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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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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候机室里等去英国的飞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他忽然之间不确定自己这么多年来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想到就在不久前他还在看着唐述冬痛殴宋年,他忍不住伸出手来,遮住自己的眼。
  他坐在离登机口最近的位子上,有风从登机口刮来,刮得他身上的大衣迎风飞舞。乍然间,谢清琅捂住眼的手掌里有一滴水珠顺着缝隙落了下来。
  他给宋年发了一条短信,但是直到坐上飞机手机关机之前,谢清琅的手机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来电或者短信提示。
  谢清琅悄悄绝了望。
  ***
  天边云层压得格外的低,哥特式的建筑灰蒙蒙一片,尖尖的顶戳向被云朵覆盖的天空。谢清琅刚刚下课,穿着一身笔挺的校服,背着个单肩包,两手很随意地插+在裤子口袋里,耳里塞着耳机,音乐声开得很大,站在他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一阵摇滚之音。
  走到一半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谢清琅的眉毛高高扬了起来,他摘下一只耳机,略略回头,眼里全是不耐:“找我有事吗?我记得该我负责的材料我已经在上课的时候交给你了。”
  拍他肩膀的是个英国本地人,是他们班的学生。前几天带他们课的教授给他们分了个组,让他们下课自主去完成一个课题。这个人就是他们组的组长,叫凯文。
  凯文长得人高马大,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灿烂如稻麦。不同于一般的英国人,凯文身上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绅士感,相反的是,他很热情。尤其是对谢清琅。凯文咧开嘴,笑道:“是啊,不过我们的交往可以不仅仅限于课堂嘛!谢,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们都很喜欢你。”
  如果是换在以前的话,谢清琅即使不会回应凯文的这种热情,但是也不会拒绝他。但是现在,谢清琅早就没有了交朋友的心思。英国没有宋年,谢清琅觉得这简直就跟没有空气似的,他每天都依仗着氧气罐过活——他在国内找人跟踪了宋年,每个礼拜会寄他的照片过来。今天恰好是宋年的照片到的日子,他急着回家,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在这儿跟凯文磨。
  谢清琅把耳机又戴上,一脸的淡漠:“你们很喜欢我,那跟我又没关系……”谢清琅的英语一向很流利,这次说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卡壳了。他的眼睛猛然睁大,瞳孔却剧烈收缩,视网膜里映出一个淡淡的人影来,就在凯文的身后。
  欧式的建筑虽然很好看,但是一贯单色,整个世界都有点灰灰的感觉。凯文身后的那人就穿着一身鲜红的大衣,慢吞吞地走在那些建筑物之间的街道上,眉眼低垂,是记忆里依稀的模样。
  谢清琅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在一瞬间麻了,他的指尖忍不住颤抖,心脏像是被人揪住一般,是……是宋年吗?
  谢清琅用力拨开眼前的凯文,拔腿就往前追去。他的脚速很快,脚下虎虎生风,很快就追上了那人。如斯身影就在眼前,谢清琅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停,抬起的脚又顿在了空中……是他的年年吗?但是,年年怎么会出现在这异国的街头?
  谢清琅觉得自己的胸口格外地疼痛。
  大概是因为他跑得太快,便有些气喘吁吁。也大约是他喘气的声音有些大,前面那人忽然之间回过头来。
  很好看的一张脸,黑发黑眼、鼻梁高挺、嘴唇嫣红,带着蜜糖般的忧愁的气息,如一幅山水画般恬淡。最关键的是,他是一个亚洲人。那人对着谢清琅上下打量了一番,唇角忽然向上勾起,眼里也骤然绽放出一点光彩来。“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的声音也很好听,像是春天破冰之后的汩汩流水——什么都很美好,就是不是记忆里的那个人。谢清琅的心脏从高空掉入深渊。他摇摇头,又把耳机戴上,转身就走开了。
  身后的那人有些愣愣,看着谢清琅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英国的夕阳之中。
  他收了面上的表情,嘴角如流水一般流出一个笑容:“有意思,真有意思。”
  谢清琅回了自己的住处。他在英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是一栋白色小洋楼,带着一个小花园。这个季节的英国还有些阴寒,谢清琅穿过小花园,走进屋子里。一楼的壁炉已经生了火了,是谢父给他请的一个老妇人生的。现在这时间,老婆婆应该已经回家了,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空荡荡的。
  谢清琅随手把书包丢在屋子正中间的毛毯上,失魂落魄地挨着壁炉坐了下来。他莫名地就想到了还在国内的时候的那些事,那些关于他关于年年关于唐述冬的往事。虽然在英国的这些时间里,这些事都如跗骨之蛆一样啃噬着他的魂魄,但是从来却从来没有今天来得让他痛苦,就像是灵魂被人活生生拽出了他的躯体。
  谢清琅朝壁炉里丢了一块木柴,壁炉里的火焰猛地上窜,舔舐了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个时候他刚刚二十出头,对世界对人生对爱情的理解都不透彻,他从小过的是被人追捧的生活,鲜花锦瑟,谢清琅还不知道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他那时只是一个男生,尚且不懂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忍让,什么是理解,他所懂的就是胸中横溢的欲+望。
