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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妃全-第6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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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枝看着冷邵卓,不卑不亢地道:“回冷小王爷,帝师陪同浅月小姐出宫了。”
“去了哪里?”冷邵卓问。
绿枝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以告,“前往清泉山灵台寺上香了。”
冷邵卓闻言转身就走。
出了宫门,冷邵卓遇见等候在那里的容枫,他看了容枫一眼,急迫地道:“他们去了灵台寺,我们这就去问问她,到底想做什么?为何答应了上官茗大婚?”
容景伸手拦住他,“不要去找她。”
冷邵卓脸色瞬间难看,“为什么不去找她?你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从小就喜欢景世子,费尽心思,舍了夜天逸,寒了夜轻染,弃了多少人,只是为了嫁给他。可是如今呢!即便她身受上官茗钳制,困顿囵圄,可是依然豪发无伤,忍一时之气就好,未必没有时机翻盘治了上官茗。可是如今呢?她竟然答应了大婚,大婚岂是儿戏?岂是能嫁就嫁的?”
容枫抿了抿唇,“她这么做,一定有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冷邵卓声音徒地拔高,“什么理由敌得过再嫁?更何况她就这么答应了,置景世子于何地?我们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怎么可能写和离书?”
容枫沉默下来。
冷邵卓甩开他的手,恼怒地道:“你不去找她我去找她。”
容枫伸手再度拉住他,温声道:“我们都能知道她不会对景世子写和离书,景世子焉能不知?可是他任天下人误会,沉默不表态,默认了此事,将事情演变如此地步,为何?总有缘由。”话落,他见冷邵卓脸色依然难看,叹了口气,继续道:“别看她时而犯小迷糊,可是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她比所有人都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算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你想过没有,一旦她和上官茗大婚的话……”冷邵卓忍不住反驳,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不敢想象事情会到什么地步,见容枫不语,他忽然泄气,轻声道:“她是那么爱景世子呢……”
容枫撇开脸,不知是不能看冷邵卓的神色,还是因为他这句话令他忽然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是啊,他们所有关心她的人都知道,她是那么的爱容景,爱到骨子里,怕是自己都不自知。一直以来,与其说是那个人纵容她,不如说是她愿意被那个人纵容。
“景世子为什么?”冷邵卓沉默片刻,轻声问。
容枫不答话,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依容景那样的人,从来就将属于自己的人或者东西看得滴水不漏,任何人不能越他尺寸之地。可是如今呢?为何已经十几日了,他还没有动作?
“我怎么觉得……”冷邵卓冷静下来,想了片刻,看着容枫,试探地道:“你有没有觉得云浅月……她从昨日到今日转变了,她……仿佛……寒了心?”
容枫心思一动,转头回看冷邵卓。
冷邵卓看着他眸中隐隐波动,忽然脸色一变,“你也发现了对不对?所以才不让我去找她。她看起来平时灵敏机变,但实则有她的底线和坚持。她那么爱景世子,不惜放弃多少,才嫁给他,走到今日。人人都觉得她多情惹事儿,认为景世子举世无双,对她深情不悔,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幸福的定义是什么?多少人能读懂她一路坚持走来承受流言蜚语的苦?多少人如她一样,执着坚持地固守着心中的爱一步步蹒跚行路还能对人随心谈笑未曾气馁?”
容枫沉默不语。
“所有人只看到景世子的好,可是有谁看到她的苦?”冷邵卓忽然恼怒地踹了一脚城墙,如醒悟过来一般地道:“你说得对,我为何要去找她问。她一个女子,即便不同意嫁,又能做什么?她爷爷替她接了圣旨,天下人人都知道她被赐婚。既然容景默认和离,任事态发展,不予表态,在凤凰关招纳女子,桃花纸贵,枕边都有了候选人,她又为何不能嫁别人?上官茗嚣张无忌,张狂不可一世,又有什么不好?至少他活得肆意,不像某人随荣王府他那些历代祖宗一般,看重的只是天下子民,说什么护她一生,到头来却是让她吃尽苦头。”
容枫拍拍冷邵卓肩膀,“景世子不予表态,也必有缘由,他不是弃她不管之人。”
冷邵卓冷叱一声,嘲笑道:“什么缘由比得上将女人拱手让人来得大?”
