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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兵二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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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河水暴涨时不能航行;冬季,枯水时难以航行。尤其遇到像长沙坝这样的浅石滩,无论顺流、还是逆流,都有非常大的危险。顺流而下的木排、竹排,常常因拐不过这个又急又弯的浅滩,而冲滩搁浅;溯江而上的船舶,则因要寻找水深的河道航行,只能循这道斜向的乱石滩,船头朝北,侧身向前。稍稍把握不住分寸,就会翻船。所以无论上行船还是下行船,到了这里,都会稍事休息。估计下行船的心态是:我总算过了这里,让我喘口气;而上行船的心态可能是:让我定定神,然后鼓足气,冲过这里。于是,这里成了一个天然码头。于是,团仓库就选在了这里。学兵二连与团仓库相邻。

  团仓库和学兵二连的上方,散居着长沙坝的村民。绿荫掩映的村庄背后,仍是绵延耸立的高山。深秋的山景,美丽异常。枫叶红了、栎叶红了、柿树叶红了,村民们挂在大树之间的柿饼架,丈余见方,远看似巨型门帘,更是红的惹眼。传说这里就是《西游记》中,猪八戒嘴拱八百里烂柿山的地方。这里的百姓困苦异常,人均月有八斤口粮,就不再享受补助。食盐及照明用的煤油,定量供应。柿饼成了当地百姓的主要口粮。

  翻过山脚,是比长沙坝稍大点的山湾,地名杨湾。杨湾深处的村子里,驻有团卫生队。营部及二营所辖的五个连,顺着那道山脚,沿山湾一溜摆开。紧邻二营,还驻有铁道部大桥局的一支工程队。二营的任务,是从伸向汉江的这个山脚下面,凿通一条隧道。大桥局的任务,是建一座连接这个隧道,跨向江对岸的大桥。

  
  二营潘营长是个标准的山东大汉,肩宽背阔,人高马大。浓重的胶东口音,爽真直率。他几乎没有开场白,张口就切入主题。先是肯定了学兵二连的成绩。施工、训练,都进步不小。安全、也注意得不错,迄今没发生大的事故。但是建房速度太慢,要抓紧;有些学兵还有散漫习气,教育不能放松;冬训任务,仍应按计划进行。他先转头问王副连长:“冬训计划,你实施到哪一步了?”

  “报告营长,常规训练,已经完成。下一步的计划重点,是训练紧急集合。再配合紧急集合,搞几次一级装备,二级装备,或是三级装备的紧急拉练。然后就是实弹射击。不知实弹射击的子弹,营长给我们准备了多少?”

  王副连长不愧是军队干部,回答问题简明扼要、干脆利落。潘营长满意地点点头,说了句:“子弹不用你操心,管够。”

  又把脸转向指导员。

  “哦,”指导员顿了片刻,整理下思路。“关于政治思想工作方面,我近期是这样计划的:我准备发起一个戒烟倡议,并准备将此倡议推广到全线所有的学兵连。以此为契机,好好抓一抓我连部分学兵的散漫习气。再结合咱们部队开班务会,开民主会,促膝谈心,一帮一,结对子以及争创四好连队,五好战士的优良传统和宝贵经验,整体提高我连学兵们的思想觉悟。另外,还准备利用开展三评四讲活动,进行忆苦思甜、吃忆苦饭……”

  潘营长是军事主官,政治思想工作不是他的强项。只是由于杨教导员还在四川成昆线上,难为潘营长既当爹,又当娘。此时见指导员滔滔不绝,忙点头打住:“好、好,就按你的计划办,我没意见。”

