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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伪后-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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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莲自是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心知这刘昱对姑娘如此之好,不说天家,便是放在寻常百姓之家如有一人对自己这么死心踏地也是极其难得了,人心都是肉长,姑娘虽对皇上无法生出情爱之心,但那怜悯愧疚之心却是渐生,这般承了皇上的情,偏又不敢放开心扉对皇上太好,这几日过得竟是比往常还要消沉一些。这该如何是好?
  
  郗徽坐在桌边,桌上铺摊着几包草药,均是山奈、雄黄、良姜、冰片、佩兰等可提神醒脑之物,郗徽正挑拣着,细细把拣出的各色草药一点点拿剪子绞得碎了,另放在一张方纸上,再笼了方纸,把这绞碎的各色草药按了比例一一装入一只荷包里面。待得荷包装了大半,郗徽掐了荷包开口处,把整个荷包放在手心轻轻拍打,将荷包内装好的草药拍得匀了,这才拿了一旁早已穿好的针线一针针的缝起来。
  
  青莲在一旁看着,本以为郗徽做的是个香蘘,却见郗徽缝的却是个双层荷包,所装草药并不是把荷包填得鼓起,只薄薄铺就,待得一面收了尾,郗徽如法炮制了另一面,装了草药填充好,绞了边,这才取了一旁大红的丝线打成络子,穿在荷包上面,打了个可拉紧可松开的活扣子。郗徽手指灵动,不消半刻这荷包便已全然完工。那荷包布料明黄,用了黄白红三色丝线交缠锁边,底下却是用鲜红的玛瑙链了金黄的穗子,这种荷包是比了香蘘的做法,却不像香蘘那般只是挂饰,亦是比一般荷包更要精致,如香蘘般填了香料,挂在身上既能装物什,又可闻得香气怡人,当真是费了巧思,看着极是精美。青莲见郗徽做完荷包,却拿在手上呆着,神情犹豫,便知这荷包定是要送皇上。青莲递了茶盏与郗徽:“姑娘忙活了这许久,喝口茶吧。”
  
  郗徽接了茶盏,却把荷包递给青莲:“你说这荷包送是不送?”
  
  “姑娘想送谁?”青莲明明知道却有意问着郗徽。
  
  郗徽抬头白得青莲一眼:“好姐姐,你明明知道不是。”
  
  青莲便笑:“阿莲便想听姑娘亲口说。”
  
  “除了那傻小子,还能有谁。”郗徽叹出口气来。
  
  青莲“噗哧”一笑:“也就姑娘敢说皇上是傻小子。不过阿莲觉得,姑娘想送便送就是。”
  
  “可我怕他误会。”郗徽咬了咬唇:“之前第一次遇见他时给他的那个荷包不想他竟还留着,我看他那荷包已是磨得破了。他如此对我,我真是不知该如何对他了。”
  
  “那姑娘心里是如何看皇上的?”
  
  郗徽仔细想了想:“早在之前便听说了他的事迹传闻,那时便想这种人是半点也不能惹上的,只觉此人凶残血腥让人害怕,可后来第一次遇见他,他却是个小乞儿的模样,心中便只是可怜于他,送了他银钱,然后他把我抢入宫中,我便极是厌恶甚至有些恨他,可与他相处久了,他这人竟有几般性情,当真不能只以好坏来概之,越是知晓他的一些事情,竟是越觉着他很是孤苦,心中不知为何对着他却从来没有害怕的感觉,有时更觉着他如个孩童一般,心中自然而然的对他生了几分亲近的感觉,亦是把他当了弟弟来看。”郗徽缓缓说着。
  
  “既然如此,姑娘何必还要烦恼,自己心中如何想,便如何做便是,对得起自己的本心便好。一年之内,公子定会布置妥当让姑娘离宫,姑娘这段时间在宫中便全了那姐弟之情也无不可。”
  
  “对得起自己本心?”郗徽低声念得几句,抬头展颜一笑:“说得有理,我便以平常心对他,这几日当真是钻了牛角尖了。”
  
  “嗯,奴婢还有一法。”
  
  “什么法子?”
  
