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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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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锦瑟
作者:来夏
备注:
十年寒窗,一朝金榜,本该人生得意时的宋年却在庆宴后遭遇了人生最不堪的荒唐事,自此,宋年的人生犹如失控的列车,奔向不知名的黑暗。
两年后,再遇谢清琅,宋年被迫卷入一场又一场的欺骗。表弟述冬与谢清琅不为人知的过去,家庭突生的变故,宋年又该如何面对?
唐述冬:是我唐述冬的,哪怕是我不要的,我都不希望别人碰。
谢清琅:年年,我喜欢唐述冬也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吧,所有的事我都可以帮你。
宋年:述冬是他回忆里的一抹月光,越是孤傲,越是让他心仪;我是他心里的那片雪地,从来没有人走过,他只希望让他一个人走。(百度搜索“魔爪小说阅读器”或登录 。imozhua。 下载最新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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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那个时候,我在一所不入流的大学念大二,读的是我高中时就特别喜欢的中文系,日子过得颇是困顿。那时候我爸和我妈刚刚卖掉在老家的房子,中国人最看重的遮头屋在乡下很不值钱,只卖了九万多。卖完房子第二天,我爹我妈就带着我进了省城。
他们在经济开发区租了一个门面店,早出晚归,卖起蔬菜来。
当时我大姑姑和我姑父尚未离婚——其实到现在也谈不上离婚的事,只能说彻底把脸皮撕破了,关系闹得无比僵硬。我大姑姑家在我爷爷这边算得上是有钱的一波,姑父是省城某所著名的工业大学毕业,毕业后直接留在了省城。当时村里人一直在讨论这件事,都说唐家飞出了一只金凤凰。
在乡下,读完高中的都少,更何况是大学生呢?
我妈倒是从我大姑父身上得了教训,觉得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真是太他|妈对了!于是卯了劲也要我考上一所比较好的大学——最起码得是本科。乡下人真的没什么见识,在我妈心中,只要是二本就算是好大学。就因为这个,我爸我妈用卖了房子的钱,供了我两年复读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这样是我没本事,复读了两年才上了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大学。不过我爹我妈就不一样了,我考上大学那一天,敲锣打鼓在省城包下一个稍微能看的去的饭店,邀请那些邻里邻居、远的近的亲戚来参加我的“金榜题名宴”。是时,我把着酒杯,穿着朝表弟借来的笔挺西装,站在那群亲戚中间,笑得无比尴尬。
我大舅妈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包了一千块钱的红包——红包是她出村子前在跟她嫌隙已久的邻居的门上撕下的春联,她把红包往桌子上一扔,抹着厚厚一层劣质口红的血盆大口开开合合:“小年,这钱我是包给你了,你看,你这不是考上大学了吗,我家小磊今年刚好初三,你这大学生可不能忘了自个儿弟弟,回头要给他补补课,把他这烂泥巴成绩给拽上来,我们家可就指望他了!”
一桌子的人哄堂大笑。
我诺诺应和,其实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也只能咧着嘴跟着他们一起笑。
宴无好宴。酒席散了以后我跟着爷爷家这边的几个表弟出去玩儿,当时桌游刚刚兴起,大姑姑家的孩子唐述冬只比我小一岁,说话在我们中间一直很有分量,两手一拍,道:“我看,我们就去芙蓉路那边吧,那边刚刚开了一家桌游店,我瞅着不错,就去那儿玩。”
没人反对,那就去了。玩到一半,堂姐忽然说要来,报了地址,不到半小时,堂姐宋希袅袅婷婷地就驾到了。
宋希是我小叔家的孩子,大我两岁,是我爷爷家这边唯一的女孩子。成绩好,人又美,皮肤白得像是奶油晕开,一双眼亮得像是夜空的星子,就是个子稍微矮了一点——不过这无妨,这一点都不妨碍我对我堂姐的那颗爱慕之心。
对,我,宋年,自小就爱着自己的堂姐,宋希。
我家房子没卖的时候,跟宋希家仅仅只隔了一条街。我自小就爱往她家跑,我小时候就跟泥猴子似的,压根没有人乐意跟我一起玩,只有宋希愿意带着我。她人很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笑起来两眼弯成月牙儿。
宋希于我,就是一道曙光。
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想到宋希,我疲倦的身子或者精神都会重新振奋起来。不过我清楚,我和宋希是永远不可能的。宋希对我,只有姐弟之情,不可能有其他的感觉。
即使这样,我有时候看着宋希的脸,还是会一个人偷偷的想,想宋希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我,想宋希有天让我亲她的脸颊……
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那件事,我想,我会一直将自己对宋希的这份爱藏在心底,然后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然后终老此生。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从桌游店出来的时候是下午五六点,时间尚早,述冬双臂一振,我们去肯德基囫囵吃了个晚饭,又去附近一家KTV唱歌了。唱歌唱到一半的时候我妈打电话过来了:“年年,你大舅妈生气了,说你出去都不愿意带着徐金磊玩儿。”
电话里,我还能听见我大舅妈的嗓门在吼:“老娘给他包了一千块钱,凭啥他出去都不带我家小磊,欺负我家穷可是的啊?!”