  然后扭头盯住了连长。

  连长则是张口就哭穷。

  “营房迟迟建不起,我比谁都着急。可是没办法呀,营长。我的一排,跟着营部和十连打杂,而且都是固定工种。如二班、在营里开电锯;三班、跟着十连安装风管水管和通风管道;四班、抽去开空压机,还有两人在营部铁匠炉打钢钎。一班是木工班,更忙,做屋架、做门窗、解木板、还要做笼屉。而二排,基本上被仓库号定了,不是卸船,就是搬运。仅剩下三排,既要给我们盖房子,还要给仓库盖房子。团仓库又是一阵风,一阵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到了一船器材,大家只好丢下手头的活,去抢运器材。还要码放,盖篷布,搭临时遮雨棚。甚至木排,竹排搁浅了,也得我连下水去推……”

  潘营长是个急性子,听不得诉苦、哭穷。一摆手,打断了连长的话头。

  “你不要给我哭穷,你不要给我诉苦。谁的手头不紧?谁的任务不重?我二营说是五个连,可现在每个连的兵力仅过半数,其它的从成昆线上还没撤下来。就这么点兵力,既要修公路,又要打隧道。要架电话线,还要架高压线。还有,建码头,建采石场,同样的,还要建房子。战士,是我们部队的根本,是我们的阶级弟兄。眼看入冬了,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冰天雪地里住单帐篷吧?我……”

  潘营长越说越激动。猛然间,他却刹住了。可能忽然想起了连长和指导员是地方干部,不能像对其它部下一样要求。他和缓了语气:“对不起,梁连长,一说起战士我就激动。我们当首长的,一定要懂得爱兵。知道吗?只有爱兵,部队才有战斗力。我理解你的困难。这样吧,我抽调一个排,把你的二排从仓库替出来。但我命令你,一个月之内,一定要让战士们住上房子,有决心没有?”

  “有。”

  连长也学着军队干部,挺起了胸脯。其实刚才他是有意耍滑头,想多获点支持。现在目的既已达到,又被潘营长的爱兵真情感染,不禁也很激动。

  “好。以上事情就这么定了。下面,咱们再谈另一个问题,就是……”潘营长放慢了语调,观察他们反映似的吐出了四个字:

  “粮食问题。”

  连长刚松缓的心,立刻又紧绷起来。

  “昨天,陈管理员向我报告说,这三个月来,共支援你们粮票一万五千多斤,可你们司务长说还不够吃,还要求支援。唉!”他叹了口气,似乎这个话题很吃力。“本来我不想谈这个问题,因为当时就是我命令全营,动员一切力量支援你连。学兵二连既然是我的部下,就是我的战士嘛!我不能让我的战士饿肚子呀!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连,竟这么能吃。”

  说着,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

  “这是陈管理员给我算的一笔帐。从粮食标准看,学兵每人每月45斤,战士也是45斤。伙食费,学兵每人每月15元,战士也是15元。除了食用油,战士每月比学兵多一斤外,没什么差别呀!为什么结果差别那么大?别的连,月月有节余;而你们连,却月月不够吃。并且三个月补助了一万五千多斤,仍是不够吃。你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说潘营长不可思议。连长、指导员和王副连长身在其中,工作、训练之余还经常探讨此事。但讨论来,研究去、仍是说不清,道不明。也正因为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心里就亏欠似的有些不安。但确实没人从中捣鬼。所以,连长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潘营长,不瞒您说,这也是我们目前最头疼的问题。最近一段时间,指导员和魏副连长就主抓这事,深入炊事班和各班、排调查了解,确实没有漏洞。甚至连续一个星期,魏副连长每次做饭前都亲自过秤,每到开饭时,我们几个都分别到各班、排转悠,也确实没有浪费。吃都吃不饱,哪还有浪费?为这事,我也请教过八连的郭连长,九连的秦连长还有六连的何连长,他们帮我分析的结果,可能是,学兵二连等于全是新兵。凡是刚入伍的新兵都特别能吃。而部队,每年只补充三分之一的新兵,有三分之二老兵肚里油水垫底,所以还能对付。假若一下子给他们连也全换成新兵,说不定也像学兵二连一样,被吃得一塌糊涂……”

