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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樱枫-枫樱]杯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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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我?谢我什么?”
  “谢你出手相助。”
  “你不是这么迂腐的人。”
  “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防范。”
  枫岫走到墙边,将大灯熄灭。两条长沙发,各躺一处。
  “那时候你我刚认识,何况你不也私底下调查我?”
  “这件事我只做过一次,以后也不会再做。”
  “嗯?”
  “只要是我的事,我都会坦言相告。”
  “你说真的?”
  “我好歹也是一师师长。”
  进入睡眠的拂樱收敛起了平时的冷眉肃杀。没有军服,没有胸前大大小小的徽章,没有腰侧系挂
  的短枪。只有一张好看的脸孔,朗目高鼻,薄唇削面,好像随时就会在街上遇见,一同勾肩搭
  背,喝酒吃肉。
  有说不完的理想,论不尽的情义。
  将思绪收回,又盯着他看了一会,枫岫将自己的薄被取了一床,盖在他身上。
    

  ☆、第四章

  
  不久以后,拂樱随部队继续北上。
  北伐战争已经进入尾声,年底他自北平归来,告之枫岫举家南迁,在使馆区附近买了处宅子,邀
  他来吃饭。
  宅子是袁世凯执政时期,一个日本资本家修了地皮盖好的,他们回国后便空置下来。房地产商看
  拂樱一副军官打扮,二话没说就拟了合约。
  搬迁后的第三天,枫岫拿了瓶新买的葡萄酒和一盒奶油小方出现在门口。
  这是一个清雅秀气的日式庭院,后面有几颗樱花树,虽是冬季,却亦能想象出来年花事,染红入
  云。
  冬日的阳光将院子烘的极暖。午饭过后,小免央着枫岫在树下下了几盘跳棋,后被管家带下去午
  睡。
  拂樱只于一旁坐着,他今天换下了惯常穿的军装,一件纯白衬衫,一条格纹呢料的长裤,普通的
  像是在银行做事的青年。
  奶油小方被小免吃去三分之二,剩下的装在盘子里,被下人端了出来搁在石桌上。
  “前几年一直在西南,这两年北伐才往北去,小免与我都很少能吃到这种点心。”
  枫岫看他一口一块蛋糕,微感讶异,
  “我以为你是黄埔军校出身。”
  拂樱露出了一个被噎住的表情,
  “陆官学校方才成立没几年,我怎么会在那里毕业?”
  “那你是哪里毕业的?”
  “我父亲本是把我送去南洋,我瞒着他跑到了云南。”
  “云南陆军讲武堂?”
  拂樱点点头,
  “那你父亲没有生气?”
  “生气也没有用,老头子也老了,前几年就去了。”
  俩人分着吃了蛋糕,又把红酒打开,拂樱见到了酒,把袖子向上挽了几寸,
  “你呢,讲讲你的事。”
  “家道中落,出国留洋,自办报社,曲线救国。”
  话落,自己就先笑了出来,马甲上的扣子一亮一亮。
  拂樱亦觉好笑,却又倍感心酸,在这个今天相交,明日各奔天涯的年月,情谊都是徒劳。鼓舞也
  好,共情也罢,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粉饰。
  “办报馆是理想?”
  “当兵是理想?”
  没有料到枫岫会反问他,遽然怔住,手里得酒杯晃了一晃,
  “某些方面而言,你与我都是一路人。”
  “这次回来会住多久?”
  “我也不清楚,决策是上面的事情,我们军人只有服从。”
  道理是该如此,枫岫却还是抓住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是忠诚,是死板,还是有违民主共和的初
  衷。
  “所以,即便作战对象是共产党,是自己的同胞,你也会开枪。”
  “服从长官命令是每一个军人的天职。”
  话音刚落,枫岫站起身,抓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事后记起自己确实失礼,活了近三十年也从未失去分寸,冷静。只一瞬间受情绪控制,气愤,失
  望齐齐涌上心头。
  看来是不曾了解过他。
  自己与他从来也不是一路人。                        
    

