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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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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寒潮又来了？”
赵希谯是指上回从两界甬道透过来的寒潮，顶到天裂谷上之后，向东蔓延约里，所过之处，草木植被遭到毁灭性破坏，而引的妖魔凶兽的大迁徙，是荼毒数万里方圆，诸老等人都是亲历者，至今心有余悸。
余慈和闫皓已去询问几个逃来的修士外面情况，并将他们安置下来，此时厅只剩下诸老、周虎、赵希谯三人。后者说话，诸老是懒得答理的，只有周虎摇头道：
“应该不是，听余老弟的说法，像是某个厉害的妖魔滥威能，引骚乱。应该是暂时性的，就是现环境复杂，后续的混乱不知会有多久。”
众人都明白，其实这边可怕的不是兽潮，而是兽潮过后，各类猛禽凶兽因为变易的环境和陡然加大的生灵密，本能驱使下，重开辟势力范围，引的各类厮杀。
这类厮杀以前几日为频繁，受到血腥刺激的猛禽凶兽，甚至会失去理智，乱杀一通，不用提那些混杂其的妖魔，对生灵气息极其敏感，就算是藏身山腹，也很说能瞒过它们的感应。
所以说，后面这两三天会很难熬。
“可惜没有传讯飞剑法阵，否则离尘宗的高手或可及时来援。”赵希谯为之扼腕。
他说的是废话。传讯飞剑法阵是此界出名复杂的法阵之一，布下阵来，范围动辙有三五里方圆，码头这一点人，绝对照顾不来。
而且有余慈的时候，这种话他肯定不会说。
他不是对余慈有什么不满，只是明眼人都知道，余慈被安排到这里，说是巡查护卫，其实是向诸老求医来的，也就是过来疗养。就算这个年轻人确实有几把刷子，但允其量是通神阶的修为，谁也没指望他能像那些步虚修士一样，坐镇此间，便能将码头化为金城汤池，巍然不动。
“唉！”
赵希谯重重叹了口气，余音未绝，山腹“通”地一声响，下面有惨叫声传上来。
“妖魔！”
赵希谯整个人跳起来，周虎不像他那么过激，却也立刻起身，护诸老身边。
此时山腹下层已是大乱，气劲交击声乒乒乓乓连成一片，间还能听到几声闷哼，此外就是一种极低沉的呼噜声，像是猛兽喉咙里的咆哮，回荡山腹，音如雷震。
周虎扭头去看诸老。老家伙终究是经过风浪的，嘴唇抿住，将话音一丝丝挤出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明确了诸老的态，周虎把头一点，护着老人疾往下走，后面赵希谯跺跺脚，也跟了过来。
下面情况是乱，但除他们三人之外，所有战力都那边，若能及时平定，局势还稳得住，若是被杀进来的家伙各个击破，那死得才真叫憋屈。
到了下层，声息是强烈。气劲交迸以及修士的呼喝声易分辨。周虎这样训练有素的立刻便听出来，这是闫皓指挥着刚逃难来的修士们将闯进来的妖魔往仓库的方向引，那里空间较大，不至于像住宿区一般束手束脚。
三人都很熟悉码头地形，从一个岔道过去，还抢诸修士前面到了仓库，与修士们汇合。人多势众，他们不免松了口气，然而未等闫皓给他们说明情况，那群逃难来的修士便有人大叫：
“又来了！”
话音方落，一道黑影便从厚厚的岩石跳出来，带起的腥风弥漫整个仓库。还好前面有人提醒，众修士都散开一些，只有个倒霉鬼被黑影丈许长的身躯擦了点边儿，闷哼声摔了出去。
黑影从地下冲起来，身形却丝毫不停，直撞向头顶的岩层顶板，然后身体毫无阻碍地融了进去，转眼消失得无形无踪。看到这黑影，虽只惊鸿一瞥，赵希谯还惨叫起来：
“地魂妖！”
