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梭银梭-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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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湖的这种秀丽景色和丰富的内涵在一个农学博士道来，如数家珍，格外新奇别致，引人入胜。不然，上万种风姿绝代的奇花异树扑入人的眼帘，会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眼花缭乱的。只有内行的人才会侃的让人听来津津有味！

　　“可惜了！”傅院长突然用极为遗憾的神情叹了口气，“历史上的西湖名气大过了我们的东湖，实在是大大的不公，让杭州的西湖占尽了文豪的便宜。要不是白居易、苏东坡这些大文豪替西湖吹捧，才不会让西湖的名字凌驾于我们的东湖之上呢！”

　　柳云涛听了傅院长的一番言论，心里很为他的本位主义好笑，便道：“照院长这么说，西湖的名气大过东湖，是白居易和苏东坡两位老先生给她做广告做的好。你们楚国的屈原是骚人的鼻祖，诗仙李白又在你们这里游历过，又是你们楚人的亲戚，怎么就没有好好地给东湖吹上一吹！”因为李白在湖北安陆游历时，曾于唐开元十六年招赘于宰相许圉师家，成为了许圉师的孙女女婿，故柳云涛以此相谑。

　　傅院长听后笑道：“我现在也在一直嘀咕，要说屈原，我不怪他，他忧国忧民，没有心思来管这些闲事。可李白号为诗仙，又在我们这里游历了一二十年，又是我们湖北的女婿，怎么就没有给我们东湖做做宣传呢？他宣传过四川的峨眉山，宣传过江苏的紫金山，宣传过湖南的岳阳楼，宣传过陕西的华清宫，又宣传过江西的庐山，还宣传过同在武汉三镇的黄鹤楼；东湖和黄鹤楼之间驾车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为什么就不来东湖看看呢？

　　你看人家苏东坡，和杭州既不沾亲，也不带故，只不过是个地方官而已，人家亲自出面给西湖做广告。为了提高广告的收视率，还把绝代美女西施小姐也拉了来做陪衬，多么富有创意；‘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朦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想相宜。’你们各位鉴赏鉴赏，苏老先生的广告创意的水平高不高？”

　　一番话，说得在座的人都捧腹大笑起来。仔细想一想，傅院长讲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大家的笑声刚歇，傅院长又道：“还是我们的朱老总讲话公道，他给东湖亲自题词说‘东湖暂让西湖好，今后将比西湖强’！这话听着多来劲，听着让人心服！”

　　龙永泰笑道：“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来，为了明天能让东湖胜过西湖，我回敬各位一杯！”

　　在一片欢乐的笑声中，宾主都倾干了酒杯中的酒。

　　可能是生活环境使然，知识越多，酒量就越小，这似乎已经成了一条定律。只要用心观察，定会发现这个秘密。在酒桌之上，不管院长，还是处长，喝过几杯之后就都没有了后劲，朱经理和邢经理又冲了两次也跟着退下阵来。

　　杜民生惦记着要偕龙永泰等人去游览东湖，便控制着局面，把酒打住不让再喝，大家聊着闲话，两个小时不到就匆匆终席了。　

　　临到席终，傅院长瞪圆着一双亮昂昂的眼睛向龙永泰发问道：“我们武汉的景致这么美，什么时候我们合作在当地搞个项目啊？”

　　他的话一出口，引得大家笑成一片！

　　杜处长让朱经理从外贸公司调来一辆金杯面包，由朱经理亲自驾车，拉着龙永泰、龙小峰、杜民生、柳云涛，又拉上了杜处长和邢经理，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向东湖奔去。

　　神农农科院的所在地和东湖游览区是近邻。车在路上行了有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东湖的北岸，然后沿着湖边道路徐徐慢行。杜处长让邢经理把车窗逐个打开，请大家欣赏东湖的胜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大家看看我们的东湖美不美！”

