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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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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城西裴虔通大人府上。”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家大人睡啦!”
嘭地一声,门关上了。
能不把裴府的裴虔通不放在眼里的,整个洛阳城还找不出几家来,封府恰恰是其中的一家。
傻豹半点脾气都没有,只好又敲了敲门,门打开了,那田管事一下从门里冲出来,身后跟着两个牛高马大,身穿劲武服,满脸横肉的汉子,田管事一把将足足高了他一头的傻豹推了个趔趄,喝道:“找死是不是!让你走你还敲,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撒野的地方吗?给我打!”
两人闻言就要上前动手,傻豹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说:“田管事息怒,小的无意冒犯,只因事关封大人心爱的女人,实在不得不半夜打扰。”
“女人?什么女人?”田管事愣了一下,喝问。
傻豹压着嗓子说:“洛河岸边豆腐摊的豆腐西施张氏。”
田管事闻言沉默地看了傻豹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你在这等着”,转身进了封府大门。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田管事才慢慢悠悠地从封府大门里出来,向他招了招手:“进来吧。”
穿过门厅的长长走廊,沿着人工湖岸堤走了大约十分钟,几个人才步入一座假山池水的精致园林中,园林中种满桃杏,花开得正艳。
园林里到处是水榭楼台,池塘里吹来荷香阵阵,花圃中豢养着各种奇珍异兽,狮虎熊豹,见有生人来,全都龇牙舞爪,一副欲择人而噬的凶狠模样,令人望而生畏。
傻豹弓着身子,极尽谦卑地跟在那田管事身后,来到了园林中唯一一座宅子的门楼前。
从宅子里传来丝竹乐器的奏鸣,和清脆悦耳的女子吟唱,十几个男子时而高谈阔论,时而抚掌大笑,时而填词作赋,赞叹连连,显然是封府正在宴请宾客。
“在这等着,别到处乱跑,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这里养的猛兽可都是野性难驯的,见到陌生人就咬,到时候你连骨头都找不到。”
“小的明白,就在这等着。”
田管事进了宅子里,不一会便从里面出来,问:“封大人正在会客,没空接见你,问你有什么事?”
傻豹急忙说:“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家二爷的两个手下,为了讨我家二爷的欢喜,自作主张,暗中将洛河边张氏豆腐摊的豆腐西施给掳了回来,想要送给我家二爷。”
“我家二爷知道封大人一直对那豆腐西施有意,只是碍于身份,这才没有将她收回府中,可整个洛阳城的人都知道,她已经是封大人看上的女人,是却绝对不允许其他人染指的,那两个鬼迷了心窍的狗东西,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私自作主,把那豆腐西施掳了来,送到我二爷房间,我二爷哪敢享用,心知闯了大祸,将她偷偷送了回去,结果这两个狗东西四处嚼舌根,愣是让我家大爷给听到了风言风语,将二爷给绑起来狠狠地打了一顿,连小人也无辜受到牵连”
“我家二爷一气之下,将两人给拔了乱说话的舌头,还剁了他们的手指,让小人把这两人送到府上给封大人发落,还请封大人能给个指示,让小人好回去交差。”
田管事听完,脸色如常,转身回去禀报。
不一会,又从里面出来,态度变得异常温和,搂着傻豹的肩膀,笑着说:“封大人说了,这两人既然是你们裴府的人,他也不好插手,该怎么办还是你们裴府说了算,封大人只是希望不要再发生像昨天一样的事,至于该怎么做,我想你家二爷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明白我家大人的意思,这十两银子,是我家大人赏给你的,以后关于那豆腐西施的事,你直接到封府来找我就行。”
傻豹受宠若惊地接过银子,连连作揖,千恩万谢道:“谢封大人赏赐,以后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还请田管事尽管吩咐,小的愿意为封大人赴汤蹈火!”
田管事此时跟变了个人似的,笑得格外亲切,拍着傻豹的肩膀:“呵呵,有你这句话,封大人就放心了,来,傻豹兄弟是吧?田某送你出去。”
“不敢有劳田管事。”
“那田某就不送了,代我家大人向李将军问好。”
“小的一定替您带到。”
出了门,封府大门嘭地一声关上,傻豹回过头,一脸厌恶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不就是一个看门的吗,跟老子充什么大头,狗仗主人势,要不是看在封大人的面上,老子抽死你!”