  ☆、第五章

  
  张作霖退出北平,因不满日本政府的条件,在返回东北路途中被日军伏击身亡。
  舆论一时又铺天盖地,尚风悦写信劝说枫岫自危。他合上信只笑,劝一个办报人低调处事,不如
  劝日军放下屠刀退出东三省。
  上海政局复杂,新旧媒体更是纷纷被政军商三界操控,独立报馆生存日益如履薄冰。
  从南京路的公寓搬到了土山湾的门市,又搬到了小莘庄的厂房,虽然辛苦好歹也勉强维持得来。
  尚风悦又写信要在北平文化圈里给他筹资,皆被拒绝,被对方骂,一身文人的酸腐气。
  不是不缺钱,只他回国后便再没有靠家里接济,想起从北平搬回乡下老宅,守着父亲坟墓了此残
  生的母亲,枫岫更是心中有愧。
  年底又收到家书,只说注意身体,问何时带媳妇回老家成亲。
  他忽然记起那天拂樱莫名的神色,“我这样的身份,生死由天,只会害了别人。”
  乱世人只求自保足矣,何苦再多拉上一个一起受罪?
  转眼他已过而立,报馆亦已能在上海滩有一方立足,而时局却更变化莫测。
  九一八事变那日,他正在去做采访的路上。
  警报声响起时,街上人喊马嘶。政府常年不作为,警察赶到,局面早已失控。
  忽见一年轻女子被奔跑的行人撞倒在地,未防止她被人群践踏,枫岫忙上前将她扶至暗处。
  “原来是你。”
  才发现她竟是几年前在舞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寒烟翠。
  也许是那一面印象太深,对方亦礼貌地点点头。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街上,这个年月,女孩子还是不要孤身行事。”
  “我要去给我表哥送点东西,托付给别人我不放心。”
  见她此时依然镇定自若,枫岫暗生佩服。
  “你倒是很有性格。”
  “怎么说?”
  “普通的女孩这个时候不是被吓哭也是吓傻了,你还能保持思维清晰。”
  寒烟翠冷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这时,他方意识到刚才的信息,
  “你表哥?拂樱?”
  “我只有他一个表哥。”
  枫岫站起身,掸了掸手上的土,也将她拉了起来
  “我送你去。”
  寒烟翠看着他眼前的长衫青年,目光闪烁,
  “这不太方便吧”
  “你放心,我就算有问题也不是你表哥的对手。”
  待街上秩序稍作安稳,枫岫叫来两辆黄包车向使馆区行去。
  见他二人一同出现,拂樱稍感讶异却也没有细问。
  后院的樱花树刚刚开败,好像他在这里从来没有机会遇到樱花浓盛喧嚣的时节。他一直以为自己
  总能峰回路转,化干戈为玉帛,唯有在与这个人的事情中,耗尽一生的运气。
  寒烟翠熟门熟路,他忽然有种错觉,时间又回到了那个舞会的夜晚。
  “最近还好吗?”
  他很高兴对方问的是近来,他可以不用回忆起那天的唐突,无措,他所有性格缺陷的暴露。
  “还可以。你和小免呢?”
  “小免上了初中。”
  又是无话可说。
  “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还要谢谢你救了小翠。”
  拂樱拍了拍他的肩,这时他注意到对方无名指颀长的指节末端戴有一枚白金素戒。
  “你订婚了?”
  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解。
  “只是一个承诺,以后我再告诉你。”
  吃饭的时候他有些后悔自己留了下来,尚风悦曾批评过他的不识时务,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多么
  麻木不仁。
  饭后,寒烟翠回客房休息,他亦告别离去。
  拂樱叫住他,
  “如果有机会,尽早离开内地。”
  “?”
  “听我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枫岫眉间蹙起。
  “别管为什么,离开这里,去国外,哪怕去香港。”
  “我的报馆,我的家都在这里,我能去哪儿?”
  灯光下,拂樱的长睫将脸一分为二,一半温柔,一半孤冷。
  “师座历经枪林弹雨,却把别人也当作荏弱难持之辈。”
  “我说过,对你能坦诚的都会尽可能坦诚。”
  “那就说理由。”
  “一二八事变只是预热,日本人的野心绝不止东三省的一隅之地。”
  傻子都知道。
  枫岫向外大步走去,却感觉一只冰凉的手将自己拉住,他转身就是一拳。
  那一拳突兀又刚猛,拂樱抬手握住,向侧拧过,枫岫腰身一弯,另一只手已挥了出去,
  “你学过Sambo?”
  “你才知道,这一点师座没有调查出?”
  寒烟翠从屋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两个男人躺在客厅的地毯上,手臂双双拧成不
  可思议的角度,她皱了皱眉,
  “男人真是无聊。”
  直至两个人精疲力竭,也未能分出胜负。
  枫岫坐在地上大笑出声,
  “在学校里,我的格斗术无人能及,竟然跟你打了个平手。”
  “刚才我说的事你考虑清楚。”
  即便是被肾上腺素控制,男人的声音依然低沉的没有丝毫情绪。
  真是个薄凉的人。
  “你凭什么跟我说这句话?”
  没有答复,只有彼处沉重的呼吸声。                        
    

