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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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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是死不了的,那个人遭了三刀,最后一刀是致命的,那一刀不是我杀的,我杀完两刀就跑了,现在正在调查是谁杀了第三刀。

  一提到杀人犯,我们会传统地想到满脸横肉穷凶极恶的歹徒,眼前的小死鬼很难与我的想象吻合起来,他幼稚无知得甚至没有长熟,他杀人也没有任何理由。此时的他没有凶残的痕迹,正如关在茏子里的鹰鸷,将它的疾翅和利爪收敛起来,一旦给它空间,它便会全面展示它的凶残。

  正说着,巡风道上听见人喊:

  下六号,订不订菜。

  阿灿抬起头,问:日你妈,你只叫订菜订菜,有哪样菜?

  萝卜炖排骨,二十元;回锅肉,二十元;凉拌黄瓜,十元;辣子鸡火锅,一百五十元;明天的早餐还是米粉,三元一份,就是这些。

  阿灿转过头来问我:

  该是,你想吃哪样菜?

  我成为核心人物了,才一天的时间就得到这样的礼遇。阿灿也不问问小祥,不问问刘胜林,只问我,我的地位似乎比他俩还高。我想,是经济起的作用,如果我没有进帐,他能这样对我吗,阿灿是个很现实的人。

  我说:我一点口味都没有,不想吃。你不要管我,你想吃哪样就点哪样。

  阿灿对我说:刚来时确实吃不下饭,起码十天半月才会感到饿。

  然后抬头说道:来一份回锅肉,一份凉拌黄瓜,早餐来三份。

  楼上的记完菜后,俯下身对阿灿说:阿灿,给包烟嘛。

  又要烟要烟,你家妈的*,老子没有。

  没有?你们号子进了新鬼,还是毛光鬼,又上帐又进烟的,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两条红塔山香烟,是指导员送进来的,没有错吧。

  监狱里的小事,一分钟内便会在整个监所传遍。这里的劳动号,个个都是克格勃。

  你知道又怎么样,老子就是不给。阿灿说道。

  劳动号压低嗓子对阿灿说:阿灿,有你的鸽子。

  阿灿说:老子没有鸽子,老子的鸽子早就死了。

  真的,女号来的鸽子。他亮了亮手中的纸片。

  一再乞讨下,阿灿叫姜平扔给他一包黄果树香烟。

  待那位订菜的劳动号走后,我不解地问阿灿:怎么才订三份早餐呢?我们不是四个人吗?

  阿灿瞅我一眼说,你不进这点钱,我们一份早餐都订不起,帐上已经没有钱了,有哪个号子能订三份早餐的。这个号子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进帐了,吃什么?三份早餐,你一份,我一份,还有一份小祥和刘胜林分吃,有油辣椒吃就不错了,还要吃早餐,又不是地主老财。

  鉴别地主老财的标准是他吃不吃早餐,阿灿划定成份的标准也太低了。

  这一席话小祥和刘胜林都听到,小祥没吭声,刘胜林则转过身大骂花子泄怨愤。

袁老三闭上眼睛,让自己再一次沉浸在欢快的性幻想中(1)
这时,一折白色的纸片如同鸽子从天而降,落在风坝的一角,姜平赶紧跑过去拾起交给阿灿。

  姜平小声说道;袁老三的鸽子。

  在纸片上写有收件人名字,任何鸽子都要通过阿灿过目。

  阿灿拿起纸片,沉思片刻,又将纸片递给姜平,说:拿给他。

  见我一头雾水的样子,小死鬼悄声对我说:这叫鸽子,袁老三的钩钩发过来的。

  鸽子是监狱内相互传递的书信。各个号子相互联系采取这种方式,他们取了这个美丽动听而又形象的名字。传送鸽子的邮差就是劳动号的犯人,他们一会儿是鸿雁,一会儿是红娘,还是串通案情攻守同盟的使者。他们左投右递,上传下收,只为了要包烟抽。狱方不准传送鸽子,一切都是背地里做,若被狱方知道,会被惩罚。

