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清殇月痕-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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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禩将马车停在一片花海之中；　牵着我的手下车；　柔声问：〃璃儿；　看清我；　这不是梦；　我们真的自由了；　从此海阔天空。〃　他拥着我；　在我耳边轻声问：〃璃儿；　你不想跟我试一试？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到老死的那一天；　仍然甜腻如往昔；　相看两不厌。〃
　　我点头；　笑中带泪；　〃不是说好了么；　愿生生世世做夫妻。〃
　　光阴流转之间；　化作点滴喜悦；　醇如美酒；　在长相思守的刹那溶为佳酿；　只取一瓢饮；　已足醉人。　沉入其中；　便是生死相许之醉了。
　　我愿随他踏上旅途；　伴他天南海北；　誓言无声；　两相携手。
　　看大漠孤烟；　赏郁郁葱林；　观回风落雪；　恋石桥杨柳。
　　朝朝暮暮；　年复一年；　任冬去春来；　天荒地老。
　　我望向允禩的侧影；　会心一笑。
　　来年；　来年的来年；　雪依旧会落；　花依旧会开；　一直都会有那么一个人在我身边；　温言呵护；　并驾齐驱；　执发携手；　永结同心……
　　勾环痴缠繁华隙；　鹣鲽衾锦琉璃意；　连天凝碧；　乘鸾归去；　携手永相依……
　　（全文　完）

　　胤禛番外…尾声

　　〃你；　你打算放我们离开？〃她问我说这句话的时候；　神色寂寥的让人心疼。
　　曾经我认为，人终究还是有情的，只是并不仅仅为情而活。然而镌刻在记忆中的那些与她的片段，时光的风霜侵蚀也不曾磨灭，反而愈发铭心。
　　初见的那夜，　别在她耳垂上的红宝石耳珰，　此刻静静的躺在我手心中。
　　我想我穷极一生也无法忘怀和她的初见。在那个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我自额娘处用罢晚膳，多饮了几杯，　在空置的梅痕阁小憩片刻，听到的那轻缓的脚步声。
　　梅痕格内簇簇白梅妖娆怒放，暗香浮动的旖旎之中，　她的眼神清澈，临风而立，以一支白梅盘起发髻，额角碎发随风飞散……
　　沉着冷静如我都忍不住急步走上去，生怕不一下子捉住她，她就会羽化飞升……
　　原来只一眼的情丝，可以织就一张纠缠今生的网。
　　想我平日只顾埋头学习诗书政务，不谙风月，今日醍醐灌顶。　将她送回翊坤宫之后，捧着自她发上取下的白梅发懵，似此心情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心悸无声……无声胜有声……
　　明明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女子，喜欢华衣美服，精致饰物。甚至香糯的甜点就可以轻易换来她的如花笑颜。　可偏偏又是如此的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气度智慧，倔强无畏，不止震惊了我，　连皇阿玛也点头赞许。
　　那么，她到底是谁？
　　我近乎疯狂地想要占据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心，她的思想，她的意志。那都是本该只属于我的，却偏偏有这样一个胤禩！我只知道璃儿爱胤禩，胜过自己的生命。
　　就连那一次，游猎的途中，皇阿玛和我们撇下众侍卫和我们去附近城镇探访民情，被反清复明的天地会率其部众预谋行刺，我们为着保护皇阿玛的安全被冲散了，她那紧张的的眼神投向的却依旧是胤禩。
　　就连她自己被天地会击晕掳走，我心痛的几乎麻痹，忘记自己是如何脑中一片空白，听不见任何字眼，　甚至在皇阿玛面前公然与胤禩打赌。
　　我只记得和胤禩在分开追击逆贼的某个路口，分道扬镳去寻找她的下落，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却毫发未伤，正与反贼谈笑风生。　将她救走的瞬间，她怔怔的望着我身后的眼神，清楚的告诉我，原本她也并非在等着自己。
　　只不过不早不晚的，被自己给救了。
　　我永远忘不了拦腰将她抱上马的时候，她失望的眼神。我曾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壮举，不清楚任何敌方环境的情况下，只身救她出来。
　　可原来，那并不是她想要的……她等着是另外一个身影……
