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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三部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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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衣躺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忽听门外有哼哼唧唧的呻吟声,一骨碌爬起来。果然又来了个中年妇女。老护士正在给病人测体温,见我睡不醒的样子,有几分怜悯的说:“还没叫,你就起来了?”“我这个人睡觉轻,一有动静就醒了。”“好在年轻,要不真够呛。”老护士一看体温计,“呀”了一声,我接过体温计一看,40度零5,体温计快出头了。我忙问:“家属呢?”老护士指指门边蹲着的小女孩。我先给病人作了检查,听诊,心率频弱,两肺混合性啰音,一个不详的诊断跳出我的脑海,“中毒性肺炎”。不一会儿,病人出现四肢抽搐,惊厥症状。我问小女孩:“你爸在哪上班?”“兴山矿二井。”小女孩哭出了声:“我爸还在井下呢。”我的心一下沉重起来,打电话要了救护车,让司机帮忙,把病人抬上了车,一直送进了病房。并向值班大夫作了交待:“病情严重,我只好先斩后奏了。”
回来路上,司机问我:“你认识?”我摇摇头。下了车只觉得一阵眩晕,我一下卡倒了,司机忙扶我进了急诊室。老护士见状,给我静脉推注了六十毫升高张糖,搀我到值宿室躺下,心疼的说:“这么折腾,谁都得累趴下。”
(12—96)
国庆十五周年。新中国走过了艰难的十五个年头。共产党的哲学是斗争的哲学,和天斗,和地斗,还要和人斗。从废墟上崛起的共和国,本该休养生息,发展经济。但运动一个接着一个,从镇反、肃反、抗美援朝、工商业改造到三反五反、反右斗争到大跃进;给憧憬共产主义的人们,蒙上了层层困惑。庐山会议之后,阶级斗争的弦越绷越紧,又开始了“社会主义教育运动”。
参加工作两年了,我对自己作一番剖析和反省;我并非人们印象中的“清高”和“孤芳自赏”,而是一种自尊和自卑心理的奇怪混合。显得“少年老成”而又“任性幼稚”,更不能“自律”。染上了烟酒,就是放纵自己的恶果。从某种意义上讲,在社会知识方面,陈慧是我的启蒙老师。
雪后放晴,太阳当空,却被罩了一层帷幕似的,显得那么苍白阴霾。白雪皑皑,大地像铺了一层棉絮似的。高大的井架,喷着浓烟的烟囱,像一幅矿山风情版画。工人们已停止一切室外作业,农民们开始“猫冬”。和南方冬季的阴冷潮湿不同,城市里室内暖气充足,温度很高,有时达二十七、八度,只穿衬衫就可。
我燃上一支烟,望着窗户上的冰棱窗花出神,往事一幕幕的重现,有时烟头烫着手指,方“激凌”一下回到现实世界。我不知道自己属于何种神经类型?
