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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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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手中,一切抵抗都是毫无作用的。

  李小弟见我在沉思,没有立即打扰我,过了一会,他说:

  没有办法,只得退让。不要说你现在的处境,我在外面都得让着他。他也只是想出一口气,等他气消了,我再给他说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杨宁进来了,他高声说道:

  怎么样,谈得差不多了吧。

  李小弟掏出五百元钱递给我,说,留在里面用。

  我很不愿意接受他的钱。钱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任何作用,再说,他是不是和陈林套起来搞我,不得而知。考虑到他与陈林的关系,考虑到有些事还非得他办不可,为了不至于搞僵,我还是接受了。

  杨宁在一旁说道:

  你就把钱收起吧,被别人看见不好,要知道,这是黑钱,号子里面不准有现金的,我这样做还是违法的。现在钱对你来说,已经是小事了,关在里面,再是有多少钱都用不出去。蚀财免灾,不管是你对还是你错,不管陈林讲不讲信誉,讲不讲道理,人已经进来了,那就要说进来的话。不要抱着死理不放,一直走到天亮。有一句话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你在里面,他在外面,你在下面,他在上面,放开所有关系不说,究竟谁怕谁。钱是人找的,不吃亏已经吃亏了,输了就得认输,没有道理可讲,没有条件可讲,你斗不过他。

  见我不开口,杨宁说:

  这样吧,你和你兄弟说上几句,我们的话你可能听不进去,以为我们会害你,你和你兄弟聊聊吧。

我一股热血往头顶上灌,终于熬到头了,终于出去了(2)
弟弟黄筑平进来了,一脸的严肃。

  黄筑平说:你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也从来没有给我说过,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间仓促,我简要告诉他。

  黄筑平听后,想了想,说:

  其它事都不要去考虑了,先出来再说,出来以后再通过其它方式把钱要回来。现在先把钱退给他,否则坐几年牢,损失不止几十万元。

  杨宁也说:

  你在牢里,他在外面,有很多话都不好说,有很多事都不好办。你即使有理又怎么样,你去告又怎么样,你在里面,说出来别人都不会相信你。只有把钱退了,人先出来再说。至于他欠你的钱,出来以后再说吧。我们说你可能不信,你兄弟说的话该可以信了吧。

  我只得点点头,同意退款。

  黄筑平又说: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跑你的事,我天天去陈林家,没事的,几天后就可以出来。

  我所收到的五十多万元全部退了出去,我一年半的报酬分文未获,现在还赔出去二十万元。我在等待着杨宁说的那句话:出来后到劳动仲裁委员会去要回我的劳动报酬,再拿出通海公司工程队收到我二十万元的证据,到检察院去退钱,我交的钱全部在检察院。

  我已经到看守所了,还这么相信这些人的话,还在顺着别人给我画好的圈子爬,我真的太幼稚了,幼稚得连小孩都不如,我为我感到羞愧。

  拿出五十多万元后,我是天天等日日盼,盼着早日离开这座死牢,早日回到家。从早上开号子门,直捱到晚上收风,我希望能听到这样的声音:黄筑开,收拾东西,回家!这样的声音我听见过,只是不对我说。那些听到叫回家的人,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顾了,赤着脚就想出去,有的甚至晕了头,在风坝里转圈子,不知所措。我从天亮等到天黑,没有人喊我的名字,没有人来放我出去。我在计算着,可能在八月一日前能回到家。原来我并不在意,身陷囹圄,才知道自由的珍贵,才懂得生活的美好。

  一天下午,狱警快下班时,终于听见叫我的名字,我不顾一切地冲到风窗口,只见杨宁朝我的号子走来。他对我说,他们明天就要去广州调查落实,如果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就放我,如果不是,就要对我严惩,问我还有什么可以交待的。我说没有了,该说的全都说了。

  我估计他们去广州最多三四天时间,回来后立即放我,我可以在八月一日前回到家。八月一日是妻子的生日,我要好好地和她团聚,为她过一个温馨的生日,我确实欠她太多,从现在起,我要好好弥补,我还要牢记坐这个牢的教训,不再与陈林这班杂种交往。尽管只坐了短短几天牢,给我的感触却是太大了。

  八月一日前没有任何人来找我,急得我团团转,等得我毛焦火辣,八月一日过去了,又过去十天了,还是没有人来找我。就在我坐牢快一个月牢的时候,终于听到有人拖长声音喊我的名字。

  黄筑开——提案。

  听到黄筑开三个字时,我一股热血往头顶上灌,终于熬到头了,终于出去了。后来听到提案两个字时,我又猛然跌入冰窟,全身冰凉。只是提案,不是走人。不是说这几天就放我出去吗,怎么还要提案,我丧沮地坐了下来,直到劳动号把牢门打开,用铁锁拍打着门,我才慢慢地支撑起来。

  来的是三个人,同上次一样,杨宁带着李小弟和黄筑平。

  仍然同上次一样,杨宁走开后,李小弟和黄筑平分别和我谈。

  李小弟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陈林说,叫你再给二十万,放你出来。

  听到这话,我“轰”的一声,双目漆黑,大脑空白,头顿时炸了。

  无耻之徒,不是说给了五十万就放我吗?这个混帐!还是人吗!

