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天下大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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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低头闷笑，唯恐被发现。

婠婠可没有半点顾虑，嗤一声笑了出来。
“妹妹呀，你到底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好话呢？”

林琅看看几人，居然真的思考了片刻，认真地回答：“如果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希望能听到真话。要是我自己也没说真话，那就无所谓了，总不能要求别人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啊。”

婠婠一手支着侧脸，似笑非笑，软软地瞥了宇文拓一眼。
“那妹妹是说真话的多，还是说假话多呢？”

林琅微微皱眉，看向婠婠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警惕。
“婠婠姐为何这样问？”

婠婠凝神望了林琅几瞬，柔声叹气，笑道：“妹妹说的谎话定是不少呢。”

宇文拓张口欲言，却听得林琅笑了出来，声音温润，如淙淙流泉。
“这世上有谁能一生一世不说半句谎言？又有几人值得付以全盘真实？大多数时候，谎言是为了让双方都好过一些。至今为止，我从未刻意以谎言伤人。更何况，对你们，我说的都是真话。”
林琅笑意满满，并无一分心虚不安，使人只见真诚与自信。

婠婠眸中掠过一道流光，侧头看向宇文拓，“不是因为誓言？”

“誓言？”林琅轻笑，“我是先做好了决定，才会立誓，而不是因为誓言，才会约束自己。说的再直白一些，誓言从来都是为了别人而立，古往今来，有几人真是完全为了自己发誓？”

“原来如此呀……”婠婠拖长了声音，美眸光辉流转，笑意不减，“妹妹这话很得奴家心意哩。”

宇文拓看着林琅，神色复杂，眸中掠过种种情绪。
他本是北周皇室后裔，之后又是大隋当朝太师，并不是没有人向他发过誓，但是没有人会像林琅一样为了“不对他说谎”而立誓，何况是那样重的誓言。
［三清在上，若林琅对宇文拓所言不实，便叫我五雷轰顶、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那时候他感受过的震撼再一次浮上心头。
同时，另有一股思绪冒了上来。
“誓言从来都是为了别人而立”——他能否认为，那是为了他“宇文拓”而立的誓言？
只为了“宇文拓”，不是“北周皇室后裔”，不是“大隋太师”，只是“宇文拓”……
思及此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慢慢升起。

林琅察觉到宇文拓的视线，回以微笑。

宇文拓迅速转过视线，催着骆驼前进。
不知怎的，刚才目光相遇的时候，他竟有些不敢面对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
毫不犹豫地立誓绝不对他谎言相欺的人，这世上，她是第一个，恐怕也会是唯一一个吧。
他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的信赖？

“沐衡大哥，等等我。”林琅摸摸骆驼的耳朵，赶了上去。

后方，婠婠眯起眼睛笑了。

陈泽咧嘴，笑得舒心。
［对你们，我说的都是真话。］——大小姐，若不是婠婠言语相激，你是不是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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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23　东海一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琅几人向着敦煌石窟而去的时候，铭煙薇一行已经从东海回到大陆，向着大兴去了。
众人言笑晏晏，气氛轻松。

程啸依旧跟着赵樱空打转，时而被赵樱空踹翻。
铭煙薇对这队友的脾性差不多也知道了，只在一旁看着他胡闹，或者岔个话题免得他被赵樱空揍太惨。

昊天笑嘻嘻地跟着独孤求败，东拉西扯，海阔天高地乱侃，惊异地发现独孤求败除了武艺卓绝，　对天文地理、风土人情也有涉猎，文学造诣颇高。
相对的，独孤求败也对昊天多了几分欣赏。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广阔的学识，在他看来是颇为不易的。于是他也从一开始的偶尔搭上几句变成了真正的聊天。