　　她终于得以如愿的指婚给胤禩，筹备大婚的时候，我看着她那样幸福的笑着，来看我那新出生的女儿，与福晋说说笑笑的逗弄着孩子。我忘了自己是怎么怒声吼退自己的福晋，怎么看着她咬着嘴唇看着我，忘了自己是怎样拉开她的手，忘了自己是怎样对她说出那些“你给我走……我不想再见到你”的违心话，只是记得她的脸色赫然变得苍白，低着头兀自垂泪……
　　最后，她离开雍亲王府的时候是笑着的，一如我所熟知的那样骄傲。
　　可是我明白，她的心在那一刻，便冷了。哀莫大于心死。
　　我永远不会告诉她，当天晚上我就立在额驸府外整整一夜。将那一句“对不起”在心里不断不断的重复。
　　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有几对是真的缠绵入骨呢？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你一直是一个人；　别人从来不知道你想什么；　你也从来没有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你不寂寞么？〃　她曾经这样问我。
　　“从前不寂寞，因为我不知道何为寂寞；现在也不寂寞，因为有你陪我。”我呓语般的，微闭了双眼，“将来……”之后的话我没有说出声，只在心里一次一次的默默重复着“将来，一定是我照顾你一生，你愿意么？”
　　她并未听见我的说话，只安静的坐在我的身边。其实她的回答早就是意料之中的罢……
　　那么为我会想要问一遍？是不甘心？
　　可是……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区别？是一样的，还是一样的……
　　自记事起，我从未哭过，只是那一次，月璃的眼神渐渐朦胧迷茫，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了领口。一抹凄婉的笑意漫上殷红的唇，竟像是幽昙花一般，毫无保留地盛开，她说：“禛……苟且偷生太痛苦，宁为玉碎，不为……”
　　即使弥留之际唯一的温暖，支持她无论死去，抑或活着的唯一理由，竟然……都只是胤禩么……
　　我愣在那里，默默看着她，眼中竟然含了点点泪光：“璃儿……”我轻声的喃喃着，无比的疼惜。
　　原来，这种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感觉——便是心痛么？
　　所有的自欺欺人都在心中刹那坍塌，自以为坚厚的防线也在瞬息间瓦解，我抱她起身，脚步已止在了梅海的尽头，一步也迈不出去。
　　千条万条放她离去的理由像根根锁链，想拉着我回首，却偏偏不及记忆中她满含笑意的一眼，只须一眼便能将我的脚步牢牢牵绊。
　　可她注定是必须离去的，所以我只能希望时间就此停驻，让他一生就自私这么一回……
　　爱一个人，就只盼着她好，我又怎么舍得鸩杀她，成全吧，这已是我唯一能做的。
　　她昏迷之后，我缓缓地将头埋进她墨云般的长发里，泪水却如决了堤一般流下来。
　　她和胤禩离开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即使望着她的背影，都可以感受到她焕然的喜悦，我终于泪凝于睫。
　　对不起；　璃儿……这一生；　我们为彼此带来太多快乐，太多痛苦，太多波折。
　　我爱你，不过，我留不下你。
　　我只能尽心守护这一片锦绣江山，能让你和你心爱之人可以天南海北自由翱翔，心怀开阔的欢笑
　　着，　尽享安全无虞，忘记所有伤心的事。
　　有人比我更适合陪伴你，一生这么漫长，终有一天能够抚平这一刻的痛楚吧。
　　风起了，飞雪在空中缠绵摇摆。，心里关于她的种种记忆。，凝结成一片白色的，晃动的凌乱景象，伸手似乎还能触及年少时拥抱过的温软娇躯，指尖隔着流水年华，彼岸美人如玉，言笑晏晏，恍恍惚惚间不知今夕何夕，虽然实际上碰触到的只不过是一杯半温的苦茶。
　　斗转星移，冬去春来，我不曾忘记你，数不清多少次，孤独几乎将我吞噬。
　　即便是沧海桑田，地老天荒，我始终带着对你的思念活在天地之间。
　　因为我相信，我爱你，你便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那穷及我一生的珍爱，时时刻刻萦绕辗转在我的心上。
　　八年了，璃儿，这八年间，你在哪里，过的好不好？
　　在风中扬起的辫子末梢，已有着丝丝白发，登基已有十余年了吧，曾经为了给她一世幸福而争取的皇位，就算剩我一人，我亦是无悔。生活仍旧沿着固有的节律，平静而寂寞。　我已习惯了冷漠，威严这些属于帝王的词汇。
