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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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的凌厉让尤舞有些无措，小脸呆茫茫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Lan烦躁地撸了把头发，抬手把她拎了出去，关上门。
　　尤舞在门外呆了好半响才缓过来，扭身敲门，里面半天没回应。放心不下，只好去‘念瑾’找雪菲和离柯帮忙。
　　急急将方才的情景一描述，离柯抓起外套，“我去一趟！”
　　目送他出去，尤舞转回头，问雪菲，“Lan和他家人关系不好吗？”
　　雪菲了然，怪不得没跟着去，原来是想从她这里套话。
　　不过她很乐意告诉她，毕竟，她心底希望，将来在Lan因为他们家那点破事失常时，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这个真心爱他的小女孩，而不是她们家离柯。
　　“他有个不幸的家庭。”


　　Lan的过去
　　本章字数：1416
　　离柯在Lan家找了个遍，最后在卫生间里发现了他。
　　靠墙坐在窗台上，一腿蜷起，一腿垂下来，望着窗外，即便有人进来也没有看一眼。烟雾缭绕中，俊烈的侧脸朦胧不清，分不出表情。
　　离柯瞥一眼晾衣绳上挂着的内裤，见了鬼一样，“尤舞给你洗的？”
　　Lan视线落在那迎风微微摆动的内裤上，反常的沉默让离柯收起玩笑心，从他手里将几乎燃到手指的烟头掐灭，“家里来电话了？”
　　“我爸住院了。胃癌，晚期。”
　　离柯眼眶撑了撑，“God那，那现在”
　　Lan矫捷地跳下来，走出去，“还有不到一个月，He’s—over。”
　　离柯跟出去，“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谁告诉你我要回去。”Lan走下楼，从冰箱里取出两罐啤酒，扔给离柯一瓶，自己打开，仰脖灌了几口。
　　“这时候还闹什么别扭，他毕竟是你爸爸，而且他都已经你再不去陪陪他，恐怕”
　　“反正早晚能看到。”
　　离柯不解。
　　“如我那位经常和上帝交流的妈妈所说，我将来也会下地狱，到时候还能碰到，何必现在急于一时。”
　　Lan无所谓地说。
　　离柯走过来，认真地看着他，“回去吧，这边有我，签约的事我会替你处理好的。”
　　Lan张嘴要说什么，离柯打断，“别让自己后悔，这样回忆起来就是他对不起你，而不是你对不起他。”
　　
　　“他爸是个酒鬼，终日无所事事，以酒度日。妈妈是个极端的基督教徒，每天只知道祈祷和诵经。”
　　尤舞咂舌，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那他们怎么会”结合在一起
　　“简单地说就是喝醉了酒的男人在夜路上碰到了个独身女人，然后”雪菲耸肩。
　　尤舞惊愕，强暴吗？然后发现怀孕不得不结婚？这也太狗血了！心里隐隐不安，“可是这样的婚姻能幸福吗”
　　“据说他妈妈就是因为这才成了一名基督教徒，整天祈祷希望上帝能发现她的不幸，给她光明和救赎，而他爸也更自暴自弃，沉迷酒精了。”
　　尤舞皱眉，果然。
　　“那有了Lan以后也没有好转？”
　　“好转？”雪菲冷哼一声，“他们都拿他当耻辱。”
　　“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的诞生，才让他们不得不结婚。用他妈妈的话说，她觉得Lan的存在是在时刻提醒她自己是肮脏的，罪过的。”
　　“这太荒谬了，关Lan什么事！”
　　“是啊，关他什么事。”
　　雪菲叹息，陷入淡淡的回忆，“刚认识他的时候，我经常在他身上脸上发现大大小小的伤口，问他也不说，直到有一次小柯去他家找他”
　　尤舞心莫名一紧，“怎么了？”
　　雪菲神色黯然而同情，“他看到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操着身边一切可以碰到的东西往他身上揍，看到一个高大又肥胖的女人坐在不远处，阖着眼无动于衷地吟诵着什么。而他，就站在那。低着头，脸被扇侧过去，就转回来。人被踹跪下来，又站起来”
