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我的亲亲守护女神-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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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妄想做神吗？”他的傲慢与自以为是终于激怒我：“不对人们充满怜惜的话……不去了解他们、不去拯救他们，不能给他们幸福的话，你有什么资格立于他们之上！”
　　“你是说他们想要被拯救？想要获得幸福？”蓝染耸了耸肩失声笑道，“不明白啊。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这是为‘王者’的责任。”我扬起头，傲然地说：“制定并维持正确的秩序，让人们得以幸福的、按照他们所想的生活着，这就是我四枫院时人，作为四枫院家下任当主、身为贵族之首的责任。”
　　不止是强者，更加是王者。关于我自身所贯彻的理念，我同样是这么教给弟弟妹妹的。
　　‘白哉，人们通过贵族能够了解规则和秩序。贵族所体现的不该是那种会随着身体的死亡而一同消逝的东西，而是一种更为尊贵的东西。’
　　然而磁性十足的华美嗓音打断我的回忆。
　　“你的目标太过不切实际，”蓝染的目光里充满嘲笑，还有一丝同情，“把理想当目标……原来你只是个幼稚的小女孩罢了。”
　　“你要这么说也行。若是连为理想献身的觉悟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为‘四枫院大人’！正因为被给予了那么多的权力，所以才承担了相应的责任。”
　　看着我依然坚毅的表情，蓝染仿佛在可怜我似的摇了摇头。“这不是人会选择的生存道路。”
　　“是的。既然背负这个名字而生，那就不能奢望过普通人的日子。”
　　名为四枫院时人的我只是静灵廷的意志的体现者。为了成为完美的家主，为了让死神们知道何为意志、何为正确，我愿意舍弃身体扔掉私情，作为他们完美的榜样。
　　有过迷惘，有过痛苦，但那里面包含着胜利的荣耀。绝不改变的信念，支撑着我握剑的手臂直至今日。
　　“蓝染，像你这种只顾自己的人是不会理解我的信念的。你只是个被欲望冲昏头脑的人！”
　　“没有欲望的人还不如蝼蚁呢。”蓝染轻柔而略带轻佻的托起我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端详了半天后，说道：“人们不需要被拯救，他们需要被指引，他们需要被解放心中的欲望。”
　　他捻了捻我的耳垂，轻轻吹了口气后，继续说：“听凭欲望而活才是正确的人生。没有欲望之人只会迷失方向。”
　　“那么正义何在？秩序何在！”我愤怒地挥开他的手。这家伙的动作已经上升至调戏了，超过了他一直维持得恰到好处的、我所能容忍的“度”。我猜这是因为他看出我的迷惘，因而抓住空隙打算趁虚而入，于是暴露出强势而不可一世的本性。
　　果然，蓝染以一种压倒性的气势，骄傲地说：“没有。王者之道没有所谓正义，所以也没有迷惘。”我侧过头不想去看他，只是他坚毅的下巴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毫不在意我的怒火，继续亲密地贴近我的脸，笑着说：“时人，我承认你圣洁而清廉——你的正义和理想让你广受憧憬，不过，结果呢……”
　　他将我的头压在自己肩上，我的眼睛刚好接触到他身后众人的视线。
　　怀疑。恐惧。甚至是愤恨的。但却因为对我的畏惧而将一切化为压抑。他们害怕、恐慌、不安，然后将这一切化为不满——指向对他们的生命负有责任的我。
