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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千殇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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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碗酥酪下肚,慕离吃得香甜,然后睡得香甜。
夏殒歌看他睡下,三步并两步冲出去,躲到僻静处大吐特吐,又狠狠漱口几十遍。
悄悄走进去,在榻畔坐下,却不知做什么,就静静看着。慕离睡得沉极了,手紧紧抓着被角,睫毛浓而密,泛着柔光,唇角挂着恬静温柔的笑。
那笑——
多少年没看到过?
竟有些耀眼。
此次遇难,慕离的神智仿佛一夜之间倒流十年,单纯得像个孩子。
十年前,十年前的他是怎样的呢?
那个总是对他笑的清秀男孩,眼睛比赫连草原的天空更干净,少年不识愁滋味,爱哭也爱笑,却从不会欲言又止,欲哭无泪。
阿离想什么他从来知道,他也从来放任自流。
不是他最爱的那一个,却永远是他最宠的那个,为什么呢?
这个人的单纯得像一滴转瞬即逝的露水,却是他诡谲复杂生活里唯一的亮光。
可他带给慕离的是什么?十多年前害得慕离家破人亡,背井离乡,最残酷的却是十三年来悄无声息,剥夺了他最快乐的笑。
果然,幸福,不是有些人可以拥有的。
“阿离,对不起,活生生把你变成如今这样——”
此次慕离遇险,平素温和的夏殒歌说什么也不肯就此放过。
不仅夏殒歌不肯放过,郡王遇险事关皇家体面,夏子翎为之震怒,亲书追查令,出动暗阁、御史台、廷尉、地方衙门,誓彻查到底。
弄玉阁上环佩清脆,流苏飞起来分成丝缕红线,却无端显出狰狞。重阳过后,毓明宫的梧桐叶泛起死黑,每过一天,会减却一层颜色,眼见它落尽了。
夏殒歌腕上白纱包得很薄,重重一叩栏,伤口裂开,沁出血丝。
鸣风吓了一跳:“公子,怎么伤的这般重?”
夏殒歌淡淡撕去染了血的纱布,从袖中取出一段干净的包上,漫不经心:“他神志不清能知道什么轻重,倒是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鸣风叹了口气:“卑职无能,找到之时慕公子已在水牢中泡了近半月——”
包着白纱的手不易察觉一错,一些木屑从栏杆剥落飘下。
前些天,鸣风直奔慕离在泰山郡投宿的客栈,得知慕离七月十四一早离开。鸣风原本放弃,欲往前查询,蓦地觉得那回话诡异,于是回身再问了一遍掌柜:“你确定他是一个人走的?”
“是一个人——”
“有什么反常?”
“倒像是有些心事,全身酒气——”
鸣风又问:“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掌柜认真想了一下:“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后半夜的时候,那位公子一身酒气出去了,也不见随从,只当他心情不好,也就没管。”
鸣风当即遣武士搜遍客栈,终于半个时辰后在藏酒的地窖里翻出玄云的尸身,身体覆了极重的香药。
玄云被藏在用废了的酒缸中,那药奇特,半月了也不闻尸臭,所以无人发现。
想过慕离已遭不测,想过最惨烈的也不过是尸首一具。
那毒手却更狠辣,竟将他放在最怕的水中,半个月,以致活活逼疯。
该是经历了怎样的炼狱,那温婉隐忍的男子会变成这惊弓之鸟?
夏殒歌仰头看了看天色,白花花的,看不透背景。
喉咙仿佛被尖刺钉穿,头晕目眩地窒息。
“你——非要这样么?”
“你是因为恨我待你冷淡,才那么恨与我朝夕相对的阿离么?”
