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我最难忘的病人-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位来接应的是一瘦高个子的男孩子,回答说:“6楼。”
“病人现在情况怎样?”提着大约20公斤重的氧气和心电图箱上楼,我有点喘息地问。
“凌晨2点上完卫生间后,发现在打呼噜,然后就叫不醒了……”
到5楼时,我又接着问:“以前有什么病?”“高血压。”那男孩回答。
患者住的是老式楼房,楼道的公用部位被充分地“利用”,箱子、坛子、自行车把楼道挤得拥挤不堪。我心里顿时一阵郁闷,这楼道,担架怎么抬?
进了屋,见一位跟男孩子差不多身材的老人躺在床上,我走上去翻开眼皮,发现他双瞳孔等大,压眶刺激没反应,深度昏迷。“血压180/120mmHg,心电图,你看一下!”同来的茹说。在我查体时,茹已经熟练地完成了血压测量和心电图。
“估计是脑出血,甘露醇250ml静滴,留置导尿。”下完医嘱,我就去找家属交代病情,“患者目前很危险,回医院的路上随时可能出现呼吸心脏停止,随时可能有意外……”
那位男孩很木然地点点头。“抓紧时间准备担架,我们需要马上回医院进行进一步急救。”茹这时已经在指导家属铺担架了。我们总是很默契!
当我们把病人抬出门,先前的忧虑变成了现实:楼道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拥塞着,下到楼梯拐弯处,我们只好把病人抬高上肩,以绕过那些障碍……茹每次都要尽量地把输液瓶举得高些,狭窄处还得从担架下面钻过去……每下一层,都要付出巨大的体力;每下一层,都要让他们把病人放下,观察血压和脉搏;每下一层,担架工都得歇口气,恢复一些体力;每下一层,都要花将近10分钟;每下一层,冒火的心就像被煎熬了一个世纪。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了,液体会不会滴完?针脱出来又如何是好?病人出现呕吐、抽搐,或者出现心脏骤停,在狭窄昏暗的楼道里如何抢救?每下一层,我们的心就在绝望和希望中挣扎!
到了2层,楼道灯坏了,就在这时,病人仿佛醒了,他不停地呻吟,似乎想翻身,我用几乎颤抖的声音安抚病人:“您别动,坚持一会儿!”我们在昏暗的手电光下又挨到1楼……终于出来了,6层楼整整挪了45分钟,所幸的是,到了车上,病人还能自己翻个身。
“直接回CT室。”我大声告诉司机。警笛在晨风中奏响胜利的乐章!
三天后,上白班,茹告诉我:“那个病人做了手术,现在醒了!”我们不约而同地深深叹了口气!
时至今日,每当去朋友家,上下楼梯,都不由得要目测一下,看担架是否可以过得去……
按压下的奇迹(1)
1997年的那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晨,我刚接班不久,同在急诊室工作的一个护士大姐过来找我说:她的儿子这几天感冒了,很重,今天坚持上班了,但同事们发现他的状态不好,派车来接她和医生过去看看。
那时的120系统还不太完善,医护人员经常打车出诊。所以我与同班的医生打了个招呼,带上急救包,象征性地带了一袋氧气上路了。
路其实不远,主要是在闹市区有点堵,大家轻松地聊着孩子的病情。突然车的后面响起急促的救护车鸣叫声,路线与我们相同,一种不祥的预感传遍我的全身,急促地对司机喊道:快开。
在近乎疯狂的鸣笛声中,我们的车一阵狂奔,与随后赶到的急救车真的就停在同一个楼前。
跳下车,在一群焦急等待的员工指引下,冲进了病人所在的警卫室……
我们惊呆了,几天前还是健康的大男孩,现在躺在一个长沙发上,口唇发紫,气若游丝,口周有很多血沫。
我检查后发现:瞳孔散大,心跳停止,颈动脉波动消失。
立即开始心脏按压!!!并喊护士老大姐做人工呼吸。
老大姐不愧为急诊干将,临阵不乱,含着眼泪配合我的抢救。
1,2,3,4,5,吹……1,2,3,4,5,吹……
如此这般,我按压5次停一下,老大姐吹一口气,循环往复。
很快,随后赶到的外院120人员也到了。我对他们说:我是矿总院搞循环和急救的(我院是市内第一大医院,急救名气大),请你们配合我抢救。对方挺痛快,接上心电和氧气,并开始准备建立静脉通道。
心电图一出来,我们的心凉了,笔直的一条线。希望太小了!