　　放眼望去，只见沿户岸边绿树成行，连络不绝，湖港稻畦，星罗棋布，湖面之上，涟漪层层，波光粼粼，舟楫往来，帆影漂流，使人心旷神怡，如入仙境。

　　此时已是午后四点多钟，太阳的光照已经偏移西天，人们稳坐在车厢里，听凭湖面的轻风从车窗里拂过，身心俱感十分清爽。

　　面包车沿着湖边的大道又行了一阵子，向右一拐便开上了纵贯南北的湖心大道。从车窗向外望去，左也是水，右也是水，前也是水，后也是水。白色的面包车行驶在湖心大道上，就象一叶轻舟漂浮在水面，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龙永泰多年前曾去过杭州西湖，拿西湖的规模和这浩淼无际的东湖相比，确实显得娇小，便对杜处长笑道：“你们院长说得一点不错，东湖的水面确实比西湖大多了，景色也不差，不怪乎他有一肚子的牢骚。”

　　杜处长感叹道：“好是好，就是开发建设的有点晚喽！人靠衣服马配鞍嘛，我们这里虽然有这条活龙，还少个名人来给点睛啊，龙先生有没有兴趣来参加我们东湖的开发建设呀？”

　　龙永泰笑道：“这么大个规模，靠一两个人，一两家企业来开发建设是不成的。画龙点睛还要靠发动群众，大打人民战争，众人拾柴火焰高嘛！现在国内的经济发展这么快，只要设计规划做得好，不愁没人来投资建设，更不要愁没有赶过西湖的那一天！”

　　面包车慢慢开过了湖心大道，直接停在了磨山植物园的大门前。邢经理第一个跳下车，向龙永泰等人高声招呼道：“咱们去到磨山去看看瀑布吧，我们的磨山虽然不高，瀑布还是很美的！”一行人随着邢经理的引导来到了磨山脚下。

　　磨山苦不甚高，就像一只熟睡中的雄师，横卧在东湖湖畔的水云之间，山体呈赭红色，就象是刚刚从烈火中烧过的一样，纯净凝练。自山顶处望去，在山顶中间，一幅宽大的瀑布倒纵而下，虽然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迅疾狂放，若站到他的近前，其威猛的声势亦足以摄人心魄；若置身于远处观看，宽大的瀑布顺流而下，则会给人一种舒缓流畅的感觉。使人觉得别有一番情趣。在大千世界之中，自然景物的壮丽或秀美是千姿百态的，只要你去用心领略和欣赏，就会给你带来无尽的享受！

　　山下游人如潮，有贴近山边瀑布欢呼雀跃的，有驻足远眺细细品味的，有人数众多的旅游团队团团围绕在一起听导游讲解的，也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在追逐嬉闹着，有架着相机选景拍照的，也有相互依偎的恋人躲在一旁悄悄私语的，一派喜庆热闹的景象。

　　一行人在山下远远近近观赏了好半天，游兴勃发，又在邢经理的导引下循路向山上攀缘。有道是“看山跑死马”，眼只见磨山就在面前，待循路登到山顶之上，已到了夕阳晚照的时光，在湖山对面，西天的晚霞如层峦叠障，堆砌如画。站在磨山之颠向前一望，漫山遍野的绿树杂花铺成一片，在夕阳的衬照下一望无际；波光粼粼之间，霞光映照，风光无限。一眼望不尽的涟漪与云霞相连，如海外蓬莱，处于烟霞明灭之中，飘渺生辉。

　　柳云涛站在山顶，蓦然在脑际中映现出刘禹锡的传诵千古的名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心潮一阵澎湃：“‘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傅院长说得很对，身为谪仙人的诗仙李白，竟然和美丽的东湖失之交臂，不能不说是他本人和东湖人的千古遗憾！”