鸣风听到站在秋风口的夏殒歌下令,每个字都很清晰——“查出刺客,送来毓明宫,本宫想和他们谈谈。”
“送到毓明宫”五个字就已经够惊悚,夏殒歌还要“谈谈”,这几个字凑合起来,鸣风不敢想象那些杀手会遭受怎样惨烈的对待。
夏殒歌远不似外表看来那般温文儒雅。
更何况,慕离是他的侍读、爱将、心腹,夏殒歌这番话寓意明了——
伤害慕离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阿离今天怎样?”夏殒歌从卷帙堆抬起头,问侍女荷月。
那边听见宫人引路,恭声叫着“王爷”,衣袍窸窣作响,直往湘雅轩。夏景宥从来对慕离关怀他知道。
或许,失去心爱独子的痴情男人,对这个年龄的孩子总有特殊的感情。
曾听夏景宥说过他那未出生的儿子——子岚,这个名字清绝温婉,岚,和紫烟王妃的“烟”相对。
夏殒歌从来仰仗四叔,年少也曾想过是怎样的女子可以让四叔十九年如一日思念,以至于终身不娶,自然对那有着柔软名字的堂兄弟无比遐想。
听说那孩子怀在娘胎的日子和自己差不多,若是降生了,该和自己差不多大。
有时,夏殒歌甚至会怀疑夏景宥亲自教授他四书五经,十三年来不弃不离照顾着他,冥冥中已把他等对成子岚。
其实在他那与同龄人隔绝的孤寂年龄里,也曾期望慕离就是子岚。
甚至找了个机会取来慕离指头一滴血,和夏景宥偷偷滴血认亲。
可是——清水中,两滴血迟迟疑疑,似被看不见的薄膜隔开,自始至终没有融合。
夏景宥眼中神光也随之缓缓黯淡下去,对慕离的感情却越来越深。
荷月看他眼色,忙问:“殿下可是要移驾湘雅轩?”
夏殒歌指了指书案:“还忙,你让碧芙好生照看着。”
荷月悄悄出去,心里有些郁闷,明明不知多少次看到殿下望着湘雅轩发呆,怎么就不承认?
那天慕公子神志不清回来,殿下心疼得就差没掉泪,等到情形稳定了,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眼前一花,一阵暖香挟着药味飘过来。
满园秋华斑斓,慕离轻快的身姿掠过清风,一袭素缟飘摇若羽,披散的乌发上下翻飞,轻快飘扬。秀美的脸上笑容煦然,写满他此刻空灵内心的满满快乐。
院中宫人都有片刻晕眩,为那红尘不存在的干净无忧,为那人世难寻的美丽男子。
这样美的男子,真是人间所有么?
“好看么?”忽然有人在背后重重咳嗽一声。
夏殒歌点点头,淡笑:“阿离最美的时候,必定是无忧无虑的,四叔你说人为什么会有欲望和烦恼?”
夏景宥道:“因为我们是人。”
夏殒歌凄笑:“从小父皇就想把我变成一个没有心的人,所有人都希望我那样,于是我总是执着于远离七情六欲,可我有时候还是忍不住高兴、难过、忧虑,忍不住爱和恨——这个位置我不配。”
夏景宥怔了怔,唇角忽的一扬:“殒儿,你可知道夏非音?”
夏殒歌微微点头。
夏景宥笑容弧度越来越大,幽幽道:“空冥青司才是这世间最强大的人,敢用命去赌夏非音的感情,而且丢得比得到还快还干脆。这就是不知道爱恨喜怒的人,没有心的人,可是殒儿——你要做这样的人?”
“空冥青司”四个字带着神秘力量,夏殒歌笑容透出森凉,眼光缓缓移过庭院:“四叔可觉得阿离像空冥青司?”