说完,急忙转身上了马车,驾车而去。
甄命苦最近迷上喝豆浆,从铁匠铺放了工,第一件事就是去张氏的豆腐摊上,买上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坐在河堤旁,细细品尝,然后就躺在河堤上眯上一会。
天黑的时候,见张氏收摊,宋老太又不在,等她收拾好摊档准备回去时,他便起身拍拍屁股,慢悠悠地走在前面。
就这样过了几天,张氏也渐渐习惯了每天傍晚收摊回去的时候,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她前面一百米远的地方慢慢地走着。
今天宋老头也在,可能是输光了钱,无所事事,这才来张氏豆腐摊来收些赌本,今天生意出奇的好,豆浆早早就卖完了,宋老头开始嚷着收摊回家,这时太阳还没下山。
49 月儿不治
今天宋老头也在,可能是输光了钱,无所事事,这才来张氏豆腐摊来收些赌本,今天生意出奇的好,豆浆早早就卖完了,宋老头开始嚷着收摊回家,这时太阳还没下山。
张氏一边收拾,不时地抬起头朝不远处的河堤上一眼,那里并没有往日熟悉的身影,今天甄命苦并没有跟往常一样来豆腐摊喝豆浆,倒是那天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少年每天都来,又是喝豆浆,又是毛手毛脚的,嘴里张姐姐长张姐姐短地叫得异常亲密。
幸好他也只是摸摸她的手,并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不像其他那些公子哥儿,总是乘她转身时偷捏她的屁股,或者假装不小心摸她的胸脯,让她不堪其扰。
宋老头已经等不及要去赌坊赢回输去的赌本,不耐烦地催促着:“还不快点走,一会没好位置了,今天我看了黄历,今天东方旺我,我得赶紧去占个好位置,赶紧的,回家做饭,我吃饱了好去大杀四方!”
走在洛阳大街上,张氏牵着小毛驴慢慢地走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前面的宋老头见人潮汹涌,纷纷朝一个方向跑去,前方似乎有什么热闹可看,登时来了兴趣,急忙拉住一个人打听。
“前面正有人游街示众呢!”
“犯什么事了?”
“听说是两个专门拐卖良家妇女的人贩子,送到了官府,正准备游街示众之后推到菜市场斩首。”
那人说完,跟着人群朝城西的方向跑去。
宋老头一听便来了兴趣,转过身对张氏说:“你先回家,做好了饭等我,我去看看热闹。”
宋老头匆匆说完,混在人潮中,跟着人群朝城西方向去了。
“你是没看见啊,咔嚓一声,两颗头就骨碌碌地从台阶上滚了下来,血喷了一丈多远,那场面,让我当年我跟着文帝征战沙场的时候,面对千军万马,我眉头都不皱一下,一把大刀在手,跟着文帝冲锋陷阵,把那些反贼蛮夷砍瓜切菜似,一刀砍倒十几个,那血飚得老高了,两三丈呢”
刚刚从刑场看热闹回来的宋老头坐在饭桌上,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口沫横飞地说着血腥的场面,丝毫没有发觉张氏脸色惨白,拿着碗的手不停地颤抖,连一口饭也没吃下去。
“我听说这两个人其实是替那裴虔获顶罪的,那个混蛋几天前不知道又糟蹋了哪家的姑娘,睡了整整一天,结果误了上朝见皇上的时辰,被他亲哥绑起来狠狠地抽了几百鞭子,差点没抽死过去,哈哈,难怪这几天都见他来收我的摊租了,估计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吧,活该被抽,敢打老子,哈哈哈只可惜那两个人贩子死得也真是冤啊,舌头都被人割掉了,十根手指也被人砍断了,临行刑的时候,还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眼泪鼻涕和血混在一起流了下来,那个样子,别提多惨了”
张氏听到这,再也忍不住,倏地站起身,捂着嘴,转身跑出屋外,从屋外传来她剧烈呕吐的声音。
宋老头自顾自地吃饱了,一抹嘴,站起身,偷偷从张氏的收钱篮子里将几贯铜钱揣进怀里,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院子里呕吐的张氏,飞快出了门,往城里赌坊的方向去了。
城北十多公里外的山谷里,甄命苦正坐在孙郎中草庐的大厅里,脸色凝重。
帮月儿连续挖了五六天池塘的肥龙瘦了一大圈,脸上胡须拉碴,神情憔悴,正在大厅里焦急地踱着步子。
“月儿姑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内屋门帘放了下来,遮得严严实实,从里面传来杏儿和环儿的哭泣声。
好一会,孙郎中掀开门帘走出来,肥龙急忙迎了上去,焦急地问:“孙大夫,月儿姑娘她怎么样了?”
孙郎中说:“命算是捡回来了。”
肥龙登时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孙郎中扭头望着一言不发的甄命苦,问:“你是在什么地方发现月儿的?”
甄命苦大概说了来的路上发现月儿在城外林子里寻短见,及时救下她的情形,紧皱着眉头,问:“月儿妹妹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这傻事?”
孙郎中神色一黯,缓缓说:“这几天,月儿病情越来越重,浑身疼痛乏力,夜里怎么也睡不安稳,每天都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强自支撑,可能是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没有尽头的折磨,这才寻了短见,都怪老夫医术浅薄,连不让她病情恶化都做不到,实在有愧于她”
孙郎中说着,脸上尽是愧疚的神色,显然以他的医术,也对月儿的病束手无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月儿受尽折磨,他已无计可施。
这时,也许是听到了他们在外屋说话的声音,从内屋里传来月儿微弱声音:“爹”
孙郎中急忙转身走了进去,抓住她的手,眼眶通红:“丫头,爹在这呢,你说。”
月儿强撑着坐起身来,给孙郎中磕了一个头:“月儿不孝,这辈子恐怕不能再陪在左右服侍您老人家了,月儿实在不能承受这样的折磨了,恨不得用刀把自己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割下来,求求爹看在月儿服侍您老人家这么多年的份上,可怜可怜月儿吧,您不是跟我说过这世界上有一种叫鹤顶红的毒药,喝下去一点痛苦都没有吗?求求爹给月儿服下吧,月儿来世再报答您”
孙郎中眼中流下两行老泪,哽咽道:“丫头,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你让爹怎么下得去手!”
