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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的江湖4-大隐于市2友情[1]-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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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笑道:“劳姐姐久候了。”
芙瑶问:“令师可好?令尊令堂可好?”一一问候。
韩笑一一回答:“劳姐姐挂念,他们都好。”
芙瑶问:“帅望呢?还以为他会同你们起来。”
韩笑沉默了。
芙瑶本来正用杯子盖拨着热茶上的茶叶,忽然而来的沉默,让她抬头看一眼韩笑,咦,小家伙十岁上下,眉清目秀,长得象个瓷娃娃,忧郁眼神,乖巧的面孔,眼睛微肿着,没眼泪也大眼睛一闪一闪,一汪水似的。芙瑶心想,我娘那点儿漂亮基因可真是一点也没浪费啊,冬晨那家伙就够漂亮的,这个小家伙这么大点,已经有种高贵气质了。虽然阴柔了点,可这双眼睛真动人。
芙瑶看看桑成,桑成忙道:“帅望同他的帐房在一起,不知在谈什么。”
芙瑶笑了:“一定是商量怎么算计我呢。”
桑成笑。
芙瑶召手让韩笑过去,从身上摘下块玉牌子给韩笑挂腰上,微笑:“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年不见的姐姐给的,别弄丢了。”
握着韩笑手:“我是你姐姐,同你哥哥一样,这世间,平辈人里,咱们是最亲的了,再有,勉强韦帅望可以算一个,好歹他也叫过娘了。”看桑成一眼,笑:“还有你桑成师兄,也是亲兄弟一样,知道吗?”
提到韦帅望,韩笑的眼睛里就不知道什么一闪一闪的,芙瑶心里多少有点明白了,摸摸韩笑脸上那个巴掌印,要说什么,想想,倒底是第一次见面,算了。
聊了二柱香的功夫,芙瑶端茶,韩笑告辞。

芙瑶给桑成个眼色,桑成把韩笑送回府,过来回话:“公主!”
芙瑶笑问:“帅望不是揍韩笑了吧?”
桑成叹口气:“他哪有那个胆子。”
芙瑶道:“自己兄弟,有什么没胆子的?”
桑成欲言又止,沉默了。
芙瑶倒惊讶了:“怎么?帅望也有头疼的人?韩笑看起来很懂事啊!”
桑成沉默一会儿:“帅望同韩笑,脾气上怕是有点相冲。帅望挺打怵跟韩笑说话的,他越觉得应该对韩笑好,越喜欢不起来韩笑。韩笑他……”迟疑一会儿,倒底没说下去。
芙瑶看看桑成,唔,你倒说了韦帅望大堆不是,等到韩笑,你倒不说了,芙瑶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史家笔法吗?”
桑成困惑:“啊?”
芙瑶笑:“李建成有一百个不是,但是李世民是凶手。”
桑成尴尬地愣一会儿,嗯,同我的历史观有点冲突,我还以为李建成就该杀呢,然后桑成笑了:“韩笑还小,帅望小时候比他还混。”
芙瑶微笑:“回去跟帅望说一声,自己家孩子,该管教得管教,你即然张嘴叫了娘,就得把干娘的孩子当自己弟弟管,有不对的地方,该抽他一顿只管抽不用客气。”
桑成点头,想想,笑了:“我一直觉得帅望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今天公主一说,我才想明白,帅望对韩笑,是太客气了,客气得生分了。”
芙瑶笑:“桑大哥恭维我呢。”
桑成顿时红了脸:“不敢。”
芙瑶笑:“你连恭维我都不敢?”
桑成红着脸:“公主叫我名字就好,我已经觉得荣幸了,万万不敢担公主这样称呼。”
芙瑶点头:“好,我就叫你桑成,如果有天,我不在这京城里,再叫你一声桑大哥。”
桑成也不知忌讳,倒觉得感动,只点点头。
芙瑶内心微叹,我不在这京城里,真叫你一声桑大哥,你还应,那还真是个仗义忠厚的人呢。芙瑶没想过,将来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京城,居然一点也不凄惨,过得还挺开心。