舒缓悠长的空气乍然凝固,夏景宥眼瞳急遽收缩,细如针芒:“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先前慕离失踪,夏子翎令暗阁、御史台、六道州府,彻查慕离遇害一事,曾遭遇最强烈的反抗,呼声最高的玄帝时代大司马,三朝元老梁清晖。
梁清晖不惜以死相谏的原因只有八个字——“外姓藩王,娈佞误国”。
这八个字,触动了不少人敏感的神经,还未完全淡去的记忆倏然鲜活,关于夏非音,关于倾世妖孽空冥青司。
牵涉人越来越多,最多的是父辈老臣,经历过那两朝杀戮血倾江山的劫难,印象分外深刻。
那时,夏子翎的反应与当年玄帝如出一辙,无比兄弟情深:“难得殒儿喜欢,就随了他这一次。”
当年玄帝说的是“难得非音喜欢,就随了他这一次。”
语气,内容都一模一样,还真翻不出半点新花样。
大臣那极度敏感的神经自然联想更深,慕离自然被和那传奇祸水“空冥青司”对比无数次。
然后大臣拼命阻止。
然后夏子翎拼命镇压。
然后大臣更坚决阻止,甚至有人想直接冲进毓明宫把他这“夏非音”二世拖出来。
然后毓明宫被夏子翎设了几千卫兵。
然后,翊英华朝最大规模的死谏开始酝酿。
事情越闹越大,夏子翎被大臣腹诽妇人之仁,不满变成无奈,而此刻处于暴风核心的夏殒歌却一次也不露面。
这更加重老臣猜想,对夏子翎的无奈化作怒火,汹汹似要将毓明宫吞没。
夏景宥作为夏殒歌在世上最亲近之人,自然终日被群臣“拜访”,拜访数次后,佑王府看门的看到官轿立即统一口风——“王爷不在。”
“去了哪里?”
“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啧啧、、、盛况空前呵——”
夏殒歌走出书房,站在廊下,抱臂凝视慕离无忧的轻盈身姿,话语带着尖酸。
夏景宥无奈道:“殒儿,闹成这样你还是、、、”
“皇兄说我身体不适,”夏殒歌微笑打断,“近来只管调理,不必参政!”
夏景宥叹了口气:“前些年我一直想收个养子,可是阿离远在胤国不便大礼,现在看来——”眼角余光向夏殒歌瞥去。
夏殒歌微笑听着,笑容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夏景宥尴尬,补充道:“殒儿你看——阿离也大了,还和你住一起也不方便、、、”
“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怎么不方便?”夏殒歌笑意更盛,脑子迷糊似的非要刨根问底。
夏景宥拼命压制,很想骂他明知故问。
正因为都是男的,所以不方便!!!
从不把话说透是他夏景宥的习惯,况且如此试探,夏殒歌态度已明。
竟是不肯放。
想到夏殒歌和胤徽帝那些暧昧传言,一直袖手旁观的他也有点看不下去了,觉得慕离很可怜。
为心上人丢了家,浮萍般随着他四处漂泊,末了再替他收拾残局——
夏殒歌长大了,心思越来越深,可是他似乎从来就没正眼看过慕离。
就算真的正眼看了,特殊照顾了,也只是出于青梅竹马的密友或者内心的愧疚,甚至可能只因为需要。
就像一个剑客对一把绝世好剑的精心照料。
原本这样认为,可慕离失踪到现在,夏殒歌反常的表现,令他不得不从头梳理因缘。
作者有话要说:
☆、举案齐眉意难平
正想着,身侧夏殒歌招了招手:“阿离,过来。”
慕离挑眉一笑,高兴地跑过去,眼角微微上挑,看着夏殒歌,寂静不语,眼中的专注,夏殒歌甚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你真好看。”站在廊下的男子轻轻拉紧雪白衣袍,乌发依然飞扬,在看了夏殒歌很久后,忽然轻声道。
夏殒歌一怔。
慕离低眉,笑容有些腼腆,盈盈如水珠:“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你猜我梦到什么了?”
夏殒歌眼眶一热,不知是凄酸还是喜悦:“什么?”
“我梦到其实我是个女孩子,然后——嫁给了你。”
话一出口,宫人、侍卫、夏景宥,同时怔了,四周安静而诡异。
憋了很久,夏殒歌“噗嗤”笑出声:“你啊你,还那么爱开玩笑。”一面拉了慕离进书房,免得他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顺便抱歉对夏景宥微微一躬:“四叔见笑了。”
“哪里哪里——”本想客套两句,谁知又被夏殒歌抢白。
笑得不着痕迹:“四叔刚刚说的收养之事么——不怕别的,就怕阿离这样子扰了四叔的清净。”
想了很久的劝导词,被这样风轻云淡化解,夏景宥额上冒出一粒汗,越看那张脸越像某种皮毛畜牲:“那、、、这个天色不早了、、、回家部晚膳了、、、”
夏殒歌道:“是不早了,四叔若有事殒儿就不强留了。”
宫人抬头看看刚刚升到中天的日头,瞠目结舌看着这对微笑着睁眼说瞎话的叔侄。
夏景宥于是微微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却不等夏殒歌回答,快步走开,走到垂花门时轻轻松了口气。
身后,轻飘飘传来夏殒歌的话:“四叔回去先别忙着换下朝服,换来换去也麻烦。”
夏景宥一怔:“刚刚散朝,莫非陛下又有召见?”
