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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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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因为这里香火不盛，已经数年没人来过。”刘封走进土地庙内，指着供桌上的黑sè雕像说道。
宋若萱微微颔首，扫视一眼庙内的环境，露出一丝不喜的神sè。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用法术清理出一块空地，就盘膝坐了下来。
“那个。”刘封眼见宋若萱又要做法，迟疑道：“你真的要请土地神显形？”
“你不信？”宋若萱冷静的小脸上出现一丝罕见的调侃，旋即摇摇头，道：“我也不想。如果仅有妖兽，甚至妖族，我们修士都能对付。可对方是位神祗，别说我，连我师尊都无法抗衡。”
沉默少顷，宋若萱叹息道：“我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有一线机会将神祗请来。你就给我护法吧。”
说完这话，宋若萱将供桌上香炉清理干净，燃上三根香火，依次拿出罗盘、香纸、燃竹等物，一一罗列在身前，略一思索，对刘封道：“买五只刚杀死的牲畜来，鸡鸭鱼羊猪各一只，快点。”
事到如今，刘封只能硬着头皮去做。大约半柱香后，刘封走了进来，依次将这五只牲畜用托盘装好，盖着红绸，罗列在供桌上。
宋若萱颔首，闭目，肃神，双手掐诀，口中念出一长串的复杂难明的咒语。这段咒语初听时，犹如琴瑟悦耳，越听则越感到压抑低沉，玄奥晦涩中，却又透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这道力量好似能沟通天地，响彻山川，一次次荡漾开去，带着明文至理，裹着天地之威，沟通起无数的信仰，响彻在寰宇之中。
刘封惊惧的瞧着眼前一切，只感觉这几天来经历的事情完全将自己的认知打破了。他像是第一次才认识这个世界一般，对这个世界上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不无充满畏惧，心中不置可否的心思渐渐变得凝重，甚至有些肃穆起来。
就这样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宋若萱神sè愈来愈萎靡，天地间回荡的信仰之力愈发磅礴时，刘封看到那具黑sè的三寸高雕像，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睁开了那道沧桑的眼睛。
刘封被这突兀出现的一幕骇的骤然变sè，尽管他事先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可仍旧难以接受。一时间，他嘴巴微张，眼神呆滞，有些不知所措。
“小女子见过神祗。”相对于刘封的惊恐不安来说，宋若萱则要平静的多。她看着眼前的神像，神sè颇为肃穆。
“是小友将本神的一道分神请来？你要付出的代价不轻啊！”黑sè雕像的声音颇为沧桑，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位超脱于世的上位者。
“小女子情非得已，望尊神原宥。”宋若萱微微低首，向着土地神说道。
黑sè神像点点头，目光打量着这尊庙宇，露出一丝难sè。
“怪不得本神不愿意来到此地，这庙宇修的如此简陋，足见他们心思不纯。些微香火之力，若非小友坚持，本神是如何也不会来到此处的。”
说着，黑sè神像惊疑一声，瞧着远处的刘封道：“这位小友不入修真，不修佛法，却是如何能够看得见我？”
听黑sè神像这么一说，刘封脸sè微变，硬着头皮道：“见过尊神。小子也不知如何能够得见神祗。”
“唔，这倒是怪哉怪哉。”黑sè神像喃喃一声，看向身旁的窈窕少女宋若萱，微微一笑，“本神已经知晓你的意思了。想必是城西那位妖神吞吃幼婴，为祸东途百姓吧？”
宋若萱微微点头，恭敬道：“正是如此。还望神祗请走妖神，还东途百姓一方平安。”
“这我可是办不到。”土地神摇摇头，就地盘坐，于是刘封就看到一只雕像真如活人般坐在供桌上，事情诡异古怪，刘封却笑不出来。
“尊神，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因由？”刘封看着土地神，沉吟少许，恭敬稽首道。
“不错。”土地神看眼刘封，再看眼宋若萱，轻笑道：“此事先不论因果，光是神阶，城西那位妖神姬广就比我大，见了面，我还得叫他一声大人。他能指挥得了本神，本神却不敢指挥妖神大人。再说因果，此事却是东途百姓的错了。”
“事情追究根底，还要说到二百年前。此镇西方三千余里，有一玉泉山。玉泉山水秀丽，山脉磅礴起伏，有如卧龙，一直是镇压翠屏江水脉、玉泉山山脉、大地龙脉的关键点，有着一位山神盘踞。”