  袁老三龟缩在厕所旁,他把鸽子平摊在地上,很吃力地垂着头,读着这封信。

  袁老三个头很矮,一米六左右,皮肤白蜇,样子也很清秀,可是他膀粗臂园,上身纹满了张牙舞爪的蟠龙,人也因此变得凶猛狠毒起来。

  他是他们这伙最有头脑的,所以这些人都听他的。这次打架是他亲自策划,目的是通过教训警卫看看阿灿的试应手,看有谁帮阿灿没有,阿灿敢不敢亲自动手。从最后结果看来,效果还是好的,没有人帮阿灿,大家还是怕他袁老三。这时他感到手腕一阵阵的胀痛,他只得变化一个姿势,这个姿势可以减轻手腕的压力。现在他戴的这种手铐不是平常看见的不锈钢手铐,可以调节松紧,这种手铐太小了,只够套住手腕,用锣丝固定,一点间隙都没有,加上他的手又粗,没戴多久,手腕被勒得又红又肿,铐子已陷进肉里了。这种处罚至少一个星期以上,任何痛苦都要咬紧牙承受下来。男人要历经世上的磨难,承受世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才能成为强者,他是这样理解的。

  袁老三因盗窃被抓,判刑三年。进来时关在上八号,在监号里打死人后,被调到下六号。被打死的那人是个药鬼,新来咋到,不懂规矩不说,还不买帐。他说他的叔叔是公安局某科的科长,不这样说则罢,一说打得更惨。他们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各打一次,这还不说,还要叫他舐*、含*,五六个人*他,搞得*脱肛流血。后来,被打断的肋骨插进胃里,造成内出血,躺在铺上动不得,没有人报告干部,没几天就死了。狱方赔了一万七千元给犯人家属。后来追查是那些人打的,没有一个承认。铺上的人全部被调号,中铺被立案审查。袁老三当时也是打手之一,被调到下六号来了,虽然他接了判,可以外出劳动,但由于有命案在身,正立案侦察,所以只能呆在号子里。

  读着来信,他的嘴角向上提了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痛苦顿时减轻很多。

  这是他钩钩写来的信。

  在监狱里,称女朋友为钩钩,称谈女朋友为挂钩钩。

  别以为这对男女是在监狱外认识,在监狱内继续。实际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女都是被抓进监狱后才认识的。他们通过劳动号的牵线而相知,然后彼此传递书信。有些交往一年半载,连面都没有见过,有的钩钩同时和几个男人交往,有的钩钩如同果戈理的死魂灵,有名无实。

  袁老三的钩钩货真价实,他不仅见过,还亲吻过。

  鸽子叠得整整齐齐,别出心裁,很象中国八宝图案盘长的形式。袁老三专心地读起来:

  老公、我好想你。听夏琳说,你被戴上了巴巴铐,还被打了一顿,不知是什么原因,老婆我好心痛。

  我想你肯定又打人了,一定是把人打得不轻,才处这种重刑的。我也多次给你说,不要打人,实(适)可而止就行了,人打重了别人也恼火,你也要遭处罚,何必呢?你难受,我也在为你难受。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要自己保重才行,你一定要听话啊。

  昨天晚上睡觉,我又梦到了你、我们两人躺在水坝边的草地上,数着星星,有颗星星特别亮,一闪一闪的,我说象我的心,你说象我的那个,我好害羞。后来你说你要要,还没等我同意,你就把我剥得精光,然后骑在我身上,你还说你要化成水全部流入我的身体,搞得我全身痒痒的酥酥的抖抖的,我感到你好结实,好粗壮,好有力,老婆我好喜欢。我好希望每天晚上都和你数星星,都让你要我。

  我的案子进展得还是比较快的,前天开庭了,听律师说可能要判八年。八年时间并不长,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不知道怎么过这八年,我多么希望你和我在一起,那怕是隔一堵墙,听听你的声音,看看你的鸽子也好,对我来说是安慰。这几天很烦,越烦越想你。