  这令人哭笑不得的分析,惹得潘营长急性子又上来了。他抖着手中的那张纸,打住了连长的话头。

  “我的同志哥哟,叫我说你们什么好!就算你们的调查深入扎实,就算八连长,九连长帮你分析得合乎逻辑。可是,你也不想想,三个月超吃一万五千斤,是个什么概念?陈管理员替你们算了笔帐,等于每人每月超吃了三十多斤。你们地方干部,每月的定量也不过三十斤吧?就是说,你们学兵二连,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口粮,还喊不够吃。你们超吃的这另一份口粮从哪里来?就来自目前兵力刚过半数的五个连啊!等于他们每个月要拿出自己三分之一的口粮来支援你们。你刚才不是说,部队每年只补充三分之一新兵吗?现在等于他们把新兵的全部口粮全支援了你们,而你们还喊吃不饱!照你们这样吃下去,吃垮的就不仅仅是学兵二连,而是我整个的二营!真是不算帐不知道,一算帐吓一跳。要不是陈管理员向我报告,我还真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部队不是被打垮的、拖垮的、累垮的,而是被吃垮的,简直成了笑话嘛!”

  一番帐算得连长哑口无言。怪谁呢?只怪部下的肚皮,害得自己如今没面皮。但部下的肚皮又实在……他只好试探性地问:“潘营长,我听说打隧道,补助较高。能否派我连打隧道?”

  “不行。”潘营长断然拒绝。“上级早有指示,宁可牺牲三名战士,不可牺牲一名学兵。学兵是陕西省革委会让铁道兵部队代为培养的孩子,我们要加倍爱护。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派你们去最危险的地方。”

  “那怎么办?你要是立刻停止支援,我可马上要抓瞎呀!”连长又是一副可怜相。“而且我还打电话问过一营和四营的学兵连,他们和我连的情况基本一样。除了三营的女学兵连,哪个不靠营里支援?”

  “是的,营里支援是必要的,但不能一味的要支援、等支援、靠支援。这不是我们部队的作风,更不是我二营的作风。毛主席一贯教导我们,要自力更生,要发挥我们各级指战员的主观能动性,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就是我今天召集你们来开会的目的。当然,这里的自然环境比四川恶劣。而且马上要入冬,开荒自救也得等开春。但是,任何困难都不应是我们不想办法的借口。现在你们几位都说说,看有什么办法,克服眼前的困难?”

  连长心想,能有什么办法?缺口太大。而且该想的办法,也都想了。例如,将定量中的杂粮,全买成了红薯,因为一斤杂粮定量可买五斤红薯,但他不敢说。因为照此算来,部下们每人每月要吃近百斤!

  还是指导员先开口了。他嗫嚅着提议说,能否实行份量配给制。每顿饭每人限量一份……他还补充说,他见民工营、民兵连,都是这么实行的。却马上遭到了潘营长的否决。说这不符合部队阶级友爱的优良传统。

  王副连长提议说,能否从各连讨几头仔猪,先用刷锅水、剩面汤、土豆皮、菜邦子等养着。

  潘营长对此建议立表赞成,并主动承担了向各连讨小猪的任务。又转过脸来,问连长有何高见?

  连长说:“潘营长,办法呢,我们回去再慢慢想。今天我只有一个请求,支援不能立即断。哪怕是减少支援量,总得给我个缓冲的时间嘛!”

  “好!”潘营长也很痛快:“我再支援你们三个月。但这三个月,每月只能支援你们两千斤。怎么样?”

