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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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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
等完全安静下来,甄命苦才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张氏背对着他侧卧着,眼睛紧闭,脸上浮现出淡淡一丝动人红润。
他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体温,虽然还有些低烧,却已经没有大碍。
“看来已经没事了,我去准备一下,在这里呆太久了,盐帮的人迟早会找上门来,我们一会就离开这里。”
张氏睁开眼看着他,小声说:“我饿了。”
这时,长孙贝儿从屋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热腾腾的汤面,见张氏醒来,脸露喜色,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了好多话,张氏饿了三天,身子极度虚弱,长孙贝儿将手里的面喂她吃了,甄命苦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长孙贝儿见张氏每吃一口都要偷偷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凑到她耳边悄悄说着什么,张氏的俏脸上渐渐地红到了耳根处。
甄命苦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只是这两个绝色美人儿咬着耳朵窃窃私语,实在是赏心悦目,至于她们谈的是什么内容,已经不重要。
喂张氏吃完东西,长孙贝儿又出门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让他转过身回避,在他和她们之间隔起了一道布帘。
大概弄了有半个时辰,布帘再次拉开,装扮一新的张氏从里间走出来。
甄命苦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刚才那一脸憔悴,无精打采的张氏。
此时的她梳洗一新,头发挽起了如云发髻,脸上打了淡淡的红胭脂,衣服也换成了跟长孙贝儿差不多的粉色毛皮长袍,头上带了一顶厚厚的雪裘皮貌,脖子上围着高高的茸毛衣领。
衣服是用厚厚的裘皮衣料制成的,里子是厚厚的茸毛,外面用花纹布跟裘皮绣在一起,贴身暖和却并不显臃肿,将张氏那姣好动人的身材衬托得如同维纳斯般玲珑浮凸。
平时的张氏都是一身素白的朴素打扮,清新秀丽有余,却过于素淡,而今天这一套服饰,带着一种高贵的妩媚,将张氏身上那种淡淡的恬静气质突显出来。
甄命苦也是第一次见张氏这样娇艳的打扮,不由地看得有些发呆。
长孙贝儿也忍不住赞道:“难怪阿侗说张姐姐你是洛阳第一美人,我现在相信了。”
张氏脸上带着羞赧晕红,对长孙贝儿说:“贝儿妹妹,这么漂亮的衣服一定要花费你不少功夫吧?穿在我身上实在太浪费了,你还是换一套简单一些的衣服给我吧。”
“呵呵,张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好久以前阿侗托我给你做的,他一直没来取,就放在我这了,前几天遇见你穿着男人的衣服,所以想起来,本来就是专门为你做的,你也别客气了,回头我跟阿侗收银子,他可是银子多得没处花。”
张氏一脸感激地望着她,长孙衣饰店的高级织绣师制作的衣服可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特别是长孙衣饰店的首席织绣师长孙贝儿亲手制作,千金易得,长孙贝儿手艺难得。
甄命苦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在一旁说:“贝儿姑娘,也给我一套吧,你看我现在连一件外衣都没有。”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长孙贝儿说着,将一套灰色的长袍朝甄命苦扔过来。
甄命苦接过来在身上一比,倒也是做工精细,异常合身,就是颜色过于土旧了些。
“这是我们家仆人穿的,我看你穿挺合适的。”长孙贝儿说。
张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也许是觉得太过无礼,急忙掩上嘴,眼中却藏不住笑意。
甄命苦倒是无所谓,很快接受只能当个仆人的现实,笑着穿上了这套仆人衣服,“真不错,仆人带着千金大小姐出城,正好掩人耳目。”
长孙贝儿笑着说:“阿侗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说你这个人有很多鬼点子,很好玩,我一开始还不信呢,你过来,我给你一样好东西。”
甄命苦走到她面前,长孙贝儿神秘兮兮地从背后拿出一个红色小木盒来。
“这是什么?”
“易容盒,你的画像现在可是遍布洛阳的大街小巷呢,你要是不装扮一下,怎么躲过盐帮那些人的盘查?”
长孙贝儿说着,打开手中的易容盒,现出里面的那些装备来,有假发,假胡须,假眉毛,假鼻子,脸颊垫子,各种各样的易容物品,应有尽有。
甄命苦有些无语,看着她问:“这不会是那小子给你的吧?”
长孙贝儿俏皮地眨了眨眼:“干嘛告诉你,快点,我还是第一次给男人化妆呢,恩,你的眉毛太浓了,要拔掉一些才好”
“脸上的伤疤太显眼了,得用粉遮住才行”
“书生须跟你一点也不搭配,用络腮胡好了”
在易容改扮这件事上,长孙贝儿表现出了格外浓厚的兴趣,完全没有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矜持,不过却越显出她毫不做作的率真。
在甄命苦脸上折腾了好一会之后,总算大功告成。
打量了一番铜镜子里完全看不出原来样貌的人,甄命苦说:“在我们家乡,这种打扮的男人有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字。”
“什么名字?”长孙贝儿和张氏神情都异常古怪,看得出来她们憋得实在有些难受。
甄命苦淡淡说:“人妖,而且是张飞式的人妖。”
说着,突然拈起了兰花指,一指长孙贝儿,鼻哼一声,尖着嗓子:“讨厌!把人家打扮成这个样子!”