　　可我无法辩驳。我不知道我们能否获救，即使我为了能拯救大家而付出了一切努力，假如我们终究会丧生于此的话，仍然是我的错，该归因于我的无能。
　　“看到了吗，你丢下了迷失了的属民们，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为你自己的理想陶醉。所以你不是个合格的王者。你只是想成为为人们着想的‘王’，为了成为那种偶像而作茧自缚的小姑娘而已。”
　　蓝染愉快地看着我动摇的表情。想要反驳的话语有很多，但每次开口，眼前都会浮现海燕的脸。仍然不知身在何处的海燕，被我的家族所驱逐的志波一家……那时我无力阻止。
　　我想贯彻守护的信念，也下定决心会以杀掉少数人来换取多数人的幸福，但是……以杀人来救人真的正确吗，我真的能保证背负着那些死去的人的生命的自己，能够创造出让所有人获得幸福的世界吗？
　　我转而看着距我不到十公分的褐色双眼。
　　“你在追求什么？”连我的内心也被他找到一丝缝隙……这个男人的视线彼端究竟会停留在何方？
　　蓝染的微笑非常温柔，但又让人感到无比恐惧。
　　“啊，能欣赏到你苦恼的表情就足够了。”
　　这么说完，面对恢复扑克脸、表明对取乐他没兴趣的我，蓝染露出了些微苦恼的神色，然后——
　　他成功地……将自己脸上的苦恼通过亲密的接触传染到我的脸上。在他的嘴唇触及我双唇的刹那，心倏地一凉，全身霎时起满鸡皮疙瘩。
　　下一秒，强烈的风旋在我们之间迅速涌起，蓝染曲起右臂挡在身前，但还是微微倒退几步——居然没把他重重弹去对面的墙壁吗——洞穴中央的几名队员用手捂住耳朵，不好，气压太高——我赶紧吸口气，平息自己怒火的同时，收起狂暴的风。
　　蓝染舔了舔嘴唇，用原形毕露的充满魅惑的坏笑，好好地回味了一下那个吻的味道。
　　“往往在追求的东西到手时，才会知道那东西有没有价值。”
　　他不仅目光放肆，言语也好、行为也好，都充满了恶质的挑逗。在我听来那就是宣战。
　　“噌”地拔刀出鞘时，突然听到外界的声音。终于来了，救援队。松口气的同时，也顾不得教训蓝染了，我用风送出自己的声音，和外界的人商量起脱险的方案。
　　完毕后，我冲大家招招手：“你们过来一点。”
　　狂喜中的几人箭步冲过来，只有蓝染还顾得上倒在地上的两人，一手一个将他们夹起来，他俩晕过去了所以没关系——我不怀好意地增加了气压。
　　蓝染苦着脸，移动到我身边后立时说：“为什么会耳鸣？你在干嘛啊？”
　　“空气的量不够，我增加一点。”
　　在封闭空间想要增加空气的话，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增加气压。他的耳膜因为受到压迫所以出现了耳鸣。
　　“这几天的空气是哪来的，明明就不是完全封闭的空间吧……”蓝染环视了一下全场，发现其他人都好好的，耳边响起巨大嗡鸣的显然只有他自己。
　　“那个……”蓝染成熟英俊的脸庞顿时鼓得圆圆的，我猜他这张包子脸几百年才见得上一回。他苦笑着问我：“会从耳朵里流血而死是吧。”
　　“会的啊，气压突然升到十倍以上耳膜会破裂的啊。”听我这么说完，蓝染浑身笼罩上低气压。我好笑地想，你这不是很能中和我的强气压么。
　　只可惜……外界已做好准备，我只好暂时放过蓝染。深吸一口气，配合着外界的救援活动，我朗声倒数：“请各位做好准备——三，二，一！”
　　在山本老师解放流刃若火的同时，我改变了他刀下氧气的浓度。
　　“轰隆隆”，风、火、大地皆在咆哮——这就是风与火结合之后的巨大威力——整座山在剧烈的爆炸中，熊熊燃烧起来。
　　我合上眼，全部灵压化为银色的气墙伫立在我们四周。
　　巨石飞舞，粉尘涌动。空气是不能阻止石头的，空气是无力隔绝火的，空气本该毫无质量可言——然而我的意志否定了物理规则，让空气化为坚不可摧的实体。
　　是的，这就是死神力量的由来。灵压只是灵魂强度的一项指标，或者说是为人所能知觉的具体表现形式，其下的实质是——我们有多强，取决于我们认为自己能够到达多强，取决于追求强悍的那份意志。
