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引-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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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时候，人是没有办法阻碍自己感情的发展的，与其花那么多心思去改变扭转它，不如就随着自己的心，痛了累了，难过幸福，至少自己没有后悔过……
　　

　　☆、往事

　　不远了，盼着盼着就那么到了，倒是让人不怎么适应。
　　“离儿，就快入谷了。”
　　“嗯”却没有期盼的那样欣喜的心情。叶稀茗自然也听出了什么，但也是笑笑不说话，时间再怎么流逝，也不会冲淡刻骨铭心的伤痛，反而会在再想起时带来撕心裂肺的痛，那痛用什么也弥补不了。
　　“离儿，快到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把千机前辈的信拿出来看看？”
　　“嗯”张若离从怀里掏出又把头枕到叶稀茗腿上，缓缓的道“你读罢。”接着装做事不关己的假寐着。
　　叶稀茗很配合的念起来。
　　如果事情发展的顺利，在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若离，你是性情中人，怕也哭了很久吧，但不必难过，怎么说呢，能死在那里，我是真的很开心。若说起写这信的目的，也不过为了让你在某些事情上不要犯了错。回想起二十岁那年，年轻气盛的我想游历人世间的大好河山，也就是那时，我在沙北遇到了玄儿，怎么说呢，和很多少年女子的相见，我们很世俗的相爱了。那时我并不知道玄儿的真实身份，一心想把她带回越月国娶她。玄儿在三番五次婉拒后终于说出了实情，她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而是玄月的公主，那时我只想若是能和她在一起，便是让我一辈子呆在玄月我也是愿意的。而后我积极入世，也渐渐的赢得了玄月王的信任，而就在眼看着他答应我和玄儿在一起时，越月国和玄月大了起来。当时玄月没有今日强盛，硬是要打的话根本没有胜率。玄月王也不想让自己的子民受苦，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和亲，玄儿是玄月唯一的公主，当玄月王打定主意后，我和她就没有一丝在一起的可能，玄儿不是只顾自己儿女情长的人，作为公主，她不想让自己的国民受苦，可当时她已生下我的孩子，在那种情况下，她还是选择了嫁。她离开的时候瞒了我，我希望她过的好却怕她做傻事。在我追到边境时，找到的就是她冷冰冰的尸体了。已过边界，她的死就不会连累到自己国家，可她不知道，我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我把她葬在那里，带着孩子到了谷中，我多么想随了她去了，可我知道我不能。那孩子就是莫离，不过她现在有了好归宿，我也是放心了，所以，能和玄儿永远呆在那荒凉的边塞，无人打扰，或许会很幸福，你又何苦难过呢？我的事就那么告一段落罢。你和雪的渊源我也说不清道不明，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们两个必定是同生共死的，既然你没有事，雪也必定没有死，所以在得知雪的事后，我在涯底找到了他，他现在在谷中的冰棺中，待你把孩子生下，他也必定是没事了。但我想说的不止这个。当局者迷，旁观着清，我知道你对他们三人都是有情的，如何抉择？你也知晓了选错的后果，怕是他们三人任何一个出事，你也不忍，不如……你是聪明的人，也不必让我说太清。总之，希望你能过得好，再多的也无话可说，还记得多去看看莫离。
　　叶稀茗就那样一口气念到了底，读到最后当然也明白了什么，只是他出一身冷汗，不知躺在他怀里张若离的真实想法。
　　