　　近日身体愈发疲累，只是站了一阵，竟然觉得头晕的无法支撑，眼前的雪景影影绰绰看不清楚，身体向后倾倒昏厥的瞬间，脑中映现的是她站在莹心堂中，出神地望着一丛紫堇花，夕阳的余辉应景地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便被映成了朦胧的红色。　她抬起眼……含着一抹浅浅苦涩的笑，对茧琳格格说：
　　〃茧儿。《东邪西毒》里的欧阳峰说：
　　“当一个人再也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
　　一语成谶……
　　大限之期若是不远，在那之前，我多想再见她一面……
　　“胤禛。”
　　我惶然，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我回过头，眼前人头发花白，蹙眉笑着，那一双清冽出尘的黑眸，似讥讽，似决绝，多年前极为熟悉的，冷漠着抛弃册妃的荣华，与心爱之人将穿肠毒药亦含笑饮尽的女子……
　　我只觉得全身的血都要为之逆流，奔腾着，凝聚到心尖，化作一个思念了千万次的名字，月璃。
　　殿外的积雪将殿内映照的通明，　我回过身去，掩饰着自己的表情，轻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她走到我面前，笑得眼角弯弯，“来看看你。”
　　我不知怎么掩饰心中的讶异与感动，“你……你们都好么？”
　　“我们……”她浅笑，“我们都很好，这几年，我和允禩走遍大江南北，遇见过允禟和芷蘅，他们隐姓埋名在江南做些小生意，也在漠北遇见了年羹尧，原来，你也没有忍心杀他。”
　　我打断她的话，“为什么回来，是不是知道朕快死了，来见朕最后一面？”
　　她一愣，却没有掩饰，轻轻点了点头，“我来和你说谢谢，谢谢你的宽容，谢谢你的成全。”
　　乾清宫一片静寂，无人注视我们，我轻轻拉起她的手，心中无比的平静，“看样子这几年你过的很好，朕放心了。”
　　突然觉得，羡慕起他们的选择，平凡何尝不是一种宝贵的财富。
　　好想这样永远牵着她的手，哪怕只是平平凡凡的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还可以谈天弈棋，无拘无束。
　　纠缠终生的那种撕心裂肺的苦恋倏忽间消逝不见，我满足于眼前的淡然，放开得失，谁能说这不是一种幸福呢？
　　我送她出城，她向着我不断的挥手，她说：“这该是我最后一次回京城了。”
　　我心里有淡淡的温暖，毕竟，这一次她是为我而来，只是为我。
　　“璃儿，再见。”我终于释然。
　　（胤禛番外　完）
　　………
　　（回复璃儿作为第一人称）
　　尾声
　　走出皇城的那一刻，我没有回头，允禩走到我的身边，我自然而然的挽住他的手臂，我俩相对一笑，都没有说话，汐儿迎上来，眉宇间是掩不住的开怀，“爷，福晋，多年不见，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她顿一顿，又道：“可是，汐儿发现，十三福晋，好像不是从前的十三福晋了。”
　　我颔首，“她确实不是从前的茧琳，我在云南大理安顿下来之时，曾经给茧琳写信，她回信告诉我，她不是我认识的那位十三福晋，茧琳曾经与她灵魂互换，不知道为什么又在几年前换回去了，也就是说，茧琳已经回到了300年后，不过她看过茧琳之前留下的书信，知道我也是穿越而来的人，就对我坦白了这一切。”我有些黯然，“想必我一生都不会再见到茧琳了吧。”
　　允禩和汐儿点点头，我们漫步于市井之间，从街边的古董店，到桥下的首饰摊。一路上，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买，只挽着允禩，洋溢着灿若星辰的笑容，将每一处热闹的景致都一一看遍。从四处涌来的人群将我们冲散。
　　“锅炉月璃！”
　　我一愣，那是属于茧琳唤我的专属称谓，我转过头，一个陌生的女子站在面前，笑得灿烂的眉眼，一袭藻绿色蹙金繁绣茜长裙，我捂着嘴，不敢相信这陌生的面孔和这熟悉的笑容，良久，眼前一片氤氲，轻声唤她，“蛾，蛾子。”
　　她没回答，只含笑望着我，眼里亦含了泪。
　　汐儿从身后拉住我的袖子，耳语道：“福晋，您认错了，那是十四爷新纳的庶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十四，是么。原来，兜兜转转，阴差阳错，他俩终于得以相守。
　　人群不断涌到我的面前，直到再看不见那女子的脸，我低眉，安静的笑了。
　　而允禩，则在不知不觉间默默的捉紧了我的手，生怕彼此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失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