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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垂千古国画大师:国画那些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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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画不是地形图,要有神、有意、有追求才好。现在听来话很平常,在当时却很有创造性见地。隋代虽然短命,却也出现了展子虔的《游春图》,可算做山水画翘然独立的标志性画作。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山水画:人生大梦指此归(2)
唐代画圣吴道子综合水平无敌于天下,山水功夫也差不了,在他的笔下,山水终于在线条的表现下充实鲜活起来。有唐山水画的代表人物,是李思训、李昭道父子,史称大李、小李将军。大李真当过将军,小李没有,但绘画成就大,画史也就不吝给了“将军”称号,反正也没人发将军费。应该说,后来的青绿或金碧山水,比如宋代赵伯驹、赵伯骕兄弟、元代钱选、明代仇英等,都没有明显超过二李。李思训的山水画“湍濑潺凌,云霞缥缈,时睹神仙之事,窅然岩岭之幽”,儿子李昭道继续把父业发扬光大,一幅画面,有山有石、有泉有水、有树有草、有禽有兽、有颜有色,而且是经过了构思选择和刻意表现的山石草木,那山水之美已经开始跃然纸上,这等鲜艳赫目的青绿山水,自然能与大唐时代的高歌盛业相映匹配。唐代还出现了由王维、张璪、王墨、郑虔、顾生、韦偃等人开掘发端的水墨山水,展示了风雨晦明、空濛淡远、充满神秘色彩和文人趣味的山水别面,亦让中国画的魂灵——“水墨特色”发轫,而水墨自身的神奇亦使它不辱使命,一经水墨表现,画面便焕发出了丰富、迷人而独特的魅力光彩。
  过了盛唐,山水竟然压倒了人物,成为画题主流。结果后世的绘画大师,半数以上都是山水画巨匠。当然,这除了山水之盛,还有社会的世俗原因,比如人物画、事迹画容易“惹事生非”,而山水画基本上得罪不了谁,而历来的文人退官们,都喜欢以归隐山林、吟啸林泉而自命不凡和自鸣清高,山水也是他们富含意味的选择。其实泛泛而讲,人物画比山水画难度大,当然,这并不说明画人物就技艺高级。有时候简单容易的题材画好了反而更难,一片兰草、一枝简花,容易画吧,假若美院招生出这么个考题,估计会把所有考生考煳。这也算一种辩证吧。
  尽管如此,山水画既然成为了高级选择,它当然就义无返顾地一路奔向成熟,改朝换代也改变不了它的参天趋势。所以即使在过渡性的五代时期,山水画仍然窜枝长叶,荆浩、关仝、董源等人的山水画已经俨然大象独具。到宋代便已是山花怒放、气象万千、果实累累,巨然、李成、范宽、郭熙、米芾父子、马远、夏圭、刘松年、李唐,名家辈出,浩浩荡荡,青绿、水墨、工笔、写意,也能经常长短借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到元代,山水画丰收集成,硕果累累,钱选、高克恭、赵孟罹煌蚕欤⒊鱿至朔绺裆系闹卮笞洌浴霸募摇被乒⑼趺伞⒛哞丁⑽庹蜃钗飨浴R环矫妫诒誓挤ā⒁饩炒丛煲约笆榛慕岷仙隙加行碌姆⒄梗颜榛常附昝溃硪环矫妫嬷鱿至肆钊恕安话病钡奈娜松剿鞯季置妫切┣宓渎涞摹案删弧鄙剿艘浴安皇橙思溲袒稹蔽兜馈