　　大家正在山顶上醉心地观赏，邢经理兴致勃勃地向龙永泰等人推荐，说山上的磨山梅园内有“中国梅花研究中心”，又有号称世界三大赏樱胜地的“磨山樱花园”，要领大家前去观赏。龙永泰见天已黄昏，怕给主人带来诸多不便，便谢绝道：“我们还是给自己留点念想吧，我现在已同武汉结了亲，以后会常来的。下次来时，咱们再去游览吧！”

　　众人下得山来，又到湖边。龙小峰是个海边长大的孩子，见了水就发颠，看到这样好景好水，非吵着要下湖划划船不可。

　　“那好，咱们再到水里过过瘾，享受享受，也好让人说咱没白来东湖一趟，大家都上船，我来划！”龙永泰高声叫着，又来了兴致。

　　七个人坐上了一条船，由龙永泰叔侄持浆，奋力向湖心划去，在夕阳的余辉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灿灿的笑容。

　　在渤海狂潮中搏击过风浪的渔家子弟来至在这波平风软的湖面上划船，自然会更加得心应手。叔侄两人越划越有精神，很快便划到了湖心，再注目向四周一望，四周天水相连，融为一体，在晚霞的映照之下，漂流的小船和船上的人们都融入了这秀美无比的画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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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回（1）　风流雅士错讹断云路　　醉酒豪客病急乱投医
第七回（1）难言之隐

　　龙永泰出进在武汉呆了三天，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临走时把两个麻纺厂的样品都带了去。他要求杜民生和柳云涛抓紧安排蒲城麻纺厂再做几条标准的“防水麻袋”样品。说是回日本处理一下株式会社的事情，再相邀日本“防水麻袋”的经销商一同前来考察生产基地，就便确定向日本出口供货的情况。

　　神农农科院产业处的杜处长也从武昌赶过来相送。目的是与日本来的客人增进相互之间的感情，好创造日后合作的机会。送走龙永泰、龙小峰叔侄后，杜处长又随杜民生和柳云涛回到了惠达饲料公司，说是有紧要事情要请杜民生和柳云涛帮帮忙。

　　杜民生一回到公司办公室就催赶着问道：“我们昨天在你们农科院和东湖泡了大半天，一下午我们都在一起，您怎么一个字儿没露，还要跑这么大老远过来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和杜处长相熟已久，是老朋友了，又是本家，互相之间无话不谈，说话显得特别放肆。

　　杜处长苦笑道：“我今天借着送龙先生的机会过来找你们二位，确实有件不太光彩的事情想请你们二位给帮个忙。”他说话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柳云涛见他扭扭捏捏的样子，便直言追问道：“处长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说，即使我们哥俩真帮不上什么忙，也可以帮您出出主意嘛。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有什么羞于出口的！”他猜想或许是借钱，或许是要安排人来上班等为难的事情；不然的话，为什么会这样难于启齿呢？便督促他直言相告。

　　“是这样，”杜处长慢慢吞吞地说道，“我先前在农大读书时，有位秦教授，是我们专业课老师，是个研究肥料的专家。前几年，因搞出了一种叶面肥，在我们当地名声大噪。电视台和报纸都宣传过他的事迹和他所研制成功的叶面肥。”

　　柳云涛听他说起叶面肥的事情，便猜知一定是来游说推销这种新型肥料的。便道：“您是不是要我们公司帮忙推销这种叶面肥？这又有什么难为情的。我们本来就是做生意的，买什么卖什么还不都是一样。只要有钱可赚，我们就可以合作，您可以先讲讲合作的条件。”

　　正说着，他心机一转，又问道：“推销肥料应该是你们的强项，你们农科院覆盖面那么广，农村基层的关系又多，还能求到我们这儿来。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杜处长苦笑着分辨道：“这其中还有些其他方面的问题。”他说着话摇了摇头，又道：“我这位老师前几年也曾是个风云人物。他搞出的叶面肥，因为在瓜果蔬菜方面可提高产量15％到30％，又可促其早熟，使瓜果蔬菜可提早上市，在政府行为的推动下，前几年着实火了一把，曾一度成为市面上的抢手货。”

