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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进大洋之王牌飞行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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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团长都哑口无言:“刚才的试飞不算,重新飞!正在返回的车辆重新进入测控站!”

  
  “这是试飞,还是表演?!”高鹏又想哭又想笑,想起自已小学时,学校组织种树,大家干得热火朝天,挖坑、插树苗、埋土、浇水,转眼间小树就种好了,突然接到通知有领导要来,种好的小树又把重新拔出,老师还把水桶、树苗放在指定位置,以备领导播种。到了晚上,新闻里准能看到领导们和蔼可亲的种树画面。

  
  千没想到,万没想到,到了二十一世纪,在这关系到前线将士们生死、关系到国家存亡的实验场,“形式主义”竟然深入骨髓!高鹏记得,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一战地指挥所因一只波斯猫钻出工事而暴露目标,使指挥所遭受灭顶之灾。军人枕戈而眠,一切应从实战出发,平时虚招假式,战时必然付血的代价!

  
  不顾陈成及众人的拉扯,高鹏情绪激动的径直地冲向领导们,面对着一个个将军肚,愤怒而狂热的头脑在嘴张开的那一刻突然冷静了:“刚才的试飞,说小了,是试飞院上下近千人准备了一天一夜的努力;说大了,是上万名工作者若干个没白天没黑夜的结晶。为了这次飞行,花费的人力物力更是无法计算。希望领导们能与我们相互尊重!”

  
  含沙射影的话不仅让军区领导们惊讶,更令陪同的试飞院领导颇为尴尬。

  
  一个人走在城市的中心街道,飞行服与周边繁荣的景致是那么的不协调。刚才,高鹏被团长揪了出来后,顺势走出了试飞院,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逛荡。

  
  自已完全可以想象,离开试飞院后发生的一切,陈成象征性的驾机升空,在空中兜了几圈,安全返场。有关领导宣布:“XXX型武控系统定型成功!”随后,仪式开始,先是介绍领导,接着是领导宣读嘉奖令、念贺电、领导讲话,最后一起走进豪华包间……还能想到,就在领导们碰杯的同时,那些奔波在外的测试人员坐在颠簸的车中,或是咬一口冰冷的干粮,或是靠在椅背上眯上一会儿……又想起汪伟曾在邮件中跟他说,海航部队为单纯保安全,降低训练难度,甚至干脆取消某些有风险的训练课目;新装备列装多年,不是想办法勤学苦练,而是为了不出事,将其长期封存于仓库,成了摆设;更有“演习为看不为战”的说法。

  
  想起这些,心里就憋得慌,鼻子就发酸,想哭……难道,这就是自已从小向往和敬仰的,那个有着无数光荣历史的,曾经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令敌人闻风而丧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吗?就这样的军队还能打仗吗?有时候,高鹏真想放开嗓子大喊:“帝国主义现在不发动侵华战争简直就是战略上的最大失策!”

  
  从过街天桥上走过,高鹏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只手正掏向了一名女孩的背包,小偷!就在手伸进背包那一刻,高鹏上前一把抓住那只黑手,可没想小偷的声音比他还大:“你他妈干什么?”高鹏楞住了,怎么他还有理了啊?一松神小偷跑了。还没下桥,远远地又看见桥下另一名小偷掏进了女孩的背包,而且得手了!高鹏打电话给派出所,对方却说:“这个天桥不规他们管,让他找别的派出所。”高鹏又楞住了,警察的职责不就是抓贼吗?不抓贼,要警察干什么?仔细一观察,这些小偷都是成群结伙的,而周围的人竟然无动于衷,眼看着他们在偷东西,就是没人管。

  
  一怒之下高鹏拨打了110,客气的口吻竟被110接线员认为在打骚扰电话,一再询问高鹏的电话、姓名、身份证号,又不等高鹏说完,就挂了。高鹏真火了,又打了一遍,冲着另一名接线员大发脾气,可对方的态度又十分好,一再感谢他,并表示出警。果然,几分钟后,两辆110警车鸣着警笛驶了过来,小偷们闻风而散。

  
  但高鹏的心情却好不起来,忽然发现,眼前的世界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而自已竟与它格格不入!