　　☆、坦诚

　　谷中的桃树只开花不结果，张若离以前只觉得这只开花的桃树很美可是再到这里来时，却只感到了孤寂，没有结果的花，多么可悲。很多事物外表光鲜靓丽，实际上也有很多说不出的苦楚吧，更何况是人，加之七情六欲更是复杂。张若离已小腹微隆，也褪去了长期赶路的疲惫，千机老人的话究竟改变了她什么，她不说，叶稀茗也猜不出来。罢了，其实现在就挺好的。
　　收拾好屋子后，张若离就迫不及待的要去看千机雪，叶稀茗也没有阻止，冰棺里的他就像睡着了一样，和她第一次见时不一样，又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待在她身边，一点一点渗进她的心里。
　　“离儿，我们出去吧，这里太冷了，对你身子不好。”
　　“嗯”张若离应道，对的，她要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屋子久没有人居住了，空气不好，张若离晚上睡不好，所以在阳光明媚的正午，叶稀茗会搬藤椅到院子里让她小憩一会儿，或许是心情好了起来，这个孩子并没有让张若离吃很多苦，这种日子很静谧，她很是满足。但闲暇时她也会想想这复杂的关系，千机老人说的没错，她确实对他们三人都有情，不过她常觉得很奇怪的是，千机老人笃定的事没有理由不告诉阿雪，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千机雪自己不想说出来。其实冷静下来缕缕，当初毫无目的接近她的就是南宫幽月了，他现在愿意让她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或许真的是想通了。千机雪接近她是迫不得已，可他选择了尊重她。叶稀茗是第一个让她动了心的人，或许接近她有自己的目的，可是爱确实是没有骗她。抉择？无论选择谁都会伤了自己爱的人的心，也会让自己难过，不如就像千机老人说的，顺其自然？不行，还是让那些男人们自己选吧，人不能总自私的把选择的余地留给自己。
　　“离儿，怎么了？不舒服？”叶稀茗看着久未入睡的张若离问道。
　　“没，就是在想些事。”张若离如实回答，这种事迟早要面对的，她也不想隐瞒。“茗，其实有件事，真的很想问你真实的想法。”
　　“嗯？”叶稀茗笑了笑“想问就问了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嗯”张若离也是笑笑说道“阿雪没死”她看着他“那么，你会留下来陪我吗？”她总觉得自己太贪心。
　　叶稀茗手抚上她的胸口，看着她的眼睛说道“离儿，不要骗我，你这里，有我的一席之地么？”
　　“嗯”张若离坚定的点了点头。
　　叶稀茗脸上涌上一个灿烂的笑“那么，离儿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了。”张若离什么都没说，只在那里傻傻地笑，只是突然觉得很幸福，就像当时被他抱在怀里那样安心。叶稀茗宠溺的抚摸着她额前的碎发。有时候不知道仇恨是什么，因为在爱面前，它如此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到访