　　“怎么会这样！”尤舞脸色骤变，“他妈妈呢？那是她亲儿子啊！她怎么能”声音猛地顿住。视他为耻辱，越是这样她越恨。恨自己命苦，恨自己嫁给这样一个无能又粗暴的酒鬼，活在这样无望的家庭里
　　等等，尤舞脑中白光一闪，酒鬼肥胖
　　“她妈妈长得很胖？”
　　“是啊，如果美若天仙，他爸白捡个大美人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借酒消愁~”
　　脑海里闪过那一夜，在Lan家门口，他说对自己说的话。
　　『没有哪个女人会爱上一个酒鬼，也没有哪个男人会找个身材臃肿的女人为自己生孩子。当爱建立在各种各样的物质基础上时，它已经比性还要肮脏了。』
　　原来是在指他的父母
　　原来他的那些在她看来荒谬不已的言论，是通过亲身经历，亲眼目睹，亲身感受得来的。
　　心突然绞痛起来，尤舞喃喃，“这么多年，Lan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他怎么熬得住
　　雪菲看她一眼，笑得古怪而悲哀。“当然不是，在他长成到有足够力量将他那个粗暴的老爸打到住院的时候，他的日子就舒坦多了。”


　　君生我未生
　　本章字数：1574
　　那一天，尤舞在雪菲那儿聊了很久才回家，面对爸妈的质问和云迦无声复杂的眼光，她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两句，便一个人回了房间。
　　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尤舞变态发呆。
　　耳边都是雪菲和她说的话，从她的口中，她知道了Lan的过去，他的经历，他的很多很多她从不了解的，想也想不到的故事。
　　母亲是本土的美国人，父亲是去美国打工的华工，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一次堪称罪恶的‘邂逅’而被迫无奈结合在一起。
　　于是一错再错，毁了一个家庭，错了两个人的一生，不，是三个。互相抱怨，互相歧视，互相憎恶，却把这份恨和愤转移到了他们无辜的孩子身上。
　　所以Lan才跟她说，世上没有纯粹的爱情，没有谁会完全不顾对方的外表，身材，身份而单纯地爱着对方，愿意与之在一起，共度一生
　　第一次听到这些，她不懂，愤怒，可现在，却觉得心丝丝的痛。
　　雪菲说，她曾去找过Lan的妈妈，因为冬天到了，Lan却只穿着一件夹衣。可当她说明来意，那个女人只是冷漠地看她一眼，就关上了门。
　　她说，Lan就是在这种爹打娘歧视的环境下长大的。
　　她说，虽然每次提起他都一副无所谓事不关己的表情，可他们知道，他内心其实很想改变他在他爸妈心目中的位置。
　　他不想被视为耻辱，他想成为他们的骄傲。
　　他面上不学无术，和巷里的坏孩子勾帮结伙，恶名在外，人人避而远之，只有离柯愣头愣脑始终如一地跟随左右，可每次成绩出来他都是名列前茅，甚至连学费都是他自己在酒吧餐馆里打零工赚来的。
　　从他有能力开始，他就再也没有从父母手里讨要过一分钱，可即便是这样，他仍然没有得到他一直想要的认同。
　　后来，他考上耶鲁大学，那在他们的小镇来说简直是百年不遇的奇迹，可他拿着通知书兴高采烈地从她家离开，当晚却醉醺醺的被离柯抗了回来。雪菲说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耍酒疯，哭了一夜，吐了一夜。等再醒来时，他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开始频繁地找女人，后来又对男人感了兴趣。学校，街道，酒吧，甚至妓院~怕他染上毒瘾或其他危险的东西，离柯不放心，最终开始陪着他一起出入酒肉场所。看着他，管着他，陪着他。
　　尤舞捂住脸，她从未想过，在她眼中，完美如天神一般的Lan，那样高贵优雅，懒散性感的Lan，背后居然是这样不堪丑陋的家庭，和悲凉痛苦的记忆
　　走到书桌前，尤舞打开画夹，拿起笔，雪菲给她看了很多当年的照片。
　　瘦高的个子，挎着离柯的肩膀，比起离柯圆圆的包子脸上挂着的没心没肺的开心笑脸，他的笑只是嘴角微微翘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少年人特有的青涩稚嫩的面庞上却带着同龄人所没有的气势。
