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清尘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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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他的诉说，我的心开始颤抖起来。他是在说我。
　　胤禩，心儿并没有走，心儿没有骗你，真的，心儿就在你身边啊！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突然听到胤禩在低吟着这首诗。
　　天涯海角都找不到……
　　我突然想到碧落，我的女儿。她的名字就是这样由来的吗？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小二，再上酒！”沉思之间，胤禩就把酒给喝光了，喧嚷着要我上酒。
　　“是。”我赶紧下去。
　　就在我掺水的时候，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同时耳边响起一阵冷笑：“掺水？别以为爷我喝醉了你们就这么欺诈爷。”

　　第八十章：除夕之夜

　　突然被他抓住，我心里一惊，也变得支吾起来，没有意识地叫了一声：“爷。”
　　“爷？”胤禩念了一句，使我全身吓出冷汗。
　　“爷，我错了，求您别去告诉掌柜的，要不我就死定了！”我顺势赶紧接了下去。
　　“嗯？”他愣了一下，随即又开始冷笑起来，笑得嘲讽，痛苦，甚至，痛不欲生：“我又错了，我以为，刚才那声‘爷’，是她在叫我。”
　　不是的不是的，那真的是心儿。
　　我内心又开始痛苦起来。
　　一寸相思一寸灰，灰灭烟尽人成幻。
　　“算了吧！”他最终深深叹了口气，渐渐松开了那只拉着我的手。
　　“谢谢爷！”我也叹了口气，说道。
　　*——*——*——*—酒醉需醒方知今夕非梦境—*——*——*——*——*——*
　　胤禩和吟心依然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毕毕剥剥的鞭炮响起的时候，我才突然记得，今夜，是除夕啊！
　　望着空空的街道和灯火通明的房屋把漆黑的夜空照得发亮，心里一阵阵失落涌上心头。
　　雪，此时已经停了。
　　风，还在刮着。
　　寒冷的风，似乎还在提醒人们，冬天还未过去。
　　回头望着满屋的黑暗，和外面的灯火通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坐在客栈前的台阶上，看着地上还未溶化的雪。任凄凉的北风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的脸。一点点地，一点点地，让黑暗吞没我。
　　又一颗烟花升上天空，化成灿烂的色彩，然后慢慢消失。烟花的余辉照耀了天空的棱角。远处传来一阵阵笑声，嘻闹声。
　　这一切都于我无关。
　　“吟心，去睡了吧！”掌柜的关门的时候看见了依然坐在台阶上的我，好心地提醒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关心使我内心温暖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平静。我微微转过身，笑了笑，对掌柜的关心表示感谢：“掌柜的，今晚我守夜吧！”
　　“好吧！”掌柜的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了。
　　谁都清楚，在除夕之夜，极少有人来投宿的。
　　“早点儿睡吧！”掌柜的看了看我，摇摇头。
　　掌柜是一位上了年纪了老者，眉前都透露出慈祥，对于我这个孤身一人的女孩子，更是照顾有加，除了干活的时候，其他时间待我就亲生女儿一般。
　　“好的。”我点有应允着。
　　呆坐门前许久，正欲起身回屋时，远处一个身影渐渐走进了。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许久，待他渐渐走近了，快走到我面前时，我突然意识到，是他。
　　他慢慢地走近了，近了。
　　此时的我，却不懂得逃避，也不懂得如何去做。