　　“可是！”杜处长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这位老师他不争气，财迷心窍，头脑一热就辞职下了海。”

　　柳云涛笑道：“辞职下海又算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您也太小题大做了。真是的！”

　　杜处长有点情态发窘，他抬起右手扶了扶眼睛，继续说道：“当时的叶面肥销售形势很好。秦老师下海之后，着着实实狠捞了几把，一两年时间就赚了六七百万。”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杜民生察言观色，估摸着别有下情，却故意说道：“教授下海发大财，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又有什么不妥了？”

　　杜处长脸上浮现出一种惋惜和愤急之色，恨恨地继续说道：“事情坏就坏在这钱挣得太多太快的份上，他手上有了几个臭钱，头脑就发晕了。他在南京、上海、重庆等地到处设办事处，一时间招聘了好多人来给他打工。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多多捞上几把，把手中的钱再翻几个过儿，当个千万富翁或亿万富翁。”

　　柳云涛一听他露出这种话头，又揣想可能是后来干赔了，便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步子一下子迈的太大，生意没干好？”

　　杜处长深恶痛绝地说道：“何止是生意没有做好，最后直搞得妻离子散，家败人亡。”

　　杜民生惊异地问道：“有这么严重？”他口中虽然这样问着，眼睛之中却露出似信非信的疑问眼光。

　　“是我这老师自己不争气！”杜处长说到恨处又生起气来，“他手中有了点臭钱，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就缠着往他身上靠。他当时手中的小蜜有一大把。各处派驻的办事处经理都是他的甜心小蜜，你们想想这样还能做好生意！可是我这老师还自鸣得意，但他教了一辈子书，又何曾管理过企业，他懂什么叫企业管理？”

　　师母也是我们学院的一位教授，见他这样乱搞，一气之下和他离了婚，儿子和女儿也离他而去，弄得他成了孤家寡人。就这样，没用一年时间，他就让身边这些甜心小蜜给搞得成了穷光蛋。老母亲也给活活气死了。”

　　柳云涛听得心里有些发闷，也和杜处长一样，有点恨铁不成钢。便惋惜地叹道：“佛教讲福善祸淫，因果报应，他这可是咎由自取，一点也怨不得别人！怎么样，后来您这位可爱的老师怎么样了？”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他这也是自作自受。妻子、儿女都离他而去。他公职也丢了，房子也丢了，只剩下自己穷光蛋一个。他现在巴结谁，谁也不愿搭理他，简直成了社会的弃儿了！”杜处长恨声恨气地抱怨着。

　　听到杜处长讲到这里，杜民生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古来人们就讲‘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现在就是老天爷可怜他显灵，恐怕也救不了他了！”

　　“我这位老师也不太会做人，一夜暴富之后就忘乎所以。什么校长、院长、同事，就都不放到眼里了，当时那个傲劲就甭提了。要不，他现在落了难，再求谁，谁也不搭理他了！”说起这话，杜处长很有些为自己的老师感到丧气，眉宇间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听杜处长叨叨了半天，才刚刚象是触及到所谈问题的实质。柳云涛疑疑惑惑地问道：“处长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哥俩伸出援助之手来救救您这位老师？”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今天来求你们二位老总的目的，就是想请你们出点力，来帮帮，不，来救救我们这位不争气的老师。‘师徒如父子’，不管他过去做过什么坏事、丑事，可他毕竟是我们的授业恩师呀！我这个做学生的，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守着，哪儿能看着自己的老师流落街头呢？”杜处长终于把自己今天所来相求的事情讲了个通明透亮。

　　杜民生面露难色，说道：“照您今天说的情况，我们又能怎样帮他呢？我们公司现在也是刚刚起步，生存和发展的环境并不乐观。再者说，我们公司眼下也不缺少这种教授级的人才呀！”

　　柳云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