张氏和长孙贝儿两人再也忍不住,抱着笑成了一团。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声严厉的喝斥:“好啊!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原来是藏了人在这里!”
113 两女相惜
张氏与长孙贝儿都被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推开仓库大门的老头。
“舅舅!”
“臭丫头!瞒着我干出这种事,看我不罚你!”
甄命苦认出了这人,正是上次在长孙衣饰店里对他问长问短的高姓老头。
他急忙走上前,跟他鞠了一躬:“高老伯。”
高老头一时没认出他来,“你是?”
“晚辈甄命苦,曾在店里见过高老伯一面。”
高老头仔细打量了他一会,终于认出了一点似曾相识的轮廓,忍不住笑骂:“胡闹胡闹!肯定又是贝儿这丫头出的主意!”
接着扭头望向脸露惊慌的张氏,眼中一亮,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问:“这位姑娘莫非就是洛阳最有名的豆腐西施张氏?”
张氏强撑着给他鞠了一躬,说:“张鹅见过高伯伯。”
“呵呵,免礼免礼。”
长孙贝儿拦着这高老头,生怕他吓着了张氏,嗔道:“舅舅,你你别这一惊一乍的,吓着张姐姐了!她刚受了重伤,身子还很虚弱。”
“你还敢说!”高老头挥手就在她头上敲了一个爆栗,“现在整个洛阳城都在找他们两个,竟然把盐帮和矿帮一起都给得罪了,我还没见过他这么胆大妄为的人!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他们就藏在长孙衣饰店里,我这生意还做不做啦?”
长孙贝儿一脸委屈地摸着被敲的地方,搂着高老头的手臂,撒娇道:“他们就算知道他们在这里,有舅舅您坐镇店里,谅他们也不敢进店里来抓人。”
她的声音清越动人,甄命苦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样的声音,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怕要浑身酥软不可,没想到这长孙贝儿竟然还有这样一招杀手锏。
高老头闻言果然受用无比,颇有些得意地笑了:“那倒是。”
接着又是一个爆栗敲在长孙贝儿的头上,喝道:“他们不敢归他们不敢,可你这臭丫头敢瞒着我就是不对,连你舅舅也不放在眼里,实在太放肆了,不罚不行!”
长孙贝儿摇着他的手臂,娇声道:“您都敲了我两个栗子了,就饶了人家吧,最多我以后听你的话,不再连夜赶工还不成吗?晚上我给您捶捶背,给您捏捏脚,让您一觉到天亮,睡得香香的。”
“这还差不多。”高老头满意地笑了,回头看着甄命苦,说:“外面现在正在追查你们的下落,从这里出去之后,老夫也保不了你们,你们也听到贝儿的意思了,若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老夫也不会不近人情,将你们赶出去,只是这样终究不是个办法,要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吧。”
甄命苦一阵感激,他也没想到这个素来没有什么交情的两人竟然会冒着得罪两大帮派的危险,将两个通缉重犯留在家里,有这样一个舅舅,也难怪长孙贝儿这古怪精灵的美人儿为何这么讨人喜爱了。
“多谢高老伯,本想多留些时日,让鹅鹅养好伤再离开,可城外有我几个朋友在等着,我怕时间长了,他们也会暴露行踪,鹅鹅现在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我们今天就走。”
高老头说:“从后门走吧,我已经给你们备好了车马,出了这门以后,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甄命苦,明白了吗?”
“晚辈明白。”甄命苦又给他鞠了一躬,“高老伯可否告知姓名,若有来日,必当厚报。”
没等高老头开口,长孙贝儿便装出一副简直不敢相信的神情,接过话说:“你竟然连闻名洛阳,大名鼎鼎前礼部侍郎,如今闲散在家,天天无所事事的高士廉高老居士你都不认识?”
高老头脸上露出招牌式的得意神情。
甄命苦对这爷女俩算是有些了解了,脸上带着笑,奉承说:“原来是高老居士,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长孙贝儿一脸严肃说:“这回你可认准了,以后你有认识哪家的千金小姐,要给她说媒牵红线,找他老人家准没错,他老人家物色的公子那可都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人物,没有他老人家说不成的媒”
说到这时,她身后的张氏已经笑得花枝乱颤。
高老头听到后来,脸上的得意渐渐变成了苦笑,抬手要敲她一个爆栗,却始终舍不得下手,最后化作一声长叹:“你这丫头就挖苦你舅舅吧,以后你就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
说完,转身出了仓库的房门,到店里去了。
长孙贝儿又跟张氏窃窃耳语了一会,嘱咐了她一些要紧话,虽然认识的时间短,却因为杨侗的缘故,像是神交已久的闺中密友似的,无比亲昵,看得甄命苦都有些嫉妒起来。
临走时,长孙贝儿还特地叮嘱甄命苦好好照顾张氏,不准欺负她,让她伤心难过之类的警告云云,这才送他们到了长孙衣饰店的后门。
门口早已停着一辆高士廉为他和张氏准备马车,上面有长孙衣饰店的标志。
“贝儿姑娘,麻烦你跟杨侗说一声,他的张姐姐我带走了,等以后找到了落脚点,我再让人送信通知他。”
长孙贝儿依依不舍地看着张氏被甄命苦抱上了马车,跟她挥手作别,甄命苦跟她说了这话后,上了那辆有着长孙衣饰店标志的马车,亲自赶着车,朝城南方向赶去。
坐在马车上,从车厢里传来张氏小声叫唤:“甄公子!”