  “之前皇上没遇见姑娘之前,很是亲近后宫,姑娘何不重又引了皇上与后宫妃嫔,省得皇上日日把心思放在姑娘这里。”
  
  “对呀!”郗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怪相儿:“也省得那些美人儿见了我横眉怒目酸酸溜溜的。”
  
  “姑娘还知道呀。”
  
  “怎地不知道。”
  
  “可我看姑娘和了那些妃嫔们喝茶喝得挺怡然自得的,很是高兴呢。”
  
  郗徽嘻嘻一笑:“我又不生她们的气,那茶又确是不错,又有各色美人看,自是乐得。”
  
  青莲眼睛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噗哧”一笑,看着郗徽那笑容越来越大。
  
  郗徽看着青莲:“你想到什么了,这般好笑?快说来听。”
  
  青莲轻咳几声,忍了笑:“真想看看姑娘拎公子的耳朵是个怎么样的情景。”
  
  “啊!”郗徽小嘴微张,脸上一红,作势去拎青莲:“阿莲你可真坏。看我不拎你!”
  
  青莲求饶着避了,嘴上却还不放过:“姑娘你拎人耳朵果然拎得越来越顺溜了,待得出了宫,一时手顺,冲了公子耳朵便拎上了。”青莲自己说着又笑起来。
  
  “你还说!看我追上你不好好提了你耳朵拎上一番!”
  
  青莲更是大笑,直笑得要打跌,脚下却也不停,围了桌子跟郗徽绕着:“这不,姑娘便只会这一招了!”
  
  郗徽哪里肯依,此时没了心结,心中开怀,与了青莲便追追打打嘻嘻哈哈玩笑起来。
  
  刘昱入殿便见郗徽青莲玩得正欢,不由得也自一笑:“阿徽在说什么呢,这般开怀?”
  
  郗徽、青莲停了追闹,相视一笑,郗徽迎了刘昱:“在说你家荷妃那儿的茶当真不错。”
  
  刘昱一愣:“你这没有好茶么?她那儿的是什么茶,我叫人与你送来。”
  
  郗徽看着刘昱傻傻的表情不觉好笑,伸手扯了刘昱腰间荷包,那荷包早已起了毛边,锁线之处开了口子,再戴着,这荷包都得散了:“你还带着这荷包,就有这么稀罕么,没见着都烂得不能戴了呀?”
  
  刘昱便要去抢,见郗徽拽在手中又不敢真抢:“好阿徽,快还了给我,我喜欢戴着,统共你就给了我两样东西,我当然是稀罕的。”
  
  郗徽摇了摇头:“烂了你不会再问我要么?”
  
  “那个,那个,我,你会给么?”刘昱挠着头,看着郗徽,又是窘迫又是可怜的模样。
  
  青莲已是递了郗徽新绣的荷包,郗徽把旧荷包给了青莲,拿了新荷包给刘昱:“这个给你。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刘昱之前见郗徽收了荷包,心中不觉一黯,却见郗徽竟又拿了一个荷包给自己,霎时便开心起来,忙伸手接了,拿在手中左右看着:“阿徽,这是你亲手绣给我的么?”
  
  “是呀。”
  
  “阿徽,你对我真好。”刘昱反复看着荷包,放在鼻间闻着:“真香。”又见小小的荷包上两面绣的都是蛇、蜘蛛、蝎子、蜈蚣,中间还围了一只蟾蜍,刘昱抓了抓脑袋:“阿徽,我为人虽是凶恶了些,你给我的荷包上绣上这些东西,是不是暗示我跟这些毒物一般恶毒?你很不喜欢?”
  
  郗徽听得刘昱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愣,见着刘昱看着荷包一脸苦相,却还是小心冀冀把荷包系在腰间,又不由得心中感动。
  
  “皇上,这可是你不懂了吧,这叫做‘五毒荷包’,上面绣着这些毒物,暗喻的却是以毒攻毒,以保平安,遇难呈祥之意,姑娘在里面加的香料有桂枝、雄黄等物,除了提神醒脑,还可祛病趋吉,祈福避邪呢。这荷包可极是难绣,姑娘花了几天功夫才绣出来呢。皇上细看荷包上的五种毒物,均是绣得清秀可爱,没有半分诡异狠毒之色,在民间这可是最为贵重的荷包样式。”
  
  刘昱这才大悟,捧了荷包眉开眼笑,喜不自禁,想了想又说:“阿徽,你放心,我日后定不乱杀人,惹得你害怕厌烦。”
  
