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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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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了。我想告诉他:太子,如果我没有娃娃,别人就会剥夺我陪你玩陪你吃饭陪你睡觉的权力。可是这些话他听得懂吗?听得进吗?这一刻我发现,与其说太子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不如说他是一个拒绝长大的孩子。与其说他把我当成妻子,不如说他把我当成母亲。所以他不能接受我有别的孩子,因为,他想要当我唯一的孩子,唯一的爱宠。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在他的撒娇和我的郁闷中度过。傍晚,华灯初上,皇后那边突然打发人过来说:皇上今晚在凌云台赐宴,满朝文武全部受邀出席。这有什么问题吗?来人悄悄告诉我:皇后娘娘说,今晚的宴会有点古怪,因为皇上除了宴请朝臣外,还邀请了所有隶属东宫的官员。而这些官员,若论官阶,有些是根本没资格出席这样的宴会的,以前也从未出席过。也就是说,太子府的所有官员今晚倾巢而出了。这的确是有点古怪,给人一种很不寻常的感觉。皇上到底要干什么呢?送走了皇后的人,我默默伫立在刺骨的寒风里,遥望着凌云台的方向。今晚,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呢?

第六节 不测之忧(二)
我还没来得及回屋,宫门外已经走来了一群太监,打头的常公公手里托着一个用黄绸带系着的纸卷。常公公一行走进明霞殿,将纸卷亲手交给太子,并传下皇上的口谕:请太子按试卷上的题目写一篇策论,并于今晚亥时之前把答卷交到凌云台让皇上亲阅。天那,这就是皇上所说的测试吗?太子连句读都读不清楚了,他哪会写什么策论啊。皇上居然还趁大宴群臣的时候考他这个,难道他自己的儿子肚子里有几滴墨水他心里没数吗?还是我的估计错了,皇上其实也想废掉这个太子?所以故意当众让他出丑,以便能理直气壮地废掉他?不管那么多了,如何度过这个难关才是当务之急。送走了常公公,我立即喊来张总管商量。张总管也吓得有点六神无主了,这不是明摆着刁难太子吗?太子的底细,东宫的人谁不清楚啊,太子要会写策论,母猪都会爬树了。太子不会写,东宫也没有哪个人有本事代写。唯独有点可能性的只有左颖,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左颖就算有点小才,可毕竟是女人,写写辞赋估计还凑合,写策论嘛,还没听说哪个女人会写的。皇上这次做得可真绝,竟然事先把满朝文武以及太子府的官员全都请去了凌云台,为的就是阻绝所有的作弊渠道,让太子即使想找人捉刀也无人可找。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整个东宫都沉浸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中。人到最无助的时候,往往就会希望出现奇迹。也许,母猪偶尔会爬爬树也说不定。我解开黄绸带,把试卷拿给太子,只见上面写着:东吴破国论。嗯,这个题目倒也不刁,题意一目了然。看来皇上对他灭掉东吴统一全国的伟大功勋念念不忘,时不时地总要拿出来说说心里才舒服。太子一看到题目,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耐烦地说:“东吴那个破国,有什么好论的!”啊?‘东吴破国论’是这样解读的?我只得耐下性子说:“殿下,这个题目的意思是,要殿下说一说东吴破国的原因。”“原因哦,很简单啊,打不过我们,就被我们攻破了嘛。”“那他们为什么打不过我们呢?”“他们没用呗。”他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眼里的意思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为什么还要问我。