  我愤怒至极,双唇被气得颤抖不休。

  我由憎恨陈林,到憎恨杨宁,憎恨张彦先、憎恨检察院、憎恨许正龙、憎恨刘方仁。由于这些人为虎作伥,才使得陈林如此嚣张、如此无赖。

  他们把监狱大门的钥匙交到陈林手上,使得陈林为所欲为,想威胁就威胁,想勒索就勒索,想关谁就关谁,想放谁就放谁。什么宪法、刑法、诉讼法,通通被陈林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些司法机关和司法人员,一个个成为陈林的帮凶,成为*之人手乱杀无辜的刀刃。

  虽然我义愤填膺怒潮澎湃,我最终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让它暴发出来。再是暴发也无济于事,如果我有炸药包,我会毫不迟疑地拉响,与陈林,与张彦先许正龙刘方仁等人,与看守所,与黑暗不公,与贪赃枉法同归于尽。现在我很理解那些抱着炸药包冲向法院的人,如果不是被逼到这种地步,谁愿意这么去做。

  我手无寸铁,呼天不应唤地不灵,除了嚎啕漫骂外,我还能做什么。我不能在我的对手面前表露出任何情绪,更不可能嚎啕漫骂,即使是在监狱里,我都要站直了面对敌人。一个人的品格可以由患难来检验,一个人的气节可以由境遇来体现。人生什么都可以失去,包括生命,唯一不可失去的是自尊。

  我用目光直逼李小弟,冷静问道:

  如果我再给他二十万,我真能出去吗?

  我不能作保证,我是把他的话传达给你。

  上次说给五十万放人,现在说再给二十万放人,会不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李小弟说:你自己考虑吧,给不给由你,这是他的意思。

  我说:你原来对我说,陈林是一个极不讲信誉的人,我一次次地相信,又一次次受骗,我还要信到什么时候,还要被骗到什么时候,没有下一次了。

  李小弟二话不说,悻悻离开,黄筑平进来了。

  他说:不要再相信陈林了,按司法程序办吧,与其把钱用在陈林身上,不如把钱用在办案人身上。

  我没有说话,五十五万元也是他叫我给的,陈林那里也是他去跑的,当然,我不能责怪他。

  他终于知道,陈林除了诈钱,绝不会为我办任何事,他已经有亲身体会。

  不久,我的逮捕证下来了,按劳动号的说法,是户口过来了。

快给他准备脚套,肯定是死刑(1)
现在,我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我不再每天那么焦急地等待着出去了,我可以平静地等待司法的判决了,我还可以看犯人们下象棋并参与他们的博弈。甚至,我所憎恨的什么什么犯,我可以叫出他们的名字并与他们走近。

  我甚至关心这些犯人的命运,与他们同悲同喜。

  那天打架时,被阿灿骂的是董志。

  董志二十多岁,白白胖胖,父母是知识分子,他的舅舅还是我的一位朋友。董志说话奶声奶气,有女人腔,他的动作更有女人味。他很爱卫生,手和脸洗得干干净净白生生的,从他的外表看,象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怎么也无法与盗窃罪犯联系起来。

  董志高中毕业后,没有找到工作,便和一个朋友开了一家租借影碟的小铺,生意做得蛮不错。后面结交社会上的朋友,染上了毒品,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赚的钱花光了,铺子也顶给别人,最后走上了盗窃的道路。

  他和一个自称是最好的朋友,也是一个药鬼,作拎包生意,专门拎小车、面包车上的包。这些车多是停在路边,车主就在旁边吃饭。他们两人相互掩护,作案很多次,成功率极高。盗窃得手的包至少装有几百元。

  有一次他们发了横财,拎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回家一看,里面装有十多万现金。他们发了大财,疯狂挥霍一阵,后来那位朋友因为其它案子被捕,把这件事捅了出来。直到董志开庭后才知道,那个黑色塑料袋旁边还有一个包,装有三十多万元现金。他们既后悔没有拿那个包,同时又庆幸没有拿那个包,后悔的原因众所周知,庆幸的是,现在所盗的十多万元还不知道要判多少年,按刑法的条款,够得上死罪的,如果再加上那三十万元,判死刑是没有商量。

  所以阿灿一天到晚就是对董志讲,肯定是判死刑,不要多想了,赶快准备脚套。

  戴脚镣时须套上脚套,避免脚被脚镣磨破。

  今天董志提案,估计是接判。

  在监狱里面接判,都是十年以下的短刑期;在街上接判叫公判,既有长刑期又有短刑期,这样的判决就会重些;在法院接判,都是重刑犯,十年以上、无期、死刑。

  刑法在量刑方面有一个尺度,比如说三年以上十年以下,这就是说,既可以判三年,也可以判十年。如果情节轻些,可以判三年,如果说情节重些,可以判十年,遇到专项斗争,还可以判重些。无论判三年还是判十年,都是在刑法的规定之内,都是无可非议,这个空隙是交给法院,从中滋长着多少不公和*。