铭煙薇背着弓箭，颇为放松地舒了口气。
东海一行，能顺利取得崆峒印，实在太好了。
林琅提出分头行动的时候，她很担心，也提出过反对意见。理由非常简单，林琅和陈泽两人姑且不说，她们这个临时队伍不要说向心力，彼此之间都不够熟悉，等到开战恐怕连配合也成问题。
林琅笑了笑，“又不会马上就开战，还有不少时间可以互相熟悉。以后总有分队行动的情况，不可能所有的时间都是大家一起行动，如果不尽快熟悉跟不同队友的合作，等到突发状况来的时候，岂不是更麻烦？”
这句话打动了铭煙薇。与其等到被迫分散不如先适应怎样和不同的人合作——对整个队伍和每一个人来说，这都是必要的。
仅从实力分配上来说，她们五个和林琅三人大致均衡，或者从表面上来看她们五人还是优势方。独孤求败的近战能力强，程啸懂医，身手也在普通人之上，而昊天这个神秘兮兮的家伙除了头脑优秀，显然还有所保留，否则林琅和独孤求败也不会连番试探他——东美洲队来袭之后，昊天的实力曝光，导致了程啸对他长时间的围观。程啸瞪眼，难道这年头的小鬼流行扮猪吃老虎吗？！

最开始，没有了林琅这个队长居中协调，没有陈泽在旁边插科打诨，赵樱空又素来少话，独孤求败也不是喜欢说话的人，小队里呈现出奇妙的压抑和沉默。铭煙薇有心改变，却挑不起话题，虽然程啸和昊天会应她的话，三人聊得也算融洽，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不对劲甚至明显到了程啸在旁边喃喃自语“大小姐什么时候来会合”的地步。
改变的契机到底出现了，只是叫人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全因为东美洲队的突袭。
大概战斗中最容易产生感情，战友情比其他的感情都更加来的奇妙而牢固。
经过那场兵荒马乱之后，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了些变化，可以说多了些互相之间的认同，多了些包容，相对的，每个人都展现出了更多的自我，不像一开始那样拘束。
大概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程啸和昊天先后向独孤求败讨教过武功，最后都蚊香眼状离开。
赵樱空向独孤求败挑战了一次，败了，却更加斗志昂扬。
渐渐地，她们也有了一个队伍的样子，开始演习以后遇敌时的各人位置、攻防策略，主要参与讨论的是铭煙薇和昊天，其他人要么不吭声要么只听结论。

铭煙薇轻轻按着项链，嘴角上扬，一脸柔和的微笑。
两个月了，不知道林琅那边情况如何？她对林琅取信于宇文拓很有信心，剩下的就只是如何取得上古神器的问题了。按照昊天的说法，女娲石转世为人，估计林琅暂时不会考虑抓人，最可能的是去沙漠取伏羲琴。游戏里没描述宇文拓取得伏羲琴的过程，希望不会有太大危险。

“表小姐，笑得这么开心，在想什么呢？”程啸走上前来，左眼顶着个熊猫眼——被揍的。

铭煙薇笑着觑了程啸一眼，说：“我在想林琅现在怎样。”

“啊呀，果然表小姐挂心大小姐啊。”程啸咧嘴，摆了摆右手，“放心吧，一个大小姐就可以大杀四方了，再加上婠婠大小姐，这种组合简直能横行天下。说句实在的，凡是雄性的生物，在婠婠大小姐面前，很难不受影响，何况这世界又没有静斋和圣门，没了那些黑道白道的影响，婠婠大小姐威力岂止翻倍啊。”

“我听过一种说法。”昊天笑着凑过来，“面对婠婠能毫不动心的男人，如果不是玻璃，就是不举。”

铭煙薇立刻笑了出来，捂着肚子哎哟。
“你这小鬼——”

昊天清了清嗓子，正色说：“整部大唐美女如云，但是真正能留在人心底的无非两位，婠婠和师妃暄。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这个婠婠可不是书里那个心念圣门的婠婠了，她能破碎虚空，足以见得任何东西都不能束缚她的心。现在的她若是玩起计谋手段来……”
无需多说，不言而喻。
一个心有所系的人和一个心无挂碍的人，自然是后者更不易对付。
“好在是我们先遇到婠婠啊，要是东美洲队的那些……啧，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要难以安寝了。”昊天有些后怕地拍了拍心口，随后转转眼珠，“如果大小姐跟婠婠处的久了，近朱者赤，哎呀呀……”

