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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兵二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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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如何回答。由此,炒面一事在各连竟被当成笑话流传。

  这笑话显然也传到了潘营长的耳朵里。一次他见了连长,揶揄地问:“怎么,我让你想办法,你给我想出了这么个好办法?”弄得连长哭笑不得,有口难辩。

  为此事指导员最恼火。他一心想打造的铁军形象,难道就要让炒面给毁了?他心不甘。接着发生了另一件事,使他更为恼火。

  元旦前夕,团长李田照例要下各连队视察,慰问。走到学兵二连时,正是午饭时间。这是团长首次来学兵二连,一大群机关干部、以及营长、教导员们簇拥着,边走边看,兴致盎然。走到三班时,三班的学兵正围着一棵锯了半拉的大圆木,将半拉圆木的平面当桌面,在吃饭。由于团长来视察的具体时间无法确定,也怪连长、指导员太粗心了,这天竟未改善伙食,吃的依旧是煮红薯,玉米面糊糊就咸菜。

  此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见团长走到了眼前,三班的徐继明突然站了起来,冲着团长一个敬礼,“报告团长,我们每天都吃不饱,还净吃些烂红蓍。”

  在场的所有人都楞住了。

  团长走上前,用手拨弄着饭盆里还剩的几根煮得稀烂、满是疤痕的红薯,转身对着营长和连长说:“太烂的红薯,就不要给战士们吃嘛!”说完扭头就走了。营长和连长面面相觑,也默默跟着走了去。

  此事让所有在场的干部,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可越是什么都不说,指导员越觉得难堪。

  他决心彻底解决三班的问题。

  三班究竟有什么问题呢?若摆到桌面上,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拿挺让指导员窝火的徐继明来说,他一不抽烟,二不偷懒,还不见他违反纪律。他唯一让班长、排长乃至指导员不满的,是他爱提意见。且提意见时既不分场合,也不看对象。凡他看不顺眼的,总憋不住要说。而且说得有板有眼,有理有据,难以反驳。所以这种人,一般都不招领导喜欢。但摆在桌面上还没法说,你能说爱提意见是缺点吗?这种人往往还有另一特点,就是在群众中很有威信,这就更不招领导喜欢。

  徐继明和他的威信,象是一堵无形的墙,影响着领导意图在三班的贯彻实施。别的班,已基本达到了指导员的整肃要求。如执行命令,严肃认真;见了领导,毕恭毕敬。哪怕打闹正在兴头上,一见指导员,立刻也会安静下来。三班则不然。尽管执行命令还没含糊,可平日里,却嘻哈打闹,极不严肃。见了领导,仍我行我素,佯俅不睬,只当没看见。别的班,要么听不见歌声。听到的,肯定是唱革命歌曲。三班则是整日歌声不断,却杂七杂八的,唱什么歌的都有。

  当然,三班的现状,与另外两个家伙也很有关。一个叫刘秀松,一个叫虢玉成。

  刘秀松是个小胖子,生性活泼,爱说爱笑。说笑起来,圆圆的小胖脸上,还有一对可爱的酒窝。可是,却有个不雅的绰号,叫“条虫”,因部队来的班长批评他“吃饭像条龙,干活像条虫”而得名。

  一次,三班随十连电工班去架设高压输电线,回来晚了,就近去十连吃了顿饭。三班的饭量,几乎赶上十连一个排。刘秀松吃饭前后,特意在炊事班过了过磅。结果一顿饭,连汤带水灌了足九斤!不愧是“条龙”。可干起活来,就确实象条虫了。

  一次,班长王国栋特意让他和自己同抬一筐土。他一看土筐装得冒尖,就说“那重如泰山”,他抬不起。王国栋说,多装点是为了锻炼锻炼你。他却说“我轻如鸿毛,根本不是锻炼的料。”王国栋尽量把土筐往自己跟前拉,说:“你抬抬试试,你那头根本就不重。”可他蹲在地上,“唉哟唉哟”的,就是不使力,不起身。怄得王国栋只好卸了少半筐,还一再给他让轻头,这他才抬着土筐站起了身。可一站起身,又变得神采飞扬。一边颠着轻快的步子,一边竖起胖拇指奉承班长:

  “班长,你是好样的。我在你的帮助下,一定能茁壮成长。我也要争取入团,争取入党,为咱三班争光。”

  这令王国栋哭笑不得。

  每次扛柴,就他回来的快。还唱呵呵的,一点都不累。可你看他每次拖根小细柴回来的样子,定会想起胯下拖根竹杆骑竹马的小儿郎。

  虢玉成个子也不高,只是没刘秀松那么胖。他的外号叫“刁德一”。因会唱京剧《沙家滨》,他扮演刁德一维妙维肖,加之平时口齿伶俐,说起话来尖酸刻薄又阴阳怪气,活像个“刁德一”。

  一次,班长表扬了他几句,想鼓励他上进。他却怪模怪样的惊叫起来:“哎呀,我痔疮要犯了。”——这是学兵二连的隐语,意思是舔沟子把痔疮都给舔犯了——气得王国栋勃然大怒:“你小子啥意思?你咋狗屎不吃好人敬?平时吊儿浪当的,今天看你有点进步,表扬你几句,你却出言不逊。你说,你究竟是啥意思?”

  虢玉成东张西望不答话,独自用手隔着裤子在裤裆处抓挠,似喃喃自语:“咦!怪了,好像钻进个虫子,它咋净咬蛋?”

  “你、你……”气得王国栋一时语塞。这时,忽听刘秀松一声大喝:“你小子太不象话了,班长好心表扬你,你阴阳怪气的说‘痔疮要犯了’;班长批评你,你又说裤裆里钻进了咬蛋虫。我看你不仅是狗屎不吃好人敬,而且纯粹是反动。对于你的反动言行,我们一定要严肃批判,要批倒批臭,再踏上一只脚,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嘿!你个条虫,也想咬蛋?”

  “我可不咬你那###蛋,因为我是条虫,不是咬蛋虫。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内因外因可以互相转变。说不定哪天条件转变了,我条虫就会变成一条龙。而咬蛋虫却永远不会变。因为它只会钻在肮脏的角落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最终不是被踩死就是被捏死,还落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鼓掌,鼓掌,真没看出,条虫啥时候成了理论家,还会讲辩证法了。可惜,可惜,窝在咱三班真委屈你了。我看指导员应该推荐你去各连作演讲。”

  “严肃点,虢玉成!”刘秀松仍义正词严,一本正经。“你把我苦口婆心的教育全当成了耳旁风,看来你就象那顽固不化的反动派。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反动派就象灰尘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看来今天得对你动扫帚了。”说着,就四下里去搜寻,结果摸起了一把扫床小条帚,夸张地在手里掂了掂,“嘿,找不着扫帚,条帚也行……”

  有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气得王国栋拂袖而起,找指导员去了。

  

初到陕南  (六)
年终总结的前三天,连吃了三天的忆苦饭。

  本来连长主张,吃上一两顿,意思意思就行了,因为还要施工。指导员却不这么认为。他说,学兵们的伙食标准和粮食定量已经不低了,几个月来营里还支援了两万斤,这帮小子还喊饿,还让家里寄炒面,可见他们是真没挨过饿。有句名言天天挂在我们嘴上,说:“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当年红军是那样的艰苦卓绝,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几十万敌军围追堵截,天上还有飞机狂轰滥炸。可红军依然爬雪山,过草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靠的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武装。如今我们要把学兵二连锻炼成象当年红军那样的铁军,不从难从严要求,是不行的。我相信,三天忆苦饭的物质欠缺只是暂时的。而政治思想方面的收获,将使他们一辈子受用无穷。

  一席话,说得连长不好再持已见。司务长却乐于执行——三天的节约,应该能补上当月的亏空吧?