　　“小二，营业吗？”他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我问道。
　　“营业。”我点了点头，一边赶紧打开门请他进去。
　　“上酒。”他坐下之后，嘴里就蹦出这两个字，说罢看了看我，开玩笑似的说：“可不要再掺水了哦！爷看得出来的哦！”
　　心里哭声一片。此时的他，不应该是在皇宫里参加家宴的吗？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我勉强笑了笑，转身到了柜台后面，过了一会就端出一大堆酒，放在桌子上，同时，自己也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我打开了其中一瓶酒的封盖，豪爽地喝了一口，笑着说：“爷，您喝，今儿我请客。”那种笑，更像是哭。
　　他看着我一段时间之后，也豪爽地打开一瓶酒的酒盖，灌下了一大口。
　　“干！”一阵狂饮之后，我的脸已经浮现少许红晕。
　　“你知道吗？我真不想呆在那个地方，什么都是假的，假的。什么兄弟情，父子情。什么后宫多么和谐。全是假的！”几瓶酒下去之后，他开始断断续续地向我诉说：“兄弟间为了那个位置勾心斗角，就连父子之间，也要相互堤防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哪一个儿子篡位了。还有后宫，表面上呢，各宫娘娘相好无事，事实上，大家都为了各自的利益，勾心斗角。你知道皇阿玛为何十几年都不待见我额娘吗？”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接着说道：“那是惠娘娘，她告诉皇阿玛，额娘跟别人不贞，我还是孽种！惠娘娘啊！我那个养母啊！我从小尊敬的那个人，居然这样！十几年了啊！皇阿玛心知肚明，可为何，为何啊！”
　　在他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我仿佛回到了那天。
　　“唉，我原以为，皇上已经断了对那个贱人的念头，没想到……”
　　“本来以为，咱们冤枉8阿哥不是皇上的骨肉，制造误会，让皇上以为良贵……那个贱人跟别人有私情……皇上就会断了这般……”
　　“没想到，皇上现在封了8阿哥贝勒，竟然还晋了那个贱人作妃。”
　　“我看皇上晋她为妃，完全是8阿哥得宠，还有8阿哥带来的那个奴婢。”
　　记忆好像潮水般涌了上来，一点点地占据了我的理智。原来，他也知道了！
　　看着他此时无助的脸，我很难想象，这是朝堂上那个雄心壮志的8阿哥？
　　原来，他的内心也是如此无助。
　　原来，他也是如此憎恨这寂寂深宫。
　　是啊，这个表面上富丽堂皇的紫禁城，是多少人的梦啊！有多少人，曾经幻想过他。而在里面的人，却无数次的幻想过，想自由的鸟儿那般飞翔。
　　名利，身份，还有那个位置，就像毒药，慢慢摧毁着他们。
　　皇宫，皇阿哥，就是一条枷锁，紧紧地绑紧了他们。
　　就是出生在那权利的中心，离那个位置是那么近，那么近，他们才会迫不及待地想拥有。于是，在紫禁城里，上演了一出出风华绝代的好戏。只是；这场戏，永远没有散场的时候，也永远没有观众。只有那一群群卖命演出的演员。
　　争斗，这就是那里的人一出生的宿命。
　　“那不是你的错。”我看着他的脸，低低地说，生怕他听不见，又重复了一遍：“那不是你的错。”
　　“你让我想起她。”他也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可惜，你不是她。”
　　说完这句话，突然哈哈一笑，有些自嘲地说：“我怎么忘了，你是男的。”
　　酒醉又何妨？

　　第八十一章：别后重逢

　　行行走走，岁月如风。
　　三月份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望着外面蒙蒙的细雨，让我不由想起这首诗来。
　　这天，不知哪来的心情，我特意换上了女装，略施粉黛，身穿碧绿色的衣裳，放下了捆扎已久的头发，让它们自由的披散在肩上，头上没有带任何饰物，只扎了一条碧绿碧绿的丝带，与着套衣服甚是相配。望着镜中的自己，也应该算得是一佳人了吧？
　　打着伞，漫步在街上。雨打在伞上，发出毕毕的响声，复而滴落在地上，轻弹一下，然后才与地面结为一体。
　　我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转到了8贝勒府前。