  帅望从逸儿屋里出来,打算去给自己弄点止痛药,出了院门,看到韦行站在路口。
帅望脚步停顿,迟疑一会儿,无奈地,慢慢走过去:“爹。”
韦行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儿。
帅望见他那张脸铁板似,不禁好笑,知道你这是道歉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来找碴呢,等了又等,韦老大只是沉默,他只得先开口:“再打我,我长大就走得远远的,让你再见不到我。”
韦行的面容,微微松动,良久,抓着帅望的脖子,把他拉近点,轻轻摇摇,低声:“别记恨你师弟。”
帅望点点头,沉默一会儿:“你,没教好他。”
韦行愣一下。
帅望道:“别人打他一巴掌,他就要人死。如果今天不是在韦府里,如果我不在,如果黑狼不知道他是你弟子,他已经死了。”
韦行瞪着眼睛:“我没这么教过他!”
帅望道:“你是这么做的,你教他的,他的尊严,要用别人的生命来维护。”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这样做人,已经几十年了,改不了了。”转身而去。
帅望叫他:“喂!”
韦行回头,帅望低着头,也对,狗改不了吃屎,算了,白招他生气。他晃一会儿脑袋:“他是我兄弟,你是我爹,我记着呢。”
韦行没回答,站了一会儿,走了。

韩笑回韦府,跟韦行说一声:“公主让我给师父问好。”
韦行点头,看看左右,下人们散去。
韦行看着韩笑,半天才问:“你知道韦帅望的父亲是谁?”
韩笑看他一眼,低声:“冷恶。”
韦行大怒,一拍桌子,怒吼:“再说一遍!”
韩笑吓呆了,愣愣地看着他。
韦行怒吼:“你给我跪下!好好想想,韦帅望的父亲是谁!韦帅望的师父是谁!你把他当什么人?”
韩笑扑嗵一声跪下,热泪盈眶,他看着韦行,一脸的胆怯忽然掺杂一丝倔犟,轻声:“冷恶。”是冷恶,就是冷恶,一点没错是冷恶。不是你!
韦行怒吼:“出去,跪到雪地里好好想想!”
韩笑泪如雨下,一声不吭地转身出去。
韦行愤怒中,还知道这小孩儿身子弱,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你想明白了,就进来告诉我!”

韩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韦帅望的父亲是冷恶,百分之百正确,一点错也没有。韦帅望的父亲不是正常人,也百分之百正确,一点错没有。韦帅望象他父亲冷恶,也一点错没有。
利用自己的孤儿身份,到处博同情,口蜜腹剑,上跳下窜装小丑,看着象白痴,其实城府极深,步步谋划,但凡做一件事,都四五个后手等着人上套。韦帅望就是同他父亲一样。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出来这一点。
象今天,明明是他被欺负了,如果韦帅望一开始就说出自己怎么骂他的,他师父绝不会就这么放过那个姓黑的。可是冷恶的那个杂种,却给他们下圈套!如果觉得自己没错,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他就是要利用他师父打错了他的歉疚把姓黑的放了,你见过心机这么深的人吗?你见过这么算计自己父亲的人吗?我师父对亲人,一是一二是二,一片赤诚,从无虚言。这种虚伪无耻的小人,不可能是我师父的儿子,他就是冷恶的杂种。
那个杂种,还在我面前跪下,逼我说原谅,我不原谅!就是不原谅!我凭什么原谅一个打我耳光,还说我欠揍的人!我不原谅,再有一千次,我也还是说,我要那个人死!他要等他师父打完骂完才说出我骂过他!他陷我于不义,他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无礼!韩笑痛哭,我凭什么要原谅那个“一丝一毫也不觉得抱歉”的人!凭什么他跪下我就得原谅,他那种不要脸的人,根本不介意跪下趴下还是躺下的!
他什么都抢我的,我父亲,我母亲,我师父,我哥哥,我姐姐,我有什么,他抢什么!他不过是嫉恨我什么都有!想尽法子哄他们,单单不理我,还让大家觉得都是我的错。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设计。
眼泪冻在脸上,结成一个小冰珠。

