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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律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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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泓气哼哼地说:“其实登天一点儿也不难,现在有飞机,还有宇宙飞船。”
  “所以只剩下一件难事了,就是求人了。”晓阳话里有话地对一泓说。
  一泓听了晓阳的话,意识到似乎进了晓阳的语言圈套,很有些气恼,却又找不出更好的话来反驳,只好讪讪地说:“你最好把你耍嘴皮子的本事用到开发客户上面。”
  女人真的很难缠。这是当下方晓阳的想法。男人的压力有许多是来自女人。方晓阳想发作,又觉得无聊。压力除了来自女人,还来自其他人,其实从维持基本生活的角度看很多人没有必要再挣扎了,可是,除了基本生活,还有面子,地位,业绩,能力等等的社会评价。同是北大出身,同是海归,同是大老爷们儿,似乎不能太说不过去了吧。同学聚会,大家都在问他人的近况,比自家的状态,做官的职务越高越好,下海的,钱越多越神气,搞学术的名气越大越光荣。这一切对男人都是压力。能超然而外的少之又少。有人说做女人难,其实做男人更难。方晓阳的思绪越飘越远。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0 拾柴禾的不能和放羊的比(4)
见方晓阳不吭声,一泓以为晓阳接受了自己的观点,就说:“还有一个办法。”
  晓阳知道一泓不可能提出什么好办法,干这行多年了,竞争客户,无非是找关系,这是方晓阳最不擅长的。无论找什么人,都一样是求人。所以他并不去追问一泓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一泓见晓阳不接话茬,就接着说:“去求求老爷子。”一泓说出此话,没有使用主语,可以理解为让晓阳去找老爷子,也可以理解为她自己去找老爷子。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老爷子肯定不会管这些闲事儿。求也是白求。”
  晓阳刚做律师,没有业务,也求助过老爸。虽然从小到大,家庭教育都是一切靠自己,但是,在刚刚做律师觉得自己几乎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找过老爸。但是,老爸既没说帮忙,也没有说不帮忙,也没有像他小时候那样教育或教训他一顿,而是面无表情,什么话也没有说。是啊,老爸这些人当年抛弃富裕的日子,参加革命,心里面装的都是国家、民族的大事,怎么能为一己私利做事情呢。可是,方晓阳想他们那个时代的人哪里知道现在和平时代的生存和竞争也是另外一场战争啊。从那儿以后,晓阳再也没有求过老爸。这一切一泓是知道的,一泓的老爸也是个老革命,但是当年参加革命是因为部队上几次动员,他家里共有三个男儿,一泓的老爸排行老二,就参军了。而晓阳的老爸是为了理想抛弃家产参军的,同是老革命,当年参加的动机是不同的。知道公公的为人,所以刚才讲话没用主语,而且知道主语就是她自己。
  见一泓不再说话,晓阳拿出笔记本电脑,边打开电脑边说,“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今天有一个文件必须发出去。”
  一泓知趣地离开书房,收拾了厨房,又安顿了儿子睡觉。一泓洗漱完毕,收拾了卧室,看看时候不早了,来到书房想催促晓阳睡觉。
  书房中,方晓阳正对着电脑屏幕冥思苦想,一泓凑过去,看到屏幕上是长篇大套的英文合同条款,她本不想打扰晓阳,但是看到他略显疲惫的神情,忍不住说道:“晓阳,要不然明天再弄吧。”
  “唉,不行啊,今天是deadline(交稿截止日)。”方晓阳回答着,眼睛并没有离开电脑,显然这时候他不想和一泓讨论什么。
  “你看人家王凯歌,活得多潇洒。上次到他家聚会,他们家的小刘跟我说凯歌做律师从来不用笔,从来不用写一个字,而且钱却越挣越多,真是潇洒自在。”
  这不是晓阳第一次听一泓这样的论调。自从上次从王凯歌家聚会回来,一泓似乎就变了一个人,变得十分庸俗,毫无顾忌地谈论金钱。或许一泓原来就是一个庸俗之人,只是一直以来比较自我满足而掩盖了对于金钱的欲望?