随即便是“啪”地一声响，他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张烂嘴！”
诸老和周虎则是脸色难看，不管这地魂妖强弱与否，此山腹之，四面都是土石，岂不成了利于地魂妖的战场？
还好仓库里几个修士都还没乱，前面声提醒的修士似乎对岩层后的感应颇为敏锐，众修士便他的指点下松松散散围个圈子，把诸老三人也圈进来。闫皓这时才有机会和三人讲明。
刚才他和余慈去安置这群修士，却碰到这头地魂妖和另一头可以地行的妖魔撞进山腹。这两个妖魔正厮打之，陡然闻见生人气味，狂性大，四面乱冲。那头妖魔混战被杀，这只地魂妖则要滑溜得多，岩层乱穿，众人无奈，只能且战且退，让其引到这仓库，以便施展手脚。
说话间，那地魂妖却是迟迟没有再扑出来，隐藏人们无法探知的暗处，蓄势不，只将阴森的凶意透过出来，四面流动，仓库里的气氛随之绷紧。
这时候，赵希谯却现少了个人：“余老弟呢？”
闫皓脸色有些古怪，想说又没出口，赵希谯见状面色一变：“难道被杀啊！”
腥风扑鼻，那地魂妖终于找到了机会，竟然又是从地下扑出来，疾若飞魂。这一下比上回来得突然，修士那个感应比较敏锐的人话音刚出口，黑影便扑了过去。
妖魔有着相当的灵智，它知道什么样的目标对它威胁大！
诸老等人靠近内圈，地魂妖几乎是擦着赵希谯的身子蹿起来，将他惊得身体硬，脑子一片空白。还是周虎拉了他一把，将他外边扯，他腿上根本不上力，斜着往下坐。
但正是这样，他清楚地看到了，与扑击的地魂妖相对，侧后方一波流动的雾气，像是被风吹着，瞬间绕过疏落站立的修士，倏分倏合，倏地地魂妖目标之前出现，且没有任何犹豫，直撞上去。
刹那间，那片空间似乎被扭曲掉了，只是剑光微闪！
不知为何，赵希谯呼吸顿止。不知是他，仓库内所有人，都剑光闪动的瞬间屏住呼吸，似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寒雾，弥漫外，千亿颗尖锐的冰屑浮游空，稍一呼吸，便要冷到五脏腑去。
人们耳听到一串细微到极致的“嘶嘶”声，随后就是一声闷响，地魂妖的目标呆呆站着，而地魂妖本身快的速飞掼回去，直到撞上仓库厚厚的崖壁，去势方止，随即软软滑落。
昏暗的光线下，人们都看到了墙上绽开的巨大血花，然后才是余慈从地魂妖身上脱离，慢慢直起的身形。
这一下，封住口鼻的冰尘寒意陡然消散，众修士憋喉咙里的吐息转眼变成了泄式的啸叫，仓库间一时欢声雷动。
“又是这一招”
闫皓牙缝里丝丝做响，脸皮上似乎还残留着剑气抹过后的寒气。他望向仓库的入口处，从那边沿伸到住宿区，还有一具妖魔尸身，几乎是被余慈同样的手段斩杀。
两头妖魔，一头一剑，就这么被干掉了。
闫皓也知道，使出这样的一剑未必真如余慈所表现得那么轻松自若，但实实是干脆利落。这样的一剑，也只有亲眼目睹，才能体会其无坚不催的力量，还有里面令人心肺冻彻的凶绝杀意。
此时余慈正盯着倒毙的地魂妖，看着妖魔抽搐垂死，看上去随时都会补上一剑。不知为什么，闫皓竟不太敢直视他的背影，只觉得那见惯了的身形似乎有种刺眼的寒光散：
“怪不得诸老说他煞气太重”
嘀咕的时候，他也听到诸老似乎喃喃地说了些什么：
“天遁杀剑莫非真是天数？”
“呃？”
这时候倒是赵希谯恢复得快，他从地上爬起来，只愣了片刻，便几步便赶到余慈身边，却不是看余慈，而是盯着倒毙的地魂妖，越是打量，越是兴奋，乃至不住地搓手：
“余老弟，这头妖魔若再有‘腐风’血宝，一定要卖给我。”
余慈此时正长长吁气，待浊气吐，方瞥他一笑，笑道：“这是诸人合力所杀，我可不能擅专。”
“余仙长何出此言。”