帅望窝在被子里看书,康慨进来:“帅望!”
帅望问:“把黑狼放哪儿了?”
康慨道:“桑成的统领府。我来不是这件事。”
帅望扬眉:“咦,你期期艾艾的啥意思?借钱啊?”
康慨笑:“猴子,我知道你今儿受够了委屈。”欲言又止。
帅望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康老大,不送不送。”
康慨只得道:“你爹让韩笑在外面跪着呢。”
帅望急道:“哎呀,太糟了,这可怎么办?”
打开窗看看,气愤地:“偏赶这个时候雪停了!怎么不一直下,冻死那个小王八蛋!”
康慨急得半死,愣是让他给整笑了:“帅望,那孩子身子弱,受不了冻,我听他喘气声不好,韦大人气头上,谁劝也不听,你,能不能去想想办法。”
帅望气极:“他打我左脸,我给他右脸,然后老子还得过去给他揉手?!去他妈的,他就庆幸他有个好爹吧,不然我早把他塞厕所里喂他吃大便了!”我还劝,我恨不能踹死他!他妈的,老子一跪一夜,你咋不想着找人救我起来呢?你那时风凉话说得,我不知道冷啊?脚指甲都冻掉了,你有急成这样?
韦帅望钻被里,一蒙头:“我累了我睡了,我有被子盖,我真幸福!”
康慨站了一会儿,无言,拍拍帅望肩:“也难怪你,你歇着吧。”
康慨走,帅望冒出头,从窗缝里看着康慨风里雪里的影子,这大冷天,韩大少爷跪着,康慨也免不陪了在外面吧?帅望叹气,要不,就当帮康慨了?
帅望暖和和地窝在被子里,让康慨多冻会不要紧,让那臭孩子也尝尝苦头吧,等老子暖和够了再说。这种天,一时半会儿冻不死,老子一跪一夜,当锻炼身体了。

帅望暖和了一会儿,叹着气,起来穿衣服,人家命好,屁大的事就敢搞出人命来,完了不过是跪屁大会儿功夫,被打得半死的苦命受害者,还得爬起来给他求情去。可怜老子的后背裂成一条条的,不知几天几夜能消肿。
韦帅望唧唧歪歪地穿好衣服,正往脚上套鞋呢,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康慨一头撞进来:“快,韩笑昏倒了。”
帅望一愣,靠,这狗东西的保险丝也太好了吧,啥时候我也能装个断电保护器呢?痛苦流量大点,我就昏倒。
康慨快急哭了:“他没气了,快!”
帅望呆了,你这是想用残酷的现实教育我刚才的私字一冒头吗?
康慨见他发呆,急得来拉他:“快走,你爹要急疯了!”一头的汗,让韦帅望明白,他不是开玩笑。
韦帅望把鞋一扔,起身就跑,内心痛悔,要是韩叔叔唯一的儿子因我而死,我就给他偿命。

韩笑已经昏过去了,韦行手里一碗麻黄汤,无论如何也灌不进去。
帅望过去,只见韩笑脸色发紫,呼吸几乎停止,一摸手腕,脉搏微弱。帅望道:“气都进不去,还灌药?”
韦行惊惶地抬头:“怎么办?”
帅望道:“刀,鹅毛管。”
韦行立刻去拿,帅望用药水擦擦韩笑的皮肤,与小刀,喉结下方二厘米处,一刀下去,先是涌出血来,然后冒出血沫,将鹅毛管插入,立刻听到气喘声,然后韩笑胸口起伏,人也微微张开眼睛。
帅望与韦行对望一眼,沉默。
韩笑瞪帅望一眼,呼吸立刻急促,帅望站起来:“没事了,平时喷喉咙的药喷上些,过会消了肿,就没什么大事了。我先出去了。”
韦行沉默,帅望出去。
康慨过来:“你还光着脚。”
帅望才觉得冷,就地坐下,接过鞋穿上:“他差点死了。”
康慨道:“你救了他的命。”
帅望沉默一会儿:“早点过来,就不会有这事。”
康慨拍拍帅望:“不是你的错,帅望,别想太多。这小孩子倔,我过去时听着他喘气声不对,劝他吃药,他不肯吃。跟你爹说,你爹气头上又不理,不然也不会这样。”
帅望叹气:“脾气坏也难怪,谁成天喘不上气来还脾气好。康叔叔,我是不是,我是不是真的,有点……”
康慨再次重重拍帅望一下:“小子,记着,你是好孩子,康叔叔从你十岁看着你,你是好孩子。”
帅望点点头:“我记着,我是好孩子!”沉默一会儿:“难怪我爹从不说他。”长叹一声,打不得碰不得,除此之外,韦大人也没别的教育方法。难怪。


