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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 全-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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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停下来顺气儿,咕嘟了半碗茶,继续开讲:“我也黄土埋半截儿了,有些事儿正好都教给你们。人呐,得识时务。做奴才呢,得会看风向。出头的椽子先烂,想有所建树,你得先活下来才能做事儿。有的人,做起事儿来事办功倍,有的人就恰恰相反,为什么?不会审时度势。大冬天想穿单衣,他就得烧热炕,多费柴禾!就是这么个理儿。”
说了一通,庆德连忙狗腿地上前给老人家捶背。华善舒服得眯了眯眼:“比方这一回,咱们是稳赢了,只要准备得仔细些,就可上前冲。不比去年,葛尔丹势大,谣言又说有鄂罗斯人相助,就不宜强出头。但也不能不上,主子心意已决的事儿,怎么能不尽心去办呢?”
“又有,打仗么,活着比光鲜要紧。你活着,对手死了,你就赢了,拿起刀,砍下他的手,你就来报功吧。跟佟国纲似的,二愣子一样,那是犯浑。”
终于讲完了,讲得儿孙一愣一愣的。老爷子见一儿两孙都垂头作恭敬状,心下大乐:“我也乏了,都散了罢。”
在这儿散了,石文炳又把儿子们拎过来开小会,中心议题:如何批判地继承革命先辈的经验教训。
石文炳主讲:“你们玛法说的,大致上是对的,只是,为臣当忠直,可顺势而为、因势利导。却不可过于投机取巧,未免失了人品,迷了心智,利令智昏,变成钻营之人。人品既失、心智既乱,就要看不清形势。我们石家,不能出战场上往后退、朝堂上踩人升的人!你们不要想得偏了,光记着取巧反忘了圣人遗训。”
语气到最后就颇为严厉。
富达礼与庆德心中一震,齐声应道:“谨遵阿玛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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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德回到自己房里,呆坐着去融汇贯通了,觉罗氏看他这样,也不敢打扰,由他去想。
正好,大房的荣儿亲自来送东西:“我们大爷叫大奶奶特特翻出来的明矾,道是大军在外,有时掘井倒还好,就怕先锋行军,遇到溪河就地取水,会不干净。用这个,只要一小块儿,投到缸子里,搁一会儿,水就清了。还防病。上回随驾的时候,偶然看到的,要不然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呢。”
觉罗氏连忙叫人接了,又让荣儿。荣儿道:“二奶奶只管忙,我还回话去呢。”
庆德于屋里出来:“回去替我谢谢大哥,这份情意,兄弟心领了。”
荣儿一屈膝,告辞而去。
就这样,庆德同志在没有人跳出来反对的情况下,在康熙履行诺言的前提下,从从容容地被打发到前线去了。
庆德给的一包明矾还顶了大用了,这年头污染少,也是相对而言的。比如庆德与他同行的这些人,也算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喝凉水的经历都少,还喝的是凉白开,那也是经过消毒的。
这一回下基层,随侍的人也只有一两个,还都是小厮,未必想得周全。有驿站的地方还好,没有驿站的地方,有水源就直接打上来烧水做饭。押运的人伕都是劳动人民,已经喝惯了生水、吃惯了粗粮,已经免疫。
少爷们呢,粮食可能好一点,水还是一样的水。有渴极了也不顾天寒,就灌生水的,可不就拉上了么?后来把水烧开了,也还是喝不惯,还有一等讲究的,见这河里的水,饮驴饮马,人还打来喝,直犯恶心了都。生理作用加上心理作用,陆续有闹肚子的。
庆德是因为哥哥的一份心意,碍于面子才试了试这个,不意他居然是拉肚子最轻的那一个,第一天有些不适,第二天就比那些拉肚子拉得想死的同伴们好太多了。明矾又称矾石,还有一定的解毒、杀菌作用,中医还用它来泄泻。
庆德因着这一包明矾,不但自己没事儿,还做了若大的十好几份人情。一路上,费扬古等人都说:“好兄弟,大恩不言谢。”这个也叫费扬古,却不是他们要去投奔的那一个,乃是满洲正黄旗下的一名年轻侍卫。
庆德一笑:“我也是因为我哥哥告诉我才知道的。”
又过了五、六天,这帮子人渐渐适应了这样的奔波,身体也慢慢恢复了。人人瘦了一圈儿的同时,也精神了许多。两个役夫交头接耳:“人是苦虫,福也享得,罪也受得。瞧,这帮子爷们,不是也跟咱们一个锅里抹勺子了?”被另一个一巴掌拍熄了话头:“巡营的来了,你少说两句。”
到了前线,得先去见费扬古,宣了康熙的谕旨,再把东西交割完毕。
费扬古很头疼,六百里加急已经送来邸报了,他已经知道了名单。好么,一群少爷兵啊!这当口,派这么些个人来,显然皇帝对战争很有信心,可是……也是给我添麻烦啊!不但要打仗,还要防着他们不懂装懂生事儿,还要护着他们不要轻易挂了,我容易么我?