  方晓阳将目光从电脑上收回,并没有看一泓,只是沉静地说,“凯歌是放羊的,我是拾柴禾的。”
  “什么叫放羊?”
  “放羊就是把羊放在有草的地方就可以到一旁晒太阳睡大觉了。”
  “什么叫拾柴禾?”
  “拾柴禾就得不停地到处找柴禾不停地捡。”
  “那当然是放羊的轻松了,你为什么不做放羊的呢?”
  “每个人有自己不同的轨迹,我当不了凯歌,凯歌也当不了我。”
  一泓感到再多说也无益,但是心里决定一定找晓阳的爸爸好好说说,帮晓阳做一个放羊的律师。
  

11 此时无声胜有声(1)
乍暖还寒时的北京,北风吹来丝丝寒意。周末午后的街道上没有了平日的拥挤和嘈杂。方晓阳和丁一泓驱车前往陈伯伯的家里送诗刊。阳光透过防晒隔膜照进车里,暖风开着,车内温暖如春。晓阳驾车,一泓坐在副座上,手里捧着一大把鲜花。车子从东三环绕二环进入西城离繁华闹市不远的一个闹中取静的街道。陈伯伯住在城里一个大院儿里的一个二层小楼里,小楼外面还有一个小院子,跟站岗的武警战士打过招呼,他们就进了陈伯伯的小院儿。陈伯母来到房门口迎接他们。进入陈伯伯家朴素而大气的客厅,陈伯伯正在客厅里等候他们。一泓发现屋里茶几上、窗台上、写字台上、茶几前插满了鲜花,有大朵大朵的洁白的百合,有鲜红鲜红的耀眼的玫瑰,有混合着玫瑰百合康乃馨的花束。看来大家来看陈伯伯都送鲜花啊。一泓选的是一把金黄的康乃馨。她本来问过婆婆给陈伯伯从什么礼物好,婆婆说他们来往从来不送礼物,诗刊就是最好的礼物。一把康乃馨是一泓自作主张带来的。保姆接过一泓带来的花,用花瓶装上,放在写字台上。
  晓阳他们把诗刊交给陈伯伯,转达了晓阳父母的问候。陈伯伯也问候了晓阳的父母。
  随后,陈伯伯问晓阳最近工作如何,晓阳说还不错。陈伯伯问:“都是哪方面的业务?”
  晓阳说:“有知识产权方面的,有收购方面的,有国际贸易方面的。”
  一泓插嘴道:“晓阳业务水平高。但是目前所做的业务,外资比较多,中国境内的企业比较少。晓阳和我当初回国,就是想报效祖国,可是这样的机会却很少。”
  陈伯伯说:“外语是你们的优势,开放也是我们的国策,外资进入中国也需要法律服务。”
  一泓进一步强调:“可是,晓阳更希望为国内企业特别是国有企业服务。就拿最近来说吧,M公司现在要上市,虽然晓阳做它们企业的法律顾问,可是,上市的项目有好几家律师所在竞争,企业似乎也没有让晓阳做这个项目的意思。”
  陈伯伯没有说话,完全是面无表情,无话可说。三人陷入极度尴尬的状态。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无声似乎是在批评晓阳,这么多年的交往,难道不知道他陈伯伯不是这样的人?方晓阳感到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非常埋怨丁一泓,心想,我和陈伯伯的君子之交从此完结了,其实,与一个长辈忘年之交的关系断了,也不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关键是此时此刻面子上太下不来台。
  终于,晓阳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场面,不自然地说:“时间不早了,打扰陈伯伯休息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陈伯伯也没有挽留,站起来说:“也好,向你父母问好。”将晓阳夫妇送到客厅门口。一切似乎来得有些突然,而两个书呆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陈伯母将勉强保持僵硬虚假尴尬微笑的二位送到院子门口,一泓没有敢看晓阳的脸,估计此时晓阳的脸色和自己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两个人告别了陈伯母,沉默地走出陈伯伯的院子,两个人终于放下僵硬虚假尴尬的笑容,朝晓阳停在小院儿外面的车子走去。寒风中,午后斜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气温似乎比他们来的时候降低了很多。晓阳脸色铁青,一泓脸色泛绿。晓阳低声而愤怒地说了一句“丢人现眼!”