  明清及近代,山水画蜿蜒变化,危机与机遇并存,空洞的复古和挣扎的创新此起彼伏。“危机”来自于前人的表现,前人已植树成荫,“树下乘凉”是欣赏者的事,画家怎么办,或许只有另选品种或者老树嫁接了图新枝了。所以,山水画开始了“被折腾”的生涯,折腾出新意就是成就。最大的事件,是明末艺苑领袖董其昌,把山水画分为了南北二宗,把二李将军推做北宗祖师,把王维推做南宗祖师,可惜董其昌贬低北宗,推崇以水墨山水为主的南宗。如此以来,在一帮重要文人的作用下,山水北宗式微,南宗却被抬到云端。

山水画:人生大梦指此归(3)
南宗虽然成就巨大,但北宗“失宠”不能不说是山水画一重大损失。这事说来话多,且引用学贯中西的徐悲鸿先生《法国艺术近况》文中一段话,算是替北宗山水鸣一惋惜:“至于中国画品,北派之深更甚于南派。因南派之所长,不过‘平远潇洒逸宕’而已,北派之作,大抵工笔入手,事物布置,俯手即是,取之不尽,用之无竭,襟期愈宽展而作品愈伟大,其长处在‘茂密雄强’,南派不能也。南派之作,略如雅玩小品,足令人喜,不足令人倾心拜倒。伟哉米开朗琪罗之画!伟哉贝多芬之音!世之令人倾心拜倒者,唯有伟大事物之表现耳。”
  明清画坛,先后有吴门四家、松江派、清初四王、清初四僧、扬州八怪等文人山水,或寻古意,或辟新貌。到了近代,虽然国运不昌,但大画家们如张大千、吴湖帆、黄宾虹、傅抱石、潘天寿、李可染辈,对山水画都能力求突破陈规、开拓新境。回望山水画史,网络有人戏言中国山水画是“商周开荒,战国撒种,秦人施肥,汉人浇水,六朝成树,盛唐开花,两宋结果,元人收获,大明旧花,大清新芽,二十世纪挣扎,二十一世纪收藏”。虽然多少有些道理,但也不必厚古薄今,也不必对现代和未来太过悲观,只要人类还在,山水画就不会消亡。对于崇尚天人合一的中国人来说,人不过是山水的一部分,亲近山水、绘画山水、表达山水,其实就是表达自己的宇宙观、人生观,也是抒发自己的情怀、情感和情致,事实上,的确有不少古今人物把堕情山水,当做了宣泄宿命、失落、俗滞和郁闷的有效途径。
  艺术有艺术本身之规律,唐诗过后再无格律诗之高潮,山水画成熟完备之后,再想超越和创新,确实是难上加难。清初四王——王时敏、王鉴、王原祁、王翬,号称“以元人笔墨,运宋人丘壑,而泽以唐人气韵,乃至大成”,虽然成绩不俗,连康熙皇帝都喜欢称赏,但如同你想弄一个“采长”动物,有鸟的翅膀、虎的威猛,又有牛的干劲一样,这种“大成”,恐怕会有点一相情愿的风险。所以有人批评说四王山水有唐有宋有元,就是没有自己。难道后来的山水画家就无路可走了?倒也不是。其实,老老实实地表现中国山水就是一条途径,生在中国也是画家的福气,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山之丰富多貌,水之变幻多态,给画坛代有大家出、纵横驰骋各有域提供了丰厚的土壤。广义上讲,花鸟本来也是山水的一部分,单说这花鸟本身,就已经足够异彩丰富,所以两宋以后花鸟画也一路高飞。
  当文人画被抬到显高位置时,山水题材仍然是文人画的第一选择。王维被董其昌推荐为文人画、水墨山水画的祖师级人物,跟他的诗人、高士身份都有关系。王维早年学画曾认真学习吴道子山水,得了形神功夫,晚年隐居蓝田别墅,辋水环绕周围,风景绝美,寝馈其中,弹琴赋诗,漫云穆山,游心于艺,经年涂抹,绘出了一批充溢着静谧空灵和淡远诗意的水墨山水,新意一出,永年不绝。“桃花山水,不如归去”,那文人高士们动不动就归隐山林,现代社会山水也成了城市人群的空前向往,足可见证山水的空前无量和人的卑微渺小。
  “望秋云、神飞扬、临春风,思浩荡”的南朝文人王微《叙画》有云:“目有所极,故所见不周。于是乎,以一管之笔,拟太虚之体。”按照这种“拟太虚之体”的画论,所谓“心中之山水”,将无穷无尽、无涯无岸。其实山水画单只题材,即仍有不少未尽之处,近代画家黄宾虹先生夜看山水,突然匪夷所思地画起了“夜山”,令人惊讶不已。