  今天真热,热得就象泡在桑拿房一样,闷得透不过气来。我眼睁睁看着手膊上的汗水从毛孔中沁出、变大,形成一滴汗水,然后汪成一片,然后滚落下来。将汗水抹净后,它们又重新开始:沁出、变大、汪积、滚落,周而复始。

  号子里没有任何消暑设备,就连扇子都没有一把。那些扇子是资产阶级的的玩物,水浒中的白胜不是唱有这样一句:农夫心里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看见我挥汗如雨,阿灿问我,用不用电扇。

  这分明是开玩笑,在牢房里,不要说电扇,就是钢笔都没有一支,凡是带有金字旁的任何物品都不会存在,预防自杀或伤人。

  小祥笑着说,真有电扇。

  见我疑惑,刘胜林大喝一声:电扇,撑起!

  不一会,一阵风便从我的面前灌了过来,风力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每次来风都很饱满,足以挥发身上的汗水。

  这不是电扇,而是四个花子,各执床单的四个角,不住地对我兜风,那徐徐凉风便是他们制作出来的。给我带来清凉的代价是,四个花子劳作的喘息与汗水。

  太奢侈了,公子王孙不过是亲手摇摇扇子,就被历史狠狠记上一笔,我呢,竟然要四个人为我送风消暑,比剥削阶级地主老财还要恶劣,算得上帝国主义了,不遗臭万年才怪呢。

  我慌忙制止,但无济于事,在我旁边还有阿灿和刘胜林,他们也在享受人造风。阿灿光着膊,正面,后面,左面右面轮番享用,刘胜林呢,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txt小说上传分享

快给他准备脚套,肯定是死刑(2)
已经是晚上了,董志还没有回来,我们都为他担心,只有阿灿在一边说,快给他准备脚套,肯定是死刑,这些他见多了,只要盗窃金额在十万元以上的,就是死刑。

  姜平从囊袋里取出了几副脚套,大小不一,精拙不等,这是下六号的死鬼上山后留下的,阿灿很细心地保存着,他是给下六号即将成为死鬼的犯人准备的。

  现在这些脚套被挑选在地上,每一个脚套都有一个故事,它们都在无声地叙述着什么。这时,我突然联想到许云峰,不知他们是不是也有脚套,他们的脚镣是否也擦得铮亮,我在重庆渣滓洞没看见这些文物。

  真不愿董志戴上脚套脚镣。董志是个很乖的男孩子,我把他说成是孩子是比较恰当的,他的意识不坏,他不属于小死鬼那样的人,一天到晚就在外面偷盗抢夺,打架斗殴,无恶不作。他确实是因吸毒挺而走险,属于误入歧途。他提这个包时并不知道包里有多少钱,如果不是十万元,只有五万元,两万元,或者只有八千元呢。他不象入室盗窃,偷一台电视机是三年,再偷一部手机是五年,那是明知故犯,董志是属于不知道。

  当我打开那个塑料袋时,我吓了一跳。董志把他当时盗窃时发现钱的心情叙述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我当时害怕了。

  你家妈的*,你害怕*,你会害怕?阿灿接着董志的话骂道,他还学着董志的口气接着说:你会说,天哪,怎么才有十万元,怎么不是二十万元,不是三十万元,放在旁边的那个黑包我怎么没有发现,如果我发现多好,天哪,那我就发大财了。你家妈的*,你们这种人不是嫌多,是嫌少,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不要想得好,肯定是枪毙,今天接判明天上山,比我还先走。

  阿灿的话听起来过于狠毒,但他说的句句在理,他没有我这样过于虚伪的仁慈。他自己是个死鬼,对待别人,字字句句都带有死字。

  我以为对于死鬼来说,应该忌讳说死,至少给这种人同情或安慰。阿灿是不论的,接了死判的咒你快死,没有接判的也咒你接死判。他对于这些人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他是嫉恶如仇吗?他本人就是一个判了死刑的大毒枭,我真是不理解,搞不懂。

  中国人对死是最忌讳的,即使真的死了,也要用其他字替代,唯恐说的人不吉利,听的人也不吉利,在这里,不难听的不说,不恶毒的不说。

  阿灿接着说道:这有什么,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值得同情、值得安慰,包括我在内。值得同情的人在外面,不是在这里,这里的人都是罪有应得,要别人同情,自己就不要去干。你越是去同情、去安慰他,他越是难过。你越是去诅咒他,他当时可能不好过,过后就好过了,接判以后更是这样。

  小死鬼插话说:同情别人就是毁灭自己。这是监狱里的格言。

  阿灿瞪了他一眼,小死鬼喜笑着走开了。

  快要点名了,董志接判还没有回来,说实在话,我也在为他耽心,我不希望他接死判,我觉得他是可以改造好的人,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只有阿灿不停的说,死刑,肯定是死刑。

  这个时候,正是我国老刑法向新刑法过渡交替之间,在量刑上采取溯轻原则,新刑法在量刑上比老刑法轻,我估计董志可能不会判死刑。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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