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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尽天承 by 半眸-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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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让我见识一下吧!”
  ———————————————————————————————————————
  南阳*齐府
  齐誉手握着一张写满药理的信纸发呆,郝连渊推了房门便一脚迈了进来。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慌慌张张的!”齐誉忍不住抱怨。
  “哼!读了几年书,你到成文人墨客了!我是个大老粗,不懂那些个规矩,听你手下说你找我,啥事儿?”
  齐誉摇了摇头没再计较上一个话题“你之前找到府里的大夫是哪里来的?”
  “一个游方郎中,街上碰的,我看他看病挺准的,特意给你找过来,怎么了?”
  齐誉抖了抖手上的纸“这药方……”
  “怎么?有问题?!”郝连渊一惊,那郎中给自己也开了个方子,治自己腿上的旧疾,他吃着倒是挺好,难道是上当了?
  “我怀疑……”齐誉犹豫了一下“这是出自越儿的手笔!”
  “什么?!”郝连渊听后,上前一把将信纸夺了,拿起一看,哈哈笑着又还给了齐誉“你不是老糊涂了吧,连自己儿子的笔迹都不认得了?这分明是他人所写嘛!”
  “是!我知道这上面的字不是越儿写得,可是这方子,总觉得是越儿配药的风格啊!”
  “你这么一说,有些地方的确奇怪!”郝连渊略微想了一下“越儿配药的喜好我是不知道了,但是我这腿上的旧疾,确实是前不久刚刚跟他说过,这不几天前就正好碰上了个游方郎中,给我开了个方子,吃着还挺受用!”
  齐誉皱眉接到“我年轻那会儿行军打仗,不管不顾的,落下了胃疾,你记得吧!”
  郝连渊点了点头。
  “越儿那孩子一直时不时给我开些舒缓胃痛的药,入胃后,会有明显的温暖舒适的感觉,可是这几天,药效却不那么明显了,而且,那孩子留给我的最后一瓶正好要吃完,这就来了个游方郎中给我开了个后续的药物,你说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这……实在是太巧合了一点!眼看着越儿走了都半个月了,我过两天也得回军营了,你就真的不查?”
  “我倒是想查,可是,从何查起?”
  “你还觉得那孩子是意气用事,跟你在这儿闹什么离家出走呢?”
  齐誉紧握着手里的纸,未曾答话。
  郝连渊一时气愤,冷哼了一声,也什么都没说,早就劝过他,事情定是另有隐情,这人偏偏被猪油蒙了心,一意孤行,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二人正在这儿僵持着,突然,“当”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一个曼妙的人影闪了进来,不是段筱兰,却又是谁!
  “齐誉!我儿子呢?”
  “筱兰?越儿他,难道没跟你在一起?”越来越多的疑问窜上了齐誉的心头。
  “越儿他不在府上?我早该想到的!”筱兰转身又要离开。
  齐誉赶紧上前一把抓住了筱兰的胳膊“筱兰别走!越儿他,大概是怪我……所以才……不辞而别的。”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段筱兰并没有在意齐誉的话,而是盯紧了他手中的纸。
  “药方……”齐誉过来的着急,抓着药方并没松开
  “给我看一下!”筱兰抢过,只看了一眼又抓起齐誉的脉门,探了一下“这方子哪里来的?”
  “是从一个游方郎中的手里得到的。”郝连渊解释。
  拿了药方,筱兰转身就要再往外走。郝连渊赶紧加道“已经是两天前了,现在定是找不到人了!”
  急急跑出去的脚步停了,齐誉赶紧挡在了她的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筱兰就这样看着齐誉,满眼的悲怜,看得齐誉很不舒服,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跟越儿有关?”
