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小说:商痕-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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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天，他甚至没有打电话给叶子。

　　但他是每天都与秀秀和幸幸通电话的。他太想念他的幸幸了，如果哪一天听不到幸幸的声音，他就睡不着觉。这是他多年来所形成的一种习惯，他想改也改不了。他觉得，幸幸就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怎么能够想像听不到幸幸声音的日子？是的，他做不到。但是，叶子呢？想到叶子，他觉得只不过就三天而已，三天，不打电话也死不了人。

　　狗爸对狗子说，狗子呀，我是你爸，大家都不是外人，一世人两父子，我想你对我说点心里话。

　　狗子说，爸爸，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找你谈心事。我有说不完的心事呀。

　　狗爸说，以前你不听话，我骂你，打你，也是为你好。现在，你有毛有翼了，你自己会飞了，你不需要我帮什么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这也是一件好事，不用像我以前那么穷了，这是托共产党的鸿福，托国家的鸿福，我们不胡忘本。不忘本就要纳税。

　　狗子说，我一直都纳税的。问题是，现在我的问题不是纳不纳税的问题。

　　狗爸说，那你有什么问题？

　　狗子说，是资金的问题。我的资金出了大问题，这一次是真的有问题了。

　　狗爸说，你跟我说资金的问题有什么用呢？我知道，现在你所需要的资金不是像以前那样的小资金，我无论如何都帮不了你的忙的。这已经不是依靠摆酒请客就能解决问题的了。

　　狗子说，是的，你帮不了我了，这一点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我只是想与你商量，将来我如何才能尽孝？

　　狗爸说，好，你提这个问题，我也高兴。这样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你要尽孝，你就跟秀秀再生个儿子出来给我看着。不是，不只生一个，越多越好，反正最多就是罚款，人也不怕罚，多生儿子就是孝子了。

　　狗子说，爸爸，你不知道的。那个谁？祟祯皇帝吧？他是上吊死的，你猜他临死前怎么着？他杀死了自己的女儿。那个可怜的公主问他为何要杀她？皇帝哭着说，你为什么要生在我家呢？多么凄惨啊。

　　狗爸说，你不是告诉我，你将来也会有这样的麻烦吧？

　　狗子说，我回来提前跟你打招呼，你别怕。我可能会拿一些别人不敢拿的钱来用，并且也许会有人说闲话甚至会有人来捣乱，你不管他是谁，你不要怕他。

　　狗爸一听，差点没吓晕过去。他十分紧张地说，就只有我和你妈子两副骨头了，你不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吧？

　　狗子说，不是的，我想拿一些当大官的钱花。我现在十分需要钱，没有钱投资进去，也许我马上就要死火。一旦死火，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如果我拿了这些有特殊路径的人的钱，就不会死。

　　狗爸说，儿子呀儿子，做人最好是得过且过，不要太贪了，要知道，贪字最容易写成贫呀。

　　狗子说，爸爸，你不懂。我现在已经没有回头可以走了。我只能走下去，不走，马上就得死。

　　狗爸一听，乖乖，不得了，狗子今天总是提到死字，呸，不吉利！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今天跟狗子说话，脑子里头总是想着算命先生说的“死于非命”这个词？

　　一直到第三天，狗子就要走了，才小心奕奕地对狗爸说，爸爸，这样吧，我想先替你和妈妈修一座坟。

　　狗爸一听，肺都气炸了。你这个不孝崽，你真是想气死老爸找山拜？哪里有像你这么不孝的儿子？双亲还健好时就遭你咒骂？

　　狗子说，不是的，爸爸，你真的不知道很多事。现在外面早就推持火葬了，现在刚好还能够修坟，起码我还有这种影响力，别人不敢拿这件事怎么样，但是退一步，如果哪一天我不行了，人家可以不给我面子。这是很现实的一个问题。现在把坟先修好，等你百年之后，谁还能够动你一下子？

　　狗爸想了想，也是的，还是狗子想得周到。人家秦始皇才登基就开始为自己修建坟墓了，我狗子为我先全盘座活人冢难道还不可以吗？狗爸和狗妈最怕死后火化，所以前不久镇政府开始大力宣传火化的时候，他和狗妈就指着宣传车破口大骂了。

　　狗爸同意了。

　　狗子终于松了口气。他觉得他只能为父母做这件事了。一个人，唉，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亲都不能安葬的话，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同时，狗子要进行更大胆的做法的决心已经下定了。

　　刘翁是坚决支持狗子修坟的决定的。他甚至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不把这件事赶在狗子提出之前先考虑好呢？唉唉唉！千错万错呀！

　　好在狗子并没有往这方面深究。狗子并没有怀疑刘翁的实力，人家是有真知灼见的，对于风水研究这方面，没有人比刘翁更能让人折服的了。为了确保风水不遭破坏，狗子特意请刘翁作监工。