我和张总管彼此看了一眼,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在看到张总管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张华。我父亲既然会聘他作太尉府的司空掾,说明这个人一定是很有水平的,太尉府的司空掾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父亲如果只是纯粹想拉拢张总管,完全可以把这个张华安排在别的职位上。一个被判了‘斩立决’的人,单只救他的命就已经足以让他感激涕零了,再给他在太尉府安排一个职位,无论是什么职位对他来说都是重生,何必一定要把他安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呢?司空掾,在太尉府的幕僚中,虽然等级不是最高的,但却是跟太尉关系最亲近的心腹之人。这样的人不仅要有才干,还要会随机应变,尤其重要的是,还要绝对忠诚,要守得住秘密。因为,连太尉的很多私人信函都是经司空掾之手处理的。想到这里,我对张总管说:“你赶紧带上一套公公的衣服,坐车去太尉府把你的侄儿张华接来。”又把试卷上的题目再给他看了一眼说:“题目是‘东吴破国论’,你让他一路上好好构思一下,到了这里只怕就得马上动笔了。一共只有两个时辰,你们来回的路上就要一个时辰,一定要赶快!你告诉他,如果他帮我把这件事办好了,我决不会亏待他的。”张总管答应了一声,赶紧跑了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张总管带着打扮成太监的张华走了进来。看见我和太子,张华要跪下行礼,被我止住说:“这些都免了吧,快点答卷。”想不到我情急之下乱抓来的这个人居然十分了得,只见他提笔就写,显然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好了腹稿。不出半个时辰,就已经写了洋洋洒洒三大张纸。他写一张我看一张,真是纵横睥阔,说理透彻,让我边念边拍案叫绝。虽然我不会写,但看是还是会看的,张华的这份策论,的确写得非常好。写好了,我赶紧喊来太子,让他照着抄一份。策论可以请人捉刀,但字迹一定要是太子的,不然岂不是一下就穿帮了?太子提起笔正要抄,站在一旁磨墨的小太监——张总管的义子张泓——笑着说:“华哥这文章写得好是好,就是太文绉绉了,不像是太子殿下写的。”我心里一动,马上喊“停!”。的确,以太子平日的为人为学,他绝对写不出这样成熟这样严谨的文章来。我马上问张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写呢?”,问了之后我又叹了一口气说:“就算现在要重写,也来不及了啊。”张泓说:“不用重写,华哥这文章就很好。只要在行文语气稍微改一改,改得孩子气一点,口语化一点,像太子殿下的风格就行了。”我大喜道:“你说得太对了,就依你。那就麻烦你赶紧改一改吧。”张泓拿起笔,在张华的文章基础上进行了一些修改,主要是尽量使它通俗化、口语化,让它一看起就像一个天资聪颖但不怎么用功的孩子写的。改好,赶紧让太子抄了一份,然后让人飞速送去凌云台。送到的时候,更鼓刚刚敲到了亥时。皇上当众开卷,阅毕,龙颜大悦。命太监将答卷先送给卫瓘过目,据说卫瓘看后“大窘”,然后又把答卷在朝臣中传阅,传阅毕,群臣皆“伏地三呼万岁”。皇上趁机对众人说:“太子资质如何,相信众卿已有公论,朕也希望通过这次测试,能彻底消除诸位卿家的疑虑。现在,疑虑已消,若还有人敢造谣生事,朕决不轻饶!”

第七节 皇家气象(一)
太子的生日是大年初一。据传太子本来是除夕夜出生的,但皇后为了让儿子的生日成为一年之首,故意让接生婆晚报了一会儿,等更鼓刚刚敲到子时那一刻,才报告皇子的降生。皇子在正月初一子时出生,这本身就给皇子抹上了一层很神秘的色彩,也给皇子的“真龙天子”身份作了强有力的注脚。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不足采信。今年的除夕夜,我和太子都没有守岁,子时刚过就上床歇息了。因为,明天可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第二天一睁开眼睛,我就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生辰快乐,我亲爱的夫君。”