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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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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能欣赏到最美的色彩,他的舌尖能分辨最可口的佳肴。但他并不是刻意讲究与挑剔,而是一切随意。
他会花二十块钱去吃月牙山素豆腐,也会花一角钱吃花桥头米豆腐。他也是不做饭的,只要他乐意,可以一整天吃馆子,也可以一整天吃米粉。
一般人追求完美,李道铭却喜欢残缺的美,残月,残荷,残墙。春天和绿色,是万物勃发的季节,是充满生机的色彩,在他眼里也有颓丧的一面。墙头瓦背的苔藓,随风飘荡的浮萍,以及那“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景象,都有伤痛的气息。但这颓丧和伤痛也是令他快乐的,他每天都是快乐的,他的快乐来源于享受生活。
李道铭确实有一些不固定的女友,用他的话说,只是夜用型的,相互满足情欲而已。但他不招摇,也不炫耀,所以除了介绍给小唐的那个舞女外,丁香没机会认识其他女友。
但他并不是随便和女人上床的,有三种人他尽量不碰:一是少女,二是有夫之妇,三是谈婚论嫁的人。因为他不想担责任,不想惹麻烦,也不想有什么牵挂。
丁香只是李道铭白天的朋友之一,见面谈得欢,转身就放下的那种。他喜欢听她谈论古诗词,她是他为数不多的可做倾心之谈的女友。
以前也有一位女作家,谈着谈着就上了床,后来就谈不下去。所以他刻意与丁香保持一定距离,避免发生类似的事。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丁香对日本人及汉奸的态度。
李道铭的父亲是日本人。父亲在上海做生意时,和一个中国女佣生了他。女佣将他生下后就离开了。父亲帮他取个中国名字,也入了中国国籍。父亲在日本也有妻儿,后来也一起接到上海安居。他在家里的地位是义子,他一直称父亲为“义父”,一家人相安无事。长大后,父亲送他回日本读书,他和老师的女儿相恋,但遭到老师家人的强烈反对,因为在他们眼里他是一个中国人。这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或许也影响了他将来的感情生活。后来他又回到中国,此时父亲已经卧病在床。
“义父,”有一次在医院陪同,他忍不住问道,“您为什么不想回到日本?”
“我想做一个中国人,你也要做一个中国人。岛国让我不安,像在一条船上,来到大陆才让我心安……”父亲躺在病床上说,“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因为忙于做生意,来不及踏遍中国,做一次诗意的旅行……”
第三章 闲情,李道铭身世(5)
李道铭便代替父亲出发了。他走过很多地方,到处游历,从雁荡山到华山,从山海关到嘉峪关。上半年,他游历烟雨濛濛的江南,下半年,他又到苍茫荒凉的西北。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拍下当地的照片,在照相馆里洗晒好,再寄回家给父亲看。
那真的是一次诗意的旅行,他是吟着诗去的:长烟落日孤城闭。春风不度玉门关。西出阳关无故人。
他想去楼兰和高昌,因为找不到向导,只好作罢。谈不上特别喜欢,但西北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风沙起时,天地一片混沌,似乎是末日降临。而在晴朗的星夜,天是一种深邃而明澈的蓝,能一直看到世界的尽头。
游历的最后一站是敦煌。他在干涸的尘土飞扬的党河里漫步。骑着毛驴穿过飘满落叶的白桦林小路。看蔓萝悬垂的白马塔上蓦然飞走一只乌鸦。举着火把对着莫高洞窟里的飞天仙女壁画发呆。
除了照相,他还写了很多游记,都是后来回忆起来,陆续写在一本笔记本上的。
“去鸣沙山时天际尚未发白,顺着杂乱的步迹走过一个沙谷,一弯泉水赫然呈现眼前。渺无人迹的月牙泉,像是梦中的那样神秘幽静不可思议。在此一刻,自身肉体好像消失,仅余精神在沙漠与泉水之间飘浮……”