来的二十个人则扬眉吐气,终于到了,不是押粮官了,咱是先锋队了!人人幻想手执大刀,向鬼子的头上……呃,错了,是砍掉葛尔丹的脑袋。个个仿佛都已经功成名就了。
就连一向隐藏得比较深的庆德也绷不住了,男人,隐藏得再深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股子嗜血的热情,尤其是已经到了战场上。天高地阔,人人都生出一腔豪情来。
费扬古压下叹气的,打量一下,这些人经过一路风吹日晒,倒不像京中子弟那样白晰得让人叹息。还好,肯吃苦就行,先煞煞性子,反正危险不大,放在军前杀敌也是行的。
“你们的营帐在左近,一路辛苦了,都先梳洗歇息。大军奔波了一冬,正在修整,以待圣命,”这是安慰,然后是训诫,“不管你们先前是做什么的,一入营寨,便只听军令了。等会儿我会叫人去给你们再申军令,不教而诛为之虐,告诉大伙儿了,就不算是我没教到。散了罢! ”
也就是他了,出身够好,开国元勋一族,先皇后的弟弟。地位够高,曾任领侍卫内大臣、列议政大臣,本营总指挥。本领过硬,从三藩之乱开始,就一直打胜仗。
二十个人,哪怕心中稍有压抑,也认真听着,老实遵守。
费扬古一看,也略放心了。他也是担心的,康熙把人交过来了,他总想完成任务的。万一是群烂泥扶不上墙的货,那可坏了。这群人里,也有他认识的,比如街坊庆德,家教还好,可是……有个奇怪的祖父,不知道他会不会变异。也有不认识的,比如另一个费扬古,天晓得是什么样的人物。
现在都老实听话了,虽然只是暂时表面上的,也让费扬古觉得这个差使不是皇帝故意难为他的。
另一个人恰恰相反,他简直要爆掉了。
石文英先一步被派了来,一听说侄儿也要来,还以为是富达礼,一听说是老二,脑袋嗡地就大了。康熙不知道,以为庆德是好孩子,费扬古不知道,以为庆德家教好。石文英他知道啊,这货颇得三伯真传啊!
上一回吧,富达礼那个老实孩子,上了阵还脑袋发热直往前冲,差点儿没把石文英这个老叔叔的心脏吓停掉。现在来了个猴儿一样的庆德,一时拦不住叫他溜了可怎么办?
草原不比内地,跑远了,不认得道儿,迷路都能迷死你!不行,我得看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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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己的心脏考虑,石文英决定要盯紧侄子。在遥远的京城,为了自家和睦与发展考虑,康熙决定,带着大儿子出征,磨磨他的脾性、长长他的智慧。也许,经得见得多了,他自然而然就成熟了呢?
