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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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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的话。”启赭在从上到下将我扫视了一回,“要么,还是先将何重关押进宗正府的牢中?”
  
  我再叹息:“臣是觉得王妃的言辞疑点甚多,出了这种事,臣不想轻易了结,假如奸夫另有其人,却安然无事,臣绝不可忍!”
  
  启赭的嘴角动了动:“绝不可忍,皇叔说的又很有理。”两道锋利的视线几乎要穿透本王的脸,少顷,启赭忽然站起身,“皇叔,你随朕到你后面的静室中去。其他人不必跟来,朕想单独和怀王说几句话。”
  
  启赭所说的后面的静室,是指正厅后隔着一间偏厅的一间小室。本是留待招呼来客时,偶尔倦乏,一处退脚歇息的地方,我平时也爱在这里呆一呆。
  
  跨进门槛,启赭略向四处看了看道:“此屋中的摆设一直都没怎么变过。”
  
  我站在下首赔笑:“因为臣是个懒人。”
  
  启赭侧首瞄了我一眼:“这里只有你我,不用一口一个臣的。将房门合上罢。”
  
  我立刻遵命关上房门。
  
  启赭负手瞧着我:“那个何重,朕下午也见了,文弱弱的,难怪皇叔怜惜。”
  
  我脊背上的寒毛竖了竖,即刻道:“皇上,那个何重,当真不是……”
  
  启赭道:“行了,不用掩饰,你的嗜好,朕岂会不知道?”
  
  我恳切辩解:“臣,虽然,有些许……的癖好,但,一直谨慎自律,绝不会将人带回王府,此人的确只是臣看他落魄可怜,却又有些才学抱负,想要做做善事,才让他进王府给他个糊口的饭碗。我不是护着他,只是有两三分猜测,可能是王妃也对他有误会,方才……”
  
  启赭微皱眉:“在怀王府,王妃如果真看他不顺眼,怎么处置他都能做到,何须搞大自己的肚子栽赃给他?”
  
  我道:“臣猜想,王妃恐怕不只想整治他,更想整治我。”我无奈地再叹口气,“皇上,有时候女人的想法跟做为,不可用常理来推测。”
  
  启赭眯起眼,笑了一声:“怎么说,皇叔这边都有道理。启礼说得好,只要你开口,理就全在你这里。”
  
  我垂首道:“臣不敢,臣一向据实说话。”
  
  启赭踱了两步,又折回身在我面前停下:“据实说话?承浚,你的话,一直让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如你说,你惯好男风,当日母后说媒朕主婚让你娶王妃,你却娶了。你一向风流,朕亦有所闻,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我听过的名字就不少,什么张生李郎,似乎连云毓都在里头。”
  
  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我猛抬头道:“没……”
  
  启赭截住我的话:“但,皇叔的心,好像从没有装下过谁,云毓这般都定你不住,皇叔又瞧上柳桐倚了?”
  
  我的后背已有些凉,索性将声音放得无波无折,只是缓缓道:“皇上,臣虽有那种爱好,从来大都在秦楼楚馆。,更不会有了这种爱好,臣见了谁,都会起歪念,把关系变得不清不白。云大夫与柳相,乃圣上的良臣,朝廷的栋梁,岂能被臣或这种事污秽,我横竖已名声在外,污水不怕脏,倘若有损良臣的名誉,就算被碎尸万段,也难赎己罪。”
  
  屋中沉默片刻,启赭再开口,声音已和缓:“朕不过说些流言只当玩笑,你何必如此自贬,说这种重话。怀王是我朝栋梁,朕最倚重的人,你将自己贬得一钱不值,朕该如何?”
  