  
  黄昏的街道冷冷清清,飒飒的风掀起衣领边缘,格外的孤独。

  
  晚上回来,高鹏特意买了一包烧牛肉,去看了看那只被自已踢伤的小狗。小狗闻到了肉香自然也不计前歉,把牛肉吃得干干净净,最后还不忘添添高鹏的手。到了宿舍,陈成告诉他,他受到处分,被禁飞了。高鹏只是满不在乎地一笑,早在意料之中。不过,陈成又告诉他,军区领导对试飞的事并不知情,都是下面的人安排的,他的处分也不是因为这个。对此,高鹏还是苦苦地一笑。

  
  还是陈成了解他,从桌下套出两瓶黄酒和一包花生,哥俩坐下来,把平日里的不痛快、憋屈统统说出来。

  
  聊了一个通宵。

  
  一周后,试飞院迎来了尾悬的第一次实飞。今天的飞行,对大家而言,不用任何渲染,也不用巧妙的铺垫,一个足以令腺上素狂飙的悬念便早早在心中展开:尾悬,是“空中芭蕾”,还是“最后的舞蹈”?

  
  在飞行中,当飞机的边角达到最大时,机翼突然丧失升力,且一侧升力大,一侧升力小,飞机像一侧倾斜,并螺旋的下坠,这时的状态便称为尾旋,也称螺旋。由于尾旋严重影响飞行安全,并且很难改出,有人更把它戏称为“恐怖之旅”和“最后的舞蹈”等。

  
  随着飞机飞临试飞空域,塔台里就像被抽走了空气,气氛格外紧张。众人一个个屏神静气,全神贯注着各仪表数据。高鹏也来到这里,小眼静快眯成了缝,密切注意着。脸上看上去平静如水,可心里却异常矛盾。出于一种报复与压抑的扭曲心态,想看试飞失败后的笑话,想让他们知道让自已停飞是他们最大的错误!但是,飞尾悬真的很危险,第一次飞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真的不希望陈成有什么意外。诅咒与祈祷在心中并行!

  
  “天光一号,试飞开始。”塔台,团长发出了指令。

  
  战机在万米高空保持平飞,陈成稳定一下情绪,“啪啪”两下拨动开关,关闭仰角限制器,断开电传操纵系统,然后猛地一把拉杆到怀,同时收油门至慢车,接着迅速蹬左舵,两侧机翼立即出现了升力不均,战机像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咆哮起来,机身剧烈抖动。陈成觉得猛然间天与地掉了个,自已就像被突然抛向空中,又瞬间被死死地压在座椅上,全身上下似被千斤重物压住一般,动弹不得。那种不舒服,就像心被肋骨压迫的不能跳动一样。

  
  陈成尽全力紧绷肌肉,抵抗难以承受的正负过载,连通报状态也被说得咬牙切齿:“进入尾悬!”

  
  “天光一号,改出!”

  
  “明白!”

  
  陈成知道随意摇杆只会加剧螺旋,稳稳地将操纵杆置中,看准时机全力推杆向前,并向螺旋相反方向踩舵;飞机转过身后又向下偏转,眼疾手快再蹬右舵到底……飞机停止震动,似乎收起了狰狞的面孔,一起在好转吗?不,陈成还不知道,“死亡之旅”的大门已被悄然打开。

  
  突然,发动机传来一阵刺耳的怪叫,航速表随即回零……发动机停车!这是极少见的致命状态,飞机不但进入尾悬,还失去了动力!更糟糕的是,就在陈成因发动机故障而稍稍分神之际,飞机又改变了姿态,从“正飞尾旋”变到了“倒飞尾旋”!