  连长知道,再争也无望,只好点头同意。

  “那好吧,”潘营长如释重负。站起身,说:“咱们都很忙,我就不留各位吃饭了,现在散会。”

  

初到陕南  (三)
胡国庆长得人高马大,粗喉咙大嗓门,干起活来,咋咋唬唬、风风火火的像个北方大汉,其实却是五十年代随父母支援大西北的上海“阿拉”。自从二排被从仓库换下来盖房子,他就是六班打墙的主力。打墙既是力气活,又是技术活,可不是谁都能打的。因而胡国庆一站在墙板上,就格外兴奋。

  “孙少喜,张长安,快上土!哎~哎!张长安,你没长眼?往这边上!对,对么,不但要上快,还要上匀……”

  孙少喜和张长安都是班里的小个子,平时就被胡国庆这大块头镇着,不敢多言语。如今胡国庆正在兴头上,他俩更是不敢捋虎须,只有老老实实听胡国庆指挥,顺从地按胡国庆的要求,往墙板里上土。和黄根生刚抬了一筐土过来的毛玉柱,却看不惯。土筐刚一下肩,他就打断了胡国庆的咋唬。

  “胡国庆,你咋唬啥?嫌人家土上得不好,你下来上!既不是班长,又不是班副,指挥起人来,比班长还班长,比班副还班副,牛俅个啥?”

  “嗯?哪冒出你个毛玉柱!不是班长班副又咋啦?不是班长班副就不能进步?我指挥上土又咋啦?我这是为了加快工程进度!连长在动员报告里讲啦,要争取在下雪前让同志们住上房……孙少喜、张长安、快上土,甭磨蹭!”

  “好,好,好好表现,说不定下个月就能入团……”毛玉柱连连点头,笑得一脸讥讽。

  “哼!你别阴阳怪气的。我就是要好好表现!我就是要争取火线入团!哎——!”胡国庆突然向三排十班干活的方向喊了一声:“咱们比赛比赛,看今天上午,谁打墙打得快!”

  “赛个俅!”那边飞过个楞腔:“昨天打了八板墙,结果推倒了六板,你还不如不打……”

  “哄——!”四下里一片笑声。

  “不许笑!”胡国庆大喊。没人理他,仍是笑声一片。胡国庆却不气馁,竟独自高声唱起了《铁道兵之歌》。

  “背上了拉固(那个)行装,扛起拉固(那个)枪——,雄壮的拉固(那个)队伍,浩浩荡荡……”

  他模仿着部队来带班的梁班长的苏北口音,唱得颇是陶醉。由于他是上海人,所以苏北腔仿得维妙维肖,于是,大家也很过瘾地跟着齐吼:

  “董志(同志)呀,你要问吾们(我们)啦里(哪里)去呀,吾们(我们)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手中的锤杵有了歌声相伴,也随着歌声上下飞舞。歌声感染了四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南腔北调、声嘶力竭的大吼唱:

  “劈高山,填大海,踏平拉固(那个)东海呀,万顷浪!才听塞外牛羊叫,又闻拉固(那个)江南,稻~花儿香!董志(同志)们呐,迈开大步哇,朝前走——,我们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正唱得热闹,干得起劲,突然有人喊开了:

  “快看快看,那船要翻了!”

  大伙定睛望去,江中果然有条木船,正在那急流浅滩处挣扎。由于是枯水季节,上行船要过长沙坝,只能沿江中那道横斜向乱石滩边缘的较深水流,船头先向北,然后再拐向西。但在江北岸拉船的纤夫们,只能沿着江岸朝西拉,否则无路可走。于是船头向北时,纤绳的力,等于拉在了船的左舷。水流湍急,不用力,拉不上去;太用力,船随时会向左倾翻。

  此时的情况正是如此。为战胜急流,纤夫们向前倾斜的角度已近乎胸脯着地,简直是在爬行了。但船就是拐不过那个朝西去的弯。船老大手忙脚乱地摆着舵,船老二在船舷拼命撑着篙,船老三站在船头大声吼叫,喝斥怒骂地指挥着纤夫,但船还是摇摇晃晃地向左倾斜。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船未彻底失去重心之前,人还在奋力挽救。船猛然间失去了重心,向左倾翻,船上三人也随着翻船落了水。岸上的纤夫们一楞神,一松劲,翻船又被急流迅速下冲。先是听到桅杆折断的脆响,接着船底慢慢朝上,落水的三人似被扣在了船下,快速地向下游水深处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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