　　这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8贝勒府此时围满了人，大家都不顾下着雨，都在张望着。
　　张望什么呢？
　　我不经意地抬起头，突然愣住了。
　　那是……大红灯笼。
　　这样大，这样红，红得刺眼，在雨中，两只大红灯笼微微摇晃着。
　　我见过一次，就是那次，胤禩纳流萤为妾的那次。
　　也是这么大，这么红的灯笼。
　　心里有一个声音还在挣扎着，告诉我，或许是别的喜事呢？或许不是呢？
　　终于，我忍不住问了一个围观的人：“大伯，可以告诉我这里为什么那么热闹吗？”
　　那人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今个儿8贝勒纳妾，大家都来看新娘子，听说那新娘子那叫一个美啊！”
　　纳妾，新娘……
　　我强忍着眼中即将溢出的泪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其实，我也想转身离去，可是，我居然做不到……
　　“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啦！”突然一阵叫声从远传到近，人群沸腾了，大家拍手叫好，有人点燃了鞭炮，真是比大过节的还热闹。
　　只是听说，新娘是京城中最美的姑娘，宛如天仙，四大美女都不即她美丽。
　　胤禩，你变了吗？
　　自问，也是问天，问地。
　　胤禩一身红衣，跟娶流萤那日的穿戴无二。脸上依稀看到几许笑容。
　　新娘子下轿时，人群轰动了。笑着，闹着……
　　我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边，安静地注视这一切。内心隐隐纠纷。
　　我在吃醋吗？
　　是的。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回答着我。
　　终于，我忍不住，跑开了。
　　*——*——*——*—墓前方知真心故—*——*——*——*——*——*
　　我狂奔着，不管路人惊讶地注视，跑着，跑着。
　　我不知道该往哪去。
　　我不知道，不知道。
　　眼前，出现了那座墓。
　　我自己的墓。
　　上面的字还很清晰：
　　爱妻　钮祜禄·吟心之墓　爱新觉罗·胤禩立
　　可是，胤禩，你变了吗？
　　墓边的那种奇怪的草还在，在雨中微微摇摆着。细看，那种草里面已经有隐藏着的花苞了呢！
　　我呆呆地看着墓碑上的字，喃喃着：“你说，胤禩他，是不是变了？听说，那个新娘子，美若天仙……”
　　“告诉我，该怎么做？告诉我好吗？”
　　风雨中，我的长发被吹了起来。
　　“该怎么做？”我喃喃着，没有答案，没有答案。
　　我的声音，我的苦，我的痛，只有天和地才知道……
　　“心儿，你是心儿吗？”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有的只是惊讶。
　　我的身体立刻呆住不动了，思绪在这一瞬间全被打乱。
　　许久许久，天地间，没有任何响声。偶尔听到雨点拍打着地面。
　　我缓缓地回过头，正对上他的眼萌。他身上还穿着那鲜红的衣裳。
　　雨哗哗地下着，滴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头上，他的脸上。雨水和他的泪水溶合在一起，顺着脸颊两侧滑落。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的雨水。
　　鲜红的衣裳上，被打湿了。
　　我和他，就这样对立着，对立着。谁也没有动。
　　突然，他发疯似地冲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啪”，手中的伞掉落在地上。
　　他紧紧地抱着我，紧紧地，好像是生怕他一放松，我就会消失一样。
　　那种窒息的感觉。
　　我没有反抗他，也没有动，享受着这种感觉。
　　有多久了？有多久了？我已经有多久没有享受到这种拥抱了？
　　不由自主地，我的手也爬上了他的腰。搂紧了他，搂紧了他，不让他走。
　　在这一瞬间，所有今生草的花苞全都开放了。
　　是鲜红色的。
　　鲜红鲜红的，就连那洁白如雪的叶子，也一并变成了鲜红色。
　　远去看着，就像一件鲜红的嫁衣，披在墓地上。
　　一阵风吹过，今生草轻轻地飘了起来，围绕着两人，飘着。