“这位山神也算是与本神交好了，万年来邻居一直做得不错。可惜二百年前一场缘由，落得个异样下场。因此玉泉山山神位就空缺了下来。若是寻常地段，常有神位空缺不显的，但偏偏此地，运势极强，能镇压方圆十万里。任何一位神祗只要入主此山，就能略有裨益，于是众神为此事争执了近百年。”
宋若萱静若处子的颔首静听，刘封却觉得不可思议。那么一位高高在上，动辄翻江倒海，颠倒乾坤的神祗，竟然也会为人间这么一小撮地方起了争执？而且一争就是百余年？
“小友莫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呵呵，其实本神也有些吃惊，玉泉山神位争执的如此热闹，可是百年难遇。但小友不是神祗，无法理解到神祗的难处。
“神祗也有子女要养，神祗也有小弟要管，神祗也会吃喝拉撒，这么一层层推理下去，哪怕万丈红尘人间世有数万之多，也无法让这些神祗满足。
“何况参与争执此事的神祗，大多都如同本神一般，只有神号，没有神阶，是一名卫神。卫神何其多，又有诸多子女亲朋，因此玉泉山神位便愈发的凸显起来。
“直到一百年前，姬广大人为了给其女儿汲取信仰，化身临凡，在玉泉山西南龙泉处，镇压起了其女儿的塑像。只要此塑像默默汲取信仰三千年，姬广大人再辅以无上神力，其女儿就能入主山神位，从此成为一名卫神。”
土地神说道此处，脸sè微微一变，慈祥和蔼的容颜变得有些寡淡，嘲笑道：“可惜凡夫卒子不识好歹，为一己贪yù，以为塑像是价值连城的古陶器，便坏人塑像，毁人神格，险些害死姬广大人的女儿。这罪魁祸首，就是东途首富王家子弟，因此姬广大人才祸害东途。这一劫，是东途凡人自己带来的。”
刘封、宋若萱两人听着土地神将事情原由娓娓道来，脸sè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宋若萱是眉头紧皱，脸上不知悲喜，刘封却仍有些不解。
既然知道元凶是王家子弟，又为何迁怒东途百姓？
第八章 妖神道刘封得缘
（） 刘封虽然没问出来，土地神确是发现了，微微沉吟，便对宋若萱道：“小丫头你是修真之士，本神来问你，若有人毁你道基，阻你成仙，你待如何？”
“天上地下，虽死不休！”宋若萱闻言，娇嫩的脸庞上罕见出现一抹执拗：“毁人道基胜过抽魂炼魄，我若不死，必灭他满门！”
“是了！神祗岁元虽然悠久，然而有子女者千不足一。姬广大人本想让子女神力更进一步，却不想到神格被毁，险些陨落而亡。神祗的价值远超凡人蝼蚁，两位小友且说，就算灭了东途一镇，甚至一国，又有何不可？”
刘封听着这番话陷入了沉默中，土地神说的不错，这些凡人百姓在他们眼中的确犹如蝼蚁般存在，也许他们都不屑动手指就有上万种办法让这些蝼蚁死去。那名妖神姬广报复东途镇的手段不能算错，为了子女之情，没有人会指责他的不是。
东途镇的百姓突遭横祸，虽是受那无妄之灾，却也无话可说。
刘封缄口不语。龙有逆鳞，触之则死。那位妖神的举动和自己血洗岳阳国武道五大宗门的经过何其相似？在这些情感是非之间，根本无关对错。
心中如此想着，突然感觉放在怀中的那块“九窍玲珑心”玉佩散发出一股温润的能量，这道能量渗入刘封体内，直接奔涌心田。
原本在刘封心头积郁许多的情绪瞬间清除了不少，体内堵塞、固话的经脉在温润的能量中，有种破土而出、逐渐软化的趋势。像是柳枝吐露新芽，焕发勃勃生机一样，刘封的经脉在九窍玲珑心的温养中，正在产生新的蜕变。
土地神对宋若萱道：“昨夜姬广大人出手上你，已经算是对你手下留情。只是可惜，你不惜耗费寿元请本神前来，本神却没帮上你什么。”
“尊神大人说笑了，这是小女子的选择，自是无有怨尤。”宋若萱摇摇臻首，神sè颇为恭敬。
将土地神请来，虽然没得到什么实质xìng的帮助，东途镇的危害也没有解除，可宋若萱明白，事情至此，已经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当初请神临凡，不过是因为心意不忍。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她也不会再去插手。
土地神微微颔首，扫视了一眼土地庙，脸上神sè不悲不喜，微一犹豫，道：“两位小友就请便吧，本神既然来到此处，总要和姬广大人打声招呼。”
土地神说完这番话，只见一道虹光飞走，黑sè雕像岿然不动的盘着，再没有一丝生气。刘封讶然的盯着黑sè雕像瞧了少顷，这才迟疑道：“那位尊神走了？”
宋若萱闻言只是静静的瞧着刘封，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刘封讪讪一笑。
“走吧。东途的事情我们管不了，跟你去玉泉山取了东西，就回宗门。”
“恩。刚才神祗说你请他临凡，还需要消耗寿元？那你还能活多久？”
“不比你短就是了。”
“呵呵，我只是随口一问，没其他的意思。”
两人走到土地庙门口，就要离开，黑sè雕像突然发出声音道：“两位小友，暂且留步。”
刘封和宋若萱闻言，转过头来，果真见那黑sè雕像又变得栩栩如生，显然土地神回位了。
“尊神可有什么吩咐的？”刘封和宋若萱对视一眼，刘封就稽首拜道。