“难道爹就忍心看着月儿这样痛苦吗?”月儿哭道。
孙郎中哽咽着,不知该如何答她,他这辈子知道用医术救人,何曾用毒药害过人,更何况现在求他毒死她的,正是与他朝夕相处了多年,最懂事,最体贴他的宝贝女儿。
他头上本来乌黑的头发,似乎也在一夜之间白了不少。
杏儿和环儿在一旁无助地哭起来。
外屋的肥龙再也忍不住,掀开帘子,冲进内屋来,冲到床边,眼眶通红,声音颤抖:“月儿姑娘,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不是想要个池塘养鱼的吗?再过几天我就能给你挖好了,等挖好了,你就可以养好多鱼,你现在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这池塘是甄哥听你说想要养鱼后特地给你挖的,你这样不是辜负了甄哥的一片好心吗?”
月儿抬起头凄然地看了肥龙一眼,这几天肥龙没日没夜地为她挖那口池塘,她看在眼里,聪明如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肥龙对她的心意,哽咽着:“肥龙哥哥,月儿对不起你,就算是死了,来世还记着你对月儿的好”
肥龙闻言登时泪如泉涌,转身冲出门去。
甄命苦一言不发,坐在外屋的大厅里。
屋里的月儿渐渐哭得累了,哭声渐渐变小,最后睡了过去,孙郎中和环儿都出了屋,留下杏儿一人在屋里照顾。
孙郎中走到甄命苦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脸上难掩颓色,“月儿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了,天色这么晚,你也辛苦了一天,先回去吧。”
甄命苦抬起头问了一句:“月儿妹妹这病拖了几年了?”
孙郎中想了想,说:“老夫记得将她从林中背回来时已经五年前的事了。”
“真的已经没办法了吗?”
孙郎中点了点头:“这些年来,老夫想尽了各种方法,试遍了各种药材,给她内服外敷,虽然有一段时间能抑制不发病,但药力却难以渗透肌骨,始终无法根治,如今病菌已深入膏肓有时候老夫也闪过这样的念头,死也许对于月儿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甄命苦眉头皱了起来。
孙郎中叹了一口气:“只怕月儿熬不了多久了。”
“其实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
孙郎中闻言一愣,接着大喜道:“我都差点忘了你是一只手就能抬起三百斤石狮子的奇人了,你快说说”
“跟抬石狮子没关系,我只是想到了一种治疗的药物,只是这种药物我也不知道有没有。”
孙郎中急忙问:“是什么药物?老夫现在就去找!”
这些年来,他已经是试过不下一百种药材,但始终不见月儿的病症有任何好转。
“是一种叫抗生素的药。”
“抗生素?”
50 灵机一动
“抗生素?”
孙郎中一脸茫然。
甄命苦皱着眉头说:“月儿妹妹的病在我家乡叫真菌感染,抗生素是专门用来抑制这种真菌繁殖扩散的药物,这种抗生素是由某些微生物分泌出来的,想要收集并不容易,在我家乡,这种抗生素可以由人工合成,但如果在这里的话,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并提取出来,很多器材这个地方都没有。”
“真菌感染?”孙郎中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真菌感染,什么是微生物,但他却听明白了,想要获取这种抗生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甄命苦站起身来,说:“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一时半会也说不太清楚,可惜我手上也没有更详细的资料,我回去再想想办法,过几天再过来。”
为了方便联系,甄命苦让肥龙留在孙郎中的草庐里,帮忙干一些活,有什么事也好及时通知他。
他回到城里,煎了药服下,在院子里打了会太极拳,上屋顶看了张氏住处一眼,见她跟往常一样在院子忙碌着,坐在屋顶上看着她的身影发呆。
刚一会,一个白衣少年便从院子门口冲了进来,大声嚷道:“总算找到你了!可让我好找!”
正是那偷看张氏洗澡的俊美少年。
甄命苦收回目光,转身从梯子下了楼,朝屋里走去,嘴里说:“找我干什么?我跟你可没什么交情。”
“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张姐姐把她屋子里的窗户用木板封死了,看不到她了。”少年一脸焦急。
甄命苦失声而笑。
“你还笑,是不是你告诉她的?”少年冲上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这种事还用我告诉她?她自己看不见啊?我才没你那么无聊。”甄命苦笑着,转身走进屋里。
“无聊?”少年跟在他屁股后,进了屋,闻言愣了一下,拍手笑道:“可不是无聊吗,洛阳城里我就认识你一个敢踢我,拍我脑袋的人,本少爷就让你当我的朋友好了!”
甄命苦说:“别乱攀关系,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哼,刚刚你不也是在偷看张姐姐吗?我远远就看见你了!”
甄命苦干咳了一声:“我是在赏月。”
接着话音一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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