七十四,命运轮回

韦行出来,看到帅望,目光相对,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帅望道:“我睡在外间,有事叫我。”
韦行半晌道:“不是你的错。”
帅望抬头,韦行道:“我没教好他。”
帅望愕然,呵,你居然会认错。
韦行道:“过年时,我带他回去,你们也大了,他也该同他父亲父子团聚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半晌:“这些年,你照顾他,也挺难吧?”
韦行沉默。
帅望轻声道:“你不舍得他吧?”
韦行转身回屋。


坐在韩笑床边,沉默。
是,他不舍得。
这孩子,同韦帅望不一样,帅望象只猴子,跳得他心烦。这孩子,不声不响地跟着他。韦帅望那只猴子,虽然一眼看不到就会闯下祸来,可是韦帅望不管走到哪儿,他都觉得放心,至少他知道韦帅望是不会吃亏的,韦帅望唯一吃的亏不过是被他痛打。可是这个孩子,时时刻刻会有生命危险,他一直把他挂在心上,渐渐地,他习惯有个牵挂了。也习惯那孩子静静地望过来的信赖目光。
照顾小孩子是一件很烦的事,可是想到有一天他不用再挂念那孩子了,那种感觉,真不好受。


韩笑吃了药,睡着了,因为发着烧,小脸通红,眼睛已经哭肿,雪白的皮肤下几乎看得见一丝丝细血管。韦行后悔,我本来知道他有这毛病的!我竟让他到雪地里跪着!这小子的脾气也真坏,就这么一直哭。不管他的想法是对是错,他是真觉得伤心吧?我平时一句重话不说,忽然间这么重罚他难免让他觉得受不了。
我根本不适合教育孩子。


外间,帅望与康慨对望一眼:“我觉得……”
康慨点点头:“骨肉团聚,也是应该的。”
帅望道:“他好象,很伤感。”看来这件事,还挺打击他的,韦帅望忍不住有点好笑:“我走时咋没见他这么伤感?”
康慨瞪他:“切,你光顾欢天喜地了,管你爹伤不伤感!”
帅望呆了呆:“嘎?”原来无情无义的是我?笑:“真的?那我受伤他也没整夜守着过!”
康慨摸摸他头:“你爹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再跑这儿挑毛拣刺的,我替你爹给你两脚。”
帅望笑,打个呵欠:“切,反正我也不希罕!”
康慨看他一眼,责备地:“是吗?”
帅望望天,想了想:“你管不着。”
韦帅望打着呵欠找间空屋子,倒床上拉个被子就睡。


一觉睡到天亮,韩笑的病情没反复,可是高烧一直不退,人昏昏沉沉地睡着,帅望微微有点同情韦行,捧到手里会化掉的雪娃娃!
帅望见韩笑没什么事,再去看看逸儿,就到桑成处找黑狼去了。


黑狼沉默地吃早饭,桑成客气地殷殷垂询,黑狼一直沉默不语。桑成摸着鼻子,算了,韦帅望的朋友有几分古怪也是正常的。
黑狼吃完早饭,微微欠身:“多谢,打扰了。”
桑成忙站起来:“别客气,应该的。”
黑狼再次欠身,然后转身离开,桑成瞪着眼睛,心想这家伙咋忽然这么有礼貌呢?嗯?他这是要去哪儿啊?
黑狼快走出门了,桑成才明白,咦!他这是跟我告别呢!
桑成恍然大悟,又气又急:“喂,黑狼,等一下,你去哪儿?”
黑狼见桑成追上来,只是微微点下头,表示:对,我要走了,回见了您。
桑成道:“帅望让你等他来。”
黑狼淡淡地:“告诉他,我先走了。”
桑成吃瘪地想,韦帅望是不会接受这种理由的,不论如何,你不能走:“不行,你得等他来!”
黑狼看看桑成,唔,不行?黑狼再次微微欠身,意思是:抱歉,恕难从命。你小子从哪得到的权利,对我说不行啊?
从桑成身边绕过。
桑成着急一边说:“你不能走!你走了帅望会生气!”一边伸手就抓住黑狼的手腕,黑狼立刻反手一推,咦,抓人脉门容易引起误会!
桑成见黑狼回招颇具威胁性,也是一惊,这样子被他推个正着,就算不伤筋动骨,也会手腕脱臼,没什么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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