容枫再度沉默下来。
冷邵卓怒道:“你我竟然还在朝中为他周旋,我与父亲作对,你暗中传信,皇上如何能不知道你我向着他?却是至今纵容你我未曾对我二人出手。可笑你我到头来想想到底为了什么帮他?你回朝还不是为了云浅月一人而已?难道你敢说你是为了恢复什么文伯侯府爵位?为了什么荣王府那点儿旁支的血缘?我呢?若不是为她,我如何会和我父王如今水火不容帮她的男人?”
冷邵卓越说越怒,许久未曾见到他以前为恶时的小王爷脾性此时再度现出来,“依我看她嫁了才好,免得人人都觉得她配不上景世子,屡次为他惹事儿。这回她腾出位置,他的身边爱谁占谁占。我们依然如故地会对她好,不缺少他一个的好。免得我们想对她好,还得看某些人的脸色。嫁了省心!”
容枫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冷邵卓说得未必没有道理。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这里是宫门,你我一言一语都可能传到皇上耳里。走吧,回府去说。”
冷邵卓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回头看了一眼,见宫门口所有的士兵都低垂着头,他转身上了马车。容枫也随他上了马车,帘幕落下,遮住了二人的身影。
马车远去,宫门口恢复沉静。
宫门内,一墙之隔里,二人因为被云浅月大婚之事情绪波动,没有察觉到除了守护宫门的侍卫外宫墙内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六公主。
六公主手里捧了一件崭新的男子锦袍,和冷邵卓身上所穿的颜色一样。针脚细密,手艺极好,显然是她亲手缝制的。除了她自小看不上冷邵卓的恶劣脾性,冷邵卓看不上她的皇家公主做派,这些年一直不相往来外,从二人被赐婚,她出了容翼和容之事之日起,冷邵卓表明娶她,她恢复了数月之后,从那件事情中走出来,终于接受了冷邵卓,改了性子,沉静下来一心一意对他。今日显然是她捧着锦袍追来要送给他,无意中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话。
这一番话,她听在耳里,最后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句,“我们依然如故地会对她好,不缺少他一个的好。免得我们想对她好,还得看某些人的脸色。”
能让他说出这番话,岂止是一个“好”字可以说得。
六公主捧着锦袍静站许久,之后对一名士兵吩咐,“备车,我去灵台寺上香。”
那名士兵看了六公主一眼,点点头,转身去了。
不多时,马车备好,六公主上了车,马车离开宫门,前往灵台寺。
今日天气晴好,远远地便能听到灵台寺有钟声传出,一下一下,如洗涤人的灵魂,令人褪去烦恼,空前清明。
六公主马车停在山下,由贴身婢女扶着向山上走去。
来到山门口,她拿出代表身份的玉牌,看守山门的僧人立即将她请了进去。进山上香自然有指定的香堂,她进入香堂后,发现香堂内除了两个同龄年纪的妙龄女子在上香外,再无别人,她打量了那两人一眼,见穿着不同于天圣京城的衣着,显然不是天圣京城的人,她收回视线,递了一个小僧香油钱,取了香,跪在蒲团上。
两个妙龄女子此时上完香,回转头,看了六公主一眼,转身出了香堂。
六公主上完香,起身站了起来,对小僧询问,“帝师和浅月小姐是否在寺内?”