  你上次送来的两瓶油辣椒,已经快吃完了,一看见这些东西,我就想到你,想到你对我的关心和对我的爱,老婆我都记在心上的。老公,好好保重身体,我想你。

  吻你、吻你的全部,老婆微。

  袁老三看到这封信,虽然身在囹圄,手脚被铐,可是喉咙却一阵阵地堵塞,心口一阵阵的地涌动,一股热乎乎的*如同地层里的岩浆在全身涌动。尤其是看到“粗壮、有力”一句时更是想入非非。这就是袁老三不惜花财物交朋友,希望得到的唯一*。

  袁老三闭上眼睛,让自己再一次沉浸在欢快的性幻想中。

袁老三闭上眼睛,让自己再一次沉浸在欢快的性幻想中(2)
只要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爱,这种爱可能是永恒的,也可能是短暂的,可能是真挚的,也可能是虚伪的,可能是高尚的,还可能是低俗的。爱情不是一种固定的模式,它以各种形式因人而异因境而异地存在着。

  袁老三很明白这种爱的内涵,不能说它是虚无飘渺的就不能仅在,双方都需要这种精神上的依托。这种两性之间的恋爱关系,被戏称为油辣椒式的爱。因为女方总是向男方要最廉价的礼物,一两瓶油辣椒。这种要求应该是自从有了人类以来的最低要求吧。日久天长,这种低价位的物品累计下来是不可忽视的数。阿灿可没袁老三幸运,他在半年时间,整整花去600元的油辣椒费用,可悲的是,钩钩的面没有见到,声音也没有听着,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女号的人集体虚构出一个名叫慧儿的人来。

  袁老三由于通过朋友正式介绍,不仅见过面,而且还亲过嘴。一天周微在外面给看守所住院部洗被子,瞅见下六号的风窗开着,于是热烈地、大胆地把嘴送进来,才有这种经典的亲吻。

  袁老三把周微的信拿给这几个受罚的人传阅,大家低着嗓子七七八八说笑了一阵,暂时忘记了镣铐带给的痛苦。

  监狱里交友,不是林间小路的漫步,不是花前月下的私语,而是柏拉图式的恋爱,精神上的享受。面对着高墙和铁窗,男女间唯一的交往途径是传递鸽子。他们没有见过面,也许以后也不会见面,更不会有肌肤的亲近,但是信中的语言,足以使他们得到各自的满足。他们也只能通过文字来渲泻自己的情感,释放自己的欲念。信中的内容和遣词,只要想得到的,都要写上去,无论如何低级、如何*、如何下流,通通的写上去,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泄欲的目的。

  在与周微亲嘴的前半年,袁老三没有见过自己的钩钩,只亲过画在纸上的鲜红唇印,摸过画在纸上的*。

  听劳动号介绍,他的钩钩长得很妖娆,很有*,*又挺又大,他们都看见过。只不过这个钩钩同时和七八个男人在挂,而且这些男人中有好几个都是一铺,他们给这个女人送去的香烟、油辣椒、火腿肠、卫生纸,用都用不完。他知道,女人挂钩钩不仅可以得到精神上的满足,还可以获得物品,补充自己的生活需要。男人就不同,为了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必须有一定的付出。

  现在现实得很,不要说是监狱,在社会上也是这样,挂钩钩,实际上就是挂香烟,挂油辣椒,所以他并不计较这些,有什么好计较的,说不定此时此刻,自己的老婆正和别的男人在床上。凡是家中男人坐牢的女人,都难熬这漫长的黑夜,都会去找其他男人,能不离婚就不错了,你还管得了这些。至于周微挂了多少男人他更不在乎,只要在他需要时,读着信,想着她,能把精液很舒服地打出来就行了,其它还能做什么?

  当我经过袁老三旁边时,他抬头看我一眼,叫了一声哥皮。

  哥皮的称呼我第一次听见,也不知道是监狱语言还是社会语言,意思是兄弟哥子,既有尊重,也较随意。

  我停下来,问:什么事?