　　狗父母的坟墓很快就择日开工了。

8，把一个人吹上天不费吹灰之力
狗子决定不顾一切后果地聚集资金。只要是钱，不管对方要什么条件，狗子都决定要过来。

　　这不能怪狗子，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当官的心太狠，逼着他走这一步。狗子想起了小说里面的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他认真研究了这句话的含义，再结合民间流传的另一句话，叫做债多不愁，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是的，债多不愁！一个人最怕就是欠着三数十万的债务，真的这样的话，也许他会被官司长期缠身，但是，如果一个人欠下了十数亿甚至更多的债务，也许就用不着他来担心什么事了，没准他打个喷嚏都会让别人担心。怕什么？只要你自己存心当无赖，就谁都不敢拿你开刀。要么，死就捆住一大班人了。

　　狗子再次对自己说，不怕，我就这么做。否则，我就会没命的。也难说，也许我有了真正足够的资金后会大难不死？

　　这样的例子是多不胜数的。只要你有钱，你管它是错来的还是偷来的？伟人都说了，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狗子研究了他所能够找到资料的全部富翁，他认为自己应该走一条像大陆首富牟其中一样的路。你看人家牟其中，他才叫做成功呢。

　　狗子决定利用放龟岛钓一只大金龟。

　　狗子决定把声势做得越大越好。他认为，按照他现在的处境，他急切地需要别人知道他是有钱人，不管这种方式有否别人批评。当一个人需要钱的时候，他最好的方式是以有钱人的身份出现，这有助于他更好地弄到钱。中国人从来就是帮富不帮贫，因为自古以来的规律就是，帮富帮一时，帮贫帮一世。一时易帮，一世谁帮？人的特性就是这样，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幸好，狗子选择的是一条十分容易做得到的路。

　　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如果说要做假宣传，中国人应该是首屈一指的。这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源自于中国人的聪明以及传统。中国人聪明，这是无可疑问的，全球的华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根据报纸上所载消息，中国人的头脑的确是要比外国人高级一点，所以中国人聪明也是有科学根据的，并非作家们的杜撰。外国人也有聪明的，虽然比例不大，但总体上来说，单个数量也还是不少的，为什么外国人就是做不了狗子这种宣传呢？这就跟传统有关了。

　　中国人有将某一件事夸大其辞的习惯，而且这种习惯早已形成了传统。远的不用说，只要参考一下中国上一个世纪五十年代末的“大跃进”和六七十年代的“文化大革命”就可以了，那是多么典型多么集中的一次大范围的造假行为？

　　所以，在中国，你要把一个人吹上天都不用费吹灰之力。

　　怪得很，我们这些中国人，明明这个假是自己造出来的，一旦成形，偏偏又特别相信这个假货，自认为这个假货属于货真价实的那一种，不但是外面的人相信这个假货，就连造假的人本身也相信。这样一来，你可真的没办法了。

　　狗子就这样被无限地吹了上去。

　　没有谁不知道狗子是富油市最大的老板。也没有谁个不知道，狗子的本事可以通天。跟狗子做生意也就是跟信誉做生意，狗子的实力雄厚，他的公司不会赖你的帐，这就是最让人放心的地方。

　　狗子被接下来大家对他的信任感动了。在狗子宣布了对外大力合作之后，居然有十分多的资金愿意在毫不设防的前提下渴望着跟狗子进行合作。

　　合作是一条好路子，这是一条狗子自己以前都不曾考虑过的路子，狗子非常喜欢这种提法。狗子知道，合作不一定要成功的，合作嘛，总是可以失败。失败了就是各自承担风险的问题了。狗子不由得兴奋起来。

　　第一个合作者是海南红岭农场，他们带了七千万的资金过来。

　　紧接着，还有一位刚评为广州市十大杰出青年的邵杰，他也在狗子的感召下拿来了五千万元。这是他整个家族的全部资产。

　　狗子进行了十分广泛的民间集资。狗子早就看准了这个渠道。中国的老百姓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喜欢贪小便宜，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相信天上会莫名其妙地掉下馅饼来。狗子就是看准了老百姓的这个心理，他要把这些馅饼都变成陷阱。

　　当然，一切都得披上一件合法的外衣，除此之外，一切都要让群众觉得可信，然后你才能拿到他们的钱。然而，这些表象的东西在狗子这里显得太简单了，狗子有无数这样的理由。

　　刘翁；说，狗子终于交上连珠好运了。

　　一提“运气”这两个字，就让人想起生活中人们常说的一句话：“这小子走运了。”而在这句话的背后呢？往往就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金榜题名或是卖油郎独占花魁式的传奇故事，市场经济下，又多出了叫花子跌一跟头拾一元宝式的穷孩暴富的故事。

　　其实，要是追根溯源，“运气”这词儿是出星命学说中的。“你最近运气不错”、“你最近运气不好”，这是我们从街头瞎眼的算命老先生口中经常可以听到这句话。可见运气也是分好运和坏运的。坏运又被称作歹运。

　　不管好运歹运，开被斥为封建迷信的星象命运学说，就是最最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也对运气二字心存疑惑甚而敬畏。当你一下子交了好运“春风得意马蹄疾”，事事都顺心如意；或是一下子交了背时运，喝凉水也塞了牙，屋渥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而你对如此多的巧合不知所以也不知所措时，对运气这东西不疑惑不敬畏才怪呢。