  
  “你的高度多少?”塔台里众人神情凝重,都为陈成捏把汗。

  
  “5000米……4000米……”

  
  陈成还在挣扎。在此之前,尽管对“尾旋”做过多次风洞试验、模型自由飞行试验和地面模似试验,也制订了周密的试飞方案。但这次失去动力的突发情况,使他准备不足,动作也随心中的紧张而变得僵硬。

  
  “空中开车失败,第二套方案失败……第三套方案失败。”一个接一个的失败,像喷涌的灭火器一样,就快把心头的希望之火扑灭了。

  
  “天光一号,注意你的高度!”人们的心一下揪紧了,脑海中不知觉得展开了一连串可怕的联想。

  
  飞机像着魔似的,疯狂的旋转并急速下坠,似乎所有的《改出方案》都无效。陈成甚至尝试已淘汰的“反舵推杆”标准法和“三中立”(即舵、杆、油门均居中)方法,但是均不能改出。飞机继续向下栽,重力加速度越坠越快,山川、河流一起从座舱外迎面扑来。田野、村庄早已在陈成眼中成了一幅杂乱的画面,大地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要把战机一口吞噬!

  
  突破四百米!飞机已经不可能改出,陈成在团长急促的催促下,猛拉座椅顶部的扳机柄,跳伞!飞机翻滚着一头扎下去,地面上很快便腾起了一团橘红色火焰!伞在两百米处打开,陈成安然无恙。携带的定位器虽然还是个测试品,但已经发挥了作用,营救小组收到卫星信号,正赶往那里。

  
  塔台里肃刹的静,所有人都呆住了。高鹏望着雷达上消失的目标,心里还是很矛盾,想暗自庆兴却怎么也庆兴不起来。

  
  随着伞飘落的陈成,望着下面桔黄色火焰,心里像抹了辣椒油,撒了咸盐面,吞了苦胆一样的不是味儿。

  
  下午,陈成向团里作了试飞报告,总结出几条失败的原因:一、对突发事件,准备不足。在失去动力后,没有相应的方案可用。二、不应尝试已淘汰的“反舵推杆”标准法,来浪费宝贵时间。三、紧张,导致动作僵硬,有些方案做的不到家。团里充分信任陈成,决定第二次试飞的飞行员还是他。

  
  黄昏的天空像个调色盘,残留着各种颜色,艳丽夺目,可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变被暗灰色的夜纱融合了。宿舍里,“无官一身轻”的高鹏浏览着网上有关‘宝岛军售’的新闻,嘲笑味实足地自语:“这就是宝岛人的尊严?M国人的民主?可笑,可笑……”这时,陈成闷声不响地推门进来,无精打采地坐到了床上,一幅疲态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地,总是觉得空荡荡的不踏实,好像什么东西马上就会失去似的,是第一次失败动摇了自信,还是害怕辜负大家又一次的信任?他自已也说不清楚。

  
  高鹏很少见到陈成这样,垂头丧气,闷闷不乐,就像吞了一个又硬又涩的生柿子。在他眼中,陈成是个“三句话不出,就能让人捧腹”的人。可是现在,简直就是太阳下面的花,蔫了!看来尾旋的失败、歼十的摔机,的确对他打击不小。这也难怪,飞行员通常把座机,看成自已的第二生命。这种说不出的痛处,自已在前阶段也曾感受过。那时候陈成像一位大哥哥,不断安慰自已,讲了很多道理,甚至有些不是他这个年龄应该懂的。当然,这和他的出身有关。陈成,生在偏远山村,生活贫苦,经历过太多我没经历过的事情。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队里,陈成的自理能力是最强的,还经常照顾来自大城市的我。现在,我也应该帮帮他。

  
  我讲不出他那么多的道理和笑话,可我也有自已的办法。想到此,高鹏眉毛一挑,带着调侃的口气说:“还想着‘尾旋’呢?没事,那个王牌不摔个十架、八架的,你才摔了一架,慢慢来吧!”

