“这算什么解法!”
  费长房得意地笑道:“这是最高明的解法,他明知一动就成死局,因此赖定不动,老夫倒拿他没奈何!因为下棋之初,我们并没规定思考时限!”
  林琪气道:“难道要等他一辈子?”
  费长房笑笑道:“老夫若不自动言和,他可能等一辈子的,就是等他死了,棋仍不能算输!一动不如一静,这老农虽不识字,却深知个中三昧!世事如着棋,老夫独许他为第一高人!”
  林琪呼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上了他的大当,真如他所言,那老农赖定不动,的确还可以挨下去,可是自己先前又夸下海口不学样,这一场可真的输定了!
  费长房更得意地大笑道:“孔子也说过‘吾不如老农’,看看你这小子有什么高明的方法!”
  林琪沉思片刻,突然伸手在棋盘中间一划,指风若刃,将那方大石划为两片,移开那半片放在一旁,然后将孤帅朝前挪了一步道:“好!我走过了,你走吧!”
  费长房愕然失色,他只剩下半片棋盘,走也没有用,半晌之后,他才悻悻地道:“小子!你这是在耍赖吗?”
  林琪笑笑道:“你也没有规定我不准撕棋盘,世事如着棋,一无所有才是大方真道,仙象鼻祖李耳力主虚无,你怎么忘了本呢!”
  费长房气得将半片大石击得粉碎,林琪不理他,继续笑道:“你一共有九场测验,现在才过其三,下一场是什么?”
  费长房神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有九场测验的?”
  林琪这才发现自己一时高兴说漏了嘴,不过费冰临去之时,还特别关照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她回来之事,因之只好强辩道:“你们学道的人最重九字,任何道理都从九这一个数目中变化出来,我如此猜测也是很正常的事!”
  费长房哼了一声道:“小子!尽管你油嘴滑舌,总别想逃出老夫掌心,下一场是九天魔音,你最好小心一点!”
  林琪闻言心中一惊,因为他从箫圣柳无非学艺,深知音响惑人之利害,尤其与鼓神雷天尊较量过一阵之后,乃知此道奥妙无穷,费长房盛怒之下,提出这一场测验,必然非同小可,可是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地大笑道:“这一场不必试了,我受艺于箫圣门下,对于音律之学也许比你还高明呢!”
  费长房怒声道:“胡说,举世之间,老夫不信尚有人能于此道上胜过我!”
  林琪一言不发,在自己那半片棋盘上用手一抹,扫平了上面的格子,然后信手刻下几节曲谱道:“无论你用什么乐器,只要你能将这曲谱奏出,我就甘心认输了!”
  费长房看了片刻,脸色急变道:“小子!你这曲子是哪儿得来的?”
  林琪笑笑道:“是我自已想出来的!”
  这句话倒是一点不假,原来他从柳无非那儿得到迷幻曲之乐谱,再加上得自鼓神雷天尊天鼓七过的节奏,揉合在一起,格格不相入,根本就是无法奏出的曲调,然而也亏得他有如此精深的造诣,才能将这两种冲突的乐曲溶合成谱!
  费长房果然被他唬住了,长叹一声道:“小子,这一场算你又赢了!”
  林琪没想到这一场会如此轻易过去,连忙道:“下一场是什么?”
  费长房凝想片刻忽然将声音放为十分和气地道:“小子!老夫跟你交换一个条件如何?”
  林琪不知道他何以会如此,乃道:“什么条件?”
  费长房缓缓地道:“老夫将那个女娃娃交还给你,你把这乐谱完成了给我!”
  林琪不禁一怔,心中倒是很愿意,可是这几节曲谱是他乱编的,迷幻法曲虽然全会了,雷天尊的天鼓绝响却未听全,就是听全了,他也无法将它们完全组合起来,因此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费长房见他迟疑不决之状,连忙又道:“不仅如此,老夫还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林琪被逼得没办法,只好老实告诉他道:“我就想出那几节,自己也无法凑成整套曲调!”
  费长房不信地道:“真的吗?”
  林琪着急地道:“我从来不骗人,像那种深奥的曲谱,岂是轻易构思而得的?”
  费长房失望地叹道:“不错!就凭那几节,也足够人一辈子捉摸的了,好吧!小子!念在这一份资质,老夫破格优待,只要你再通过一项测验,就让你把人带走!”
  林琪大喜道:“真的?那一项如何测验!”
  费长房思索片刻道:“文武两途,由你自择!”
  林琪想想道:“文试如何?武试又如何?”
  费长房长眉微掀道:“文试由老夫考你十个问题,武试由我山中七神女合组一个剑阵,你能支持三十回合不败便算通过!”
  林琪盘算了一下,觉得还是武试的把握大一点,因为这老儿学识渊博,他的问题一定刁钻古怪,因此朗表道:“我还是闯闯剑阵吧!”
  费长房淡谈一笑道:“小子,毕竟聪明,武途虽凶,你还有一半希望,文试的十个问题,连老夫也仅知其七,假如老夫全想通了,早已成为真仙了!”
  林琪也微微一笑,故作豪壮地道:“这倒不见得,我因为处身江湖,所以才选择武试,将来若有机会,我倒愿意听听你那些问题!”
  费长房撮口长啸,片刻之后,林中姗姗地出来一列女子,约有十几人之多,每人都佩着长剑,林琪举目看去,发现这些人都是不久前在湖上歌舞的女郎,且有那名叫董双成与霍小玉两女在内,最尾一人,却是梅华!