我们不停地按压、通气,并吩咐周围人员向我们院部求援。
急救之中是很难感知精确时间的,只是在按压的空隙,我发现孩子的双瞳回缩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突然之间我感到手下有了阻力,停下一看心电图,出现了心波,很快变成了窦性心率,随后呼吸恢复了。不长时间,孩子苏醒了,对着老大姐喊了声妈妈。老大姐热泪盈眶,不停地抚摩着孩子的头发。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掌声。
可是,好像是老天在考验我们。很短暂的清醒之后,孩子的意识又逐渐丧失了,心电图显示:心率逐渐下降,没有早波,没有颤波,很快变成一条直线,呼吸停止,瞳孔再次散大。
无奈,我行医史上最漫长的一次心脏按压开始了。
我真不愿意,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在我的手下溜走,一个以抢救著称的团队,将自己亲人的生命抢回来后,又丢掉了!
虽然希望渺茫,虽然不知路在何方,但有力的按压和带着母爱的呼吸,始终没有停息。
外院的人员由于过于紧张,静脉通路一直没有建成,也很难帮上其他的忙。所幸,支持我们的是孩子的瞳孔又缩小了。
坚持,坚持按压,
坚持,坚持呼吸。
终于,医院的后援来了。
气管插管,抱球呼吸,替下筋疲力尽的老大姐。
熟练的护士建立了两条静脉通道。钙剂、碱剂、盐水、阿托品、呼吸兴奋剂、大剂量的肾上腺素,源源不断地进入孩子的体内。部分副肾进入气管。我也有了替换的人员。
可是,心电图上还是一片死静,只有没有散大的瞳孔告诉我们,孩子不想走。
这次按压接近了一个半小时,早已超过常规的抢救时间。闻讯赶来的孩子的父亲,心里已经开始做后事的准备了。
面对那毫无生息的心电,我想起一个刚从北京进修介入回来的医生,急忙联系到他,并请他作好心脏起搏的准备。那是我院有史以来从来没有对猝死的患者实行过的技术,这是大家最后的希望了。
我喊道:请快点准备好起搏器,我们不能再让孩子的瞳孔散大。
大家开始了向医院转移的准备。
按压下的奇迹(2)
可是移动中稍一力弱,孩子的瞳孔就要散大,加紧按压,瞳孔又小了。终于上了救护车,在摇晃的车内,大家搀扶着,按压着。下车后很多人都吐了。
进了急救室,孩子的瞳孔仍然安详地紧缩着,又一轮急救开始了。
各种血管活性药,能用的都用了,只求那一点点的希望了。
真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麻醉师说道:停一下。我们停了一下按压。麻醉师感觉了一下说:我感觉到有抵抗,现在我顺力抱球了。
我们不太敢相信,但是有任何反应,都应该是好事。不久,我按压的手下也有了阻力。赶紧停止按压。这时发现心电示波器上显出了电波,开始有些凌乱,但很快变成了窦性心率。
全场一片欢呼,孩子抢救成功了。
一个小时后,孩子自主呼吸稳定,撤掉人工呼吸。八小时后孩子神志清醒。
这应该是一个医学急救的奇迹:发生在院外;纯人工方法抢救两个多小时;经历现场、转移、院内多种环境,参加人员众多,没有高科技手段。
我全程参加了抢救,又是主要指挥者,复苏后又加班看护第一夜,中间的很多治疗是我平时精心总结和研究所得。
之后,介入疗法兴起,现场救护这种经验性医学没落,我也离开了心爱的循环科。
然而这个病例绝对是我行医史上最成功、最精彩的一次抢救,是不可复制的回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救命的韭菜
阳春三月,新韭飘香。餐桌上那盆绿油油的炒韭菜,芳香浓郁,脆嫩可口,多么诱人啊!谁见了都会馋涎欲滴,夹上几筷的。
我对韭菜还有另一番感情。
说来话长。那是上个世纪70年代,我在江南水乡某公社医院工作期间,遇见一个千载难逢的病例!
