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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我要在上面!-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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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道说不定老鼠就是被绘紫刚才的尖叫吓跑了。
绘紫松了口气:“语然,多谢你!”
安语然笑道:“不用客气。”
她弯腰去提水壶,刚抓到水壶的把手,就有种怪异的感觉。她右手提着这水壶上楼,刚才放下时把手是朝着右侧的,此刻把手却是朝着左侧,所以她的右手就要扭过来才能抓住把手。再细细一摸,刚才那个水壶把手内侧有些突起的横纹,而现在这个水壶,把手内侧光滑无纹。
这不是她刚才提上来的那个水壶。
这时绘紫又对赵妈吩咐道:“赵妈,去拿些鼠药来放在房里各处,免得这讨厌的东西再回来!”
赵妈应声正要离去。
安语然提起水壶,突然指着绘紫房里大喊:“好大一只老鼠!绘紫,是不是你刚才看见的那只?”
绘紫紧张地说:“什是,是的。”
安语然夺过赵妈手中的扫帚,冲进房里。她一路追到桌边,用身体挡住绘紫她们的视线,将手中提着的水壶与桌上的水壶迅速交换了。随后她又提着水壶追入卧室,一边喊着:“我让你逃,让你躲!”一边挥着扫帚砰砰乓乓一阵乱打。
干净的被褥——被扫帚挑乱了,放着香粉、胭脂的瓷盒——被扫帚打翻了,上好的官窑青瓷花瓶——被扫帚挥碎了,多层的紫檀首饰盒——被扫帚砸开了,珠玉首饰散落一地
绘紫听到卧室里传出来的各种器物碎裂声,跑到门口急急地喊:“语然,它不在卧室了,跑出去了!”
安语然故作愕然道:“跑出去了?”
绘紫看到房里的一片狼藉,脸都青了,咬着牙道:“刚刚窜出去了。”
安语然走出卧室,在外间继续搜寻。绘紫看她一路向着多宝格走去,吓得忙说:“它已经逃到房外去了。语然,谢谢你了,不用再找了。”
安语然放下扫帚:“小事一桩,绘紫不用谢我。以后若是还闹老鼠,还可以来找我帮你!”
绘紫强笑道:“我让赵妈多放些鼠药,应该不会再闹老鼠了!”
安语然点点头:“那就好,我回去了。”说完提着从绘紫房里换出来的水壶上楼去了。
☆、第四十三章 · 人心难测
安语然回到自己房里,只隔了一个时辰,楼下便有些骚乱。她轻轻笑了笑,心知是绘紫喝了她换回去的水壶中的水,现在恐怕是自食其果。也不知她放的是泻药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然而十多分钟过去,骚乱仍未平息,安语然心道绘紫不会是放了□吧?这下可玩大了!不过想来她们应该有解药,最多也就是出会儿丑而已。
安语然打开了窗户。她的房间靠近三楼楼梯口,绘紫的房间则在二楼楼梯口的另一侧,所以她的窗口与绘紫的卧室窗口离得不远。刚打开窗户,她便听到有人说“死了”。
她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凝神细听,又只有模糊的杂乱人声。她急忙打开门,跑下楼去看个究竟。
绘紫房门口围了一堆人,都是二楼的姑娘与服侍她们的老妈子。她们小声而又热切地议论着。
“真吓人!”
“下午还看到赵妈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晚上赵妈还找我借过扫帚,说要赶老鼠的,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来还。我过来一看,妈呀!吓得我腿都软了。”
“绘紫不知道怎么样了?”
“多半也死了吧?”