甄命苦正赶着马车,听到她这声叫唤,莫名地有些郁闷。
“什么事?”
张氏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我姑姑和小雀儿她们还住在你家里吗?”
“放心,我已经为她们安排好了住的地方,给了一年的生活费用给她们,等你安置下来,再找个机会接她们过来就行。”
张氏闻言松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甄命苦只好无话找话:“对了,贝儿姑娘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张氏的声音有些惊慌。
“一会到了南城门要是有盐帮的人盘查起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车厢里一阵静默。
“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
“你一个下人,问那么多做什么?好好赶你的车,颠簸着了本小姐,看本小姐不大板子打得你屁股开花!”
张氏训斥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
她娇媚动听的声音配合上这霸道蛮横的语气,显得格外具有说服力,活脱脱是一个使唤惯了下人的大小姐作派,只不过很快便被她随之而来的悦耳笑声给破了功。
甄命苦笑着说:“若没有后面的笑场,你这个娇蛮大小姐就装得堪称完美了。”
车正往前急赶,突然一声马嘶,马车猛然停了下来。
114 可曾许配了人家?
甄命苦差点没从车上摔下来,车厢里的张氏也发出一声惊呼。
他抬头朝前面的路口望去,只见一队铁甲骑兵当街拦住马车的去路。
铁骑队伍前面的,是一名年纪二十多岁上下,身披金光闪闪的盔甲的年轻男子,与其他铁骑卫兵铜制铠甲比起来,他身上的盔甲显然要高上好几个级别。
左右两边的铁骑卫兵手中各执一枚红色绣龙旗帜,左边写着“左”,右边写着“武”。
那年轻的铁骑卫队见甄命苦的马车差一点就撞上了他的卫队,勃然大怒,一声喝斥:“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怎么赶车的!没看见本参军在巡视吗!”
甄命苦一见这人,觉得有些眼熟,突然想起一人来。
这时,车厢里的张氏急忙小声地提醒了他一句:“甄公子,他们是左武卫的铁骑,快别挡着他们。”
甄命苦闻言,正待依她所言将马车停到一边,让这些人先过去,那年轻的卫队长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朝马车策马过来,朝车厢里大声问:“里面可是长孙衣饰店的长孙小姐?”
甄命苦一愣,回头看了马车上的一个商铺标记一眼,看来对方认识长孙贝儿,误以为车厢里的人是长孙贝儿了。
本以为这标志能让他躲过盘查,没想到却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什么事吗?”从车厢里传来张氏略带不耐烦的声音,悦耳动听。
听到这声音,那年轻男子眉头微微一皱,说:“在下王玄应,长孙小姐可否出来一见?”
甄命苦一听这名字,立刻证实了刚才的想法,这人果然就是杨侗的死对头王玄恕的哥哥,看他这飞扬跋扈的模样,官职竟然不低,听到他的话,心中暗叫不妙。
张氏并没有慌乱,咳嗽了两声:“原来是王公子,小女子抱恙在身,不方便相见,公子若有事,改日再到高府一叙好吗?”
张氏的声音温柔中带点矜持腼腆,虽然拒绝了对方却不失礼数,任谁都不会怀疑车中是一位有教养的富家千金小姐。
然而,王玄应却听得冷笑连连,朝身边的铁骑卫挥了挥手:“来人啊,把他们给我围起来!本参军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胆,敢冒充长孙小姐!”
一队铁卫飞快地将马车团团围了起来。
王玄应翻身下马,身上沉重的银色盔甲哐哐作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威武异常,走到甄命苦身边,指着甄命苦喝道:“狗奴才,还不给本参军滚下来!”
甄命苦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扔了马鞭,下车默默地站在王玄恕的身后,手悄悄地摸上腰间的匕首。
王玄应哪会把他这样一个小厮放在眼里,一把掀开车厢的门帘,露出里面神色慌张的张氏,她也正奇怪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对方给识破了。
王玄应骤然见到眼前的张氏,竟如触电般愣在那里,呆呆地望着她。
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想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又怕吓着了眼前的人,说出来的话显得不伦不类:“你是谁家的美人儿!竟敢冒充长孙小姐!可曾许配给了人家?”
这时,一旁的骑兵中竟有人认出了张氏,向他提醒说:“王参军,小心!她是盐帮在通缉的豆腐西施张氏!”
“豆腐西施?那他不就是”就在王玄恕愕然回头朝甄命苦望去时,甄命苦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时候,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腰间。
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王参军是吧?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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