　　鲜红色的。
　　今生恋，来生圆。
　　这就是两人的来生。
　　今生草，今生恋。不理奈何桥上一碗汤，只管来生守相伴。
　　“心儿，你真的回来了吗？”
　　“嗯，心儿回来了，心儿舍不得胤禩，就回来了。”
　　“你还会走吗？”
　　“不会了，永远不走了！”
　　含着笑，含着泪回答。
　　永远不分开了。
　　附注：
　　今生草：一种尘梦虚构的植物。如百合般唯美，如蒲公英般轻盈。叶子呈白色。花开时；花叶全都会变成鲜红色。据说，今生草只长在有情人的墓前，而下一生，他们将凭着今生草相遇。而今生草花开之时；也是这对有情人相逢之时。

　　第八十二章：天上人间

　　“心儿，你真的回来了吗？”胤禩抚着我稍有写零乱的头发，温暖地问道。
　　“是的，不会再离开你了。”我笑着回应他，趁他失神之时，猛地牵住了他的手。
　　他显然被我这举动吓了一跳，随后又微笑地看着我，没有任何言语。
　　我们打着伞从南郊回到了城里。此时，我们身上全都淋湿了，可是我们依然笑得灿烂。
　　路人全都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男的一身喜服，女的一身碧绿，瀑布般的长发随意飘扬着。两人全都湿透了。
　　“心儿，走！”突然胤禩眼前一亮，好像看见了什么，拉着我一路小跑了过去，来到地滩边一家卖镯子那里。
　　“心儿，这个好吗？”看了一会儿，胤禩拿起一个碧色的簪子，比划着；然后把我的头发盘起来。
　　“好看吗？”看到他帮我盘起头发，我忍不住问道。
　　“心儿戴什么都好看。”胤禩看着我，脸上露出笑意。
　　“老板，这个我买了！”胤禩转过身对地滩的老板说着，一边伸手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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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来两碗面吧！”胤禩拉着我到一家小滩上，坐下之后说道。
　　我静静地看着他这样，突然轻笑起来：“胤禩，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子很像逃婚的人吗？”
　　他被我说得一愣，然后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喜服，突然也笑了起来。很快，他就笑不起来了，语气都点沉重：“心儿，对不起，我又纳了妾。”
　　“她是不是姓毛？毛二格的女儿？”我被他这么一说，也笑不起来了，小声地问道。
　　“嗯，她叫似水。”胤禩点了点头说着。
　　似水，似水，似水红颜忍人怜。
　　突然胤禩脸色一变，然后冲老板喊道：“老板，我不饿，来一碗就可以了！”
　　回过头来，见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连忙小声地说：“钱不够了，刚好买一碗。”
　　看我的目光更怪异了，胤禩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出门一般没带银子的习惯。”
　　“客官，面来了！”老板的出现消除了尴尬，我很快反应过来，招呼着老板：“老板，可不可以再拿一个碗？”
　　“好的！”老板说罢便递了一个碗过来。
　　“吃吧！”我把面递给胤禩，然后从碗里盛了些汤到空碗里，津津有味地喝起来。
　　“你怎么喝汤啊！”胤禩一看，急了，拿起筷子往我碗里夹面。
　　“不要啦！”我灵巧地拿着碗一闪，笑着说：“懂不懂啦！一碗面最好的地方就是汤啦！所以才要喝汤！”
　　胤禩突然奸诈一笑，夺过我的碗，把汤全倒回他的碗里，把面全都夹了过来：“既然汤是最好的，那我要喝汤，你吃面！”
　　“跟我回去吧！”我正得意地笑着，他没抢得过我。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说。
　　“不。”我淡然地摇摇头说道：“胤禩，你清楚，选择了你，就没有自由。如果要用我的自由交换。”停顿了一下，我不敢正眼看他此时的脸色：“我宁愿选择自由。在那里，我可以得到什么？”
　　“得到的只是嫉妒和伤害。”胤禩接过我的话说道。这话一出，我立刻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