他在我怀里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调整了一下睡姿,又睡了。这可不行,今天我们必须早点起床。皇上等会就要亲临东宫为太子举行加冠礼,很多大臣也会出席。太子的加冠礼,无论对皇家还是对整个晋国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在拨弄了他很久之后,他才终于睁开惺忪的睡眼,有点不高兴地说:“南风,别搞我啦,人家好困哦。”“下午我再陪你睡好不好?现在殿下必须起来梳洗打扮了,寝宫外现在肯定已经站满了人。”“还早啦,父皇不会这么早来的,再让我睡一会儿嘛。”不管了!我拉了拉床头的细绳。很快,寝宫门被推开,宫女太监们捧着各种盥洗用具、衣服、冠带鱼贯而入,显然,他们在门外已经等待很久了。强行把太子架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给他穿上衣服梳好头发,等一切都弄好了,人也坐在早餐桌上时,他还微闭着眼睛靠在我的肩头说:“好困哦,我还想睡。”“殿下,吃早餐了,快点,时候不早了。”“人家还不想吃嘛。”“快点,张嘴,啊。”半闭着眼睛的主这才不清不愿地吃了起来。请问,给这样的人加冠有用吗?但皇上皇后不这么想,他们还是对自己的宝贝儿子寄予了殷切希望的。卯时刚过,皇上和皇后就兴冲冲、一脸喜色地驾临东宫,后面跟着一队队穿着朝服、同样满脸喜气的文武百官。一时,钟鼓齐鸣,皇上和皇后升座。由御府令捧着冕、帻、簪导、衮服给中常侍常公公,由我父亲加帻,司徒高阳王司马珪加冠。临加冠之际,我父亲跪读祝文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太子穆穆,思弘衮职。钦若昊天,六合是式。率遵祖考,永永无极。眉寿惟祺,介兹景福。”祝祷完后,由侍中先为太子系上冠带,再脱下太子外面穿的衣服,给他穿上衮服冕冠。加冠毕,群臣共贺三杯,三呼万岁。这时,中常侍常公公又捧出了一份圣旨当庭宣读。原来,皇上鉴于太子已经加冠成年,大大增加了太子府的规模,不仅普遍提升了原有官员的官俸职位,还新添了许多官员。现在的东宫,以皇后的叔父,即杨芷的父亲杨珧为总詹事,由我父亲领太保,齐王攸领太傅,原来的荀太傅告老致仕。同时还增加了若干名少傅、主簿、五官掾、功曹史、主记门下史、录事、户曹、法曹、仓曹、贼曹、功曹、书佐、门下亭长、门下书佐、省事,等等等等。听常公公一路念下来,我才发现我这位正一脸不耐烦、恨不得扯下死沉的冕冠跑掉的太子夫君,名下竟然有了几百位官吏,其中二千石以上的都有几十人以上!这威威赫赫的东宫,有几百名大小官员的东宫,其主子只是一位刚刚还赖在我怀里让我给他喂饭的孩子。当然,最让我吃惊的,还是齐王竟然成了太子的太傅,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礼毕,群臣退出殿外。皇上和皇后勉励了太子几句话后也走了。我知道,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们也忙,没闲功夫在东宫逗留。让我紧张了一晚上的事,结果,顶多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太子从殿上下来,苦着脸对我说:“南风,头上这个东西好重哦,头皮也扯得生疼,我们回寝宫去把它取下来吧。”我只得一面给他揉着头一面哄着他说:“今天恐怕不能取下来了,殿下您就忍一忍吧。等下我们还要去含光殿赴午宴,晚上是凌云台的晚宴。晚宴罢,妾身还要陪殿下去升龙殿,在那里的二楼外走廊上接受万千百姓的恭贺朝拜。太子的加冠礼,是一件举国同庆的大事,百姓们都等着瞻仰加冠后太子的风采呢。”说到这里我心里一惊:待会儿在升龙殿外公开亮相,那两个献蛐蛐的家伙该不会来吧?可千万别被他们认出来了。试想想那场面:刚刚加冠的太子和太子妃正在升龙殿外的城楼上接受百姓朝贺,就在万众欢呼之际,突然有两个家伙大喊:骗我们蛐蛐的就是他们俩!那会是什么情景啊。不要紧,不要紧,我安慰自己道:上次是便服,一副家常打扮,这次可是严装盛服,又隔得那么远,高高在上的地站在城楼上,应该不会认出来的。

第八节 皇家气象(二)