　　那种气势散发于他的桀骜不逊，警觉，叛逆，倔强，甚至透着几丝敌对的眼神。尤舞的笔尖一顿再顿，认真地下笔，仔细而专注地勾勒那双迷人的眼眸。
　　雪菲说这混小子从小就有个坏习惯，嘴硬，口是心非，喜欢说反话，但那只是他长久以来形成的，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Sweetheart，如果你决定喜欢他，就要学会去读他的心，他的眼神。一个男人的嘴可以编造任意一种谎言，但他的眼睛，永远不会。
　　望着纸上那个目光犀利的俊朗少年，尤舞的手缓缓滑过他的眉眼，滑过他挺立的鼻梁和薄厚适中的嘴唇，最后定格在微微拧起的眉头上，变态地看着，竟然觉得很心疼。
　　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话，‘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如果那个时候陪在你身旁的人是我，该多好。
　　我会在你难过的时候抱着你，在你受伤的时候为你擦伤涂药，在你受委屈，被父母冷落甚至赶出家门的时候，安慰你，爱你。
　　抬眼看到摆在书桌上的相框，照片上三个一般大小的小孩挤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得一脸阳光。那是她和云迦还有牧雪，在他们三个快乐无忧地享受童年时光的时候，远在大洋彼岸的Lan是否正被父母打出家门，孤独而悲伤地在漆黑的大街上游走
　　将那副刚刚完成的画作紧紧贴在胸口，尤舞阖上眼，君生我未生，你孤单的时候我还太小，可现在，我们相遇了，我不小，你也未老，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余下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走，余下的生命，我不会再让你孤单。


　　顾总
　　本章字数：1606
　　苏尔城市区一栋豪宅门前，停下一辆高级轿车。从上面走下来两个年轻男子，相近的轮廓，同样俊美非凡。
　　两人刚一进门，一个中年美妇就一脸欢喜地迎上来，“雪彦，星辰，你们来啦！”
　　“伯母好。”
　　美妇一手拉一个，坐在沙发上左瞅瞅，右看看，眼里全是喜爱。
　　“哎？雪彦这头发好像又长了，明儿我带你去剪一剪。最近新推出来一款发型，我觉得很适合你！”
　　韩雪彦没什么意见，很乖顺的表情。“好。”
　　美妇喜上眉梢，还是雪彦好。不像她那儿子，从小就不配合她，害她从怀孩子时就设想着将自己未来宝贝打扮得像童话里的小王子小公主一样的愿望始终得不到实现。
　　看着面前这个比女孩还精致漂亮，比自己亲儿子还听话的少年，美妇眼中渐渐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心型泡泡。
　　“小彦彦”
　　兄弟二人齐齐一僵，韩雪彦慌促地看向哥哥。宁星辰轻咳一声，“伯母先坐，我们去看看拽拽和颜颜。”
　　从恋恋不舍的美妇手中挣脱出来，兄弟俩几乎是落荒而逃。
　　敲开门，坐在沙发上指挥的年轻女子惊喜道，“哎？你们来啦！”
　　看他们神色古怪，幸灾乐祸地笑道，“妈又逼你们当她的干儿子了吧？”
　　韩雪彦困窘地点点头，连宁星辰脸上都露出一丝无力感。
　　从两人进门就脸色臭臭的某男人，英俊的脸上写着明晃晃‘对于你们的出现我表示很不欢迎，也很不高兴’几个大字。
　　此时凉凉地接话，“我妈既然这么待见你们，答应不就得了。怎么着，就我们顾氏的家世，还配不上你们了？”
　　宁星辰眉一挑，“答应我们和你就是名义上的兄弟，苏颜就是我们的‘嫂子’，想以此定性，将苏颜占为己有？妄想。”
　　顾拽拽额筋蹦了蹦，鹰一样犀利的黑眸窜着火星，“什么叫占为己有，苏颜本来就是我老婆！”
　　“在那之前，她是我的女人。”
　　顾拽拽几步冲到他面前，“我警告你，你要再敢提一字那件事，我就”
　　“你就如何？”
　　“宁星辰，快来看看我给你买的礼物啊！”
　　原本剑拔弩张、火花四射的气氛，因为一声没心没肺的呼唤戛然而止，宁星辰瞥了顾拽拽一眼，走到凑在一起摆弄礼物的另外两人近前。
　　长得白白净净，因为怀了四五个月大的孩子而显得周身肥嘟嘟的苏颜抬起脸，笑嘻嘻地递给他一个蓝色的精装礼品盒。