  想麻烦你写一份检查,交给老陈伯,帮个忙嘛。

  我并不了解他,不知道是同意好还是不同意好,照理说我可以一口拒绝,但考虑到以和为贵,不要树敌,因此犹豫起来。

  哥皮,我不会写,手又被铐起的,还是帮个忙吧,都是本乡本土的人。

  我同意了,过一两天再写,反正还早,可能还有一个星期,写早了也白搭。

  其实袁老三更多的是在试探我。

  不仅阿灿在观察我,袁老三也在观察我,所有不甘寂寞的犯人也都在注意我。

  他们注意我的理由再简单不过,他们都无事可做,号子里一天到黑也没有什么事发生。来了新鬼干部打招呼这种事,在号子里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不得不注意。再加上来的是毛光鬼,又有面目,他们又不得不由注意进入了观察。

  袁老三想,来者不凡,此人必将是下六号的牢头。

  此人是贵阳人,有很多朋友;此人有来头,惊动了看守所的头儿;此人有文化,知书达理;此人有经济,这是雄踞一方最重要的条件。由此看来,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他不当牢头谁当牢头。

  只要此人出现,阿灿的兔子尾巴长不了,多则两三个月,少则十天八天,他绝对下台,这个哥皮绝对登基。到时候,贵阳人总是向着家乡人,会有自己好日子过。因此,从现在起,就要加强他的印象,搞好与他的关系,即使没事都要找事做,没话都要找话说。所以袁老三叫了声哥皮。

  我替他写的检查递给老陈伯一个星期了,袁老三,张志彪等人还被铐着。老陈伯进号子来过,他没有管,对于袁老三的哀求,他的回答是:谁铐的谁来解。又是五天过去了,还是没人解。

  我禁不住耽心起来,照阿灿的话说,如果十天半月不解开的话,有可能残废。如果真的残废了,狱方怎么向犯人家属交待。

  被铐了这么多天,袁老三和张志彪已经浑身无力了,他躺在厕所旁一动不动,半响变换一个姿势,但身体依然是卷缩在一起的,伸展不开,憋得很难受。

  老陈伯不准任何人帮助袁老三,如果没有人帮助的话,袁老三他们是不能料理自己生活的,大小便还可以应付,因为平时间都穿一条短裤,手又是被锁在下面。除此以外,抽烟、吃饭、洗刷等什么都不能。饿一天两天还行,三天五天怎么办。不过袁老三知道一定有人会帮他们的,这个人应该是小祥。

几年的摔打,已把她练就为美女和毒蛇共体、善良和凶残一身的人(1)
小祥出面了,只有他适合这个角色。

  小祥作为统治阶层的一员,他和阿灿关系相当好,早在云南就认识,并且经常一同出去赌博。因为有了这种关系,他接到死刑的判决后,便下到了阿灿所在的死牢。

  他在贵阳没有朋友,没有亲属,老婆被劳改,儿女虽已成人,但在外地工作。他从来没有受到接见,多亏阿灿照顾他,他吃的喝的抽的应有尽有。

  阿灿离不开他,他很有心计,鬼点子多,眼睛一眨,就是一个馊主意。在云南赌博时,他们合手做假,多次得手,全是小祥设计的。

  他是毕节人,虽然不是贵阳人,好歹也是贵州本地人,可以协调很多关系。他和号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相处不错,别人需要帮助,他总是给予。他和袁老三等人的关系也很好,他也想到,无论政权发生怎样的转换,都要努力保持自己的地位。

  他坐牢的座右铭是,在特定环境中是最好的。

  再说,他是死囚犯。干部对他的要求,也要相应松些,他也知道老陈伯所说的不准管袁老三等人,只是一句气话,如果真正饿出什么来,老陈伯要承担责任的。

  第二天,他就叫两个花子给他们打水洗脸漱口,照顾他们吃饭抽烟。阿灿看见没有吭声,虽然疾恶如仇,但自己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能平平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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