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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三千,篡心皇后-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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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衣袍跌跌撞撞,结果摔了一跤,带翻了边上的烛火,他的袖子烧了起来,他就是被烧痛了,才有了一丝意识,连忙扑火,可他忽然发现,蔚景的那身袍子就在火苗上,却无一丝反应。
他震惊了,酒顿时醒了一半,然后特意去烧它,还是烧不着。
他心里就得知一个认知,却又不敢相信,连夜宣了工部一个对防火方面颇有研究的技师进宫。
结果果然如他所想。
衣袍被做了手脚,涂抹了防火的东西。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事先知道了蔚景要经历大火这件事,不管这大火,是火刑,还是那些人故意放的那场山火,总之,此人的目的是想让蔚景在大火中平安无事,虽然蔚景最终没有穿这身衣服。
没有人知道他得知这一切时的心情,那种心跳激烈得仿佛要跳脱出胸腔的感觉,只有他自己清楚。
虽然所有那日在场的人都说过,在那样凶猛的火势下,她不可能幸存,还有人甚至说,亲眼看到她被大火吞没。
但是,他还是燃起了希望。
有人想救不是吗?
只要有人想救!
就多一丝存活的机会。
哪怕她没有穿这身防火的衣服,指不定,指不定
指不定那些人还有其他方法呢?
心中这般想着,他就越发觉得那日在吴记糕点店前见到的女子是她。
一刻也不想耽搁,他又连夜去了相府,他要找高朗,他要证实自己心中所想。
高朗说过,他跟那个女子有过接触。
高朗见他深更半夜出现,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在得知他还在纠结那日的那个女子时,高朗斩钉截铁地告诉他,那个女子不是皇后娘娘。
他问高朗为何如此肯定,高朗说,他从未见过皇后娘娘有过如此清冷的眉眼。
清冷的眉眼?
他问高朗就因为这个,高朗说是!
他就当场泼墨挥毫画了两幅画,一模一样的两幅画,除了眉眼不一样,一个含笑,一个清冷。
他问高朗是谁?
高朗一眼就认出了,说都是娘娘啊。
然后,他就拿出那日的锦帕遮住画像眉眼下面的部位,再问高朗,高朗就震惊了。
“这这这”高朗这了半天。
“你跟她才见过几面,自是没有见过她清冷的眉眼。”
他却见过。
在他错将她当成了弄儿,重伤她之后,她一个人蜷在破庙里、不肯随他回府的时候,他见过;
在啸影山庄,他在镇山兽的爪下救下鹜颜,而她却身受重伤的时候,他见过;
在灵源山上,他跟锦弦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当初怎样利用她的生死,她突然出现的身后,他也见过;
在源汐村,殷大夫死,她跟随影君傲一起离开,他想留住她,而她不愿的时候,他同样见过
他见过很多次很多次。
只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样。
他知道。
但是,只要她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
所以,他又连夜赶去了行云山,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鹜颜骤然出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找!”
“从何找起?”
“只要她还活着,我就一定能找到她,哪怕上天入地!”凌澜笃定而语,话落,又转眸看向身前的地图。
鹜颜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行云山的地图。
“有线索吗?”
“没有,”男人摇头,下一瞬又道:“肯定会有的。”
“嗯,”鹜颜点头,刚想转身,忽然眼前一黑,她踉跄了两步,连忙伸手扶住边上的桌案,才稳住自己的身子,却还是碰翻了脚边的一个椅凳。
凌澜闻声回头,见到她的模样,一惊。
“你怎么了?”
上次滑胎留下的毛病用药以后早已痊愈了,他探脉确认过的。
这次是。。
连忙走过来将鹜颜扶住,凌澜伸手,作势就要探她的腕,却被她吓得一把缩了回去。
“我没事。”
“脸色那么难看,还没事,让我看看。”他又伸手。
“我真的没事!”鹜颜再次将他的手挥开。
凌澜皱眉,看着她。
鹜颜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垂下眸子静默了片刻,才抬起头。
“凌澜,我不是小孩子,有没有事我心里清楚,我只是昨夜没有睡好而已,我不想探脉,你也莫要逼我,就像很多时候,我也不逼你一样,好吗
?”
凌澜眸光微微一凝,定定望进鹜颜的眼底。
鹜颜略略撇开视线。
凌澜说:“好!”