　　在终于平定下来的碎石堆中，看到头顶繁星遍布的夜空，四下一片空旷——理由当然不用说——景致略显荒凉，但带着份劫后余生的心情来看的话，该说是很不错的风景。
　　我看到急匆匆向我跑来的夜一和白哉，还有落在几米外的浦原，这时世界突然调转过来——
　　蓝染将我打横抱起，向山本老师带队的救援队走去。
　　我确实没有站立的余裕了，但这个男人和我一样三天来水米未进、而且和我一样劳心费力。我是绷紧神经维持结界，但我只用作出张扑克脸不言不语——
　　而他不止时常参与那群孩子们的说笑，而且还一直在轻声细语地温柔安抚他人，想必精神压力比我小不了多少——怎么却稳重优雅如常，完全不存在三天不眠不休的狼狈……
　　别说衣服干净笔挺，高大沉稳的身体走得又直又稳，甚至连头发都一丝不乱地优雅的卷着。在蓝染宽阔、踏实并且相当温暖的怀抱中失去意识时，我最后的怨念是没能把他的一头卷毛给糟蹋成乱鸡窝——我真笨死了，没有灵力扬不起风，伸手也是一样的啊！
　　劫后余生之后，还有非常头痛的后续事件。
　　这是一间六叠大小的房间。
　　虽然并不算大，但已相当难得——在真央，只有各年级菁英班的学生才会被分配到独居的寝室，当然像十四郎和春水那样共用一个房间的情况也有——那是为了方便十四郎得到照顾。
　　蓝染的房间里完全没有普通男生寝室的那种脏乱。在作为检查员年年视察一次全体学生的宿舍时我了解到，即使在精心整理过后，男生们的房间里也永远有股难以形容的异味。
　　但蓝染的房间不仅干净整洁，还有股淡淡的茶香与墨香混合的馨香，非常温暖好闻。
　　墙上挂有一张卷轴，优美的字体透露着沉稳和大气，很显然是蓝染的手笔。书法是他的爱好，会将得意之作挂在墙上是很自然的举动，而除此之外，他的房间里再无半点装饰，只有一张矮桌，大概是泡茶待客之用。
　　此时，茶桌旁边还铺有床铺——在他准备就寝时，我找上门来，因为——
　　“……蓝染，你这完全是在自夸，我没看出半点检讨之意！”
　　上次的猎虚实习成了个大笑话——几乎让真央名誉扫地，作为带队人我自然要好好反省。山本老师在接连几通训斥之后，吩咐我写检讨。蓝染却主动请缨，对我说让他来写。
　　想到他是副队长，也在责任人范围之内，我也乐得交给他。可是他写的那叫什么啊……随便扫一眼，其中几句话居然是——
　　“队长大人充分展现出她超凡的强大实力，卓绝的领导天赋，以及高尚的自我牺牲精神……”
　　“队员们的团结性经此一役，以突飞猛进之势得到增进……”
　　“在下唯一觉得困扰之处在于喝不到热茶”……
　　捏着蓝染起草的检讨，我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能把人一个不落的带回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功绩了，为什么反要受责罚？”
　　蓝染理所当然地说。
　　“没完成任务，还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山本老师的脸都给我丢尽了，没让我留级已经很给四枫院家面子了。当然，家中铺天盖地的责备也够我受的。
　　“非战之过，却由人来承担责任。”蓝染的眼里闪动着嘲讽与叛逆的光芒，“时人，这就是你所信奉的，‘正义的’规则？”
　　这次的事件还留下了一个后遗症。遇险时蓝染在情急之下直呼过我的姓名，从那以后他似乎就再没打算改回去。对此我暗示明示多少次也没用，只好将对他的称呼换成“蓝染”。
　　原因一来是出于单方面与他保持距离聊胜于无；另一方面，我们也算是对彼此撕破面具了，我不必再对他维持以前那种假惺惺的亲昵。
　　我对上他挑衅的视线，正面迎战。“责任是绝对的。不论原因，不看过程，唯独结果有意义。失败的后果就该由负责者承担。”
　　蓝染，你以为“王者”那么轻松好做吗。