  一泓尖细的声音比晓阳的浑厚的声音高了两个八度:“你说谁丢人现眼?”

11 此时无声胜有声(2)
晓阳依然低声而愤怒地说:“我说你!”
  “那么,你今天为什么要来?”一泓的声音同样愤怒。
  “我来送诗刊!”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难道你内心深处不希望求助于陈伯伯吗?”一泓尖酸刻薄地说。
  方晓阳颓然地收回直视着一泓的愤怒的目光,是啊,自己内心深处难道没有希望找陈伯伯帮忙吗?如果没有这样的潜意识,为什么要来送诗刊呢?大可以让母亲亲自来送就是了,或者自己可以送到门口就走,或者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来送,不必带上丁一泓。方晓阳脑子一片混乱。想着刚才的场景,真是无地自容。
  他停顿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也说我自己!”说完,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位上,砰地一声用力地关上了门。
  一泓茫然地站在车外,似乎是被愤怒和羞耻扼住了咽喉,大脑一片混乱。她感到愤怒,可是不知道这愤怒是对陈伯伯还是对方晓阳,还是对她自己。她感到耻辱,可是不知道究竟是方晓阳还是她自己的耻辱。为了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一泓实际上也没有参与过晓阳的公关,这是第一次,就是幸福指数下降的刺激让她积极进取起来,可是没有想到出师未捷。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那些晓阳同事们的豪宅是经过无数这样的屈辱换来的。人前显贵和背后受罪,鱼和熊掌如何选择?
  混乱中,对陈伯伯和对晓阳的怒气慢慢消退,剩下的就是对自己的了。她打开车子的后门,钻进车内,这一次她不想与晓阳并排而坐了。
  坐在驾驶室里的晓阳也慢慢地冷静下来。看到一泓上了车,他没有回头,眼睛望车窗外,淡淡地说:“也怪我,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以跟陈伯伯说的。你看,他有三个子女,没有一个做生意的,没有一个做官的,都在平凡的岗位过普通人的清贫的生活,比起他的子女我们算是过得好的了。”
  一泓想了想,叹口气说:“你老爸周围的人都是这样的,六亲不认,只认他们的死理。看来是我们找错门了。”一泓不明白,怎么在王凯歌、梁彦冰、高飞他们做起来驾轻就熟的事情,在方晓阳做起来就这么笨拙呢?究竟是什么原因?
  晓月调整了心态,照常上班。
  晓月去徐圆圆那里领文具,徐圆圆正用尖尖地手指夹着坤烟,用下巴朝文具架上一指,用尖细的声音说:“自己拿吧。”
  晓月在文具架上找文具时,何大壮走了进来,对徐园园说:“又抽上了。给我来一口。”说着就拿过徐圆圆的烟,抽了两口之后,又把烟塞给徐圆圆。晓月看了一阵恶心,心想,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你们自己家!你们两个人打情骂俏也好,偷鸡摸狗也好,不能当着同事的面儿,也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晓月心里生气,马上就走开了。
  回到座位上,旁边的王勇看她气色不对,以为她又受了徐圆圆的气,就试探地问:“你没事吧。“
  晓月支支吾吾地说:“没事,只是,何律师怎么能在办公室和徐圆圆打情骂俏!”
  王勇松了口气说:“这个呀,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你没听说过何大壮的四季歌吗?”