*
时间过得飞快,特别是对于没有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是春天的地方来说,更是如此。
如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惬意平静的居家生活,若不是肚子一日一日大起来,临生产的时间越来越近,蔚景都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与世隔绝,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很多事。
譬如,有一个妃子刺杀帝王未遂,在帝王亲审的时候,一个字也不说,咬舌自尽。
譬如,有一批隐卫秘密地一家一家客栈地找一个人。
又譬如,帝王孤身一人杀到了啸影山庄,说啸影山庄的庄主藏了他的皇后,两人大打出手,结果双双重伤。
还譬如,帝王不死心,再次潜入啸影山庄,还跑到山庄的禁地缠云谷,原本重伤的他又被镇山兽所伤,差点一命呜呼。
再譬如
**
桃花树下,妇人伸出掌心轻轻覆在蔚景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来来来,让我摸摸,今日小家伙乖不乖啊?”
蔚景垂眸,恬静地笑:“越来越不乖了,他刚刚还在踢我呢。”
“这几日胎动得频繁,算算时日,也应该差不多这几”
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蔚景却是骤然眉心一皱。
“怎么了?”妇人连忙伸手将她扶住。
“怕是要生了。”蔚景微微佝偻了身子,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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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痛就叫出来
在妇人的搀扶下,蔚景回到里屋床上躺下,疼痛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烧点热水,准备接生的东西,”妇人伸手探了她的脉搏,末了,又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透透的汗水,“别怕,现在只是阵痛,生产还有一段时间,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蔚景朝她点了点头陆。
妇人转身离开,蔚景缓缓侧首,看向小屋的窗外螺。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桃花开得正艳。
算算时间,此时外面应该也是春天了,只是不知道时日,将来孩子生辰怎么办。
**
等妇人将生产要用的一切器具准备好,又将热水烧好进屋,蔚景已经开始阵痛越来越频繁。
不同于其他的任何一种疼痛,这种陌生又强烈的坠痛几乎要将她撕裂了一般,起初她还能忍受,到后来,痛得她嘴唇都咬破了,意识都有些混沌了起来。
妇人见她咬得唇瓣都是血,浑身汗湿,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无一丝干处,却愣是没有一丝声响,低低一叹:“孩子,痛就叫出来,叫出来会舒服点。”
蔚景大汗淋漓地点了点头,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只双手紧紧攥着薄被的被面,十指指甲尽数崩断。
妇人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便忙碌了开来。
将切好的参片放进香炉里,点着,又将一大块干净的白棉布撕成小片,铜盆、热水、剪刀、小孩子的襁褓等等都准备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痛感没有那么强烈了,蔚景只觉得意识也越来越混沌,窗外的鸟鸣声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模模糊糊间,好像天已经黑了下来,屋内已经亮起了烛火,眼前有光影在晃,妇人似乎一直在跟她说着什么。
好像是让她用力。
哦,对,用力。
她要用力。
拼尽全力。
“小九,不能睡,坚持,不能让自己睡过去。。。。。。”
妇人掐她的人中,她似乎又清醒了一些过来,可是还是很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有光影在晃。
有人叫着景儿,景儿。
是谁?
是谁叫她景儿?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是谁?
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仿佛来到了耳边。
是父皇。
是父皇在叫她。
她心中一喜,刚想喊他,却又听到原本温和慈爱的声音骤然一变。
“明日就等着替你的女儿收尸吧。”
随着寒冷彻骨的声音,眼前的光影也变得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男人的眉眼,俊美的眉眼、也无情的眉眼。
“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随你跃下山崖,那是因为朕知道那断岗不高,摔下去不会致死;替你割脉取血,那也因为朕是医者,朕能把握分寸,知道放多少血出来是安全的;而为你夺宫,就更说不上了,没有你,朕一样要夺,这中渊的江山朕坐定了!”
男人笑,狂狷地笑,原本俊美如俦的脸笑得狰狞可怖。
忽然,又多了一道笑声,尖锐刺耳。
是个女人。
女人的脸也越来越清晰,是铃铛。
铃铛挽着男人的胳膊,轻轻靠在男人的肩头,男人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两人一起笑着离开。
蔚景一时间心痛如钢刀在铰,眼泪夺眶而出。
“啊——”
她痛苦地嚎叫出声。
伴随着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之后,是婴儿嘹亮的啼哭,“哇——”
就像是天空瞬间一亮的感觉。
“生了,生了”妇人惊喜地叫着。
蔚景正在苦海中徜徜徉徉,骤闻这一句,意识也被扯了回来,她蠕动着早已破碎不堪的唇瓣,艰难地开口:“生了?”
“嗯,生了,是个男孩。”
蔚景刚想挣扎着看看,又闻妇人的惊叫声:“哎呀,竟然是双胎,还有一个,别动,快别动!”