我哑口无言,苦在心中,没发言说。俗话说得好,有钱就是爷,这出来玩的钱都是述冬出的,喊谁我压根做不了主。但是没办法,我把手机一收,说道:“述冬,我大舅妈在我家发疯,我得回去了。”
述冬正在点歌,闻言有点不乐意,“老子出钱让你们出来玩,你们还想回家是吧,看老子下次还带不带你们出来!”大约是我大舅妈名声在外,述冬顿了顿,又道:“算了,看在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要再有下一次。”
宋希跟我小姑姑家的孩子振阳一起在唱歌,听到我们说话,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轻轻柔柔:“年年要回家啊,那顺便帮我去宠物店把皮皮拿出来好不好?”皮皮是她养的一只泰迪,她说的宠物店是离我家两条街的宠物总动员,在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她每过几个月把皮皮送到这家宠物店去洗澡。
就是去这个宠物店的路上,发生了一件改变我一生的事。
但是我当时不知道。我出门的时候振阳还回头叮嘱我:“记得把门掩上,不要让那些大人知道我们在这儿。”
出KTV的时候已经□□点了,天已完全黑透。我爹我妈租的房子本来就是在经开区,人烟荒凉,这时节更加显得萧索起来。我进宠物店的那条巷子里的时候心里就打了个突,本来这条小巷子就比较偏僻且没有路灯,再加上这个点儿了我估计着宠物店应该已经关门了,现在还去只是出于对宋希的那份承诺。
好容易到了宠物店,果然关了门,我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往回走,身后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忽然想起了关于这附近这几天有抢劫的新闻消息来,一吓,整个背脊冷汗如雨。
我加快脚上的步伐。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暴喝:“唐述冬,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述冬!
听到述冬的名字,我脚步一缓,忍不住回头看去。黑暗中完全看不出身后人长什么样子,只是模模糊糊一团。因着我这脚步一顿,身后人已连步追赶上来,往我身上一扑,把我整个儿带倒在地,一股刺鼻的酒味冲进我的鼻腔。
……………………
不能生如夏花般灿烂,但求死若秋叶般静美。
~~删除六百来字~~~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已修改……
具体情节日后再议
☆、再遇
我和述冬身高差不多,述冬可能比我高上一两厘米,都偏瘦。再深究说起来,也许是因着血缘的关系,我跟述冬连五官都有点相似。在这么一个漆黑一团的小巷子里,对方还是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认错我们完全是有可能的。
那天,在慌乱中我摸到了一块石头,我别无他法,我不想被强|暴。首先,我是一个男人,再其次,这不管怎么说,都实在是太侮辱人。
我一石头砸在他的脑门上,我听见他闷哼一声,然后停下了在我身上的动作,彻底不省人事。
我扔掉手里的石头,将身上这人推开,张皇地起身,哆哆嗦嗦把裤子穿好,这才惊觉自己一直是咬紧腮帮两股战战,面上一片清凉。我用脚尖拨了拨这人,确定他真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这才撒开腿往我家的方向跑去。
具体怎么到家以及到家以后我爹我妈什么反应我记不太清楚了,稍微有点印象的,就是我洗澡的时候看见自己右手满是被风干的血,那种从心底涌上来的对未来的恐惧感。
这折磨了我一两个月都没睡好觉。我老是觉得当我一觉醒来,就会发现报纸上说经开区这边有人离奇死亡在巷中,然后接下来等待我的就是无尽的牢狱之灾。
我也不敢去见述冬了。
我忽然发现我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述冬。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个脾气不太好,但是从小到大都非常乖的男生。可是那天我遇到的人,明显就不是正儿八经的人,我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扯到一起去了。
而且,听那个男人说的话,述冬明显是和他纠缠已久。甚至,他们有可能发生过关系……
每每思及此,我就不寒而栗。
述冬肯定知道那天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
述冬知道我在躲他,他也不找我。倒是有一次听振阳跟我说,他跟述冬出去吃饭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一个人长得很像我,述冬的眼神很玩味。
振阳当时问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述冬了,让我去给述冬道个歉,毕竟都是一家人,真不能搞出兄弟阋墙这种事来。
我当时苦笑一下没说话。
就这么担惊受怕了两个月,大学开学的日子来了。我包袱款款上了火车,去了千里之外的大学。那件事也彻底被我压在了心底,只在偶尔空暇时间内会冒出脑海。
再次遇见那个人是在我大二放寒假的时候。
当时我刚拎着行李箱从省城的火车站里走出来,就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炸开:“唐述冬,你他|妈还有脸回这里?”
述冬在我大一的时候去了澳大利亚留学,到现在还没回国。我当时听到这个声音只觉耳熟,没往哪里想,等到我回头看向那人的时候,赫然发现他就是那年差点强|奸了我的人!