  自此,郗徽与刘昱相处这才融洽起来。
  
  荷妃见得宫女通传郗徽来访时,极是惊讶,却也立时起身亲去迎了郗徽:“妹妹怎么有空来我宫中,当真是稀客!”荷妃拉了郗徽的手,一脸笑意盈盈。
  
  “上次来您这儿喝着的茶觉得很是合口,左右无事,便寻来娘娘这儿喝茶,可会扰了娘娘清静?”郗徽笑了笑。
  
  “哪儿的话,妹妹肯来姐姐自是欢迎的。”
  
  郗徽听着这荷妃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妹妹的,心中想着怎么好好的姐姐妹妹从这荷妃嘴里叫出来就这么别扭呢,自己左右只有兰英一个姐姐,这真心与假意间的差别当真是天与地的差距,郗徽也不愿与荷妃你来我往的虚情假意,便一边装了整理衣衫,把手从荷妃手中脱出,一边看了荷妃:“我来的时间也是不巧,娘娘可是要用午膳了,我便来娘娘这里蹭餐饭吃。”
  
  荷妃一愣,面上却是堆了笑:“说什么蹭不蹭的,妹妹来陪姐姐用膳姐姐求都求不来呢。”说着便让宫女去再上郗徽的份,又细声问郗徽爱吃什么口味。
  
  郗徽便言:“就按皇上爱吃的口味上吧。”
  
  荷妃闻言眼睛一眯,俏脸一沉,那笑如何也堆不起来了,盯了郗徽:“妹妹这是何意?”
  
  郗徽淡淡一笑:“等会儿皇上要来姐姐宫里用膳呀,我也不懂这些,应该是要按他的口味做才好吧。”
  
  “什么?皇上他会来?”荷妃惊呼:“当真么?”
  
  郗徽见荷妃睁大着眼睛又是激动却是不敢相信的神情,便冲了荷妃一笑,点了点头:“是真的,我让青莲去叫皇上来娘娘这儿一起用膳。”
  
  “你,你为何这般做?”
  
  郗徽嘻嘻一笑:“大家一起用膳这才热闹呀。”郗徽说着眨了眨眼睛:“不如把其他娘娘贵人们一起叫来,边喝酒边说笑不是很好么?”
  
  荷妃仔细盯着郗徽,却见郗徽一脸无害的模样,心中心念急转,想了想,便也点头,让了宫人去请自己交好的嫔妃。
  
  待得众人到来不多时,刘昱便大步而来。
  
  众人齐声与刘昱见礼,郗徽自是跟着做了,刘昱急忙挥手让众人起身。
  
  “阿徽,怎地忽然想叫我来这里用膳了?”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荷妃娘娘这里的茶好喝,其实这里的点心膳食也不错,我忽然想起,便叫你来一起尝尝。”
  
  刘昱这才看了看荷妃,又见荷妃身后跟着的众嫔妃:“叫了这么多人?”
  
  “嗯。”郗徽点点头:“上回我便在这宫中与她们一起玩耍,很是开心,又想光咱们三人吃用膳也闷,索性就让荷妃娘娘邀了大家一起来玩。”
  
  荷妃多时不见刘昱,起得身来,竟一时局促,只目光盈盈看着刘昱,似要喜极而泣。
  
  郗徽心中暗自一叹,却是轻笑出声。
  
  荷妃这才回过神来,忙请了皇上与众人入坐。
  
  “阿徽在笑什么?”
  
  “你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当真好玩。”
  
  荷妃闻言,又看向刘昱,面上红晕绽开,神情娇羞无比。
  
  待得开膳,荷妃自是不断与刘昱布菜,极是殷勤细心,其余嫔妃亦是拿了眼神盯着刘昱,频送秋波。郗徽提出喝酒行令,众人酒入肚肠,本来众人之前与刘昱喝酒作耍均是疯天疯地的胡闹,此番便渐渐放得开来,虽未做出以往那般大胆行径,众人却也有说有笑,很是开怀。刘昱本是少年心性,极爱玩闹,之前一直未来亲近后宫,一则是刘昱好玩,每日里出宫玩耍便占了时间,再加之亲自监管采办立后物什又要陪着郗徽自是没了时间去光顾后宫美人,二则也是刘昱心中爱上郗徽只想要郗徽一人的缘故,自己亲近后宫,怕惹郗徽生气。此时众人喝酒作乐,刘昱见郗徽笑意盈盈,亲当令官,便也没了顾忌,与众人玩闹起来。
                          