“从月牙泉回来,很长一段时间,记忆好像不连贯,思维有了断层,月牙泉的经历如同一场虚幻的美妙的梦游……”
“穿过雪白的芦花丛,来到清澈的水边。在水边静坐,不敢用指尖触及泉水,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恐惊扰水中的神灵。她们随夜幕而来,从水面浮起,在幽冽的月下起舞,衣带生风,激起茫茫的雾气。这些月下的舞者,在黎明前散去,有些随风飘逝,有些隐入水底……”
“曹植一篇《洛神赋》令洛水顿生仙气,萦萦绕绕千年不散。在月牙泉边,心中也默颂一篇《月神赋》,可惜当时没有记下,后来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泉边静坐,看天色渐亮,太阳从左边沙山后冉冉升起,阳光沿右边沙山迅速滑下,一瞬间映亮镜子般平滑的水面,将水边干枯的芦苇丛镀成金黄……”
他似有所悟,但那所悟是飘渺的,游离于思维之外,再要追寻已杳无痕迹。他后来在笔记里写道:“玄奘回来了,找到了他所要寻找的。我回来了,却依然没有找到我所要寻找的……”
从敦煌返回后,他准备穿越难于上青天的蜀道,继续游历西南。但在兰州,他收到父亲去世的电报。
在李道铭游历各地时,一个日本名作家芥川龙之介也在游历中国,并且写下《中国游记》,那本书成为日本人了解中国的捷径。在《中国游记》里提到一位日本人,将上海当作故乡,但是死后遗嘱却是:“我的骨灰,无论如何都要葬在日本……”
芥川很赞赏这样的态度,但李道铭的父亲显然持不同观点,他死后葬在上海的虹桥公墓,墓碑上刻的也是他到中国后新取的名字。
李道铭虽然依旧想不出父亲为什么想做一个中国人,但也不去想那些。他的同父异母的日本兄弟们,已经将父亲的产业瓜分一空。他也开始为生计奔波。
李道铭离开日本人圈子,只有惠子夫人等少数几个朋友知道他的身世。他并不是刻意隐瞒自己的日本血统,因为已经有许多日本人和中国人通婚,而且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他只是觉得,一旦说出日本血统,就会被当作日本人,就要循规蹈矩。中国人有中国人的规矩,日本人有日本人的规矩。他宁愿选择一种国籍未明的身份,这让他能不受国界和民族的狭义禁锢,让他感到自由。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闲情,李道铭身世(6)
他交游广泛,而且坦诚相待,在朋友间留下“热肠侠义”的好口碑。他纵情声色,但不淫狎,没有将女人当成玩物,和那些*古人一样,是去欣赏她们的美。
“八一三”抗战后,李道铭离开上海到桂林。看过了苍茫戈壁巍峨高山后,他沉浸在桂林的青山秀水间。
他拍了许多古代的城墙建筑照片,秦长城,汉长安,遗憾的是那些地方多半成为荒芜的废墟。
他为失去的美好的东西而伤心,那曾经是他梦中的国度,而如今,一切不堪回首月明中。这一点,他和芥川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们想做一个古代的中国人。而那些认为芥川过于狂妄的中国文人,似乎很难理解一个日本人挑剔的眼光。
“这是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他在笔记里写道,“我们离孔子已有两千年,而且越来越远……”
2 隐情,周缘的秘密
香港战火一起,着实让刘隐樵担惊受怕一回。想那弹丸之地,如何经得住炮火的蹂躏?偏偏香港沦陷后,刘莉莉又断了消息。刘隐樵追问朋友,也都是自身难保的,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只得听天由命,烧香拜佛祈求平安。
再得到消息时,刘莉莉已经在回家路上,电报也是从路上发过来的。刘隐樵看着电报,眼泪都要流下来的样子。漂了一年,若不是香港沦陷,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顾妈一整天都在收拾刘莉莉的房间,刘隐樵也时不时溜进去看看,挂什么帐子,摆什么枕头,铺什么床单,都要过问。谁都知道,刘隐樵一直记挂着这个女儿,只是嘴里不肯承认。这一年多,他经常到这个房间里看看,但是空空的房间死气沉沉的,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只有书桌上一张女儿的照片显得有点生气。照片里的人微微皱着眉,笑得很勉强,从懂事以后,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没有露出真心的笑容。