安语然站在人群后面,从人群的缝隙中可以看到房里的情景。
外间只能看到赵妈,她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脸上的神情狰狞而扭曲,双目圆睁,眼神却空洞地对着某处,一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脖子,仿佛临死前经历过窒息的痛苦。她身边有个摔破的水杯。
那个被换了两次的水壶,则静静地立在桌上。
从里间走出两个护院,有熟识的姑娘问他们绘紫如何了,他们摇摇头,道:“也死了。”
安语然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撞上冰冷坚硬的走廊窗台。
若刚才不是她警觉,那么此刻躺在地上,抓着自己脖子的就是她了。她本以为只是泻药之类的恶作剧,最多就是让她痛苦一阵儿,或是出出丑的东西,却没想到会是毒药。恐怕还是剧毒绘紫与赵妈甚至没来得及吃解药!
安语然离开议论的人们,慢步走上楼梯,回到自己房里,紧紧地关上门,关上窗户,抱膝坐在床上,抬头凝视着桌上那个水壶。
绘紫为何要杀她?她应该没有理由也许是有人指使或收买了绘紫是谁想要她死?
她穿越而来,至今也只得罪过绿珑与华亲王的几个姬妾而已。何况她在情花只有小楼里的人知道,知道的人又都应该是和她没有利害冲突的人。
或许原因在于原身墨珏?但是墨珏只是一介丫鬟,怎么想也没有让人要杀她的理由啊!
突然她想起,那日她提着绘紫送的点心盒,容问离拿走了那盒点心,还对她说“要想活得久一点,你就要学会一件事——别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他似乎知道内情
安语然急跃下床,一把拉开房门。隔壁的房门关着,但房内点着灯。她用力地敲门:“容问离!”
容问离开了门,身上披着件外衣,头发未束,随意地披散在身后,脸上还带着几分倦容:“什么事?”
安语然问道:“你可知道楼下绘紫与赵妈出了事?”
容问离淡淡道:“刚知道。”
安语然看他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有些微不舒服:“你可知本来死的那个是我?”
容问离微一皱眉:“进来说吧。”侧身让她进屋后,轻轻关上房门。
安语然进了房间一坐定,就把绘紫假称房里有老鼠,偷换了她的水壶,她发现后又设法换回去的事说了一遍。她其实仍未从绘紫已死的震惊中恢复,因为情绪激动,声音还带着些微颤抖。
容问离把桌上的残茶倒去,洗净茶壶,重新泡了壶绿茶。等她说完事情经过,他的茶也泡好了,轻斜茶壶,倒出满满一杯热茶,推至她的面前。
安语然捧起茶杯,那暖意便从杯壁传递到了她冰凉的指尖。低头轻吹,一阵清雅微甜的香气蒸腾而起。喝一小口清亮碧绿的茶水,最初的微苦过后,留在齿颊之间的,便是清爽的茶香与回甘。这茶,绝对是极品的明前龙井!
就是这杯体贴的好茶,让安语然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她郁郁道:“若是我不换那个水壶给她,只把壶里的水倒了就好了。那她和赵妈就不会死了。”
容问离淡然道:“本就是毒蛇,死了也不可惜。它若不死,以后还会寻机咬你。”
安语然放下茶杯:“只因为它以后可能会咬我,就要先杀了它吗?那么我与她又有何区别?”
“不必多想,今日之事并非你存心害她,是她自食其果而已。她若只是放了泻药,也就只是自己多去几次净房而已。只因她先对你下了杀手,这才死在了自己亲手放下的毒药上。”他的声音平淡柔和,却有种特别的安慰效果。
安语然低头沉默了会儿,转头瞧着他道:“上次我拿着绘紫送的点心,你就提醒我不要吃她给的东西,还把那盒点心拿走了。你早就知道她要害我。她为何要我死?”
容问离单手撑头,扬起眉梢,轻轻晃动手中茶杯,懒洋洋地说道:“青楼本就是藏污纳垢之地,人心又是这世上最难懂的东西我只是让你小心提防所有的人而已。”
安语然微挑眉梢凝视着他:“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该提防着你?怎么看你也比别人更为可疑。”
容问离眯起墨黑的眸子,脸上绽开一个妖娆笑容:“你最应该提防的人就是我!”