有人大声说话，正是那位刚才一直提醒诸人地魂妖所的修士。此人个头不高，但极是粗壮，声音宏亮，说起话来，声震耳膜：“若非仙长神剑无双，先后斩杀山魈和地魂妖，我们这些人里，能有几个活下来？若说这两头妖魔不是余仙长的功劳，我冯朝第一个不答应！”
余慈回眸看他一眼，点点头。刚才和这些人接触的时候，他便现，这冯朝看上去豪爽大气，但也颇有几分心思，否则也不会乱局，迅速成为这几名修士临时的话事人。
不过以他离尘宗弟子的身份，挟连斩两个妖魔的威势，再有冯朝的积极配合，对于控制那些身份来历复杂的修士，都有好处，余慈也就不再多说。
此时，山腹外的兽吼鸟鸣声还持续，仓库，地魂妖已经不再动弹，血污摊开一片，嗅着这血腥气，余慈往回走，眉头却是皱起。
仓库忽然就安静下去，余慈也没意，只道：“把尸身清理下，免得再招来妖魔。”
话音一落，便有不少人吁一口气，周围的气氛活络许多。赵希谯当然是要动手，那冯朝也招呼两个人上前帮忙。余慈此时才觉得这些人的态有些古怪，但现不是计较的时候，他转而对诸老等人道：
“今夜就不要分房睡了，仓库里凑合一晚上，免得遇事措手不及。”
“嗯嗯”
诸老随口应着，鼓出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他看。
第175章 十倍
第175章 十倍
其实不只是诸老，现仓库内的每个人都将注意力集到余慈身上，而且不自觉地关注起余慈的神色变化，先前只是一个皱眉动作，便让很多人心口紧。
周虎是仓库所有修士里修为高的一个，已是阴神圆满，只差寻到定鼎枢机“契机”，便可尝试结丹了。所以他对余慈的感觉是敏锐。
“这是剑煞惊神！”
说白点儿，就是余慈的剑意挥之时，生成的煞气虽然可能地集地魂妖身上，但由于锋芒太盛，还是刺激、甚至是伤到了旁观者的神魂心念，这才造成了目前的情况。
周虎不免摇头感叹：真是凌厉！
相处两个月，周虎觉得已经比较了解这个年轻人，但此时看来，还肤浅得很。至少这一剑贯空，通神修士能接下来便没有几个了，至少他不行！
相对好些的反而是赵希谯。这个圆滑的商人近段时间经常和余慈出去打猎，眼看着余慈是如何淬炼剑意，一次又一次地提升剑上杀伤的，看得多了，抵抗力便强了许多，如今他就卯足了劲儿，全神贯注地处理妖魔残尸。
清理地魂妖的时候，闫皓等人也把那山魈的尸身搬过来，一并解决。赵希谯清理的时候，诸老却是走过来，一语不，只是盯着两具妖魔尸身打量。
余慈可没有时间注意这些，他现的事情还有很多。刚才这一战虽然惊险，可却是一个了解来修士的好机会。他和冯朝聊了一会儿，知道此人是天裂谷动乱后，第一波前来捕杀妖魔淘金的修士。事实上，不只是冯朝，到码头来的七名修士，都是如此，其有五个是通过这个码头过去的。
冯朝修炼的是一种名为“戌土神通”的法门，对土壤岩层的元气流动十分敏感，这才能觉地魂妖移动的端倪，此人也是通神上阶的修为，只比周虎稍逊一筹。
不过出乎余慈意料的是，冯朝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了：
“我曾到绝壁城参加随心阁的易宝宴，天翼楼上，见过仙长。嘿，那赵子曰北荒横行数十年，心狠手黑，狡猾如狐，却让仙长压得抬不起头来，传回北荒，必然会大快人心！”
赵子曰？要是冯朝不说，余慈几乎就把那位总是怀抱狮子猫的家伙给忘了。原来这冯朝也出身北荒，看起来与那姓赵的还颇有几分仇怨。
余慈才不管这些，既已知道冯朝不是那种控不住的刺头，便不再多言，开始为后面几日做准备。
有上回天裂谷动乱时的经验，众人应对起来，还算得上有条不紊。比如重安排机关消息，山腹内撒下可以隔绝气味的药粉等。等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半夜了。