　　然而又一次的，他对我嗤之以鼻。
　　“我无法理解，”蓝染摇摇头，没有丝毫迟疑的说，“你看看那些人，拿无能当幸福，生活在平静、和平、安宁的假象里，芝麻小事就是大事件，大事件倒成了他们眼中远远观望的芝麻小事——这就是你想替他们守护的幸福？”
　　“是的，那就是普通人的幸福。”意识到这次可能又要辩论很久，我在他对面坐下。
　　何必要轰轰烈烈的燃尽一生，越平凡越幸福。越是“不平凡”的人，无论是在正面的意义上亦或是负面的意义上，其人生都是悲惨境地居多。
　　就好比，即使是贵族们这样看起来金光闪闪的存在，各有各的不幸，谁都有自己的烦恼。
　　其实，如果天生极端迟钝，迟钝到根本不会思考生存的理由、生命的意义、生活的价值，那么尸魂界真的等同于天堂。
　　“呵呵……”蓝染怒极反笑。他对自己有多么自信，就对普通人有多么不屑。想必普通人的幸福他不止觉得可笑，甚至会觉得可耻吧。
　　“你这不是清楚的很吗，只有愚者最幸福。这个倒错的世界对优秀很严苛、对有能力者很严苛、对清白很严苛、对聪敏很严苛；而对平庸很宽容、对无能很宽容、对污浊很宽容、对愚昧很宽容。”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蓝染越过矮桌逼近我，唇边浮起一丝冷酷的笑容。
　　“在这种世界上，人的生存方式只有两种：明了自我价值的低贱而生存，或者明了世界价值的低贱而生存。不是自我价值被世界吸收，就是将世界价值同化成己物。”
　　他带着压倒性的气势，将我迫得半躺于地。他骤然爆发的阴郁与激愤超乎我的预料，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我的双手撑上床铺，下意识地攥紧、而又微颤着，不知不觉中将被褥弄得一团糟。
　　“自我价值与世界价值，应该以何者优先？”蓝染冰冷的手攀上我的肩膀，“世上的蠢事与愚蠢的自己，究竟哪个占上风？”冷酷而犀利的话语像蛇一样缠绕上我的思想。
　　“时人，你就是在为这样的愚者、这样愚蠢的世界燃烧自己的生命？这种腐朽污臭的不堪世界，你想用你的光芒来净化它吗？别蠢了。”
　　他的手温柔地抚过我的发鬓，顺着脸颊凝滑的肌肤一直移动到颈部，最后停留在我的心口。
　　线条清俊而优美的指尖之下，那是杀气，给心脏带来刺痛的幻觉。
　　“你的信念，会背叛你。你的理想，必然不会实现。杰出的救助者，对被救助者以外的人来说就只是麻烦而已。得到你保护、救助的人们最终会出卖你，你会失去一切，你会被你所追求的理想逼到尽头。”
　　蓝染的表情又残酷又充满怜悯。他的语气饱含自信。这已经超越了预言，他正在断言他眼里的——也多半会成真的——我未来的悲惨下场。
　　“与其抱着理想溺死，时人——”他突然收起凌厉的气势，声音温柔得让人头晕目眩。
　　“我只允许你有一种死法，死在我怀里。你的选择只有两个，或是为我所杀，或是为我而死。”
　　我的瞳孔一缩。
　　然后不可自抑地笑出声来。
　　他的推理差点唬到我，但是他推出的那个结果，实在是太好笑了。
　　这时蓝染也愉快地笑着说：“我会把这个世界摧毁，创造出一个你理想中的、人人都能寻找到容身之所，人人都能得到幸福，并且自由自在生活着的世界。如何，时人，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你会只为我一人绽放你的光芒，对吧。”
　　我该说什么好呢？自打有人类这种东西以来，看世界不顺眼、想摧毁它以“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的人，恐怕多得可以用扫帚扫。
　　俗到毫无创新之处啊蓝染。你的理由的确有趣，但结论却是一样无聊。
　　“你用这番话哄哄别人去吧，蓝染，”我温和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