刘莉莉要回来,最紧张的就是彩云。她在楼里上下走动,心里却是忐忑不安。
“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她小心地问刘隐樵。
“不要紧的。”
“那……我怎么称呼她呢?”彩云还是觉得不放心。
“就叫她的小名莉莉好了。”刘隐樵随口说,似乎有些不把这当一回事。
顾妈也有些担心,当彩云向她打听刘莉莉的习惯爱好时,有意无意地提起小姐的脾气:平日还好说,若见了父亲另寻新欢,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我到底以什么身份见你女儿啊?”彩云吓一跳,再去追问刘隐樵。
“这个……”他想了想说,“一起吃过晚饭再说吧。”
彩云和刘隐樵早有了鱼水之欢,只是没有公开关系。
在彩云十八岁生日那天,刘隐樵送了一个碧玉手镯给她。她都记不得自己的生日,偏偏他还记在心里。那碧玉手镯不显山不露水,很收敛的颜色,却是价值不菲的。
彩云在房里试穿刚做好的新旗袍,戴上手镯,在镜子前流连。她听到楼上刘隐樵在书房里一声声叫顾妈,却没有回应,便在楼梯口问有什么事,他说让顾妈沏一壶茶。
彩云到后房没看见顾妈,知道她上街了,自己回厅里,将茶沏好,送上楼去。刘隐樵正低头欣赏兰花,一抬头看见是彩云,忙说自己来。
“还是我来吧……”彩云说着,将茶水斟满茶杯。
刘隐樵看到碧绿的玉镯衬着彩云葱白的手,是何等的般配,再顺着往上,看到绿旗袍里裹着凹凸有致的身体,恰如一株楚楚动人的兰草,一时间意乱情迷,接茶杯时,禁不住抚摩了一下她的手。
第三章 闲情,李道铭身世(7)
彩云没有缩回手,脸上羞红了,更是艳色*。相互之间就有了默契,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
两人的关系,第一步是山重水复,第二步就是柳暗花明了。
其时彩云正为未来犹豫,她是没有什么远大抱负的,不求大福大贵,能过上安逸的生活就心满意足。和刘隐樵在一起,虽然算不上美满的婚姻,但也是乱世里一个温暖的港湾,一座坚实的靠山。
刘莉莉回来了。两辆人力车一前一后到了院门口,她一进门就扑在父亲怀里,“嘤嘤”地哭。刘隐樵拍着她的肩膀,眼睛却看着门外从另一辆车下来的男青年。
“这位是周缘,”刘莉莉擦干眼泪,又告诉父亲,“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一起回来的。”
“伯父好!”周缘欠身点头说。
刘隐樵吃惊得嘴都合不拢,愣了一下才想起请他进来,也忘了介绍站在一边的彩云。顾妈忙着沏茶,也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
“不用了,又不是客人,不用讲什么客气。”刘莉莉一边说一边拉着周缘径直上楼。刘隐樵想跟上去,到楼梯口又退下来,坐在沙发上发愣。女儿竟然带回一个男友,而事前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
“什么乱七八糟的,”刘莉莉环顾一下房间,撅着嘴对候在门口的顾妈说,“还是换上我的旧床单旧被子吧。”
“这是老爷新买的,”顾妈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周缘,笑道,“要是小姐不喜欢,我立马就换。”
“你去忙吧,我要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顾妈下楼后,刘莉莉又招手对周缘说,“不用客气啦,这是我的房间,随便进来。”
周缘走进房间,随手将门掩上。
“你怎么能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他急忙低声说,“不是说好只是一般朋友吗?”