  美人他要,面子他也要。
  因为这些欲望,他肆意地伤害了一些人,等到现在了,他恍然回首,才发现当初的那些装腔作势遗留下来的只有可笑两字。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可以为自己的错误找到借口,我们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如果我们不被理解,那么就是这个世界负了我。
  谢清琅长长吁出一口气,平躺下来,四肢瘫在地板上。黄昏最后的光透过纱窗照在他的身上,透出死一般的沉寂来。
  人都有很多面,在遇见宋年之前,谢清琅也许是那个不知人间愁滋味的大少爷,他聪明、仗义,霸道不讲理,但是现在,曾经的那个谢清琅已经死了,现在活在英国的这个,只是一个喝醉酒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痴儿而已。
  他身上的活气都在离开宋年的那一刻消失了。
  在宋年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他曾去看过他。
  他去的时候宋年已经睡着了,他偷偷站在门外,因为是偷溜出来,大热天穿着一身西服,汗如雨下,他的眼睫全被汗水打湿,几难睁开。但是他依旧瞪大眼睛,目光贪婪地舔舐着病床上的宋年,宋年身上的一分一毫,他都不愿错过。
  ——他那个时候已经完全想不到宋年身后还有一个唐述冬了。就在唐述冬的拳头朝宋年身上下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是想等宋年身体好了以后再去找他,他那时候也知道自己曾经对宋年犯下过一些不可说的错误,但是他总是认为只要他诚心悔过了,宋年总是会原谅他的。
  当时的谢清琅输就输在对自己太过自信上。
  等到角落里的徐天磊慢慢走上前来,坐在宋年的床前。徐天磊眼里的神情没有人比谢清琅更熟悉了,那种眼神他曾在谢媛看严元的眼里看到过。谢清琅的心无端被提了起来,他看着徐天磊慢慢弯下+身子,两片嘴唇在宋年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谢清琅觉得自己的心被活生生撕碎了。
  他当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怒火烧掉了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他的脚高高抬起,下一秒就待踢将进去……就在这一刻,一双遒劲有力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腰身。
  有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谢少,您该回去了。”
  谢清琅想到这里,胸口又溢上那股子沉闷的痛楚来。他睁开眼,看着描着花纹的天花板,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是空的。
  就跟喝了一杯春醪一样,也许他真的只是喝了一杯春醪,然后大醉到现在,一直在梦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三渡

  那天的最后,我跟谢清琅都像是喝醉了。我再也记不清那些流尽年光的岁月里我到底和谢清琅发生过什么。记忆里我跟他一起倒下,冬天冰冷的空气顺着大开的窗户溜了进来,素色的窗帘被风高高扬起,鹅毛柳絮漫天飞舞。
  明明应该很冷,记忆深处却只有一片旖旎。
  铺散开来的是谢清琅的发,凝结住的是他的眼神。
  次日清晨,我醒来以后就发现谢清琅不在了。我身上歪歪地盖着一点被子,房间里虽然没有暖气,但是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我有些怅然若失,挣扎着爬起来,只觉身上一片酸麻,一下子就软瘫在床上。我这时候才彻底明白过来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心里泛起一阵阵的苦涩。
  我在心底狠狠挖苦自己,宋年你怎么就是这么不争气,谢清琅对你做过的事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我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下,只摸到最后一根香烟。打火机一点,烟味从口入,慢慢滑入鼻腔,又喷了出来。
  “算了,宋年,你不要乱想了。”我低低说道:“反正都是男人,你也没有那层膜,这不算吃亏。”
  这句话说完,我自己都不知道不太信任自己了,生平第一次,泪水冲破那道堤防,滚滚而下。我看着自己的泪水像雨水,扑簌簌打在被子上、烟头上,泅开了一朵朵湿润的花,打湿了最后一点火星。
  我拿着那根被泪水打湿的烟,又狠狠吸了一口,发现实在是吸不到烟了,只好把它丢下,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了。
  昨天丢在床下的衣服还在地上,我也实在是没什么心思再去衣柜里拿干净的衣服穿了,哆哆嗦嗦地把这些衣服套上。套上以后又实在是觉得身上黏糊得难受,便跛着脚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澡。
  路过客厅的时候无意瞥见昨天我拿出来摆在茶几上的烟灰缸,所有的动作遽然停了下来。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我猛然就冲了过去,拿起烟灰缸就砸了出去——烟灰缸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然而没有却没有碎,它只是滚了一滚,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我感到一阵无力感,胸口又憋得难受,又跑去打开了窗子。
  窗子被打开的一瞬间,风呼啦一下就灌了进来,冬风凛冽,我忍不住缩了脖子闭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适应了这大风。等到再睁眼的时候,才发现,经过昨天一晚上,整个世界都白了。