夏殒歌抬头瞥了一眼日头,意味深长一笑:“我说他有,他就会有。”
进了屋,慕离安静坐在书案一侧,单手托腮,专注看夏殒歌练字。阳光在他脸上徘徊,姣好容颜透着苍白沉默,唇角却有温柔的笑,本命般永远挂在那里。
银钩铁画,笔走龙蛇,行云流水,流畅中透着凌厉,蓦地一顿。
夏殒歌刹那失神,想着或许阿离更适合穿白衣。取了一张白纸,蘸满墨汁,在正中写下两个字——“慕离”。
慕离咬咬下唇,轻声问:“这是什么?”
夏殒歌拉过他,将笔递到他手里,温声道:“你的名字。”手慢慢围上去,握住慕离握笔的手,用柔和的力道带着那只手,歪歪斜斜,一笔一划在纸上反复那两字——
“这两个字,读‘慕离’,思慕的慕,离别的离——”
慕离、慕离、
慕离学得真慢,半个时辰,这两个字也写得歪歪斜斜,不成章法。
什么摧残,能让一个人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写不来?
夏殒歌手有些抖,连带那个字晕了大团乌黑。
低头一瞧,醒过神,忙在“慕离”下面,写上另外两个字——“殒歌”。
“我的名字。”
慕离回头一笑:“知道。”笑容慢慢凝固,怔怔望着那两个字,失魂落魄一般。
忽然从夏殒歌手中挣开手,执笔写下很清秀的字体——“殒歌”。
喃喃低语:“这两个字、、、这字是不是读‘殒歌’?”
夏殒歌手一软,身子往后倒退了几步,不可思议指着慕离:“你、、、你、、、”
忘记了自己,还记得他。
慕离脸上的欢快转瞬变作慌乱,畏缩往后退,低下头:“我说错了?”
夏殒歌叹息:“没有,你没有错。”伸手拍拍慕离肩膀。
慕离吓得脸色惨白,躲开他的手:“我要是错了,你别生气。”
夏殒歌笑意凄凉,呆了大半天,伸手拉过慕离:“我不生气,我怎会生你的气?”
慕离迟迟疑疑,随他的手走过去,忽然眼眶一红,流下泪水。夏殒歌错愕,替他擦去,手指摩挲面颊的触感柔软细腻带些微凉,心头莫名一悸,忙收回眼神,柔声宽慰:“就算你做了什么错事,我都原谅你。”
慕离轻咬下唇,抬眼期盼看着他:“那么——你也原谅他好不好?”
夏殒歌一惊:“你说的‘他’,是谁?”
慕离摇摇头:“就算他伤害过我,我也想原谅他,好不好?”
当天黄昏,一骑快马自勤政殿出,直奔城西虎骑营,片刻之后,四匹快马分别从四个大门出去,向四个方向绝尘而去。
天下大赦,牢狱大开。
收归监牢的,得以重见光明,背井离乡在逃的,得以平安返家,而那些拼力追查的谜案,一夕之后,既往不咎。
这是翊英华帝夏子翎登基后第一次大赦天下,饱受战乱之苦的翊国万民得以抚慰,少刑杀多仁政,宽恕声中万姓称颂。
勤政殿的香不知何时已换成醒脑安神的冰片,踏进去满殿森凉,夏子翎伏在案上不住咳嗽,咳得肝胆裂断,两眼赤红,小太监小心翼翼扶着。
“怎么皇兄的风寒拖了近半月还不好?”夏殒歌接过宫人手中的药碗,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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