  “齐誉啊齐誉,你真是可悲!你以为儿子是因为怪你的不公待遇才不辞而别的么?亏你养了儿子这许多年,竟是一点也不了解他!你如何对得起儿子,在临死前还想着你的身体!”筱兰说到后面,几乎是嘶吼着,将手中的药方一下甩在了齐誉的身上。
  “你,你说什么,什么死?你倒是说清楚啊!”齐誉任由那张药方砸到身上,又再滑落,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消化段筱兰的话。
  郝连渊倒是先反应了过来,几步冲到她身边“嫂子你说什么?越儿他有危险?”
  筱兰并未回答,而是仍然一眼不眨的看着齐誉“齐誉,我问你,我现在要去救儿子,你来还是不来?”
  “我……”“我跟你一起”几个字就这样断在了喉咙,齐誉并不是不想去,然而,他身后有半壁江山,一室朝堂和整个齐家,他若是现在答应了段筱兰,那便是弃这所有于不顾,因此,他犹豫了。
  然而,这所有,筱兰一如既往的懂齐誉,她仰天而笑,眸中含泪“齐誉啊齐誉,家国天下,你永远将家放在最后,我段筱兰当初因为这点而爱上了你,可现在,爱有多少恨便有多少,犹犹豫豫,终无取舍,你便一辈子如此吧,我和儿子的死活,从现在起,与你无关!”
  筱兰与齐誉擦肩而过,仍是被齐誉拽住了手臂“不,你不可以这样,我是越儿的父亲,我必须知道,筱兰……”
  颤抖的声线昭示着齐誉的心慌,他不停的问着,却又隐隐约约不想知道那答案。其实一切都摆在面前,问与不问又能怎么样呢?越儿的付出,他一直一直都知道,只是故意忽略,装作不知,习惯了,甚至刻意的去任意欺辱,好像儿子永远不会受伤,不会寒心,不会背弃自己,可他忘记了,他的越儿还只是个孩子,是个用血肉组成的躯体,会疲累疼痛,也会伤心难过,甚至是有一天,会死……
  “呵呵,父亲?哈哈,父亲!”筱兰笑,却终达不到眼底“你也配!!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这资格么?!”
  已经……没有资格了么?
  手臂滑落,人,离开。
  齐誉双膝砸跪在地上,一向挺拔的背脊也颓了下来,他知道,在他犹豫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失去了资格,他拿什么与筱兰同行,又有什么脸见自己的儿子!
  一点点拾起了那张写满药方的纸,齐誉老泪纵横,终是再也抑制不住。
  郝连渊追上走远的段筱兰“嫂子,我陪你一起!”
  身后传来凄惨的叫声,却换不回前方的人儿离去的脚步,段筱兰双颊落泪,依旧走得干脆!
  这,便是结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就要没有机会欺负小齐越了,好可惜啊,怎么这么久了,还是没够呢?人家果然是对小齐越有着满满的爱啊~~
  齐越:您的爱就是让我肉痛【委屈状】
  眸子:嗯?你这是不满意么?【状似无意的转笔中。。。。。。】
  齐越:痛并快乐着!!【义正言辞】
  眸子:这还差不多~
  画外音:齐越同学,你的骨气呢。。。。。。





☆、真相与同行

  按照齐越的要求,筱兰是要整整昏迷一个月的,可是上天有时候就是这样愿意捉弄世人,筱兰最初被囚禁在北辰皇宫时,段惊鸿曾经想用具有相同药性的药物控制她,当时为了不被控制,筱兰吃了些中和的草药,并背着段惊鸿陆陆续续长期服用,之后,在有一次,段筱兰差点逃走后,段惊鸿才不再用这样的方法控制,虽然在这之后,筱兰也不再服用中和的草药了,可因为长期的药物积累,身体里多少还有些残留的抵抗作用,因此,本该是一月的药量,仅仅半月,筱兰就清醒了过来。
  来齐府找人,筱兰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她有多想儿子在这里,就有多明白儿子是不会在这里的。儿子给她换了血,她明白越儿不会找个地方等死,那么唯一的目的地便是北辰了。
  来齐府,除了找儿子,筱兰还有另一个目的,越儿希望什么,她知道,本来想等齐誉自己想明白,可是看来,等他最终想出结果,越儿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筱兰想要明明白白要一个结果,要到了,终究还是输了,输给了天下苍生,输给了他齐誉的责任!