　　养胎的日子过得很是惬意但也非常无聊，吃吃睡睡让她浑浑噩噩的，除了渐渐大起来的肚子，生活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但今天明显不同。
　　“茗，你在忙什么啊？”张若离难得的看到自己起床后叶稀茗还在忙。
　　“离儿”叶稀茗对她宠溺一笑。
　　“做这么菜干什么，又吃不完”张若离边说着边走到他面前“难不成今天过什么节？”
　　“呵……呵”叶稀茗一笑说道“有人来看我们了。”
　　“真的么”张若离两眼放光“谁啊谁啊？”
　　“雪的师妹还有她相公。”本想给她个惊喜的，不过早些告诉她或许更好，可以让她高兴好一会儿了。
　　“太好了，我还嫌这里的日子太闷了。”她坐上叶稀茗搬来的凳子，又说道“她们什么时候到啊？”
　　“正午时分应该差不多，出发的挺早的，毕竟秋莫离也有孕在身，快不得。”叶稀茗解释道。
　　“莫离也怀孕了？”张若离两手一拍“真是太好了，茗，要不让莫离也留下来待产把，毕竟这里环境要比外头好很多，而且我也有个伴啊。”张若离越说越是激动。
　　“离儿”叶稀茗打断道“都跟她们说好了。”
　　“茗”张若离就差开心的跳到他怀里了，这厮心思太缜密了，自己果然没选错人“你真好。”
　　“离儿，你到院子里休息还是到这？”叶稀茗想想又觉得这么问有些不妥，加到“我还要再做些菜，毕竟也不能怠慢了她们不是？”
　　“嗯嗯，我就到这陪你。”说完便乖乖呆在一边，不再吵他。叶稀茗是吃过苦的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都吃过，不过就他本身来说，对美食还真有一番研究，不知是那样的日子让他的唇齿害怕了还是怎么地，总而言之，闲暇时，他也非常乐意学学厨艺，所以做饭什么的还真难不倒他。张若离还是第一次看他在厨房里忙活的样子，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觉得自己捡到了宝，乐呵呵美滋滋的。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逝，门外的声响把张若离拉了回来“茗，看来她们到了，我出去看看。”说完就屁颠屁颠跑出去了，丝毫没有听到身后的那声‘小心’。
　　“莫离莫离，你来啦。”轿中人还未出来，张若离就等不及的叫了声。
　　那轿中的人也似她这般，把头伸到窗子外回道“嫂子，我可好想你。”
　　“嘿嘿”张若离站在轿子旁等她下来。看着秋莫离微微隆起的小腹，脑海中莫名的有了一个想法。
　　“嫂子”见那个在一旁等自己却又许久没有反应，秋莫离皱眉轻声唤到。
　　“嗯”张若离也回过神来“莫离，进去坐啊，茗做了很多菜。”招呼道。“你们可有口福啰。”自顾自的说着也没管身后的人为什么对那一句亲昵的‘茗’没有特别的反应。秋莫离自是知道其中原因的，见张若离没反应过来，也没有提醒她。
　　这一餐张若离吃的尤其多，或许是心情大好，又或是有个说得了话的体己人。见气氛融洽，张若离也提出了一直在自己脑海里盘旋的点子“我说莫离啊，咋俩是差不多怀孕的，要不就定门娃娃亲吧，亲上加亲，岂不更好？”闪烁的大眼里充满渴望。
　　“嫂子”秋莫离笑道“若都是男孩或都是女孩，就让他们以兄弟姐妹相称。”
　　“那是自然。”愉悦的午餐时光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静好

　　有了秋莫离的陪伴，张若离这些日子过得更舒坦起来，茶余饭后也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叶稀茗也轻松了些，毕竟多了个人帮手，很多事做起来也就方便了很多，苏汐尘不是个沉闷的人，一来二去的两人渐渐熟了起来也仿似找到了个知心好友一般，日子也没有开始那般枯燥了。南宫幽月那边也传来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想必过不久这江山就稳了下来，所有事情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
　　孩子就要出世了，这时本应该是父母最忙的时候，学着怎么带孩子之类的，可偏偏张若离和叶稀茗对这方面一概不懂，好在苏汐尘来时带了些这方面的书，也就天天在闲暇时看着。秋莫离虽然是个江湖子女，可是女红之类的虽说不上精湛，手到擒来还是有的，张若离也就在一旁学着，由于没有一点基础，学起来也慢，好在秋莫离当了娘之后也褪去了那副燥热性子，处处耐心起来，也把张若离教的妥妥帖帖的，张若离肚子里的孩子比秋莫离的要大两月左右，秋莫离尚能灵活的活动的时候，张若离已臃肿不堪，倒也没抱怨，想着孩子快些生下来，阿雪也可醒了，一切也就好了起来。秋莫离也是勤快，小孩子的衣服一次多做着那么几件，想着张若离的孩子能穿。
　　总之这日子好的没有一丝烦恼，真真像神仙似的逍遥自在，不过神仙肯定不会受孕育之苦了，总之静好的让人羡慕不已。叶稀茗虽也是医者，可对分娩这种事还真没有过经验，所以也就请了个稳婆随时待命着。身体上的急剧变化让张若离有些适应不过来，总是睡得不舒坦，今夜也是如此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睡。
　　“要不要到院里坐坐？”叶稀茗看她这么翻来覆去也是心疼。
　　“嗯”张若离缓缓的起身还不忘抱怨道“这臭小子，出来了可得好好教训一下，哪有让人这么辛苦的，是吧？”气鼓鼓的。
　　“呵……”叶稀茗笑笑说道“哪有跟孩子闹气的啊。”
　　虽然谷中四季如春，可是夜空中多来的繁星证实着夏已来临的事实。张若离就这样乖乖的躺在叶稀茗怀里，实际上张若离现在不仅是两个人的重量，还有她大补长出来的肉，整个人都看起来鼓鼓的，还时常抱怨自己胖了，不过叶稀茗常常在她耳边说胖了也守着她，也就安下心来大吃特吃，叶稀茗就这么抱着，毫不抱怨她重。
　　“茗，我好像也有好多年没有这样静静的看过星星了。”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
　　“嗯，我也好些年了。”
　　“我以前很讨厌看着天空，每次抬头仰望它，都觉得自己渺小到就像一粒尘埃，渺小到什么力量都没有。”却抬着头不忍心放下“可它很美，无法言喻的美。”
　　“一草一木都看似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一挥则死，可我们往往忽略了，它一岁一枯荣，根本就不受我们的束缚。”
　　“嗯”张若离表赞同的轻轻应了一声“所以我们”她拉起他的手“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还当真不容易。”
　　叶稀茗勾起嘴角“嗯”轻轻的说着“所以就不要再放开了。”
　　“嗯”
　　时间过得很慢，时间过得很快，此时此刻，没有人在意……
　　