当下心绪大乱,脑子里止不住冒出他居然没有死的念头,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但是我强装镇定,抬头看向那人:“你认错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我的火车到站时间是晚上七点,时是冬季,天幕已黑,路边早就点亮一盏盏路灯。那人借着昏黄的路灯细细打量着我,我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掐着自己大腿,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也借着路灯的光看向那人。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面容。出乎我意料,我原本以为会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即使不是,也该是一个非常大男人的人。但是不是。恰恰相反,他长得很漂亮,但是这漂亮又不带一丝女气,看起来有如皎皎明月光。
那人认出我来了,他摩擦着下巴,道:“是你。”
我心里一紧,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能认出我来。我开口说道:“你认识我吗?”
“你真逗。”那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是唐述冬的表哥,宋年嘛。上次那件事儿算是我对不住你,事后我托人去查了下,唐述冬的确是有这么一号表哥的。”
“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唐述冬,也不是什么宋年。”我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起初走的很慢,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他|妈恨不得离那个变态越远越好。
当然我要是期待一个变态会在乖乖在原地看着我远去,那我也就太天真了。
“宋年!”他三步并作两步追赶上来,一手搭在我的肩上,很自来熟,“我送你回家吧,算作我上次那样对你的歉意。”
“不用了。”我拂开他的手,说道。
恰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身边,我迅速钻了进去,跟司机说了声华府骏苑,正要松一口气,就发现那人也钻进了出租,笑眯眯地看我,道:“你总算承认你是宋年了。”
我眉头一跳,心头火起。我当时一直不明白,就这人,除了面相好一点,既是同性恋(在这当时的我眼里就是变态),又是一个无赖,述冬怎么会跟这种人搞到一起去。
后来我才知道,述冬也是我眼中的变态。
我后来听振阳说,述冬在上高一的时候,他们学校有个男生在追他。述冬自小长得玉雪可爱,再加上舍得拿钱装扮自己,一直以来不乏人追。但是被男生追,那倒是头一遭。
述冬当然不能答应,但是他也没拒绝。
也许是因着家庭原因,述冬从小就有点缺爱,他从来不会拒绝任何的追求,不会拒绝别人给予他的一丝一毫的好感。
述冬父亲(也就是我姑父)自小对述冬不好,除了掏钱给他,半点父爱也没落实。动辄打骂也就罢了,有年回老家过年,在他爷爷奶奶家,述冬一家三口睡在一间屋子里,晚上述冬打了个地铺,我姑父在外面喝醉了酒,回家以后对着述冬就撒尿。
述冬当时年纪很小,整个人都吓傻了。那是冬天,他爷爷奶奶家又在南方,湿气本来就大,一床棉被盖在身上半天都暖和不起来,尿液当头淋下,述冬在被窝里哆哆嗦嗦,泣不成声。
这世上,父爱与母爱本是最无私的,但凡父爱与母爱变了质,那是一定有原因的。述冬当时年纪尚小,但也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父亲有外遇了。因他一颗心根本不在这个家庭上。
那个男生到最后有没有追到述冬,振阳也不知道。
华府骏苑是我爹我妈在省城租的房子。卖了两年蔬菜,起早贪黑的,也只挣到了租房子的钱。我当然不能让这变态知道我家具体在哪。
我看他上了出租车,立马跟司机说道:“不去那儿了,到内森公寓。”
内森公寓是述冬家小区的名字,述冬人在澳大利亚,他家只有我大姑姑在家,我去陪我大姑姑也好。
坐在后座的人一下子就笑了,“年年你真可爱,刚好我家也在内森公寓,那就一起回家吧。”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对了,我叫谢清琅,年年你要记住我名字啊。”
作者有话要说:
☆、纠缠(上)
其后我就发现我常常能见到这个叫谢清琅的。
他就像是潜伏在我常出没的各个地点的野兽,就为了逮捕我这只懵懂无知的幼兽。比如说,当我跟我的高中同学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隔壁的桌子,单手托腮,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我们这边,直到我们这边所有人都不自在起来。
沈北雨是我们班班长,跳级来上,年纪在我们班最小,一张脸却是色若春晓。我们几个糙老爷们在外面吃饭,一个小丫头都没有,谢清琅这般看,很容易就想到同性恋这回事来。同行一起吃饭的还有个叫王贺的,一向缺心眼,直接拿着筷子敲碗,大声叫道:“北雨,我瞅着那个人是看上你了吧,你看,不管我们在哪儿吃饭,他都能出现。”
沈北雨一张玉脸硬生生绿了,那模样,宛若喝碗银耳莲子汤的时候发现中间有颗绿豆般大小的老鼠屎一般。
我也直到那时才反应过来,原来同性恋,早在我同学朋友中传了开来,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王贺嗓门大,他又没有刻意遮掩,声音如竹筒里响了个爆竹,这话传到谢清琅耳里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沈北雨撇撇嘴,“异于常人的感情我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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