“学毛著”形成了制度。根据急诊室具体情况,工作时间忙,无法保证学习。于是规定每周一、三、五下班后五点到六点半,为政治学习时间。这可苦了我们几位“独身女”和“单身汉”。学习完到食堂,只有剩菜凉饭了。但我们学习热情不减。这个礼拜,学习毛主席的“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要求结合科室和个人情况发言。学习由颜主任主持,先念原文,尔后讨论发言。通常没人第一个发言。
颜主任说了开场白;“我们急诊室从成立以来,一直是先进科室,但近一个阶段,有些松懈现象,连夜班都排不开。大家议一议,这是什么问题?”林农说:“这不是明摆着嘛。”赖义点燃了一支烟;“主要是病人多,工作压力大,来了重患还得连轴转,机器还得维修呢,何况是人?”颜主任沉下了脸,“这都是客观原因,不是主要的。关键是人的思想。”众皆哑然。冷场之后,颜主任点名,逐个发言,说的都是套话。她最后作了总结:“客观困难要靠主观努力去解决,这就是我们学习这篇文章的宗旨。每人都要写出心得笔记。”她回过头来对我说:“方大夫,交给你一个任务,你画个‘学习园地’的报头,把每人写的心得贴上墙。”我点头诺然。
散会后,颜主任把我留下,突然问我:“那天来找你的姑娘是谁?”“是我同学,杨婕啊。”“杨婕?不对吧?”颜主任定定地看着我,见我茫然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我看走眼了?”我赶紧开溜,“颜主任,没啥事,我先走了。”
(12—97)
风云骤变,下了一宿的鹅毛大雪;银装素裹,琼枝玉树,天地一色,成了银白世界,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来了不少实习队,有哈尔滨的、鸡西还有合江的。颜主任把讲学的任务交给了我:“你毕业时间不长,又有了两年工作实践。实习生由你负责。”
我自己还是个新手,但又不好推辞。听说省城来的大学生都有一种优越感,各个院校间还有“门第观念”。再说年龄和我相仿,当他们的老师,简直是‘赶鸭子上架,’只能勉为其难,就当互相帮助,教学相长吧。
一下来了这么多的实习大夫,有时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急诊室又是重点科室,实习大夫几乎是一拨接着一拨。除了患者,全是白大衣的影子。虽然秩序有些乱,还是忙中偷闲,给实习大夫们剖析典型病例,讲解诊治方法。都是过来人,我自己有切身体会;实习是很关键的环节,一旦踏出校门,就全凭自己的悟性了。光有理论没有实践等于纸上谈兵。我和实习大夫有了更多的共同语言,他们和我似乎也更近乎,混在他们中间显然就是大师兄了。他们一口一个“老师”叫着,倒使我多了几分尴尬。自己掌握的这点“皮毛”,何以能为人师。惭愧!
“嘿,方昊!”我回头一看,是位女生,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又不认识了?”我觉得有些面善,好像在哪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她咯咯一笑:“真是贵人多忘事,想想,再想想,在松花江上。”她见我迷惑的样子:“我是鲁华!”这邂逅太意外了,我紧紧地握了握她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是我们的缘份。”她那双眼睛热辣辣的,看得我有些侷促不安起来,“走,我请你吃饭。”她挺大方的说。“该我请你。我是东道主。”她又咯咯的笑起来:“我才是东道主呢。”
这里的习俗,女同志很少下馆子,她却带我到名气最大的鹤岭饭店,旁若无人的在最显眼的地方坐下,点了四个菜,要了两瓶啤酒。她忽然挺认真的问我:“工作还顺利吗?”“挺好的。”“我听说你原来搞外科的,怎么又搞内科了?”我苦笑中露出几分艰涩:“一言难尽,身不由已,反正是一生交给党安排吧。”“看不出你思想还挺进步的,怎么连个团员还不是呢?”“不够条件。”“啥条件?”见她穷追不舍的问,我有些不悦,“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是查户口吧?”她莞尔一笑,“人家关心你嘛。”我喝干了杯中的啤酒,站起身来,“对不起,我要上夜班,先走了。”她瞪大了眼睛,“你这人,真是的。”
(12—98)
又是岁末年尾,望着撕下的一张张日历,心中涌上了一股莫名奇妙的惆怅,是光阴流逝的无情,还是碌碌无为的内疚!?