  费长房沉声道:“双成、小玉,领五官司神布七仙剑阵,翩翩!把你的青冥剑借给他!”
  一个绿衣女郎解下身上的长剑交给林琪,那七名女郎已经按照七星方位站好,每个人的长剑都锵然出鞘,寒光辉映!
  林琪也抽长剑,用指一弹剑时豪笑道:“好剑,据闻此剑乃东吴孙权故物,今天有幸能用此神器,即使丧命剑下,也算不负此生了!”
  语毕挺剑振腕,对准天玑方位的董双成刺去!
  铮铮的一阵金铁交鸣声,紧接着一串火星。
  那是董双成轻舒皓腕,磕开了林琪的挺击,两人功力相当,而且双方所用的剑器俱非凡物,所以才有那种现象!
  在势均力敌的一触之后,林琪才深深地提高了警觉,连闯四关而得的那股得意与豪情都一下子化为乌有!
  首先,他总算知道了董双成在初会时席间为他一点而倒,的确是留下了情份,单以她深沉的内力而云,断不会那样容易受挫的!
  其次,他也意识到这一关的确不好闯,甚至放有点后悔选武试了,因为这完全是靠真才实学,硬碰硬打,一无取巧之处。
  假如选文试的话,也许还可以仗着一份天赋的小聪明去乱诌一阵,只要扯出一点歪理,这邪里邪气的老头子说不定还会被唬住的
  事情挤到这个程度,后悔已是嫌迟,只得强打精神应付下去吧!
  董双成接下他的一剑后,并未立即发动阵势,依然静静地等待着!
  林琪等了片刻,见她们一个个如石像般地凝立,心中不免焦燥,长剑一挥,加深了一成功力砍向天枢方位的霍小玉!
  霍小玉未曾用剑磕架,仅以极快的身法,娇躯向后猛仰,避过了一削,直腰挺立恢复原状,阵势不变,也没有发动!
  林琪连攻两招,对方都未表示一点动静,不禁有点生气叫道:“你们为什么不还手?”
  七女不作理会,只有费长房笑笑道:“本山规矩,对敌向来礼让三招!”
  林琪这才想到费冰第一次对梅华时,也是恪守着这项规矩,不由得冷笑一声道:“她们一共是七个人,每人三招,就是二十一招,假若我一口气还攻二十一招的话,她们再厉害也架不住”
  费长房笑笑道:“不然!她们人数有七,为阵则一,合七为一,只让你三招就够了,不过你若要坚持的话,就让了二十一招也行”
  林琪怒叫道:“笑话!林某堂堂一个男子汉,怎会占女人的便宜!”
  说着随手攻出一招,根本未曾用力,算是应满三招之数,接招的是斗杓的一个女郎,可能因为临敌经验较差,而且也不知林琪用多少力,连忙一剑迎上,力道十足,林琪的长剑不但被荡了开去,而且还反朝自己身上弹来,急忙一旋身化开来势,才算没有受到伤害!
  费长房脸色一沉喝道:“连锁!你竟敢违规,三招未满,你怎可出力反击?”
  那女郎花容失色,颤声道:“仙长,我不知他的劲力会这样差”
  费长房怒喝道:“胡说,人家根本没用力,是你自己太慌张,连敌势强弱都分不出来,还配什么资格担任司宫神主,连芳!执法递补!”
  旁立的一个女郎应了一声,脸有喜色,立刻移身近去,长剑猛出,往那女郎的胸前刺去,那女郎呆立受剑,动都不敢动!
  剑尖及胸之际,横里格来一剑,总算适时救了她的性命!
  费长房见挥剑救人的居然竟是林琪,不禁怒喝道:“小子!这是我山中的规矩,你多个什么事?”
  林琪朗声道:“我不想干涉你的规矩,可是不准你杀死她,因为这是我的错误,我不愿意接受你让招侮辱,所以我才不用力的!你要想杀她,除非先杀我!”
  他这几句话说得截铁斩金,十分坚定,立刻成了一个僵局!
  费长房忍了半天,才怒声道:“好小子,等你在剑下授首后我再收拾她!”
  那个女郎木然地走过一边,方位由那叫连芳的女子补上!
  林琪挥剑微笑:“兰招已过,你们可以开始了!”
  费长房一点头沉声道:“好吧!剑阵发动,记住只剩二十七招了!”
  董双成立刻郎吟道:“仙宫岁月常悠悠,不见寒暑不知秋!”
  霍小玉接着吟道:“闲踏天门扫落花,偶临江畔数沙鸥!”
  下面一女接上道:“海上神珠照日月,峰顶剑气射斗牛!”
  再下去一女道:“瑶池会中青鸟飞,七重天上逍遍游!”
  第五六七三女同时吟道:“世人不知神仙乐,名缰利锁兢纷逐,镜里年华云鬓改,梦中功名叹白头”
  吟毕身形交错,众剑并举,一片耀眼光华,向林琪身上压将过来!
  林琪正被她们歌声中的清远意境所吸引,神迷其中,不防剑光已临阵,连忙挥剑格敌,已被七人重重包围,陷身阵里!
  这个剑阵当真奥妙无匹,一经发动,四周全是重重剑影,举凡目力所及,见到的都是剑尖攻向身上每一个部位。
  他的剑招得自家传螭龙鼎中所载,讲究的是心眼手合一,稳如泰岳雄峙,发如雷霆乍惊,无论攻守,都已臻无懈可击的完美之境!
  可是他目前所遇的并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七名高强的剑手!
  这七人若是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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