那小僧打了个佛偈,点点头,“回六公主,上官帝师和浅月小姐是在荜寺,浅月小姐上完香后,去了后山别院休息。”话落,他不等六公主答话,补充道:“不过帝师吩咐过,任何人不准打扰。包括皇上。”
言外之意,连皇上也不见,更遑论公主了。
六公主蹙了蹙眉,犹豫了一下,忽然将手中的锦袍递给小僧,温声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去打扰了。将这件袍子劳烦小师傅交给浅月小姐,就说是我送给她的贺礼。”
那小僧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袍子。
六公主不再逗留,转身出了香堂,由贴身婢女扶着,出了灵台寺。
小僧抱着袍子送去后山别院。
后山别院,分为两个跨院,去年灵隐大师在清泉山开坛邀请容景论法,云浅月和容景将这座别院一分为二,一人住了一半。老皇帝大限,夜天倾身死之日,二人也来此住了一个晚上。今日,云浅月和上官茗就在此休息。
小僧来到门口,对守门的内侍说明情况,守门的内侍前去屋前禀告,不多时,那内侍出来,接过了小僧的袍子,抱进了屋。
小僧心下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完成了任务,转身走了。
屋中茶香袅袅,上官茗和云浅月一左一右坐在软榻上,素食斋菜摆在桌面上,每一碟菜下去一半。显然二人已经用过膳食,还未曾收拾下去。
内侍抱着袍子进屋,递给云浅月,云浅月抬眼看了一眼,上官茗先一步接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红裳如火
袍子崭新,绣工细密精致,颜色华丽不张扬,正配得上冷邵卓如今的温雅。
上官茗玥抖开袍子上下翻看了两眼,勾了勾嘴角,偏头看向云浅月,见她盯着袍子看,神色平静无波,他扬了扬眉,拿着袍子凑近她道:“我们都要大婚了,你是否该给我绣一件袍子穿?”
云浅月沉默不语。
“女子为男子缝制衣服,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缝制的不是衣服,而是心意。”上官茗玥揉虐着手里的袍子,好好的锦袍被他毫不怜惜的揉弄成了一团,语气邪肆不满,“这冷邵卓未免太有福气,有人为他缝制袍子竟然都送到你手里来了,让我见了心中不舒服,你说我是杀了那个什么六公主,还是去杀了冷邵卓?”
云浅月依然沉默。
上官茗玥忽然对外面喊,“来人!”
外面有内侍立即应声,无比恭敬,“帝师有何吩咐?”
上官茗玥一边揉弄着袍子一边道:“去告诉皇上,我想要一个人的命,那个人是……”
“好!”云浅月忽然打断他的话。
上官茗玥转头,狭长的凤眸看着云浅月,眸中烙下很深的纹路,“小丫头,好什么?”
“我为你缝制一件袍子。”云浅月夺过他手中的锦袍,声色淡淡,“别人的袍子总是别人的,不如自己缝制的看着舒服。别人的事情,理会他做什么。”
上官茗玥忽然一笑,“小丫头,这话大有深意啊,你想告诉我什么?”
云浅月纤细的手轻轻拂过锦袍,被上官茗玥揉弄的褶皱瞬间抚平,锦袍恢复如初,她神色浅淡地道:“我想告诉你什么,你当真不懂吗?”