  
  “哪个王牌摔过十架、八架的?摔个十架、八架的那还是王牌吗?”陈成郁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微微上扬,明白高鹏的意思,眼中有感激,也有松了一口气似的放心。

  
  “对嘛!摔的不在于多,贵在于精。咱俩一人摔了一架,持平了!”高鹏大声讲话突然停止,故作神秘地四下瞅瞅,然后凑到陈成身前,把嗓门压得低低的:“那天,我在指挥塔台里……你猜总设计师跟团长说了些什么?”

  
  “说什么?”陈成也被搞得紧张兮兮的。

  
  “他说:这次得到的数据,非常珍贵,在风洞、模拟实验都做不出来。用这些数据,换一架歼十,值!”得意十分地眼向上瞟。

  
  “真的?假的?!”半信半疑地睁大眼睛。

  
  “我骗你干吗?这叫:最成功的失败!没看过《战争论》吧?克劳塞维茨说:一次美丽的失败好过无数次丑陋的胜利!”

  
  看着高鹏不容置疑的表情,陈成心里感到阵阵暖流,暗暗点了点头,不就是“尾旋”吗,没什么大不了,一定飞出来!不自觉中,嘴边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嘿嘿……吃梨去!”

  
  拳头大小的梨在陈成的手里一圈一圈地打转转,梨皮像一根黄带子垂了下来。高鹏把网上“宝岛军售”方面的消息讲给他听,陈成借题发挥地叹了一句:“这个小布娃娃啊,刚上台就搞得世界不安宁,宝岛军售,还要打伊拉克,真不如克林顿,虽然搅得女人们心绪不宁,人家倒还太平点儿。”

  
  “哈……”高鹏被逗得直不起腰,陈成把削好的梨递了过来:“来,吃个梨。”

  
  “不要不要……”高鹏捂着肚子还没笑够,跟本顾不上梨。

  
  “这可是库尔勒的香梨,甜、脆、水份足,吃吧,吃吧,吃着玩呗!”

  
  高鹏慢慢恢复正常,看着梨一皱眉:“哎呀,我真吃不下。要不你削一半,咱俩分吧?”

  
  “中国人可是从来都不分梨(离)的!”陈成突然板起严肃的面孔,就像涉及到了原则问题。高鹏不禁一愣,接着又听他苦口婆心地说:“梨是离,不能分,免得以后分离!”

  
  “嘿嘿……”高鹏脸上又洋溢出明快的笑,爽快地接过梨:“老兄,有意思,冲着这个‘中国不分梨(离)’,我来一个。”

  
  几天之后的4月1日,西方的愚人节。随着南海的演习进入高潮,试飞院再一次绷紧起人们的神经,“尾悬”的第二次试飞。

  
  远处的山峰重重叠叠、连绵不断,有如海涛奔腾、巨浪排空。一架歼十似闪电划过天幕,陈成镇定自若:“天光一号,请求试飞!”想起早上,刚刚起床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中国红十字协会的电话,说自已的骨髓与一名白血病患者吻合,请他速到本单位的医务室报道。陈成顿感如临大敌,不敢怠慢,匆忙忙地跑到医务室,才发现这是女护士们善意的玩笑。驾机升空的时候,紧张已被玩笑消耗殆尽,只留一身轻松。

  
  “天光一号,可以开始!”

  
  飞机进入尾旋,陈成感到超过身体数倍的重量全压在双肩,试尝第一套方案,一系列动作精准的像电脑识别01代码,但飞机没有反应,高度突破4000米。陈成没有慌,冷静回想着第一次失败的原因:不能尝试不熟悉的方案,不能浪费时间。对,继续试尝第一套方案。此刻飞机已突破3000米,耳边也传来团长的声音:“天光一号,注意高度!”

  
  飞机旋转着以每秒300米的速度扑向茫茫大地,眼前景物像钻进旋涡,飞速地转动。可在陈成的脑海中却清楚地闪过第一套方案的每一个细小环节,2500米,耳边的声音变得急促:“再改不出来,就跳伞!”

  
  2000米……飞机仍在旋转……1500米……飞机有反应了……1000米……飞机还没有改出……

  
  “陈成,跳伞!你没有高度拉起!”

  
  “我可以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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