  我道:“臣一直浑沌度日,对皇上对社稷并无贡献,是皇上抬举臣。”
  
  又沉默了片刻后,启赭道:“承浚,朕一直想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一字字道:“装得是对皇上和社稷的一片忠心。”
  
  启赭瞧着我再瞧着我,嘴角微挑了挑道:“所以朕说,一直不知道该信你的哪句话,你前句刚说了自己浑沌度日,对朕和社稷都没贡献,跟着却来了一套心中只装着对朕和社稷的忠心。”
  
  我随即微笑:“虽然浑沌无为,忠心很满。忠,未必一定有为。”
  
  启赭甩袖道:“好罢,很有道理。那么王妃这件事朕就只管到这里,皇叔自己斟酌着处置。那个何重也一样。皇叔的家务事,皇叔自己看着办吧。”
  
  我拉开房门,待启赭出门后方才随后,觉得有些伤神乏力。
  
  三岁看到大,七岁看到老,这句民间的俗语说得一点都不准。
  
  回想启赭小时候,多么乖顺安静,谁想如今这么厉害。
  
  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没变之前谁也猜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一章。
这章对话很多……

——————

呃,改两个错字。
另外再无牙地打个广告,新文《山海纪之龙缘》在公主志上从4月已经上市的这期起开始连载,各位大人有兴趣的话,请多指教》///《




8

8、第八章 。。。 
 
 
  
  皇上终于起驾回宫了。我恭送到门口,回府内的时候,觉得脚下的地面有些浮。
  
  我在关着王妃的厢房门外站了站,想进去,又怕她看见我更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就踱开,绕向后院关何重的小屋,刚走到回廊边上,我又想,府中的丫鬟有好几个是王妃的陪嫁,对她颇为忠心,保不准明天哪个就会去和王妃说,王爷昨天晚上没来看王妃,去了何重那屋。说不定更没法收拾。
  
  我就再转回去,忽而又想到,要么干脆哪个都别看了。
  
  可何重十之八九被王妃冤枉了,听说他进了王府后做事挺卖命,并没挣到几个钱,如今又撞墙又咬舌搞得如斯惨烈,不看看太不仁义了。
  
  看何重,就要先看王妃。
  
  我走到王妃房门口,再又想到,如果明天丫鬟去和王妃说,昨天王爷看完你之后,立刻去看何重了,好像也有点危险。
  
  我在王妃房门前犹豫不定,我身边的曹总管道:“王爷心里一直念着王妃,老奴看得出来,王爷与王妃闹到今天地步,老奴心里实在是……”用袖子擦擦眼。
  
  我说:“是啊,人说能夫妻,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只是本王和王妃前世好像缘分没有修好。”我抬手向曹总管道:“开房门吧。”
  
  我踏进房门,王妃正面向里躺在床上,床前有四个丫鬟守着,防止她再想不开寻短见。
  
  丫鬟对我福身道了声王爷,都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曹总管还十分体贴地替我关上了房门。
  
  我看着王妃,只想叹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说又不大好,我斟酌了半天,道:“王妃今天该出了气了罢。”
  
  王妃冷笑一声,从床上坐起身:“王爷不问我孩子究竟是谁的?”
  
  我不语,王妃又冷笑道:“王爷平时架子也一套一套,如今事到临头,才发现你是个软骨头的乌龟!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孩子的爹是谁。”
  
  我道:“你这句话等于是告诉了本王,你诬陷了何重。”
  
  王妃神色变了变,继而昂首道:“现在只有你我,并不在宗正府的大堂,即使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何重又怎样?”
  
  我道:“本王只要心中已清楚就行了。”
  
  王妃道:“王爷还说和那何重没有不干净。看你的心悬的。”
  
  我道:“你非要这样以为我也没办法,只是你为何非要把自己弄得如此?”
  
  王妃别过脸,不言语。
  
  我转过身:“此事皇上已经恩准由本王自己裁定,你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亦有错,我会给你找个好出路。”
  
  我开门时,听身后王妃道:“王爷,其实从没嫁进王府前我就恨你,直到今天。我这样做,只是不甘心我的命,我什么我非要是这个命!
  