这天晚膳后,我和太子在太监的引导下登上了升龙殿,站在殿外的走廊上,看着下面万众喧腾的景象。并没有海啸般的万岁声。大晋建国至今也只有十来年,而且还是用不光彩的手段抢夺的别人的江山,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名声并不是那么好的。今天我和太子站在这里,与其说是接受万众朝拜,还不如说给新年增加一点可看的景观。我们并排站在那儿,在宽大的衣袖下偷偷拉着手,努力把身体站直,面带微笑,第一百零一次扮演着会笑的木偶角色。大冬天,太子的手心微微沁汗,我知道他很紧张,也很不安。他历来害怕这种有很多陌生人的场合,也很讨厌做木偶。可是他生来似乎就是为了做木偶而存在的。他小小声地问我:“南风,我们到底还要站多久啊?”我也不知道。既然同是为人操纵的木偶,何时上楼,何时走,就不是能由我决定的。我们只是听太监们的口令行动。但我还是安慰他说:“就快了,殿下您再忍耐一下。”“南风,我好想下去玩哦。今天街上人那么多,肯定很好玩。”那当然了,我也想下去玩啊,可是,“我们不能下去,我们再站一会儿后就要回宫了。不过,正月十六我们就可以出去玩了,而且还是下乡呢,殿下没听说吗?”“没有啊,父皇会让我们下乡去玩?”他眼睛睁得老大地看着我,这个消息虽然是他做梦都想听到的好消息,可对他来说,也未免太不现实了。这样的大消息都不知道,真不晓得这小笨笨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我只得告诉他说:“皇上正月十六那天要下乡劝农,要亲执耒耜。那时候,皇后,太子,臣妾,还有百官们都要随行,那天肯定非常热闹的。”“你是说,父皇要下乡去耕田?”那傻孩子惊喜得一下子凑拢来,差点当场抱住我跳了起来。我一边推回他一边说,“站好,殿下。我们现在可是在城楼上,下面有无数的百姓在看着我们呢。”他朝下面看了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然后憧憬地说:“那到时候,父皇执犁,我就在前面给他牵牛。”“殿下,耕田的时候牛是不用人牵的,是从后面赶的。”好像是这样吧。“那,我也执犁,我和父皇一人赶一头牛。”“到时候再看吧,要看父皇准不准了。”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皇上和太子同时下田,亲执爬犁耕田,这不是更能起到劝农的作用吗?正月十六很快就到了,这天,彩旗招展,宫车辘辘,皇帝乘坐御辇在前,皇后乘重翟羽盖车紧随其后,我则坐在一辆油画云母安车上,太子骑着一匹白马走在我的车旁。车队经过洛水之畔。那是春水刚刚解冻,水面一望无际,水势平稳,缓缓东流。太子骑着马驻足在河边看了好久,直到太监去催促他,才跟上大队伍。然后凑到我车窗前眉飞色舞、唧唧呱呱地说了好久。唉,当太子也真是可怜,住在洛阳十五年,这洛水他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到了目的的,地方官早已等在此处,在田间空地上搭起了一个祭祀的神坛。皇上领着太子上前,点上香烛,献上太牢——披红挂绿的猪、牛、羊各一,以祭祀先农,祈祷五谷丰登。祭祀礼毕,皇上便亲自下田扶犁耕地了。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一只手放在犁上做了一个扶犁的动作,另一只手挥鞭在牛身上打了两下,然后就起来了。群臣及百姓忙伏地三呼万岁。而且下的田还是旱地,并非我事先以为的水田。这时,太子上前说:”父皇,儿臣可以去试试吗?”皇上一笑:“我的皇儿也要劝耕了?这是好事啊,当然可以了。”太子一脸兴奋地走下田去,模仿着父皇的姿势,一手扶犁,一手执绳。和皇上不同的是,太子的玩性更大,不肯做做样子,而是真的赶起牛来。围观的人群发出了阵阵笑声,今天这个所谓皇帝劝耕的活动,就以太子下地这个时候最热闹了。围观的百姓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拘谨,开始有说有笑起来。还有人自告奋勇当起了太子的耕田“太傅”,在现场教起了太子:“殿下,手扶紧,人站在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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