  骑在离城的马背上,筱兰最后望了眼城墙,爱一个人的执念再深,终究也还是淡了,可是她不后悔,不后悔这六年的牺牲,也不后悔当初的相遇,因为这样,她才拥有了这世上最好的儿子,其实不是最好又如何,不用医术高明,不用文才武略,她只要儿子健健康康陪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这一去不知结局如何,可是无论终点在哪,儿子,这一次,娘陪你!
  一日后,南阳城外的一间小店里,屋子内,筱兰与郝连渊对坐。
  “渊弟,筱兰一个人可以,边线战场那边少不了你,你还是回去吧!”
  “嫂子你不用说了,越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六年来,这孩子吃了多少苦,我不是没看到,可是却什么都不能替他做!这一次,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越儿身陷险境却坐视不理呢!我郝连渊手下的兵虽及不上黑墨以一敌百,但也是一等一的好小子们,不会因为我不在而乱了阵脚的,你放心!”
  “那就……”外面传来的吵闹的声音,打断了筱兰的话。
  “哎!客官,您不能进去,您……”
  随着一身巨大的开门声,一个意料之外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大哥?你怎么……”
  “齐誉?”筱兰轻轻的叫着这名字,起身,看着名字的主人,一瞬间的失神后复又找回了清明,吩咐小二“你下去吧,这人,我们认识。”
  坐回座位,所有的情绪最终都转成了冷漠“说吧,你来这里做什么,若是要我带话给儿子,我想就不必了!”
  “齐誉这次来…。。是要与你们同行!”
  “同行?”筱兰冷笑,“齐誉,你以为我们是要去干什么?访友?郊游?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走么?没人拿刀逼着你去救儿子!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筱兰指向门外,手指微微的颤抖,齐誉却似未听见一般,一步步走到了筱兰身前,停住,然后慢慢的弯曲了他的膝盖。
  “大哥,你……”郝连渊上前要拦,却被齐誉轻轻摇头拒绝了。
  “筱兰,齐誉,欠你太多……”
  齐誉一直都知道,段筱兰是一个独立又清高的女人,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她要不就不说,若是说了,便只解释一遍,当年那件事,为了齐越的伤,筱兰曾给齐誉做过解释,然而,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也让齐誉最痛苦的事实。
  他未再想过因为当年的事责怪筱兰,但是心里却一直有个结,他不明白,筱兰如何做到对当年那事供认不讳,却又问心无愧的,毕竟人命不是儿戏,战场不是儿戏。直到几个时辰前,真相就那样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
  筱兰离开不久,齐誉便失魂落魄的走到了齐越的院内,筱兰不愿住进主院,自从回到齐家,便一直与齐越同住,现在院内空空荡荡的,仿佛他此刻的内心。齐誉不知不觉的走进了卧室,这里实在是用不到仔细打量,简单的只有几张桌椅和一个书架而已,而被称作回忆的东西,便只有自己对儿子的责难了,六年来,齐誉来这里的次数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是他差人将齐越叫过去,或是让齐越到刑房等着他。
  齐誉看着书架微微的发呆,他记得这是当初越儿搬出钟情院的时候,唯一要求带过来的东西,里面大部分是筱兰留给他的医术,还有一部分,是自己曾经赠给他的兵书,随意的抽出了一本,是各国的地势图,齐越简单的一翻,书便停在了有夹曾的一页,齐誉一看便知,书上画着的图是自己六年前与北辰交锋的战场,因此更是对夹页感到奇怪,于是他将那夹页打开,是一张战场的临摹图,跟书页上的几乎一摸一样,是越儿的笔记,他为何单单的临摹这张图呢?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齐誉有些奇怪,又仔细看来一眼,拿书的手微微颤抖,他比较了两幅图,一遍又一遍,然后任由夹页与书本,一同掉落在了地上,体内热血翻涌,齐誉后退一步,却未能站稳,一只手扶了书柜,噗的一口,吐出了大量的鲜血。
  不一样,两张图不一样!齐越不是临摹,而是做了极小的改动,不认真看,很难看得出来,然而,如此敏感熟悉的地方,齐誉一下便想到了六年前的种种,久远的记忆袭上心头,筱兰偷走的地图,北辰兵突袭的地点和方式,两峡之间,采用火攻,若以水破之,不是不能取胜,齐誉意识到,筱兰在布防图上做了手脚,并且给自己留了后路,然而,他当时心里只有筱兰背叛的事,竟对战事漠不关心,原来不是筱兰害了那帮兄弟,而是他自己!