  黄公望生死都在虞山之麓,一生中画过多次虞山。后来的唐寅,听说老师沈周经常追寻黄公望踪迹,去虞山写画,心想虞山再好值得你三番五次去?于是忍不住悄悄去了一趟,唐寅一张写生稿尚未画毕,已发现虞面前的山面貌大变。就是说虞山擅长变脸,随时辰光景、风雨云雾、阴晴圆缺、冷暖干湿,时刻都在变幻容颜。唐伯虎画了半天,掷笔叹息:这山,比柳三变还厉害,恐怕有孙猴子的七十二变,没法整,一辈子也画不完呐。这正是,笔使秃,山常在;墨运干,水长流;亦正是,尔曹身与名犹在,只因纸上山水新。
  

花鸟画:花开红树乱莺啼(1)
人贵有情,鸟贵有翼。在有情人眼里,山水有情,花鸟有意。花鸟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唯一的遗憾是,很多在古人身边寻常可见的靓鸟,已经在“后人们共同努力下”灭绝了。《红楼梦》有“黛玉葬花”,这位林姑娘的举动在无情人眼里属于典型的没事找事型,在有情人眼里则大大不同,那情景是大才人曹雪芹奉献给人间最为凄美动人的画面。唐诗宋词里似乎有数不清的“愁”字,它也被现代人狭隘化理解了,其实你只需要把“愁”字拆开,想一想“秋心”二字,无数新的感受,便会蔓延而生。欣赏中国画,笔者认为只需要两双眼,一双慧眼,一双有情眼。这两种眼多了,社会上的势眼、利眼、红眼、钱眼,便会相应减少。
  人一有情,便想抒情,人一抒情,便生艺术。最美的礼物叫鲜花,最美的笔触是花鸟。中国画中的花鸟,和山水元素一样,早期基本上都是人物画之附丽。随着历代画人们的探研发展,特别是经过了南北朝的起兴,乃至唐宋的兴旺发达,终于蓬勃成象。美国纳尔逊艺术博物馆所藏东汉壁画《双鸦栖树图》,大概是已知最早的独幅花鸟画。南齐谢赫《画品》记载的东晋画家刘胤祖,可能是已知最早的花鸟画家。南朝宋代的顾景秀善画蝉雀,陆探微看了,“叹其巧绝”,陆探微本人也画鸟雀,顾恺之也很喜欢画水鸟,还有个陶景真,有记载谈论他的《孔雀鹦鹉图》。而北宋《宣和画谱》上的《花鸟叙论》,则可能是历史上首篇花鸟画文论了。
  花鸟画的文化妙理,跟山水画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跟山水画相比,它少了些宏大,多了些细微,少了些肃穆,多了些灵动。而宏大细微、肃穆灵动的组合,才是世界完整而生动的真实面目。薛稷、边鸾、徐熙、黄筌、赵佶、徐渭、扬州八怪、吴昌硕、齐白石等,是中国画史上花鸟画家的最杰出代表。细细思之想之,我们的眼前可能会浮现出薛稷的鹤、边鸾的孔雀、刁光胤的花竹、郭乾晖的鹰、赵昌的花、崔白的雀、吴炳的折枝、林椿的花果、李迪的禽、李衎的竹、张守中的鸳鸯、王冕的梅、林良的禽、陈淳的墨花、徐渭的葡萄、朱耷的鱼、郑板桥的竹、恽寿平的荷、华喦的鸟、吴昌硕的花卉、齐白石的草虫、李苦禅的山鹰——确实称得上繁花锦绣、百啼争鸣、琳琅满目、美不胜美。
  需要注意的是,花鸟画也跟其他画科一样,一直存在着工笔、彩笔、墨笔、意笔以及工意结合、彩墨搀渗等画家意趣、时代兴变和意志选择问题。还有值得注意的,就是随着文人画的勃兴,梅兰竹菊“四君子”以及梅竹松“岁寒三友”因其外形内质,被文人们优先选中,作为独特的画题经年不衰;更有莲荷,以其“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美姿,赢得了无数画人的情有独钟,代有画人。另外,历史上的绝多女画家,亦多以花鸟题材为重。
  被誉为“花鸟画之祖”的,是唐代长安人边鸾。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中说他“少攻丹青,最长于花鸟折枝草木三妙,未之有也”,“穷羽毛之变态,夺花卉之芳妍”。他擅长花鸟草木、蜂蝶雀蝉,精于写生,妙于设色,下笔轻利,用色鲜明。唐德宗时,有新罗国献孔雀于朝,艳丽夺目,引人关注。德宗把边鸾请来画孔雀,据说画了两只,“一正一背,翠彩生动,金羽辉灼,若连清声,宛应繁节”。边先生还曾经为长安洛阳等地的寺观绘制过大量壁画,端的是花卉艳丽欲滴,鸟雀逼真脱壁,引得众人围观流连,无不感叹称颂。