不过余慈还不能休息。这种情况下，才是他担起护卫巡查职责的时候。
他山腹上下两层走动，查验各处的机关消息、防护禁制，后回到仓库时，也丝毫不觉得疲累。不过他感觉到，仓库里十几号人，其实真正安歇下来的没几个，时断时续的兽吼声，他们都是辗转反侧，难得安宁。
余慈的感觉则与他们迥然不同，也许是接连斩杀两头妖魔后的兴奋感还没过去，他现周身元气充沛，先天一气浸透筋络骨血，如同大海潮汐，此去彼来，无休无止，而深的层面，还蕴育着一场强烈的海啸！
这两个月，把他给憋坏了。
他到这里来，表面上是接受惩处，其实谁都知道，这仅是走走过场，给某些人一个交待。但他本人则是怀着很大的心思到此，意图有所作为：
他想要冒险再入天裂谷，抓一条鱼龙！且是拥有“生髓顶角”品相的那一种，以代替已经失去价值的“小家伙”，为于舟之事，以备万一。
可很荒唐的，他意图帮助的人，反而又这里给他备了一个大大的人情。惩处？分明是疗养才对！
余慈为人并不别扭，对别人的好意，他也能领会。但他不是要人照顾的孩子，他也有自己的目标计划，十多年的流浪生涯，让他适应随心所欲的生活方式，老道等人的安排未免太过周全了，周全到让他伸展不开。
直到此刻，这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变故袭来，这个周全的安排才被打破。
说句对不起其他人的话，此刻余慈心，还颇有几分期待。
轻呼一口气，余慈仓库边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后面响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赵希谯轻手轻脚地挪过来。两人一起打猎的时间长了，也算积下一些交情，私下里，有些话赵希谯还是能说两句的，也不怕引起误会：
“贵宗仙长能不能现这边的变故啊？”
余慈能怎么答他？确认了这是一场局部的骚动，影响范围充其量不过数里，绵延数万里的巨大区域内，其实是非常不起眼的。现两宗修士已经大半退回山门，能及时现此地乱象的可能性实不大。
“我已放出传讯飞鹰，向山门通报。”余慈只是安赵希谯的心，以传讯飞鹰一日七千里的速，便是飞到近的绝壁城，也要两日功夫。那时候说不定这边的情况已成定局，也没什么意思了。
赵希谯颇有些失望，不过他对此也有准备，问出来也是让自己死心而已，很快他就调整过来，从自家储物指环取出一个雕工颇为精细的翡翠盒子，递到余慈手：
“余老弟，这是我三希堂丹师炼制的‘沁魂丹’，可祛心魔，祓阴毒，对滋养神魂颇为有益。若是尝试出阴神之前，服下一丸，可保神魂一日不散，利于修行。我看老弟你修为精进，距离进入通神上阶，阴神出窍也不远了，这丹丸恰好有用，就算是我买下‘腐风’、‘扬尘’两样血宝的报酬。”
赵希谯拿出这丹丸来，其实是颇有些肉痛的。这翡翠盒里有丹丸粒，论价值，其实是略高于从地魂妖和山魈体内取出的两样血宝，不过现事态不稳，说不定又有什么变故，保命全身还是第一位的。
他修为平平，眼睛却利。早前那一战下来，他便现，山腹诸修士纯论修为，余慈要排到五名开外，但论实力，恐怕是屈一指，且因干脆利落连斩妖魔，将众修士震住，隐隐然已有脑的架势，这种时候，就算是有前两个月的交情，再加深一些，总也没有错处。
余慈对赵希谯的心思也明白一些，一笑之后便将这盒药丸收下。这“沁魂丹”别的都无谓，那保神魂不散的功能着实有用。他是通神阶，凝成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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