  口口声声说着仁义道德,自认为多么的有责任有担当,理直气壮的责怪筱兰,却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一直一直,是筱兰替自己承担了一切的罪名,儿子替自己承担了痛斥与责打,齐誉,这一次,你当真万死难赎!
  与此同时,齐誉也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情,军队和国事于他,也许并没有他心里想的那般重要,因为筱兰,他可以轻易的失去战场上冷静分析的能力,在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他明白了,他不再是以前的齐誉了,无论是从资格还是私心上,他都不能再做这个大帅的位置,这一次,齐誉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比起知道了儿子出事和筱兰的离开,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因此,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齐家,下定了决心,带着觉悟追了过来。
  “筱兰,齐誉,欠你太多!”齐誉说着,然后拿出了身后的箭筒,抽出了其中的七支,一一放在身前“齐誉知你不喜欢齐家的家规,我现在行的,是军营的规矩!”
  齐誉说到这里,郝连渊却有些疑惑,军营的规矩,七支箭,军营里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
  “原谅,齐誉不求,只希望,能让齐誉同行!”话落,齐誉拾起一支箭,深深的插入了自己的左肩。
  筱兰微微握拳,却未移动,齐誉又拾起了第二支箭,向着肋下,再一次,挥了下去!第三支箭,大腿,仍是毫不犹豫。
  做到这里,郝连渊终于明白了齐誉说的规矩到底是什么。
  十多年前,军营里曾出了一件事情,一人因遭小人欺骗,使得当时营里一众兄弟身陷险境,差点全军覆没,那人深知自己被骗,拼得一死,与当时敌方的主将同归于尽,敌军军心一乱,给了我方军队援救的时间,才免了惨重伤亡,那人身重七箭,濒临死亡,弥留之际只求能够得到原谅,自此,军营里便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无论身犯多大的罪,只要肯受这七箭,便可得到原谅。
  这规矩只在士兵之间相传,却从未有人做过,原因很简单,七箭之中的前六箭都不足畏惧,但最后一箭却直插心脏!
  郝连渊握紧的手心微微出汗,他想阻止,可二人之间的气氛却容不得他插手。
  筱兰稳坐如山,仿佛丝毫不为所动,只有那微微颤动的衣角,不知是因为外面灌进来的堂风,还是因为主人的颤动。
  直到齐誉拿起最后一支箭,速度有些慢,仿佛是要仔细的看清楚一般,然后毫不犹豫的插向了胸口。
  在箭头入肉前的一瞬间,筱兰拽了箭尾,二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谁也未曾移动,半晌,筱兰开口“偏了”。
  最后的箭,离心脏,偏了。
  齐誉苦笑抬头“这条命,我还要留着救儿子。”
  筱兰拽过最后一支箭,甩向一旁,起身,没有说话,却从怀里扔出了一瓶药膏,转身离去。
  齐誉知道,筱兰同意了自己的同行,但也知道,筱兰仍旧没有原谅自己,这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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