此举气坏了他的二儿子,老大有什么好?还让他去设卤薄!太信任他了吧?还带他上战场?!军功最重,作为一个马背民族,对此尤其重视。汗阿玛,您到底要做什么啊?养壮了老大,他会来咬我的。
胤礽苦笑。
他那个呆老婆还在旁边说:“大哥也是汗阿玛的儿子呢,做父亲的哪有不疼儿子的?比如现在,你亲近宝宝,我也心喜,难不成你就不心疼弘暘、弘晰?天天教说话的是你,天天查书的不也是你?父子天性,怎能隔断呢?”
胤礽低头不语。
呆老婆总是一语中的,说得人不是滋味。再一想,却都是有道理的,简直称得上是“切上肯綮”了。不行,他得好好想想。为什么哪一句都是再平常不过的道理,却都有这样效果。
最叫人费解的是,她说的,都是合情合理、大义凛然的,放到哪里都只有赞叹的。偏偏顺着她的想法做下去,总是能折磨得对方有苦难言,最好跟她一起做个标准模范的好市民,才能不痛苦。而不像某些傻子,一面吊着书袋,一面被人玩死。
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殿下,通常我们管这个叫腹黑。]
好像,很有效嗳~
太子殿下首次正视并重视起这种他目前概括不出来的有效作法了。伸出两指,轻轻地敲着扶手,他之前读书的时候,见解是有了,却……不够联系生活?往常举例总是:譬如君子、譬如小人、譬如古人。都没有这么切肤之痛。
太子殿下用那颗学术的脑袋开始思考这个深刻的问题。书,除了读来做功课、明理之外,还有这个作用?指导生活?不是原则上的,而是具体问题上的?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起步得晚了,比起从说话漏风时代就开始瞎掰《女四书》的太子妃,他输在了起跑线上。还好,他不用跟老婆竞争,他的竞争对手,到现在还没领悟这一条。
幸甚至哉!
模范的封建帝王
且不说已经意识到原来可以有更简洁有效而不着痕迹的方式来对付大阿哥、正在苦苦参悟的太子,康熙这里也在为出行作着紧锣密鼓的准备。
手上收到了前几天派遣命先往宁夏的领侍卫内大臣、新封昭武将军马思喀的奏折,康熙皱眉考虑着。马思喀以他曾做过内务府大臣的眼光评估之后告诉康熙:“奴才从京师经直隶、蒙古等地到宁夏,奴才沿途所见,一片萧瑟,葛尔丹已是强弩之末。然须防其死灰尘复燃,待暮春草长,葛尔丹又成势矣。”
马思喀再次重申了已经农耕为主体的国家与游牧民族作战时最头疼的事情:季节性问题、补给问题。
也就是国家大,有足够的力量作支持,康熙才敢在这个时候出征。
与农业文明之青黄不接相对应的,乃是游牧民族在冬末春初的物资匮乏。作为游牧民族,由于其流动性,并不长于对物资的存贮,最大的财富就是可以一起搬动的东西,还有脚下的草原。
现在,京城刚开春冻还没化透,比这更北的有草原上,一望无垠,只有更冷,青草也无法冒头。即使有勇士尝试着破冰而出,也不够牛马啃的!战马普遍羸瘦,不堪驱策。而作为食物的牛羊一类,经过一冬的消耗,也变得可怜巴巴。乳酪等物一冬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一旦开战,这些物资的消耗只有加速的份儿。要反击游牧民族,冬末春初是最好的时候。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了。等到青草长、牛羊繁衍,葛尔丹又是一副打不死的小强状横空出世了。去年选出征的时节,就是考虑到了这个因素,然后把葛尔丹打得乱七八糟。
但是即使是这样,葛尔丹很惨,康熙也不轻松。即使早在好几年前已经在陕西、宁夏等地设仓屯粮,离战场还是不近,路途又有损耗,这些粮食送到前线能剩下六、七成已经很不错了,这里面还要留下回程的干粮。