　　☆、生产

　　孩子快要临盆时，南宫幽月赶了过来，他知晓张若离不再抗拒他，所以作为她承认的枕边人，这种紧要关头他更应该陪着她。屋内的喊叫声从凌晨一直持续到了正午，叶稀茗着急的在院落里左右踱步，南宫幽月则一直贴着门缝注视着房内的情况，秋莫离虽也大个肚子，还是在房内打打下手。苏汐尘则在冰棺那看千机雪的情况。
　　“哇……”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屋里屋外的人终于都放下心来，而张若离则累的昏厥过去。再醒来时，南宫幽月正抱着孩子坐在她身旁，叶稀茗则松了口气端了碗粥来喂她。吃了些恢复了些许力气后，张若离忍不住问“阿雪怎么了？是不是醒了啊？”
　　“嗯，刚醒了，吃了些东西，身子太虚，给他用了些安神的药，在隔壁房里睡了。”叶稀茗说着，没有停住手上的活。
　　“哦”张若离放下心来。“幽月，给我抱抱吧。”张若离满足的抱着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
　　“离儿，这孩子还是像你多些呢。”南宫幽月笑笑又接过孩子。恰巧秋莫离和苏汐尘刚进到房内，打趣道“那是当然，嫂子怀胎十月那么辛苦，多像些嫂子也是应该的。”再次相见，两人除了平静还是平静，那些过往就像真的成为了过往，既然没有人想再记起，那么这样的状况就很好。
　　“嫂子，要我说”秋莫离走上前去“叶哥哥照顾你那么细致，孩子叫句爹爹也是应该，若某人什么事都没做还妄想……”说完得意的看了看恼怒窘迫的南宫幽月，窃喜。
　　“别闹了，莫离。”张若离轻笑，就知道这丫头还是记仇的。
　　“还是离儿好。”南宫幽月献殷勤的谄笑。
　　“嫂子，吃完了你就歇歇吧，我过去守一会儿师哥。”
　　“嗯”张若离淡淡的应了声，阿雪醒了该会很开心吧。
　　连着几日，南宫幽月和叶稀茗轮流的日夜不息的呆在张若离身边照顾她，千机雪虽想过来看看，可身子实在太虚，只好作罢，倒是有日下午苏汐尘抱着孩子过来玩了会儿，可把他高兴坏了，兴奋到半夜还无法入睡，吓得苏汐尘和秋莫离也就不敢随便抱着孩子过来玩了。也许是真的累到了，张若离这几日睡得很多，除了吃饭时，其余时间都是闭着眼睛休息的。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南宫幽月其实也放不下朝中的大小事务。
　　“若是那里有要紧事，你就回去看看这里我也顾得过来。”叶稀茗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
　　“嗯，可我怕离儿生气啊。”南宫幽月也说出了自己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