程啸猛地抖了抖，惊道：“天啊，这对男同胞来说真是个坏消息。本来大小姐已经是女王路线了，再多个魅惑属性，那还得了——！”

铭煙薇凉凉地说：“如果你真的担心就不要一边说话一边笑得这么荡漾。”

昊天噗一声笑了，鼓掌赞道：“表小姐说得好。”

赵樱空忽然从几人旁边掠过去，双手连连挥动，峨眉刺光辉闪烁，两个妖物被消灭干净。
她走回来的时候，铭煙薇一手按着弓，箭才搭上弓弦，笑着说：“樱空，你的速度又快了。”
赵樱空淡淡地点头，应了一声，同时冷冷地瞥了程啸和昊天一眼，含着警告的意思。

程啸和昊天自知理亏，默不作声，却也提高了几分警惕。

铭煙薇有精神力扫描的技能，负责警戒和狙击。可是连日下来，她耗费的体力精神力都很可观，不可能时时刻刻开着扫描，在不是很必要的情况下就不使用技能。队里几人各自负责一个方向的警戒。
刚刚程啸和昊天没有及时发现敌人，要不是赵樱空反应快，说不定几人就要遇到袭击了。

“樱空，刚才的妖怪值几分？”铭煙薇收起箭枝，笑着问。

赵樱空走在铭煙薇侧后方，抬头望了她一眼，回答：“一个十分，一个六分。”

“哦。”铭煙薇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蹙眉。

“这种程度的妖物一个十分，一百个就是一千分。如果是更强的妖怪，分数会不会更多？”昊天一脸狐狸似的笑容，“反正还有时间，不如我们先去斩妖除魔，提升LEVEL如何？”

“我赞同。”程啸一脸严肃，可惜几句话就暴露了真面目，“我现在分太少了，就算回了主神空间也换不到什么东西，我的童颜巨——”

赵樱空一脚踢上程啸的小腿，踢得他抱着腿直蹦。

铭煙薇想了想，转头望独孤求败。
“前辈的意思呢？”

独孤求败平静地点头，说：“某亦赞同。稳妥起见，先去大兴留个口信，免得林琅和我们错过。”

“唔，不愧是前辈。表小姐怎么说？”昊天看着铭煙薇。

铭煙薇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羽睫轻颤，眼波流转，勾出无限风情。
“一路杀回大兴，留下口信，再出城。”铭煙薇轻笑着侧头，一缕发丝从发髻上滑落，垂在耳边，随风飘动。

赵樱空抬头，迅速瞥了铭煙薇一眼。

铭煙薇清晰地看出赵樱空眼中的惊讶，她抿唇微笑。
她自己也知道，她变了，变了许多。不但是身手变强了，更多的是心的变化。
似乎越是“普通人”，在主神控制的这个轮回世界中，变化就越多越快，比如她，比如陈泽。
最开始仅仅是不愿成为负累而已，无法看着比自己小的孩子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然后，她开始想要变强，她也想保护她们，想要拥有可以保护她们的实力，因为她们是队友，因为她们是朋友。
来到这个世界，她不后悔，甚至有些庆幸。她原本是在绝望的心情中打开了通向未知的大门，而后，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为她推开了一扇窗，让她看见了全然不同的世界。所以，她才能下定决心和过去告别，走向新的道路。
她自己选择的，新的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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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24　敦煌石窟
五月初十。
日照炎炎，黄沙绵绵。
驼铃慢慢地响着，一行四人沿着沙丘边沿行走。百十米外，一座灰黄的石窟若隐若现。
奇的是，不管几人走多久，始终离石窟百来米左右。如是这般四五次后，几人都察觉到不对了。

林琅蹙眉，脸色微凝，说：“我们走进阵法里了。大家先别动，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阵眼。”
她左手掐着指节，领着几人一会儿左走几步，一会儿斜退几步，曲曲折折走了十多分钟，林琅突然一勒缰绳，骆驼昂首发出一声嘶鸣，前蹄离地，在空中虚踏了几下才安稳下来。
“就是这里，稍等片刻。”她扭头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几人都是聪明人，看到林琅的动作就跟着停下了。