  ☆、第六章

  
  乱世中人们的日子是靠报纸新闻上的大事件串起来的,黄历都做了心灵上的慰藉,好像一定有一
  天,那上面没有画着某场会战的记号,某次空袭的标志。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黄历,记录着人一
  生的升官发财,婚嫁丧病。
  这一翻竟又翻过了三年。
  枫民晚报停停开开,战战兢兢,几番波折。几名合伙人相继离去,报馆也只是勉强维持。
  大多数时候,枫岫于家中继续以楔子为署名,一篇一篇地撰写抗日文章,他知道日军的脚步离上
  海越来越近,只因他在心中早与天下做了尾生之信。
  他想自己虽然是个书生,却也是个练过苏联桑博格斗术的书生。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
  如果没有战争,自己在阁楼里握一辈子笔杆倒也不错。
  刚将稿件装帧好,就听见笃笃的敲门声。
  这个时间段的打扰,实在难以令人不心生警觉。
  从洞眼看过去,只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
  “既然是访客,就该表示起码的诚意。”
  让他吃惊的不是戴面纱之人的无礼,而是另一位相伴而来的妙龄少女。
  “枫岫阿叔。”
  “你是小免?”
  少女已亭亭玉立,六年前的青年亦骎骎华发。
  所以看到面纱下的人是寒烟翠时,他反而一点也不吃惊了。
  给两位女士倒上水,他才发现咖啡早已喝光,寒烟翠似是知道他的窘迫,从手提包中翻出一小瓶
  咖啡豆递过来。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一点也是跟你表哥学的?”
  刚吐出这两个字,他便又意识到自己的迟钝。
  一个眼圈殳然红了,另一个徐徐摇头。
  “淞沪抗战后,表哥就失踪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所以你想让我照顾小免?”
  又摇了摇头。
  “小免自己可以照顾自己,我想让你把她送到乡下,”
  寒烟翠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
  “我知道这个要求太过无力,但我没有别的法子。我们在上海,并没有熟人。”
  枫岫整理了一下思绪和措辞,
  “送到乡下没有问题,我母亲确是在老家生活。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忽然恍然大悟。
  “又是你表哥调查我?”
  “我翻过他的信件,有很多是写给你却没有寄出去,他亦曾经想让你帮忙安置小免。”
  咖啡很烫,但他还是无法忍住不继续喝完。
  他想不明白他和拂樱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可以踟踟蹰蹰,经年反反复复,另一个人摇
  摆不定,故作姿态。
  “那你呢?”
  “我要去找他。”
  他看着寒烟翠一脸笃定,想起了初次见面,他故意不做吻手礼。
  “虽然你是他妻子,但是你独自去找他也实在太危险。”
  寒烟翠看向他,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
  “谁告诉你我是他妻子?你一个留过洋的,不知道这是乱仑么?”
  这一晚他怔忪数次,此刻竟不知作何反应了。
  “我见过拂樱手上的戒指。”
  “那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我没有跟他结婚,以后也不可能跟他结婚。”
  小免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这时也忍俊不禁。
  “阿爹是个老光棍。”
  枫岫看了一眼怀表,
  “过几天我送你们俩去湖州,我会写一封信给我母亲,她会妥善安置你们。”
  见寒烟翠一脸不悦,又做了个让她安心的手势,
  “我会找到他。”
    

  ☆、第七章

  
  纵使他是个办报人,社会关系并不狭窄。在战争期间,找一支编制内却失去联络的部队,还是费
  了一番周折。
  寒烟翠走前将一匣金条交给他,做打点关系之用,被他拒绝,说你一个女孩子,战争结束后,遇
  到好男人是要嫁的。
  她说他高瞻远瞩这一点跟表哥很像。
  又说他二人无独有偶,一样的不识时务,爱逞英雄。
  枫岫打趣道,既然跟表哥是近亲不能通婚,不如嫁进他家门,做他家妇。
  她低低地笑着,两颊的酒窝浅浅,还是少女的样子。
  “你跟表哥这样的男人不是我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她不再说话,纤细的手指攥着礼帽的边沿。
  枫岫记得有次吃饭时,拂樱说起他表妹,自小好强,不服输,奈何生在女儿身。
  他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她或许什么都懂,只是要经历无数个忐忑又茫然的夜晚,才找得
  到北辰星亮起来的方向。
  又过了一年半,西安事变爆发,外出查探的人有了回复,一支神秘部队近两年一直驻扎在陕西的
  山沟里。
  待他长途跋涉地找过去,部队早已开拔。
  从当地老乡口中得知,那支部队的首领沉默寡言近似妖。
  长相如何?
  当是气宇轩昂,一看就是做大官的。
  他叹了口气,国军里沉默寡言,气宇轩昂的将领没有千余,也有上百个。
  从口袋里摸出十只大洋,他的一半家当。
  老乡叼着烟杆子想了想,才说出那个人留下些东西。
  一枚白金的戒指。
  他定定地瞅了瞅,还是叹了口气,国军里订了婚的,结了婚的将领没有千余,也有上百个。
  老乡指给他,你瞧,戒指内刻着东西。
  F。Y
  回上海的路上,他一直手捂着这枚戒指。但无论握了多久,还是冰凉雪冷。
  一如那个人的手心。
  他想自己无论如何也该跟二女做个交待,便拎着箱子来到了湖州的乡下。
  旧德清门,老屋廛寄。纸鸢早已断线高飞,临池的杨柳依然娇艳滴翠。
  他素来知道自己的不孝,看到母亲一头白发还是悲伤难言。
  一番叙旧后,他在池塘边找到了小免与寒烟翠。
  “这是表哥的戒指。”
  “他和部队已经走了。对不起。”
  小免强忍哭泣,娃娃脸被憋的红红的,寒烟翠亦闭口不语。
  他连日来满心愤怒,常常自负独醒如清流,此刻却厌恶自己的无能,在这个时代里的浑俗和光。
  “这次我回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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