·
从情花小楼下来出了内院,转个弯就是木工房。
定小六正在木工房中,仔细刨着一根圆木棍。他举起木棍的一头,放在眼前,侧头看看是否还有不圆滑的地方。从眼角看到了门口立着的容问离。
他放下手中木棍,问道:“容公子怎么亲自来了?可有什么木器要做的?”
容问离走到他身前,眯起凤眸,伸手摩挲着那根木棍,低声道:“不要再多管闲事。”
定小六咧开嘴笑道:“公子也知道小姐的心意,属下只是为主行事”
不等他说完,容问离握紧木棍,手腕一抖,棍端已击至他的胸口。定小六不敢躲,生生受了这一棍,当即啐出一口血来。
容问离冷冷道:“不过是个奴才,杀了你,你家小姐也不会放在心上。这次不过小小惩戒,为了你自己着想,最好不要再对她出手!”
定小六捂着胸口,仍然勉强笑着:“是!公子已经出来三年了,小姐问您何时才能办完事回去?”
“快了”
“属下会转达给小姐,还请公子尽快回去。”
☆、第四十四章 · 观星应不语
这天夜里,因为绘紫与赵妈的突然死去,两个衙门里的差人来过小楼查看。应该是收了好处,他们并没有细查,甚至都没有找小楼里的所有人问话。只是在绘紫的房间内外看了下,问了问围观的人,便作为误食鼠药处理了。
夜深了,一切归于平静,安语然却难以排解心中压抑——有个未知的躲在暗中的人想要她死。她明知多想无益,却无法控制烦乱的情绪,便索性从床上下来了。
狗二竖起一只耳朵,听到安语然下床穿鞋的声音,便也一下子站了起来,兴奋地摇着尾巴跑到她脚边。猫大一向就不甩它。而安语然自从到了情花,不是忙着做清洁,就是忙着给情花里的姑娘画肖像攒钱,极少有时间陪它玩。此时看到安语然突然起床,它便觉得有机会可以玩了。
安语然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狗二乖巧地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尾巴依然以极高的频率左右摆动,表达着它此时兴奋的心情。安语然摸摸它的头,以示表扬。
下楼到了院子里,安语然打了个寒颤,不由后悔没有多穿件外衣下来,但又懒得上楼去拿,索性带着狗二小跑起来。
她在情花并未停止练功,除了每日晨跑以外,空余时也在房内练习身法。这么几个月练下来,她的身体确实变得轻盈,跑步时有明显的感觉,轻松一步就能迈得很远,跑久了也不会很累。
绕着院子跑了几圈,身上热了起来,她开始与狗二玩丢球捡球的游戏。
今夜晴朗无云,半轮明月皎皎。
月光下,狗二每次都轻易追上皮球,不等落地便高高跃起,半空一个漂亮地转身叼住球。随着狗二长大,它身上的毛色逐渐发白,此时月光下看去,几乎就是纯白色,比之安语然刚刚捡回来时那灰扑扑的模样要帅气了不少!
安语然觉得要给它增加难度了,便做了个假动作,假装挥臂向右侧,其实球未出手,紧接着向左侧丢出球。狗二被第一次挥臂骗过,疾冲向右侧,等发现第二次才真正丢出了球,急忙转向左侧,方向转得太急,身子因为惯性而仍然向右甩了过去。
失去平衡的狗二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一路滚到了一丛灌木里去。
安语然禁不住大笑起来,笑了几声突然意识到已是深夜,赶紧捂住了嘴,勉强抑制住笑意。狗二灰溜溜地钻出灌木丛,抖去身上的枯叶与小树枝,很尽责地把滚远的皮球捡了回来。
玩得尽兴了,安语然便带着狗二回到小楼,沿梯上楼,在楼梯转角却看见三楼走廊里有些微的灯光。等到转过转角,她就看到容问离披着外衣静静站在走廊里,身前的窗户开着,身后房间里点的灯光将他颀长身影投映在走廊的墙上。
安语然有点诧异地问:“怎么你也睡不着吗?”