　　唐朝药王孙思邈年轻时从师学医，初时，运气坏到不得了，看病是看一个死一个。有人瞧不起他出他洋相，脸上涂上槐米水愁眉苦脸来找他，他一看，说：“坏了，你这是中了槐毒了，好不了了。”众人都笑，没几天，那人就真的完了。又有一人捂着肚子来找他，说是疼得不行了，他一看，说：“坏了，你这是肠子断了，好不了了。”众人都笑，没多大会儿，也真完了。他身处背运，心里很苦恼。他师父就说，你还早着呢，等你到了磨盘地、鞋子八斤半的时候，你就交好运了，就成一代名医了。就这么着，在贫困潦倒中，他带着妻子云游四方，拿现代人的说法，就是当了一个江湖游医。几年后，一个风雨义加的傍晚，他们行走于荒净野外，浑身上下全湿透了，像一个落汤鸡，那可真是惨不忍睹。老婆说：“走不动了，腿上像是拴了磨盘。”孙思邈闻听此言脑子灵光一闪：“要交好运了！”说话间迎面走来一支送葬的队伍，抬着的棺材里还往外流血水。这人还往外淌鲜血怎么会死呢？他这么想着就拦下了送葬的队伍，非要医活这个死人，丧主正为媳妇难产而悲痛不已，本不相信狼狈不堪的孙思邈，可死马当活马医吧，就让人打开了棺材。人还真是没死，没几下子，孙思邈就把人给救按规定为了。他这一下子救活了两条人命，丧主全家都视为神明，奉若上宾，接回家是好酒伺候。孙思邈第一件事便是叫人去称称他的鞋子，那鞋子满是泥水，正好八斤半。从此孙思邈名声大振，无论什么疑难病症，医一个好一个，交好运了。后来被人称为“药王”，成了神，临走时赋诗一首：“趁我十年运，有病早来医。锯木姜汤饮，斗米一只鸡。”后来天下大疫，众人用锯木屑合上生姜煮汤做药，救活了一方的百姓。后人一算，孙思邈自磨盘地出名到仙逝而去，正好十年，后人为他建庙供奉，每当他去世的忌日，上供的供品就是一斗米外加一只鸡。

　　这段古是刘翁说出来的。完了，他对狗子说，运气背了，呼天抢地没有用，运气顺了，好事要来山也挡不住。

　　就因为运气的这种不确定性和不可把握性，于是人们就对运气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狗子特别相信这一点。狗子原先也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刘翁，嗨，这个刘翁，实在太厉害了，他所说的话都能应验，狗子不得不信。刘翁可不像外面那些随随便便的算命先生，他是提前就说你的预测，然后你可以在相当短的时间内验证它。狗子对命运有点慌张，“我明天的运气如何？”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大困惑。同样的问题也在困惑着劳苦大众，于是出现了解困答惑的专业和专业人员――星命学和算命先生。

　　人们对运气的求知欲，原本来自于人性中趋利避害的本性，谁都想一生中步步；走着好运，远离背运。早就有人说，世上无如人欲险。平民百姓想当官，当了官想发财，发了财想美女，有了美女又想成仙，所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是也。可是依照星命学说和算命先生的说法，运气这东西是神乎其神的，他们经过一种繁杂的计算公式推演，最后得出的结论据说是确然不可更改的。这可真让人灰心丧气――眼睁睁看着好运擦肩而过或是眼睁睁看着大祸临头时，自己竟丝毫奈何不得，怎不叫人难过。

　　狗子认为，刘翁跟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别人改变不了的命运，刘翁可以改变。像现在这样的运气，刘翁很早之前就已经批下来给他的了，那是在狗子还没有正式成名之前。怎么能够说，星宿命运这东西是迷信呢？

　　好在星命学说留下了一条退路，就是圣人不在运气的管辖范围之列。何为圣人呢？比如孔子。想那孔老先生周游列国，四处碰壁，“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却丝毫不能更改其远大志向，教化众生依然怡然自得，如同评价他的学生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而“不改其志”，如此圣人，困顿与腾达是左右不了他的。反过来，圣人不仅摆脱了运气的掌握反而掌握了运气。

　　但是，你说，做圣人有多难呢？在做圣人之前，要成为圣人又有多难呢？

　　狗子不是圣人，他不可能成为圣人，也不必要成为圣人。狗子不是圣人，所以他要受命运的支配。狗子掌握不了自己人运气，他的运气要靠上天的给予，但是他信。命运这东西，如果你去求大师预测，一个重要的前提就是你必须要信，信则灵。唯心主义及形而上学的东西都是这样，你信则有，不信则无。虽然是上天给予的，但是狗子交了奇好的运气，就像孙思邈到了磨盘地并且鞋子已经有了八斤半。

　　来狗子这里交集资款的人特别多。所有人都觉得好像狗子这里是公家粮仓有得分一样，早早地就拿了自家的细软来这里博。来的人多了，大家居然要拿着那么多的现金排着长长的队伍。蒋大愚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