  对于忆苦饭,援朝并不陌生。以前在学校,夏秋收时去农村参加劳动,他都吃过。无非是野菜、麦麸揉搓一个外观像松花蛋的糠菜团子。多数人对忆苦饭的记忆,是十年前的三年自然灾害。冯援朝所说的糠菜团子,他们认为不过是吃顿鲜。但连队这次做的忆苦饭,他们可都从未吃过。

  其实原因很简单,一是这里山大人稀,产粮不多,很难找到麦麸或米糠;二是因为连队还在正常施工,仅靠炊事班十来个人,也没时间去挖回足够一百五十多人吃三天的野菜。不过,还要佩服司务长有办法。他不知从哪里找回些农民当柴火的芝麻秸,让炊事班剁巴剁巴,下到清如水的玉米糊锅里,再加些盐和地瓜干,就成了学兵二连要连吃三天的忆苦饭。但在指导员看来,这已相当不错了。红军过草地时,煮皮带,啃草根的,还能吃上这个?

  早饭时,全连集合。指导员严肃庄重地作了一通动员报告,随后各班就地围成圈,蹲下,开始吃忆苦饭。各班的值日生如同往日,将饭盆放在圈中央。由班长开始,依次轮流给自己碗里盛饭。

  援朝是副班长,轮在全班最后。待他拿起饭勺盛饭时,饭盆里已几乎捞不到地瓜干了,只盛了一碗漂着芝麻秸的稀盐汤。芝麻秸完全就是柴,虽经水煮,仍无法下咽。只能嚼巴嚼巴再吐掉。此时连里的男高音丁志存,正在慷慨激昂地朗诵着忆苦词,四下里却是一片喝盐汤的吸溜呼噜声。

  盐汤喝完,接着上班。年关将近,小码头上货物剧增。除建材设备,这些日子增量最多的是日杂副食品。三班从十连抽回,也随二排搞搬运。

  上午搬运的物资是油毡。油毡不重,平时大个子每次能扛它两、三卷,小个子扛一卷轻轻松松。今天却不行,像胡国庆、徐继明等壮汉,只扛了两次两卷,以后就改成每次扛一卷了。而刘秀松和虢玉成,每人只扛了一次一卷,接着两人就抬。短短的一卷油毡,两人抬着迈不开步子,你碰我,我绊你的,跌跌撞撞又吵吵闹闹的,行进速度很慢。

  仓库主任觉得奇怪。按往常,这船油毡早该搬完了。而现在,才搬了刚刚过半。忙去找连长。

  “哎,我说梁连长,你们是怎么搞的,速度这么慢?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因为住邻居,又整日打交道,仓库主任和连长混熟了,说话很随便。平日里是连长找主任的时侯多,想在仓库里揩点油,给学兵二连多捞点补给。今天见主任找上门,忙掏香烟招待。

  “可不敢瞎说噢!王主任。今天速度慢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早上吃的是忆苦饭,学兵们恐怕体力不支……”

  “净胡整……咳……咳,”王主任一听,急得一口烟呛住了嗓子,咳嗽了半天才止住。掐灭烟,又扯起嗓子嚷嚷:“任务这么紧,你偏挑这个时候吃忆苦饭,这不是存心贻误军机么?不行,你得想办法加快进度。”

  “不要着急嘛,王主任。来来来,先喝茶,这可是我们家长正宗的君山毛尖哟。”

  “哎呀,梁连长,你说我能不急吗?下午还要到一船销铵炸药。那一袋炸药可要比一卷油毡重得多。一上午连一船油毡都搬不完,下午这船炸药怎么样办?”

  “有办法,有办法,不要急,先喝茶嘛。”连长仍不紧不慢。

  见王主任端起了茶杯,连长才试探地问:“要不,把给你盖房子的三排先抽下来……”

  “噗!”刚进口的热茶从王主任嘴里喷了出来。王主任这回真急了。他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我说梁连长,你能不能少想点鬼点子?我仓库现在物资堆积如山,一个排加班加点,还把物资遮挡不住。损失了物资,你想让我受军法审判?不行。让我说,你赶快给改善伙食,让学兵们吃饱了,加紧干。”

  “可是……”连长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王主任盯着连长眼镜片后闪烁的目光,着急地追问:“你倒是说呀,我的老兄!”