　　“你们俩的礼物可是我自己掏腰包买的！”
　　被无视的顾某人在背后腹诽，给情敌掏钱买礼物，我犯贱吗我！
　　“如果是他掏钱，我宁愿不要。”
　　“”
　　珍视地抱在怀里，宁星辰冷俊的容颜放缓，“谢谢，我很喜欢。”
　　苏颜被他眼中浓烈的情愫盯得错开目光，扯开话题说，“对了，雪彦，听拽拽说，你新交了个朋友，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
　　正一脸欣喜摆弄礼物的韩雪彦闻听，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慌措。原本沉着脸的顾总，眼中精光一闪，就跳了过来。
　　“是不是喜欢她？”
　　“胡，胡说什么！”
　　顾总什么人物，叱咤商场的精英翘楚，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情敌二号，Pass。
　　心情顿时舒畅过来，重重拍拍他的肩，“交给哥哥，绝对帮你搞定。”
　　
　　高等商务厅内，Lan双手交叉，平心静气地等待对方回应。
　　对面的顾总，单手拄着下巴，翻阅着合同条款，看似随意，一双鹰眸却锐利有神，不容小觑。
　　偌大的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他间或翻动纸张的声音。
　　过了好半响，顾拽拽阖上文件夹，抬起头，坐在Lan身侧的离柯不自觉地屏息。
　　“尤舞是你女朋友？”
　　Lan微微一愣，“No。”
　　“No？”
　　顾拽拽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意外，准备了一肚子的腹稿全搁浅了。眼珠微转，饶有兴味地打量Lan，一边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一边闲聊着问，“她喜欢你吧？”
　　未弄明对方心思前，Lan选择缄默。
　　离柯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总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顾拽拽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听说她还是高中生，现在的小女生还真挺孤勇的。”把合同书往前一推，“岚先生一点没动心？实话说这次合作，她帮了你大忙。”
　　Lan接过来，同样签上自己的名字。避重就轻地说，“我很感谢她。”
　　不给对方接着问下去的机会，Lan站起身，“合作愉快。”
　　两人手握在一起，“合作愉快。”
　　将Lan和离柯送走，顾拽拽托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一个电话拨过去。“你提供的信息有误，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一对。”


　　分别
　　本章字数：1241
　　“你说顾总什么意思？”
　　一出门，离柯就问。
　　Lan耸耸肩，“谁知道~”
　　离柯也没在意，光顾着兴奋，“这次顾总亲自出面跟我们签约，不知道那个任忠仁怎么样了？哼，处分肯定是不能少，最好来个降职或离职。”
　　“你能再天真一点吗？”
　　Lan瞥他一眼，“既能爬到这个位置，怎么会轻易被撸下去？不过那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的任务是谈生意，搞定就回家。”
　　“嗯！”离柯兴冲冲地跟在后面，忽而感慨，“没想到顾总这么年轻，比我们还小几岁。就当上了总经理，真不简单。”
　　Lan很不以为然，“你有个当董事长的老爸，你也能。”
　　离柯笑说，“可惜我爸只是个打工仔，还早早过世了。”话戛然而止，离柯偷眼看Lan的表情。
　　没表情
　　“生意谈完了，准备什么时候走？”
　　Lan漠然道，“下病危的时候吧。”
　　“喂！”
　　Lan翻个白眼，“我没说不回去，OK？只是回去早也没用。我又不是医生，何况他也不一定想见我。没准看到我，火气上涌直接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