*
“蔚景——”凌澜大叫一声从床榻上坐起来,浑身黏黏嗒嗒都是汗。
原来是个梦。
头有些痛,喉咙干涩灼热,他掀了薄被下床,走到桌边,提起桌案上茶壶,倒了一杯凉水,咕噜咕噜一口气饮尽。
屋内烛火摇曳,窗外夜色凄迷,他扭头看了看墙角的更漏。
四更的天。
他开门出了内殿。
外面守夜的湘潭睡得极浅,一听动静,就醒了过来,以为帝王有什么需要,连忙躬身上前:“皇上。”
男人瞟了她一眼,脚步未停,“朕出去走走,不用跟着。”
湘潭怔了怔,见他只着一身单薄的寝衣,连忙转身去内殿取了男人的披风,可等她出来,男人已经出了外殿的门,拾阶而下,她便站在殿门口没有去追。
她知道他定是又在思念皇后了。
这么多个月以来,他一直在找。
不仅自己找,还调动了大量的隐卫在找,始终都没能找到那个女人。
她永远也忘不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夜里,他们将这个男人从啸影山庄抬回来时的那个模样。
浑身是血,就像是死了一样。
因为是帝王之身,恐引起什么慌乱,鹜颜封锁了消息,也没有让回龙吟宫,而是直接让人将他抬到了九景宫。
听抬回来的人说,是啸影山庄送消息过来,让去抬人的。
啸影山庄的人说,自上次这个男人跟他们的庄主打了一架以后,他们庄主也是卧榻半月才下床,还以为此事到此作罢,没想到这个男人又去了,还偷偷潜入了山庄的禁地。
要不是他们的庄主去缠云谷,这个男人绝对死在了那里也没有人知道。
当时天又下大雪,他几乎被大雪所埋,他们刨了好久,才将他刨出来,刨出来以后,才发现他浑身是血,被镇山兽所伤。
那一夜,九景宫里灯火通亮,乱做一团,太医们整整救了一宿,人都未醒。
鹜颜哭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哭。
那般坚强冷情的一个女人哭得眼眶红红。
她便也跟着一起抹眼泪。
太医们都跪在地上,一个比一个面色凝重,说,看吧,看十二个时辰之内能不能醒来,如果能,便无事,如果不能,那就。。。。。。
太医们的话没有说完,鹜颜就掀翻了桌上的茶壶杯盏,说:“没有不能!”
太医们便吓得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所有人都守在九景宫。
待稍稍平静下来,鹜颜觉得这样会让人生疑,便只留了两个太医,其余人都让回去,然后又连夜召了两个大臣进宫,商量之后决定,暂时对外宣布,皇帝微服私访去了民间,这几日不上朝。
庆幸的是,男人第二日清晨终于醒了过来。
用太医的话说,那就是一个奇迹。
她也松了一口气,跟随这个男人多年,什么是奇迹,她早已在他身上见过了不少。
男人醒来,抓住鹜颜的手,说的第一句话是:“她不在啸影山庄,三姐,如果是你,你要躲一个人,你会躲到哪里去?”
鹜颜顿时就怒了。
甩开他的手,朝他咆哮:“我不是她,我怎么知道?”
“我只知道,只要我存心想躲,你就一定找不到!我只知道,我不想出来,你却一直这样找我逼我,我只会对你更加讨厌;我只知道,若你还真想见我,你至少得先让自己活着,命都没有了,就算哪天我肯出来,我们也是阴阳相见!”
鹜颜吼完,男人就安静了,很安静。
男人休养了一个多月才下床。
自那件事以后,他
也变了很多,本来话就不多的他变得更加沉默,一门心思扑在朝政上,派出去秘密寻找的隐卫也都陆陆续续撤了回来。
可只有她知道,他没有放下。
每夜,他还是宿到九景宫来,她经常看到他拿着皇后的东西,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有时他会一个人出宫,她想,应该也是自己去找去了吧。
低低一叹,她转身入了殿。
*
四更的天,黎明前的黑暗。
凌澜缓缓走在御花园的花径中,不消片刻,发上、睫毛上、衣袍上就染了薄薄的一层夜露。
抬手抹了一下脸,一手心的湿凉。
他顿住脚步,静静而站。
蔚景,你到底在哪里?
有时,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如果活着,怎么会一丝痕迹都没有?
他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根据行云山的地图,所有通向外面的路他都找了一遍,包括旱路,也包括水路。
这也是他为何怀疑蔚景在啸影山庄的原因。
因为他发现,从行云山出去的一条水路,有一段竟然经过啸影山庄的缠云谷。
可是,没有。
啸影山庄也没有。
到处都没有。
他让人找遍了所有客栈、医馆、破庙,他甚至让人每日等在吴记糕点店前面。
都没有。
一个大活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没有。
或许鹜颜说的是对的,她有心想躲,所以他找不到,她若不想出来,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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