  “可是,”连长避开主任的目光,很为难地,“可是,我拿什么给他们改善伙食呀?”

  “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主任恍然大悟,又钻进了连长的圈套。大笑着:“我说你个鬼老兄呀,真让我服了。说吧,想要什么?”

  “牛肉罐头,能不能每人给来一筒?”

  “你以为我是财神爷呀?一百五十多筒!干脆把我脑袋割给你算了。”说着,王主任站起身,他不敢再与连长周旋。“二十筒,再不能多了。我的权限只有二十筒。”一边说着,一边想夺门而逃。

  连长却站在门口,伸着三个手指头,“再加点,三十筒怎么样?三十筒。”

  王主任又一阵大笑。“我真服你了,老兄。平时躲你都躲不及,今天偏偏往你门上送。好吧,三十筒就三十筒,但是,天黑前,必须把所有到船货物给我运干净。”

  “好说,好说。郝平,快背上竹篓,跟王主任去取罐头。”

  回过头,又对着王主任的背影喊:“记着,要大筒的,可别拿小筒罐头来唬弄我……”

  中午整整晚下班一个小时,一船油毡总算搬运完了。但午饭仍是忆苦饭,只不过稀盐汤里多了点地瓜干。

  午饭刚完,一船炸药也到了。歇也没歇,又去卸船。

  回想两个月前,也是这二排,一上午就干净利落地卸完并搬运完了40吨水泥。团部知道这件事,特派政治部王干事下来采访。王干事为给新闻报道配照片,专门挑了五班的俊小伙周云通,让他肩扛两袋水泥摆姿势式拍照。肩扛两百斤水泥,箭步如飞不难。但两百斤压在肩上,想摆个优美姿式却不易。周玉通被王干事左摆弄右摆弄,越摆弄姿式越不美,以至于后来被压得呲牙咧嘴。气得他扔掉水泥,冲着王干事:“扯淡!来,来,你扛上两袋水泥,摆个优美姿式让我看。”王干事自知过份了,忙陪笑脸,陪不是,最后胡乱照了几张完事。

  现在仍是这二排,还增加了一个班,搬运每袋要比水泥轻二十斤的硝铵炸药,连长,指导员还带着文书、通讯员齐上阵,整整一下午,一船炸药楞是没卸完。晚饭后,三排和一排也全来加班,至熄灯前,这船炸药总算卸完了。

  又累又饿。许多人回去脸都没洗,倒头便睡。而连部的灯,却久久未熄。

  “指导员,”连长一改往日说话的利洒,这时变得有点吞吞吐吐。“我看,咱们这忆苦饭是否暂停?或改日子进行?”

  “怎么?才刚吃了一天,你也坚持不住了?”指导员语气从容,不为所动。

  “不是我的问题。就我这身体,连吃一个星期也不怕。我是担心这些孩子,毕竟他们才十六七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说,任务这么紧,工作这么重……”

  “嗯~!”指导员摇摇头,发出一个否定的鼻音,“问题要一分为二地看嘛。当年的红军战士,不也都是十六七岁?再说,正因为他们十六七岁,不仅是长身体的时候,也是树立正确世界观的关键时期。让他们多受些磨难,对他们是有好处的。至于说工作嘛,我准备明天早操后,召集全连的党团员开个短会,加强政治思想工作,让精神力量化为物质力量。再加上我们身先士卒,以身作则,不愁任务完不成。”

  连长本来还想谈谈“罐头、改善伙食”之类的物质问题,一听指导员又在大谈精神问题,话到嘴边的“罐头”,也顺着口水咽了回去。

  起床号声又响了。

  连队依旧迅速集结在泛着白霜的小操场上。各班报数:“一、二、三、四、五……”

  忽然,队伍里有点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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