容问离淡淡道:“被人吵醒了。”
安语然想起之前自己发出的大笑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一时睡不着,就下楼跑几圈现在不闹了,你去休息吧!”
容问离道:“反正睡不着了。语然,我带你去一处地方可好?”
“什么地方?”
他弯起唇角,轻挑眉梢:“去了便知。”
他们坐着马车一直驶出了城东,向着东南走了不久就停了下来。安语然下车一看,他们正在一座山脚下。摩韻城南面是山丘,北部是平原。这座山与前日他们在城西所登的山其实一脉相连。
重阳时,容问离带她上山,看到游逸单骑西归,今夜他又想让她看什么?
月光下,山径蜿蜒,彷如织银缎带,两旁交错的树影在缎带上投射下华丽的黑色纹路。
沿径登山,到了半山处,容问离停步不走了,转身微笑道:“语然,你要蒙着眼睛,这样才能去那处地方。”
安语然好奇心起,略微犹豫了下便道:“好啊。”
容问离拿出手巾,稍加折叠后蒙住她眼睛。
安语然稍稍举起双手,小心地向前迈了一小步,右手便被他握住。他的手心微凉,手掌柔软,不太像习武之人的手。
一路行去,平整缓和的山径逐渐变得坑洼陡峭起来。安语然不小心踢到块凸出的石头,踉跄了一下,不由攥紧了容问离的手。
她开玩笑说:“容问离,你不会是要把我拉到哪个悬崖边,一把推下去吧?”
这话一出口,容问离便突然停了下来。她目不视物,直接撞上他的后背,耳边听到他淡淡的声音:“若是不信我,你现在就可以拉掉手巾,我们立刻回去。”
静了片刻。
安语然轻声道:“我信你。”
漆黑无光的世界里,有秋虫的鸣叫,有风拂树梢的窸窣,有脚下触感坚硬的山石,还有他的手,有力地握着她的手,牵着她,一路向上。
到了后来,已经不是山路了,而是完全天然的岩石。有些地方是容问离扶着她才上去的。
“到了。”
安语然总算等到这句话,一抬左手,揭开了蒙眼的手巾。眼前景象让她深深震撼!一时之间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她在星空之中!
在她的四周,不,不仅仅是四周。不管看向哪个方向,都有数不清的星,团团簇簇,莹莹闪烁!
不知为何,连脚下都有星星。漫天繁星环绕着她,仿佛身处一个华丽的幻境。
她觉得自己已经飞到了夜空里面,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去触摸那些亮晶晶的小东西
“站在原地别动。”在她身后的容问离提醒道,拉紧了她的手。
安语然仔细看看脚下,才发现她正站在一条凸出崖壁的狭窄石条末端。崖下是个湖泊,倒映着星空。正是这个湖泊制造出了她被繁星包围的幻象。
容问离柔声问她:“喜欢吗?”
安语然由衷感叹:“非常喜欢!真美!”
她仰面痴痴地看着,这么美的星空,她永远也看不够!
她额上的细碎头发在山风中飞扬。夜色下,她的眸子呈现深褐色,漫天繁星都映在她的眸子里,恍若另一个深邃夜空。
她回头问:“你怎么会发现这么好的地方?”
容问离却没回答,突然环着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向她俯下头来。
安语然本想推开他,突地想起这狭窄石条只有两足宽,若是乱动,只怕两人都要摔下悬崖,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被他吻住了唇瓣。
他的唇凉凉的,带着丝恬淡的抹茶味儿,轻轻擦着她的唇瓣,似有若无地挑逗着她。她觉得痒,忍不住伸舌去舔了一下,便马上被他吸住了舌尖儿。他温柔地含吮着她的舌,引着她不断深入
远处的天际渐渐染上了绯红的颜色,星星不知何时都淡去不见了,天空变得越来越明亮。
他们的唇瓣终于分开,两人都微微喘息。
容问离微笑着凝视她。
安语然却转头去看东边那抹绯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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