“哎呀,糟了!”刘莉莉睁大眼睛说,“我是这样说的吗?”
“你是那样说的啊!”周缘急了,要她赶紧去找刘隐樵解释。
“好的,好的,”刘莉莉向门口走去,忽然转身将周缘搂住,在他耳边说,“哈仔,我是故意的。你现在是羊入虎口了……”
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他像被火烫了一下,赶紧抽身。
“没想到你会这样……”他虎着脸说。
“你生气了?”她柔声说,“这样不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别说这些了,”周缘叹一口气说,“快想一想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刘莉莉笑起来,“和以前一样啊,难道还要我教你?”
刘隐樵在楼下坐立不安,女儿回来本是件大好事,偏偏又凭空多出个上门男友,这下家里可是热闹了。他这几天也够忙的,那些因为抗议“皖南事变”而从桂林避去香港的文化界人士,这次又都回来了。不仅这些,还有好些原本居住在香港的也一起来了,多数人不愿意去重庆,都滞留在桂林。昨天各界人士还在乐群社开了欢迎大会。政府的意思,口头说欢迎,实际还要防一防的,因为这些人都是背景硬朗,交际复杂,走到哪里都令人放心不下。
彩云却是一喜一忧。喜的是刘莉莉带回男友,也许会对父亲的再续改变看法。忧的是她连正眼都不给一个,更别说打招呼了,显见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说不定当作新雇来的女佣。
给刘莉莉接风洗尘,当然是在家里,没有外人来的。顾妈大显身手,做了一桌好菜,让刘莉莉赞不绝口。刘隐樵准备的陈年三花酒没有喝,开了瓶周缘从香港带回来的法国红葡萄酒。
第三章 闲情,李道铭身世(8)
都说是女大十八变,只离开一年多,刘莉莉就变了许多,人更漂亮,跟电影里的明星似的光彩艳丽,说话也变得和气,句句让刘隐樵听着舒服。
周缘坐在刘莉莉身边,不张扬,也不沉闷,是不卑不亢的神态。彩云坐在刘隐樵身边,却是有些紧张,她左右逢源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多听少说。刘隐樵没有当面介绍她,而刘莉莉也不问起,估计是私下里说了的,只是不知结果如何。
刘隐樵首先说庆贺女儿平安归来,然后刘莉莉和周缘分别给父亲敬酒。大家边吃边听刘莉莉说这次香港出逃的经过,可说是惊心动魄。战火一起,大多数人还来不及离开,香港就沦陷了。原先因为武汉广州沦陷,许多文化人是逃到香港的,后来因为皖南事变,国共摩擦,一些文化人也避去香港。他们都是日军的搜捕对象,自然是如同惊弓之鸟。幸好得到东江游击队的援救,说机智也好,说狼狈也好,反正是逃出来了,然后一路搭乘便车才回来。
“我想租一处房子,”饭后吃水果的时候,周缘问刘隐樵,“不知附近哪里有合适的地方?”
“家里地方宽敞,可以住得下的……”刘隐樵看了女儿一眼说。
“我是个生意人,经常有些不速之客造访,”周缘忙解释说,“住在这里会影响大家的。”
“你那里还有空房间吗?”刘隐樵转身问彩云。
“有的,有的,”彩云忙点头说,“院里住的其他人也可靠,我明天回去收拾一下就好。”
刘莉莉打个哈欠,说路上劳累,想早点休息,回到房里倒头便睡。其他人也是各自回房间。
彩云睡不着,偷偷开门,看楼上书房灯还亮着,便悄悄上去,轻轻推开门。
“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先敲门再进来。”刘隐樵正在看书,回头见是她,皱着眉低声说。
“怕别人听见嘛……”彩云依在刘隐樵怀里撒娇说。
刘隐樵问她有什么事,彩云只是想探听一下刘莉莉对自己的看法,但又不好开口,脑里一转,说起了周缘的事。
“你觉得这个周缘怎么样?”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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