花鸟画:花开红树乱莺啼(2)
元人汤垕《画鉴》有言:“唐人花鸟,边鸾最为驰誉。大抵精于设色,浓艳如生——要知花鸟一科,唐之边鸾,宋之徐、黄,为古今规式。所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也。”宋《宣和画谱》也表扬边鸾“精于设色,无斧凿痕”。该画谱记载了边鸾三十三件作品,内容涉及孔雀、鹧鸪、鹡鸰、白鹇、牡丹、梨花、桃李、木瓜等名贵禽鸟花木。无所限囿的他,还把题材扩展到“山花野蔬”,看来竟比齐白石画作题材还要丰富些。
  边鸾工笔重彩,独居一格,画面生机盎然,天趣真切,在花鸟画独立成科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以其把唐代花鸟画提高到崭新水平的先进事迹,荣获花鸟画“祖师”称誉。五代花鸟画名家刁光胤、黄筌等,都直接承袭他的画风。提到黄筌,我们就会立刻想到徐熙,这两位经常一并提起的五代花鸟大师,有“徐家野逸”、“黄家富贵”之说。徐熙在野,意境清淡隽永,黄筌则为宫廷画家,作风丰满美艳,身世也是造成一家富贵一家野逸的直接原因。
  黄筌曾画过《六鹤图》,六鹤一只称做“唳天”,一只称做“警露”,一只称做“啄苔”,一只称做“舞风”,一只称做“疏翎”,一只称做“顾步”。仅从名字,谁都可以想象出六鹤是多么地各具形态、精绝生动。诗圣杜甫却有诗句曰:“薛公十一鹤,皆写青田真。”说的是唐代画家薛稷曾经画过十一只鹤,这让我们不禁遐想,黄筌六鹤仿佛已经画尽鹤态,那薛公的十一鹤,又会是怎么样呢?答案是:画失传了。
  百鸟朝凤,花好月圆,俱是人人想往之美好所在。面对徐野、黄富,世俗的主流取向,自然应该是“黄家富贵”。所以据说连徐熙的孙子徐崇嗣,都不愿坚持走祖父的“野逸”之路,而是往“富贵”的画风上靠近。不过,也许是因为不缺富贵,才绝当代的南唐后主李煜,倒是十分喜欢徐熙作品,并搜罗不少据为己有。当北宋大军灭掉南唐时,这些作品大约又都被宋廷掠走。据说宋太宗检阅战利品时,看到了徐熙的画,赞叹不已,说“徐熙画花果最为高明,其他人不值一提”。但从传下来的疑似徐熙作品《玉堂富贵图》上看,野逸的徐熙画起“富贵”来,照样是满堂生辉。可见,野逸也好,富贵也罢,牡丹也美,幽兰也妙,所谓花鸟题材,本来就是异彩纷呈、怡神赏心、养眼悦目的渊薮。
  徐熙是南京人,黄筌是成都人,那时候交通、信息都不发达,再加上一个南唐,一个西蜀,属于两个“国家”,互相认识的可能性不大,但互相知名倒是肯定的。郭若虚在《图画见闻志》中记载,宋代曾有人在向文简家里见到十二幅图,花、竹、禽鸟、泉石、山水,皆极精妙,画上有题:“如京副使臣黄筌等十三人合画”,还有南唐李主之印,说明画是蜀主赠送李主之物,这种艺术往来,暗示出大画家徐、黄一定会互知大名。《图画见闻志》还记载,黄筌之子黄居宷曾经在北宋皇宫里见到父亲的《秋山图》,一见动容,说这画其实是我们爷俩一块画的,不信?可以从绢缝里找到我们的签名。听者一查,果然如此。
  黄筌有子乃绘画高手,那徐熙也不差,他的孙子徐崇嗣也是绘画名家,徐家还被画史称为“没骨花鸟画”的创始人,这种画法,打破了前代习用的“勾花点叶法”,以彩笔涂染,从而产生了一种全新的花鸟风格。徐熙、黄筌虽然未必谋面,但双方从个人到国家,命运却有点相似。黄筌的主子西蜀国王孟昶,跟才华出众的南唐国王李煜一样,也是风流多艺,可惜孟李二人先后都被北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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