☆、59、禁城春至又一年

  郗徽寻来刘昱,请荷妃邀了众嫔妃一起玩闹,荷妃自是不敢松了警惕,心中不断琢磨郗徽这番作为究竟何意,生怕郗徽下了套子与自己来钻,又细细回想之前遇见郗徽自己所言所行,不过是纵了众女言语间的不敬,指桑骂槐罢了,这等手段在这后宫中算是极轻的,便连手段也算不得,多少让她吃些气,给她寻些不自在而已,倒并未真的害到她,难不成为了这几句口头上的言语,那郗徽便特特寻来皇上与自己为难?
  
  荷妃暗暗咬牙,本想这郗徽虽是皇上属意皇后人选,自己早已在太后、太妃那儿听了消息,知道太后太妃均是不允,但自己哪里不知皇上性格,此番不允,怕皇上自己作主最后也是允了的,越是不让,皇上越是会对着来干,不说其它,光看那琉璃宫中便是太后、太妃也进去不得,可见那郗徽被皇上护得多严,便是连自己的亲娘也防了。虽是如此,自己却得了警醒,也不敢过分下手,可毕竟现下那郗徽还没过明面,只不过是住在宫中而已,是以自己一边为留了后路不过于得罪于她,一面却也拿话刺她,这回子她竟还来自己这玉脂宫,且说皇上也会来这用膳,到底是何用意,若是与自己交好,全然不像,荷妃总觉自己与那郗徽是两样的人,便是要与自己交好,用哪种方法不成,便是礼节往来也可看出门道,哪个后宫女子愿意让出皇上!荷妃心思转动,那便极有可能是寻来皇上当场找自己岔子,若是如此,这郗徽便极是记仇小性,以皇上如今对她的宠爱程度,她若是对了自己发难,自己今日怕是难以善了。
  
  荷妃当时想着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是一边让了心腹宫女细心准备膳食万勿出错,一边让人去请自己拿捏住的嫔妃,若真有事,自己随机应变,自是死他人不死本宫。
  
  一席下来,荷妃对了刘昱做尽小意体贴,却也提心吊胆打叠了万分精神看着郗徽言行,哪料那郗徽席中言语却是多多少少为了自己说话,期间更是不着痕迹的让着众人轮番灌醉皇上,待得宴散,那郗徽让自己扶了喝得醺醺的皇上,淡淡一笑,便行离去,只是皇上虽是喝得高了,却还是记着郗徽,嚷嚷着要和郗徽一起离开。而自己清楚的看到郗徽眼中露出的无奈之色。
  
  荷妃斜倚在贵妃软榻上,让大宫女扶着喝了一盏醒酒汤,嘴中含了一颗薄荷糖粒子,口中漫起一层清爽甜意。荷妃深深吸进一口气,舒展着手臂,描金画秀的指甲轻轻敲打着榻沿。
  
  大宫女胭脂收了茶盏,让一旁小宫女接了,拿了帕子为荷妃擦了手,细细观察着荷妃神色,有意引了荷妃与自己说话:“娘娘刚刚喝了酒,不如让奴婢为娘娘按按,等酒意全散了,娘娘再想事也更是清楚。”
  
  荷妃点了点头,檀口微张,胭脂便又捏了一颗糖粒子放入荷妃口中,又拿软靠为荷妃垫了,这才绕到荷妃身后,缓缓为荷妃按着头部。
  
  “这郗徽既不是与本宫交好,却也不像要相害于本宫。”
  
  胭脂早已等着荷妃开口,一个宫女不想走皇上的路子,却想要在宫中混得有地位,自是要得了自家主子青眼,受了主子恩宠才能为自己与家人谋得好处利益,胭脂深知这一点,自从跟了荷妃便时时观察注意荷妃,加之头脑清楚,略有见识,终于成了荷妃手下头面大宫女。
  
  今日郗徽神来一笔,胭脂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亦是同荷妃一般,打点了百万的精神来对待,特特挑了正对郗徽的位置站着,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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