上官茗玥难得眨眨眼睛,一副求解的神色,看起来当真不懂的模样。
“我们要大婚了,我是该为你缝衣纳鞋,洗手作羹汤,别人总归是别人,以后总不及你一人。”云浅月起身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上官茗玥怔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云浅月来到门口,将袍子递给那名内侍,吩咐道,“将这件袍子送去孝亲王府给冷小王爷,告诉他,六公主很好,这个贺礼我收下了。大婚之日,请冷小王爷携六公主观礼。”
那名内侍向屋内看了一眼,不见上官茗玥反对,接过云浅月手中的袍子,点点头,“属下谨遵浅月小姐吩咐,一定将袍子送到冷小王爷手中。”话落,见云浅月摆手,他抱着袍子走了下去。
云浅月并不急着回屋,见那内侍身影离开,她将身子倚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看着院外。遥想起去年,大约也是这个时节,她被凤凰劫封印住记忆,前来灵台寺,那时候桃花杏花谢了,广玉兰和半枝莲正开,她和夜轻染去香泉水旁烤鱼,当时的她都想了些什么?如今想来,那时那日的情形分外清晰。
一年下来,风云变幻,十六年岁月走过,她忽然觉得,那时候的她才是最快乐的。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上官茗玥从屋中走出来,站在云浅月身后,狭长的凤眸看着她,声音微低,语气比以往一贯的张狂邪肆听起来要低沉。
“想起去年我和夜轻染去香泉水旁吃的烤鱼。”云浅月如实以告,再不见两日前她与上官茗玥说话不是冷嘲就是热讽的口气,如相识多年,语气虽然不亲昵,但也多了份随意。
“想吃烤鱼了?”上官茗玥挑眉,不见她答话,伸手一把拉住她,“走,我去给你烤鱼,定然比他烤得好吃。”
云浅月被他拉着走了两步,也不反抗,顺从地提醒道:“不是要我缝制衣服吗?你吩咐人拿一匹缎子来,你烤鱼,我给你缝制衣服。”
上官茗玥脚步一顿,摆摆手,“还有两日就大婚了,我怕你累着,婚后再缝吧!”话落,他偏过头,笑吟吟地道:“我可舍不得累到你。”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对院中的内侍吩咐,“去拿一匹火烧云的玉颜锦和天仙纺的蜀丝绣针送去香泉水旁。”
那内侍看了上官茗玥一眼,见他没说话,立即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云浅月回转头,看着上官茗玥,见他有些呆,她声音平静地解释,“大婚之日,如何能不穿红色的?我认为红色最好的就是火烧云的玉颜锦,配上你的张扬不可一世,穿出来效果应该最好。”
话落,她反手拉住上官茗玥,向院外走去。
上官茗玥被她拉着走了两步,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色在阳光下变幻了几番,须臾,他拽住云浅月的手,看着她,不确定地低声问,“你确定要给我缝制……大婚的红袍?”
“你现在若是反悔不娶我,还来得及。”云浅月停住脚步,冷淡地看着他。
上官茗玥被云浅月眼中的淡意灼了一下,忽然勾唇一笑,伸手将她的身子圈在怀里,笑意深深地道:“反悔什么?以前觉得你这个女人真是一无是处,如今嘛,我可不这么觉得了。”话落,他放开她,眉眼具是笑意地道:“我会好几种烤鱼,半枝莲、广玉兰、野山茶、水芙蓉,各有各的味道,这还是当年和九仙山师祖闭关时候学的,今日都让你尝尝如何?”
云浅月“嗯”一声。
二人出了后山别院,走向香泉水。
香泉水旁,瀑布依然如去年一样飞流直下,清澈无垠,半枝莲芳香浓郁,河里水清鱼肥。春风日暖,风景秀丽。灵台寺的钟声和诵经声传来,摆脱天下热沉喧嚣,摆脱纷争杂乱,摆脱风云变化,将这一处似乎摒除在尘世之外。
流水潺潺,鸟鸣山幽。
上官茗玥果然言而有信,刚到香泉水旁,给云浅月找了一块安静的大石让他坐下之后,便下河抓鱼,他的身手似乎极好,极为顺溜,显然这样的事情似乎常做。
云浅月坐在大石上晒着太阳看了他片刻,早先吩咐的那名内侍取来火烧云的玉颜锦和天仙纺的蜀丝绣针,她收回视线,在太阳下缝制起衣袍。
大红的锦缎入目如一片燃烧的云彩,不愧对火烧云三个字,奢华至极的艳丽。
上官茗玥见她真的坐在石头上为他裁剪衣服,他微微抿了抿嘴角,放下手中抓的鱼走近她,伸出手盖在她头上,宽大的衣袖遮挡住了有些热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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