初夏的一天上午,有一位农妇抱着她4岁的独生子,匆匆闯进我的诊室,结结巴巴地说:“唉,我这个不懂事的孩子真该死,刚才将一把小刀放在嘴巴里玩弄,一不小心,小刀滑下肚了,医生,怎么办呢?”说着,这位年轻的妈妈急得呜呜地哭了,跟着一起来的几位农民,也替她着急,央求医生给想想办法。
“什么样的小刀呢?”我问道。
“跟这把刀一模一样的!”这位家长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递给我看。这是一把常见的学童削铅笔用的小刀,刀片可以折叠,嵌入刀柄内。
我二话没说,把母子俩领到透视室里,在荧光屏上,果然见到一把小刀躺在胃里——相当于幽门窦部位。天哪,小刀长达5厘米,刀口还张开着呢,多么吓人!据孩子的妈妈说,小刀吞下肚的时候,是关着的。看来由于刀片和刀柄连接处较松,经过胃的反复蠕动,使刀口张开呈30度角,露出刀刃,一副面目狰狞的样子,令人为之捏一把汗。
我打量着这孩子,此刻他倒若无其事,一副天真、顽皮的模样,怪可爱的,小家伙显然不觉得肚子有什么不舒服。于是我对孩子的妈妈说,看来暂时用不着开刀,且观察小刀动向,如果孩子感到腹痛,或者出现呕吐,就立刻把他送到医院来,我们会处理的,请放心!
此刻我忽然想起,民间有一个沿袭已久驱逐胃肠道异物的“秘方”——韭菜。于是嘱咐家长:回家给孩子吃半碗炒韭菜——要全株直长的,不要切断,叫孩子别嚼烂,就囫囵咽下肚。最后我又嘱咐孩子的妈妈:明天早上,再把孩子送到医院来检查。
第二天早晨,这位农妇遵照医生的嘱咐,把孩子送到医院来,这小子还是若无其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据他妈妈说,两天来,孩子一日三餐照吃不误,还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跳跳蹦蹦呢!于是我又陪同母子俩走进透视室,在荧光屏上,见这把小刀已经移至右下腹,相当于回盲部位置。小刀能否通过回盲瓣,这个人体生理性狭窄关口呢?不禁令我踌躇,等着瞧吧!还是跟昨天那样嘱咐这位家长:继续观察小刀动向,如果孩子突然出现腹痛或便血,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要随时来医院,好让医生决定是否需要动手术,取出这个异物。
第三天,这位农妇又走进我的诊室,却未将孩子带来,只见她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手里还托着一个小纸盒呢!不等我开口,她就打开纸盒给我看,啊,这把小刀居然随粪便排出来了,令人拍案叫绝!就是这把削铅笔的小刀,在孩子胃肠道“旅游”48小时,没有“肇事闯祸”,最后乖乖地排出体外。据孩子的妈妈说,在排出时,小刀周围还裹着一团乱麻似的韭菜哩!
就这样,一把寻常的韭菜,居然救了孩子的命,免去剖腹破肠之苦。看来,这是由于韭菜含有丰富的膳食纤维,能够促进肠蠕动,使肠道内容物下行,并且横七竖八地捆绑住这个外来“入侵者”的肢体,将它“驱逐出境”,“不战而屈人之兵”也,真是妙不可言!