“小心。”宇文拓不放心地嘱咐。

林琅一笑，抬手点上眉心，捂住右眼，松手时已解开了幻术，右眼的青色隐隐蒙着水光，折出一片迷离的晕彩。
她双手结了数个手印，口中低声念着咒语，青瞳愈加明亮，似要发出光来。
“……空胧外相，尽皆虚妄，定心澄澈，往来空明——解！”林琅右手打剑指前指，指尖闪着青色光芒，光芒一黯，似乎被什么压制住一般，只瞬间，青光大盛，一阵几不可察的破碎声传开，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被打破了一般

眼前的黄沙登时消失，距离石窟那百来米的道路竟瞬间消弭了，几人赫然已在石窟之前。
远看时朦朦胧胧，只见一片灰黄，近看才知石窟周遭笼罩着一层凡人莫见的五彩光晕，入口更是层层叠叠数道光华，整座石窟散发出一种庄严的气息，隐隐似有梵音传出，伴随着一阵阵强大的驱邪退魔之力。梵音威严，轻时如安抚，重时如警告，使人心神震慑。

一时间，几人都愣住了。

“敦煌石窟？”陈泽跳下地，跑上前几步，瞪圆了眼睛，“我的老太爷啊，太神奇了，眨眼的工夫周围就全变了！”

“阵法一破，幻术消失。这是此地本来的景象。”林琅捂着右眼，眉心紧蹙，“布阵者确实高明，陷进阵里这些时候我才发觉不妥……”她咬了咬牙，“抱歉，是我的疏忽，没能早些发现。”

“妹妹过虑了。若不是妹妹，我等此刻仍在迷路哩。”婠婠浅笑，飞身落地。

“总归……”林琅才说了两个字，身子晃了晃，竟从骆驼上栽了下来。

婠婠一惊，本待出手去接，却看到白影一闪而过，她笑着停住脚步，踱了过去。

“祀翡！”宇文拓紧张地看着林琅，见她死死捂着右眼，不由得有些疑惑，“你的眼睛……莫不是刚才破阵的时候受伤了？”

林琅扶了宇文拓一下，借力站稳，笑着对他摇摇头。
“没事，沐衡大哥，我这是老毛病，别担心。”她看看宇文拓抓着她的手，轻轻挣了挣。

宇文拓立刻反应过来，急忙撒手。先前情况紧急，他不及多想，现在被林琅这么一瞥，他突然觉出几分不妥，脸上也有些热。

“老毛病？”婠婠挑眉，“妹妹都没说过呢。让奴家看看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为何捂得这么紧？”

婠婠这一说，陈泽和宇文拓也走过来。
陈泽早就对林琅的“老毛病”有些好奇了，可是不方便问。
宇文拓没有那么多顾忌，关切地问：“祀翡，你真的没受伤？”

林琅看看几人，尤其婠婠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不觉叹了口气。
“有言在先，你们别吓到了……”她慢慢放下右手，露出右眼来。
平时林琅的右眼只有虹膜青染，瞳孔仍是黑色，眼白蒙着一层灰色，现在根本分不出眼瞳眼白，全是青色，煞是吓人。

陈泽低呼一声，急忙捂住嘴巴。
婠婠怔了怔，神色微变，轻叹一声，道：“难怪妹妹会捂住眼睛……”
宇文拓定定地看着林琅，眸中掠过种种复杂的情绪。

林琅扯了扯嘴角，再次抬手。
“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没事的，过会儿就好了。”林琅的手将要盖住眼睛的时候，突然被宇文拓抓住了手腕，她不禁一愣。
“沐衡大哥？”

宇文拓握着林琅的手腕，将她的手按了下去，沉声说：“你不用这样。我不觉得可怕。”

这一次换成林琅发愣了。

“对哦，婠婠觉得这眼睛很漂亮呢。”婠婠一手支着脸颊，眨了眨眼。
陈泽笑了起来，“原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