  ***
  徐天磊站在操场上,他不记得自己站了有多久了,身上有些发冷,但是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他走了几步,身上簌簌抖下一些雪花来,眼里却迷茫得厉害。
  他站在台阶上,放眼望去,只觉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情景像极了很多年前的某个早晨,然而那个穿着橘黄色羽绒服的人却是再也不会出现了。徐天磊这时候又感觉冷了,他抹了一把脸,抹下一脸水,不知道是雪水还是泪。
  他的眉毛凝了霜。
  前次跟宋年说完那些话他其实就有些后悔了,喜欢宋年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他为什么要跟宋年说?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有些话是只适合放在心底,虽然难捱了些,但是时间一长好歹也会被酝酿成一坛老酒,宋年不来欣赏,他也可以自斟自酌。如今一切却被自己给毁了。
  他几乎是没什么勇气去见宋年了。
  昨天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刚走到宋年家楼下,就看见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进了宋年家的单元楼。徐天磊莫名就想起了两年前他刚高考完,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兴奋提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准备到宋年家来照顾他的样子。他敲了很久的门,才发现宋年压根不在家,心情又急迫极了,干脆就站在单元前等着。天空忧愁也似地飘着一些细雨,他眼里的期望慢慢熬成了血红。
  那个时候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他表弟,是不是因为自己凡事都要考虑再三,所以最后总是自己看着他跟另一个人成双入对,徒留自己原地伤心。
  所以这一次徐天磊并不打算还在楼下干看着谢清琅和宋年和好。即使要做一个恶人,他也要去干扰他们。
  然后,他走进去了。进去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回了一次头,看见了对面的亭子的尖尖的顶已经浮白了。
  又下雪了。
  徐天磊忽然就想到了他听到的那些声音,心里想,这次是真的冷了。
  他又从台阶上缓缓走下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木的。操场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对小情侣,大概是看这雪下得好,男生就来带自己女朋友到这儿来堆雪人玩,两个人在那儿滚雪球滚得不亦乐乎。
  徐天磊的眼里这时候才有了些焦距。然而一抬腿,却又茫然了。他要去哪里呢?
  “诶,这不是天磊学长吗?”操场中间的那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见他了,冲他摆手打着招呼。下雪后的操场格外空旷,学妹的声音传过来带着雪一般的清亮。
  徐天磊点点头,“是我。是徐青学妹吧?和你男朋友一块儿玩呢,看来我打扰你了,我换个地儿吧,你们继续在这儿玩吧。”
  徐青拽了拽头上戴着的帽子,眼睛眯了起来:“哪里是男朋友啊,这只是备胎!哈哈哈,学长你不要到别的地方去了,就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话音还没落,在她身边的男生就不开心了,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脸上有些不情愿。
  对方的这些小动作全落进徐天磊的眼里,他笑了笑,也没怎么在意,冲着徐青摇了摇头,转个身就离开了。他刚刚失去了人生中的最爱,所有的事跟这个比起来,都是渺若尘埃。
  他刚一转身,身后的徐青就一巴掌拍在身边的男生的头上:“你怎么回事啊,没看见天磊学长在这儿待了很久吗?你看他眉毛都白了,你怎么回事啊?!”
  男生有些委屈,小声道:“我不才是备胎吗?备胎就要努力给自己制造机会啊。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对了,你们寝室那老三不是喜欢学长吗?现在学长这么不开心,不就是她的机会吗?我看学长要去翡翠湖,你给你们老三发个短信,让她去翡翠湖,制造制造机会。”
  徐青顿时眉开眼笑,又重重一下拍在他的头上,“你小子,还挺聪明哈。”说完就低着头开始捣鼓手机,没几分钟后她就抬起头,道:“好了,大功告成!今晚回去让老三请我吃火锅!”
  “你写的什么,让我看看!”
  “我还没发送呢你挤什么!”徐青瞪了一眼,回过头来,一看,顿时拉长了脸:“就让你别挤别挤你非挤,短信发错人了!完了,怎么办啊……”
  “诶,别着急别着急,你短信发给谁了?”
  “你们寝室那个梁逸……你们都说他是同性恋的那个……”
  ***
  梁逸正在寝室温书,忽然之间收到一条短信,是寝室长女朋友发过来的:
  摸摸大!我刚刚得知天磊学长已经失恋了,目测一个人在操场站了一晚上,想必情伤很深,这时候正需要一个人过来安慰他!莫说姐姐对你不好,现在天磊学长正在奔赴翡翠湖的途中,赶快去吧,晚上回来请我吃火锅╭(╯3╰)╮
  梁逸放下手中的书,他拉开寝室的窗帘,外面的世界白而净。
  ***
  谢清琅坐在自己的客厅的沙发里,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几杯热腾腾的茶。
  谢父坐在他对面,脸色拉得很长。
  这是他回国以后第一次出现在他父亲面前,他有很多话想要告诉自己的父亲,但是他知道,这些事不用说,他父亲就已经知道了。要不然,他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等等也不会被冻结。
  谢清琅觉得很怪,他看着这个富丽堂皇的家,却没有感受到该有的温馨。反而是宋年家那个破破的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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