抢救鲁永厚(1)
抢救鲁永厚是1985年的事。那年1月7日午后1时30分,从郑家村急匆匆抬来一个伤员,他就是鲁永厚,42岁,是生产队的使役员。来时已经摸不到他的脉搏,测不到血压,病人只有微弱的呼吸,深昏迷状态。后来才知道他还是一个聋哑人,而且是个文盲。不过,他非常聪明,这一点在59个日日夜夜的抢救治疗中,给我们的印象相当深刻。
提起伤情,虽然过去23年了,那一幕可怕的情景至今还是历历在目。出事那天上午,生产队派他赶车拉钢筋,马被汽车喇叭惊毛了,突然狂奔起来,老鲁一下子从车上摔下来,重载马车的左轱辘从他右髋斜向左胸碾过!当人们把他送到我院时,他只剩一口气。入院诊断是:创伤失血性休克,多发性碾压伤,脾破裂,骨盆骨折,尿道断裂,闭合性血气胸,多发性肋骨骨折,左上肢尺桡骨骨折。
当年,我们这个小城市的郊区医院,级别虽算县级,其实就是一个大一点的转运站。我从外地调去时间不久,虽然又入党又当院长,但还是整天琢磨着早点调到市里。此前,我参加过中国医大举办的全国第一届ICU学习班,还去过鞍钢总院进修一年。我抓紧一切机会如饥似渴地补课,尽量找回被“文革”耽误的时间。经过刻苦钻研,我很快掌握了创伤诊断与治疗学,能独立开颅、开胸、开腹。不过,像这么重的多发伤,在那样的软硬件环境下,若不是他只剩一口气了,我也要把他转走,可我能眼巴巴瞅他抬不到门口就咽气吗?我被逼上了梁山!
经过抗休克、急诊拍片、化验以后,我命令直接把病人送手术室。全院医护人员齐心协力,到点没有一个下班的。家属也相当配合,他们斩钉截铁地说:“大夫,你们尽力而为,人已经不行了,救不过来与你们无关!”
我们采用当时在国内刚刚开展的自血还输法,给他做了脾修补术、尿道会师术和胸腔闭式引流术,6个小时才完成手术。那时没有ICU室,病人送回病房后,医护人员24小时一刻不离,专医专护。我当年才四十多岁,还算年轻,除了吃饭和做手术以外,几乎天天守在他的身旁。
术后48小时,心电图显示低电压,而且血压又渐渐降了下来,怎么回事?二次上手术台,开胸探查,我的天哪!断了的肋软骨X线不显影,己嵌入断裂胸骨的后面,重叠的肋骨压迫心脏,病人的心脏怎么能跳动起来?!可是多根多处骨折的肋骨和肋软骨,怎么固定?!这又是一大难题。我想起,当年鞍钢总院胸外科的医生有个发明,用铝制锅帘改成外固定支撑板,可是一时没处弄。消息传到郊区小工厂,工人师傅急中生智,把一个铝饭盒盖碾平,钻上若干个孔,给我送来了,正合吾意!于是,我们给肋骨穿上钢丝,悬吊在这块屈成与胸壁外型一致形状的铝板上。手术成功了。休克关过了,但第五天开始病人高热不退,感染关开始了。我们反复研究,经输血、变换抗生素等各种办法,病人症状有所缓解,但出现了呼吸窘迫,每分钟达到五十多次,当年营口市立医院有一台丹麦产的血气分析仪,据王技师(现在中心医院检验科的王主任)说,设备还无人用过。于是他提供检验数据,我们自己连夜算AaDO2,那时也没有计算机,按公式,硬是用笔一点一点计算出来,终于控制了ARDS。后来我们不断克服一个又一个的难关,三个星期后,鲁永厚站了起来。又经过多次尿道扩张,病人恢复自动排尿,上肢骨折及肋骨骨折都按期愈合,在入院的第59天,鲁永厚向我们竖起了大拇指,笑呵呵地出院了!
鲁永厚的抢救过程我至今历历在目。有几条经验可以汲取,第一,医生的知识必须与时俱进,不断更新,像建立ICU、自体血还输、脾修补术、血气分析、抗厌氧菌治疗等等,这些都是当年刚刚兴起的一些新理论和新技术,我们及时引用,对抢救鲁永厚的成功起到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