  我拉开门,最后道:“所以你就把你自己的命弄得更惨?”王妃这种状态,我确实没法再和她说什么,就跨出了房门。
  
  出来之后,我还是去了关押何重的小屋。
  
  何重也躺在床上,几个家丁在屋内监视,见我进来,行礼后退了出去,曹总管再次替我合上了房门。
  
  我不知道何重是醒着还是晕着,走到他的床前道:“本王知道,此事与你无关,是王妃诬陷。你受了冤屈,很对不住。”
  
  何重的头上裹着一圈圈的白布条,微动了动,两行泪从他的睫毛下慢慢流出来。
  
  我接着道:“虽然本王现在并无证据,但明天一定给你个交代。”
  
  待我出了小屋,曹总管道:“王爷,王妃此事,究竟要怎样查才好?”
  
  我道:“将王妃的几个贴身陪嫁丫鬟每人关到一间静室中,告诉她们,如果说出王妃的奸夫,本王就只杀那个男人,不杀王妃,如果不说,明天本王就让王妃上路。”
  
  曹总管立刻去办了,临走前还没忘记一句:王爷英明。
  
  第二天,此事便水落石出,王妃的奸夫是府中的一个侍卫。这个人当年是李岄府中的侍卫,我成亲之后,李岄将他转荐给我,我猜想此人大约是太后授意安插在我府中的眼线,就收了,让他做内府侍卫。
  
  待去抓那人时,他已经跑了,王妃有孕后曾求过他带自己远走高飞,那人却拿了一包药让王妃堕胎。也就是说,王妃事实上是受了他的刺激,但不想怪在情人身上,于是先怪自己的命,是命让她和她的情郎出身不同,不能有好结果,继而转恨造成她这种命的强迫娶她的本王。
  
  这个事实让本王有点辛酸,我本猜想,王妃是否早就回心转意,爱上本王了,像本王这种男人,应该很轻易便能让她寄托芳心。只因她是大家闺秀,不好意思开口,我一直懒得去觉察,最后她便对我因爱生恨,看昨日她对我切齿的痛恨,及非要栽给何重的行径,说穿了就是醋了。若没有深深的爱,哪来如此痛彻的恨?
  
  谁料真相竟然如此,除了王妃让我更惊叹外,我也不由黯然。
  
  但,为什么要拉上何重?
  
  王妃听到侍卫逃跑的消息后便又疯了,疯得和昨天不同,又哭又笑又闹,指着我说:“都是你!我原本打算进府后便和他断了,想过要从了你,你却是个断袖!你既然是断袖为什么还要娶我!我恨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让你看上的人都不得好过!”
  
  于是,绕了个圈,还是全是我的错。
  
  在这个时候,本王也懒得再和王妃计较,便顺着她说:“好吧,都是本王的错。你私通侍卫,污蔑他人,暗怀孽胎,外加毁了怀王府和本王的名声,就算本王的名声用不着你毁了……你想让我怎么处置你?”
  
  王妃咬着嘴唇,忽然痛哭流涕。
  
  我叹气道:“那么,本王就给你找个尼姑庵,你去吃吃斋念念佛,把心静下来,解开心结,顺便等着孩子平安出世吧。”本王慈悲地说,“不管怎样,孩子没过错。”
  
  这一瞬间,我觉得我即便成了乌龟,也是头顶上有光圈的。
  
  下午,云大夫到怀王府一游,朝服未换,坐在庭院的亭子中笑盈盈地道:“王爷真是一只圣龟,胸襟太广博了。”
  
  我的脸上几乎挂不住,道:“云大夫,本王突逢家变,心遭重创,望体谅一二。”
  
  云毓道:“无妨,王爷的重创,待寻两个清秀标致的美貌少年来抚慰抚慰,今天后半夜就好了。”将话转到另一处道,“对了,听说,昨天晚上,皇上亲自到怀王府中来了?”
  