“的确，姬广大人叫你二人前去城西神像前，他有事情要着落在小友身上。”土地神有些讶然的瞧着刘封，不知姬广叫他所谓何事。
刘封闻言却是一惊，“尊神大人可知何事？”
“呵呵，反正于小友来说，是一件好事。妖神大人不能就等，我们这就去吧。”
土地神刚说完，也不见如何动作，刘封和宋若萱身子一紧，被一股巨力摄住，然后就见空气陡然形成一道漩涡，这漩涡之后空间之力散发出七彩光芒，绚烂无比，只是一眨眼，就穿过重重虚空，出现在一处绿草茵茵的江边。
江中河流湍急，发出阵阵轰鸣，江边花红草绿，绿树成荫，一派翠绿景象。而江边中间，那只三丈高的蛇首人身神像庄严而立，其下十九根树桩，玄奥排布，相比昨晚，此时更有一股磅礴的杀机蜂拥出来。
刘封神sè一凛，对方才那神祗的手段感到巨大震惊，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听一道威严洪亮的声音道：“你就是刘封？”
刘封猛地一惊，抬头看去，过见妖神像那双眼睛，充满深邃和沧桑，显然正是姬广分神。
“小人正是，见过神祗大人。”
妖神姬广微微颔首，打量了一眼刘封，心中暗道：此子不修佛法，不入修真，能看见我等神明的确算是诡异。推演此子来世今生，前只能推演五百轮回，今生也如一片雾，朦胧了天机。妃儿言明要着落在此子身上，莫非真有什么玄机？
姬广心中思忖着，但手中法力不慢。四臂中一臂轻轻晃动，一道莫大的金光罩住刘封，下一刻刘封只感到凭空生成一股磅礴生机，从心脏处传出，瞬间游走全身，浩瀚磅礴，却又润雨细无声。
“啊！”
刘封被这突如其来的生机骇的神sè一变，紧接着全身上下就产生一股撕裂般的剧痛。伴随着新的生机，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撕裂开去，这般剧烈的撕扯感觉深入骨髓，痛彻心神，如万蚁蚀骨，又如万刀凌迟。
刘封只能痛苦的发出一声声咆哮，想要逃避或者躲闪，都不可能。
先不说刘封有没有能力去躲避姬广的法力，就是刘封能躲，他也不会闪开的。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在阵阵剧痛的撕裂下，一股盎然的生机从骨髓深处释放出来，强大的超越参天境的力量从心田迸发，眨眼遍布刘封周身。
宋若萱颇为诧异的瞧着被金光笼罩的刘封，有些不解，有些明悟，静静的颔首而立。
土地神笑道：“姬广大人以无上神力逆转天道规则，对这位小友施法洗髓伐脉，究竟能否明心见xìng，心窍玲珑，还要看他的机缘了。你知道，神阶越高，天道限制越严，姬广大人可是担了偌大风险。”
宋若萱明眸一笑，道：“多谢尊神提点。”
在两人说话之时，刘封已经陷入了一股蓬勃迸溅的力量中。他感觉体内无数的杂质纷纷排除体外，但一遇金光，就烟消云散，心思通透，肌骨晶莹，一呼一吸间完全融于天地，似乎身体更轻了，心跳更有力了，感知愈发敏感了！
就在这刹那，一层仿若壁障般的感应瞬间分崩离析。那层壁障消失后，刘封感觉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加真实了，他能看到无数的风游移，能看到无数的水迸溅，他还能看到那些花草山水之间，萦绕的一股淡淡能量，这股能量若是炼化体内，就能立时生出法力！
第九章 悟前尘大道无情
（） 刘封双目睁开，那股撕心裂肺般的剧痛感已经彻底消失，肌肉愈合，鲜血消散，整个身体宛如重生，朝气蓬勃而有力量。
就在这时，他眼前浮过一道道景象。
幼时和父母双亲生长在一个小镇上，每rì游戏玩闹，跳动活泼。腻着双亲，整rì好动。眨眼时间到了刘封八岁，生rì那天，正在腻着双亲给自己演练剑法，但这时突然闯进无数凶神恶煞的武者，刀光剑影，不由分说开始和双亲厮杀。
刘封看着在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心中越发的愤怒悲伤起来。
景象中的小孩大声哭泣，父母双亲护着刘封和那些武者厮杀，刀光剑影，鲜血横飞，也是那一天，幼时刘封才知道，原来父母武功这么厉害。
眨眼间房屋被烧，刘封与双亲坠入河中。当幼时的刘封从昏迷中醒来，身旁则是尸体冰凉的父母，刘封无声流泪，哭了一天有一天。当赵麒麟路过此地，刘封已经奄奄一息。
之后场景再变。在天武宗上，刘封沉默寡言，开始一心练武。天赋渐渐突出，被赵麒麟看中，收为最后一名入室弟子。也是此时，刘封碰到了小师妹，赵子涵。
赵子涵活泼好动，婉约动人，整rì在刘封身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论刘封做什么事情，总会有活泼的赵子涵陪着。赵子涵陪他说话，赵子涵拉他玩耍，赵子涵的关心正如一粒石，扔在了刘封平静枯死的内心。
于是，刘封的xìng格渐渐变得开朗，他的笑容开始多了，说话开始多了，整个人看上去像是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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