又有马匹的损耗,冬天养马,尤其是战马,那都是用精饲料喂的,搀上粗粮,也是好大的开支。又有八旗减员的问题、额外发饷的问题,物资损耗的问题。
而且,上一年圣驾凯旋而归了,还在蒙古等地留了许多士卒,继续坚持,人吃马嚼、差旅补助、死伤抚恤、发放过年过节费……
何地有多少存粮,在康熙心中早有一笔账,算完之后觉得这一仗打下来还不至于把家底全部打空。北地平定了,人民能够更加安居乐业,更重要的是咱们可以继续收税了,国库也会渐渐充盈起来,还是划算的。
提笔写旨意,调粮、调马。
写好了,召来大学士,赶紧发出去办。
伊桑阿个倒霉孩子,因为选马的问题被降了三级录用,这会儿正在表现的时候,急急接着出去了。在门外=,差点儿没撞上兴冲冲赶来表现的大阿哥。
胤禔神采飞扬,汗阿玛这回又带上他了,还让他带队设卤簿,多荣耀的差使啊!赏伴帝之左右,一定要把事情做得妥妥当当的,然后趁汗阿玛高兴,再多关心关心他家太子弟弟。
外面小太监早看到他来了,急去殿里禀报康熙。胤禔听到里面隐约传出康熙的声气:“宣罢。”连忙理了理衣领,又正了正头上的帽子,大步流星跨上台阶。到了门槛外,才缓下了脚步。
一撩衣摆,颇有活力地迈进了乾清宫。从外面进殿,光线的变化让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应。胤禔眯了眯眼,整肃面容,到暖阁门外,又停了下来,再报一回名,这回康熙的声音就很清楚了,让他进去。
胤禔小步趋进,见康熙正在南沿炕上坐着,面前的炕桌上押着几本折子。麻利地打下马蹄袖请安,听到上面康熙说:“你来了?起来罢。给大阿哥设座。”
胤禔谢过恩,挽起马蹄袖,落坐。康熙把笔搁到笔架上,转了转身子,起身下地,小太监连忙过来给他穿靴子,胤禔也就势起身。听着康熙的步子在地毯上发出沉沉的几乎听不见的声响,开始汇报:“今儿一早,儿子就带人去銮仪卫查看了一回,与銮仪使隆科多又查看了一回卤簿,皆已齐备。辰时末刻,又从宫门往德胜门看一回,往步军都统衙门去,凯音布言已选派能员,自宫门至德胜门清道、设防……”
一样一样,说得详细。胤禔对于自己办事这般详细周到,也是非常得意的,语气渐渐高扬了起来。
康熙看已经娶妻生子的长子,目前也是带着纵容的。含笑道:“知道了,你也去与你媳妇儿道个别,明日你还要早起。跪安罢。”
“嗻!”答得又响又脆,“儿子告退。”
等胤禔离开了,康熙的目光里又有了一点儿忧郁,三回出征,都点了胤禔,如今第三回了,他怎么还这么亢奋?尚须磨炼!要提醒他多向裕亲王学习呢,这样才能保全自己、保全儿孙啊。反正已经决定要带他在身边儿了,先把这个放下罢,到时候再言传身教就是了。
康熙在地上活动完了筋骨,又往炕上坐了,小太监再过来给他脱靴子= =
康熙打开一份折子一看,不由好气又好笑。上本的是山西道御史周士皇,疏言小丑已极困穷计日就戮,请御驾不必再临沙漠。
康熙提笔,顺势给大学士也解释一回:“览周士皇条奏虽臣子之情当然,但周士皇未知其中之故耳。噶尔丹凶恶一日不可姑留前在乌阑布通地方、猖狂肆逆朕已遣兵败之犹不悔过复窃伏我克鲁伦地方……前三逆反叛……今荡平年久,人遂视为易事,且穷兵黩武好大喜功朕所深戒……著谕明周士皇伊所奏虽不当朕亦不罪也。”
山西周士皇心声:皇帝,你一出行,要过咱们山西,山西又要出钱了,藩库钱不够使,地方官儿说不官又要派捐,咱是参他们好呢,还是不参他们好?求求你,别添乱了。咱山西穷啊。
可惜这话他不敢明说,只好写折子暗示,还被康熙当成怀疑他好大喜功。明谕发了之后,周士皇也只剩苦着脸的份儿了。开始琢磨着,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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