在走廊碰见了老武,他和几个南方籍人兴高采烈的往外走,问我:“春节,回家吗?”我苦笑,“你们回家?”“是啊,赶回家过春节。”我恍然想到,春节又快到了,家在远方的职工都请假回家省亲了,而我的家在哪里?母亲仙逝之后,我只有家乡没有家了。我祝福他们:“回家团聚,过个好年。”和老武握了握手,“祝你一路顺风。”
这情景,又勾起我的乡愁,心中怏怏的,头有些发沉,早早的躺下了。一宿做了好多梦,依稀记得,都是南方的人和事。母亲慈祥的笑脸,梅姣艳如桃花的面靥,不时入梦来。陈慧一早就跟我说:“做梦了吧?说了一宿梦话。”
我冲了个冷水脸,早餐也没吃就去上班了。撑了一天,忙的晕头转向,回舍就躺下了。我觉得近来身体有些透支,还有潮热,怀疑自已真的得了肺结核。近来视力不济,看书久了两眼发涩,走路时,两眼模糊,常常见到熟人走近了才认出来。在学校时,我就有轻度近视,恐怕近来加重了,我得去配副眼镜,以免给人以孤傲之感。
一到年终,都要例行“评比”,选先进评劳模。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是“走走过场”,但也不得不坐在那儿应景。陈慧却不以为然,他说:“人生小天地,大舞台。只要你注意察颜观色,就能发现不少问题,悟出一些做人的道理。”
可能是酒后吐真言,他发表了一番高论:“人都是以个人为中心,功利为半径来画圆的,圆的大小一定符合他本人的品格。在人际关系中,我奉行的原则是;最好是利已不损人,迫不得已时,利已少损人,决不做损人不利已的事。”我挺赞同他的观点,但具体应用起来,恐非易事。陈慧说:“你不要忘记,为人练达即文章,这才是真谛啊!”
第十三章 新一年世事难料 当'和尚'前景莫测
(13—99)
公元一九六五年,充满希望的一年。国家已从三年灾害中走出困境,经济上全面复苏。虽然在抓“阶级斗争”、 搞“社会主义教育”,人们对运动已习以为常,只要不饿肚子,怎么折腾都行。从懂事起,我就耳闻目睹了各种运动。“树欲静而风不止”,我隐隐的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先兆。
大年三十,我自愿当班夜值。反正我没有家,也可缓解“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孤寂。春节期间,但凡能挺住的病,人们都忌讳上医院。外科急诊却开了锅,这都是“酒菜”惹的祸,压抑了一年的恩怨,都可能在年夜饭“酒精”的诱导下爆发,以至撑坏了肚子,甚而酒后无德,动起了手脚。
晚十点,局调度室来电话:南山矿发生了冒顶事故。当班的郑民大夫,嘟囔了一声:“真倒楣,年三十也不消停。”拿了急救包,要了救护车,赶往现场去。
我暗自庆幸没来内科急诊,就听护士喊:“方大夫,来急诊了。”来的是一个女患,看上去四十开外,面色苍白,口唇青紫,心音频弱,两肺满是干湿啰音,这就是东北最常见的‘肺源性心脏病’。这种病的基础是‘慢性气管炎’发展到‘阻塞性肺气肿’,而导致心脏病的。由于东北特有的环境气候条件,这种病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很高。
检查完病人,我问送来的家属,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她是你的什么人?”老头露出惊惶的神色:“是邻居。”“带健康证了吗?”女患挺费劲的从内衣兜里掏出一个家属诊疗症,我接过一看,皱起了眉头:“你这个证没有今年的复查公章啊。”“刚过元旦,单位还没办呢。”那老头偷偷地瞅了我一眼,解释说:“错不了,她丈夫是兴山六井的,受工伤瘫痪在床上。”我一想,救人要紧,就没再追问。我让小迟护士给她静推了“毒毛”,写了“入院单”。
老头冲门外喊:“狗蛋!”进来一个鼻涕涟涟的小男孩,“爹!俺娘要住院吗?”老头不安的搓搓手,用恳求的语气说:“能借副担架吗?”小迟说:“要五块钱押金。”老头哆哆嗦嗦的掏出钱来。,送患者来的救护车是矿上的,回去了。医院的救护车又去了南山矿的事故现场。
看这一老一少,我犯了难;从门诊到住院部,虽说只有三百多米,却是个大上坡,我当即喊小迟:“我们帮个忙吧。”我和小孩抬在后,老头抬在前,小迟扶着担架,擎着静点瓶。道路挺滑,我们东倒西歪的,好不容易把病人抬到住院部,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真没出息。
回到急诊室,小迟和我聊起了天,“你听出来了吗?那个小孩管那个‘邻居’叫爹。”“听出来了,我正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小迟嘿嘿的笑了,“这叫拉帮套。”“什么叫拉帮套?”“你见过拉车吗?”“当然见过。”“当车上装载过多,驾辕的牲口不堪重负时,就只能再套上一匹牲口,帮助拉车。懂了吗?”我还是没转过脑筋来,小迟有些不耐烦的说:“跟你直说了吧,就是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组成的一个家庭。”我更讷闷了,还是不明白。小迟跺了一下脚,“不跟你说了。”顿了顿又说:“刚才那老头,就是拉帮套的,家里瘫痪的是她丈夫,而这老头就是女人的姘夫,因为瘫痪的丈夫失去了性能力,为了维系这个家庭,又招一个丈夫,撑起家庭的重担。这在煤矿是常见的事。”我不觉摇摇头,“这成啥体统?”小迟笑着说:“矿山这种情况虽然是个别的,但也是迫不得已。你们南方不是也有租妻嘛?!”