  晓月摇摇头说:“什么四季歌?没听说过。”
  王勇夸张地说:“这你还没听说过,就是对待女同志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徐圆圆像夏天一样的火热,对待王勇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对待夫人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晓月这才明白徐园园为什么这么颐指气使了,原来后台是何大壮。

11 此时无声胜有声(3)
旁边的范小青不解地说:“我在所里遇见过何律师和他夫人,发现他对夫人很不礼貌,其实他夫人长得挺漂亮的。”
  “是,听说年轻时还是校花呢。”王勇说。
  “现在也很有风韵。”范小青说。
  “可惜是徐娘半老。”王勇表情有些搞怪。
  “看你嘴里没有好话,难怪人家对你像秋风扫落叶一样呢。”
  看样子他们要把办公室八卦进行到底了。
  二人正说得热闹之时,彦冰的办公室内,高飞和彦冰也谈得正在兴头上。今天高飞来找彦冰,主要谈两件事情,一个是高飞公司与保险公司的合作项目,另外一个就是关于M公司项目的公关情况,他们达成共识,从人脉关系看,最密切的就是白玫,其他的线索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们决定以白玫为突破口。
  谈完了保险项目,高飞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故做神秘漫不经心地问:“晓月在吗?”
  彦冰笑着说:“我早知道你不会专门为你的保险项目来找我。”
  高飞连忙分辨道:“梁大律,你可不能苟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彦冰也友好地说;“你的心意我很领情。非常感谢。方晓月在办公室,我叫她来吧。”
  高飞不置可否地说:“我们一起吃饭吧。”
  彦冰说:“我可不想当电灯泡,我要请白玫吃饭,你也一起吧。”
  高飞做个鬼脸说:“我也不想当电灯泡,你自己先请吧,有什么进展也告诉哥们一声。对了,这是白玫的电话号码。”
  彦冰的秘书过来说梁律师找方晓月,晓月就来到彦冰的办公室看见高飞在这里。晓月向高飞打了个招呼说:“你好。”原来没有到海天高所之前,她叫彦冰“梁姐”,叫高飞“高飞哥”。现在不知道如何称呼,就免了称呼了。
  彦冰说:“高总那里有一个保险项目,你跟我一起做吧。“
  晓月点点头,“好啊。”
  彦冰对高飞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也可以找晓月。”
  高飞站起来说:“好吧,就这么定了,我先走了。”
  彦冰对晓月说:“你替我送送高总吧。”
  晓月送高飞往外走,到了电梯口,高飞问晓月:“我能不能请你喝杯咖啡?”
  楼下大堂就有一家星巴克。高飞要了一杯矿泉水,晓月要了一杯卡布其诺。看着晓月用小勺慢慢地搅动咖啡的手,真是又白又细,十指尖尖。手背上还能看到隐隐的小梨窝。高飞心想:“这真是一双该享受富贵的手。”
  看到高飞在发愣,晓月问:“你在想什么?”
  高飞忙掩饰一下自己的失态说:“我在想,女孩子都喜欢喝卡布其诺,是不是赶时髦,故做小资?”
  “看来你经常请女孩子喝咖啡。”晓月调皮地说。
  高飞自知说漏了嘴,就尴尬地笑笑说:“哪里哪里。”
  晓月见高飞不好意思了,就解围似地说“主要是卡布其诺的味道好,有咖啡的香,又没有咖啡的苦,加上有奶油泡沫,喝在嘴里,口感特别好。”
  “看来女孩子们还是聪明,懂得取事物的好的一面,而摒弃其坏的一面。不像我们男生,从来都想着事物是有正反两个方面的。你享受了咖啡的香,就得承受咖啡的苦。看来女性趋利避害是本能。”
  “你可真哲学,我只是说了咖啡的味道,你就上升到哲学的高度了。”
  “不是我哲学。你看,这咖啡店里的咖啡,具有卡布其诺这样只香不苦的还真少。现实生活中更是这样。咖啡店还有卡布其诺,现实中的卡布其诺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11 此时无声胜有声(4)
晓月知道高飞话里有话,她无话可说,只是装傻说:“是啊是啊。”
  高飞也不好把话说的太白,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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