  我道:“是,当时我和玳王柳相一道看古董去了,未能及时接驾,现在还甚惶恐。说起此事,我想起正打算和云大夫说的几句话,皇上昨日……问了我些话,触及到了我和……云大夫你的关系。“
  
  云毓挑眉道:“哦?”手臂搭在扶栏上,目光微烁,神色却没变,口气还是和方才一样道,“皇上说我和怀王殿下之间如何?”
  
  我道:“皇上疑心……本王和云大夫你也是那种关系。你知道,我的这个爱好人人皆知,皇上这么说,就表明有人留意过。如今正是……的时候,云大夫你要么先避避本王?我怕连累了你的名声。“
  
  云毓没说话,瞧着我,片刻之后忽而笑道:“我觉得没什么可避讳的,我的名声是大奸臣的儿子小奸臣,不比怀王殿下差。我就是这种脾气,管他什么时候,该怎样就怎样,除非,怀王殿下怕被我拖累了,想避着我,那臣以后就不来了。”
  
  我迎着他的视线,只得笑道:“云大夫话说得总让人还不了口,我哪敢让你不来。既然你不计较,那便从此之后照旧。”
  
  云毓难得竟然没有接着再说几句,只站起身,看亭外那几株牡丹花,少顷回头斜望向我:“皇上说得亦没错,臣和怀王殿下,说到不清楚的事,也算有点。”
  
  他这话说得我端茶的手一抖:“云大夫,本王向你赔了一万次不是,今天再赔一次,那回是我喝多了认错了人,望云大夫宽宏大量。”
  
  说到那一回,真是我纵横花丛许多年中的一次小错。我记得那一回是启礼请客,说有好东西请大家看,启檀当日来怀王府中找我借钱,下帖的人就追到了怀王府,只给了启檀,偏偏不请我。我向启檀打趣道,不知道启礼弄了什么稀罕东西舍不得让我这个皇叔看看,仗着老脸和启檀一道去了。到了启礼府中时,其他的几个皇侄及云毓王宣等常和我的皇侄们一道玩的年轻人都在,我向启礼道,有什么好东西不敢让皇叔看啊?启礼一言不发地看了看我,抬手击掌。
  
  少顷,几个金发碧眼衣装□的艳姬婀娜地到了座前,开始扭动腰肢,跳将起来。
  舞姿与我中土舞风大有不同,晃酥胸,露大腿,裙子上开着衩,一撩一撩的,我的皇侄和其余的少年们眼全直了,神情迷醉不已。
  
  我不由得感叹,这些孩子们从小被管严了,见识太少。
  
  启礼看着寡然的我道:“皇叔,你知道侄儿为什么不请你了吧。”
  
  幸而启绯懂得孝敬长辈,喊人带了几个清秀侍童给我斟酒,可惜大多年纪还小,我不大喜欢十四五十五六那种还没大长开的,那种将要长成或已长成的才最合我的胃口,侍童丽只有一个年岁稍大些,勉强合我的意,我拉着他的手坐了一会儿,几个番邦舞姬晃得我头晕,我索性到了花园的亭子里清静喝酒,只让那个中意的侍童在旁边,午后日暖,喝了几杯后微有倦意,便在亭子中小憩了片刻。
  
  睡得晕晕迷迷时,听得有人在我耳边喊,怀王殿下,怀王殿下。声音钻入耳中,搔得我心痒,我只当是陪着的那个少年,就抬手在身边捞住了一只袖子,向身上一拉,抱着亲了一口。
  
  不远处有个声音啊了一声:“啊哟,不得了,皇叔搂错人了!”
  
  我一睁眼,才知道误会大了,被我拉在怀中的,居然是云毓。
  
  饶是我的老脸当时也热起来,幸而云毓经得起事儿,站起身掠了下发笑道:“怀王殿下睡迷了,将臣当成哪位美人了?”
  
  我起身,忙赔不是道:“对不住,对不住。”
  
  云毓含笑道:“无妨无妨。是刚才臣走得太近了。”
  
  启礼在亭子边用扇子敲着手心道:“皇叔下回拉人,记得等睁开眼再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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