我忽然觉得人生存在社会上,真不容易啊。试想;一个瘫痪在床的丈夫,看着失去信念的妻子,望着嗷嗷待哺的儿子,怎么办啊?!他们的选择是现实的,人要活下去,只能这样。
(13—100)
又下雪了,北国的雪和江南的雨一下司空见惯,虽然没有儿时玩雪的情致,但我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还会陷入遐想中:早春二月,江南正是油菜花开的季节,桃红柳绿,欣欣向荣。而在北疆,还冰封大地,难觅春踪。‘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早就体味过了。但内心深处还不时的泛起缕缕的苦涩。形孤影单,聊以*的唯有杜康。
节间,高煤海回家探亲,匆匆见过一面。他挺忙,好像还有什么事。他让我去合江看看老师和同学们,大家都挺想念我的。合江的西林公园还有“冰灯展”可一饱眼福。我真的挺怀念那段学医岁月的。他埋怨我不给他去信,离的这么近也不常去看望他们。我心中确实有愧,自打参加工作,进入社会,我就活的更累了,对友情、亲情都淡漠了。
一个周六的下午,我乘车来到合江,给高煤海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他见到我,握住我的手十分高兴,“方昊,够意思,你为啥不去学校呢?”“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说不清的一种情结吧。”
我们在一个朝鲜族小饭店要了几样小菜,高煤海还要了一盘狗肉,一瓶65度白酒。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高煤海长长的叹了一声,“我有对象了。”这使我有些意外,就半开玩笑的问:“有对象还叹什么气啊?也是医院的?”“不是,是鹤岭的一个女工,我春节时回去就是去相亲的。”这使我更大感意外。“天下何处无芳草,你何必舍近求远呢?我知道你们山东人挺传统的,孔子的儒学深入人心。但也不能父母包办哪。煤海啊,这婚姻大事,可来不得半点马虎,你可要想好。”煤海长叹一口气:“父命难违啊,你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早年丧母,是父亲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我长大,不容易啊。媳妇算个啥,父亲才是我心中的擎天柱啊!”他忽然问我:“你咋样?”“我还没考虑。”“你和文鹃常见面吗?”高煤海挺认真的说:“人到社会,都会变的。文鹃转到我们外科系来了,正在积极要求入党。”他戏谑的说:“你可要抓紧,煮熟的鸭子有时也是会飞掉的。”
北国天黑得早,不到五点黑幕就沉下了。我和高煤海来到西林公园,宛如进入一个童话世界;流光溢彩的冰灯,闪耀夺目的“冰雕艺术”,是赋于北国的天下奇观,令人耳目一新,叹为观止。除了利用公园的树木形成的冰挂、雾淞,还有种种造型的冰雪艺术品;大到城堡、楼台、亭榭、冰塔、冰桥,‘康拜因、水轮机’模型,小到各种姿态的动物,五颜六色的瓜果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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