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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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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万林岔着话题说：“咱们先不说这个好吗？”
下午三点钟左右，包大成从市里汇报完工作，来到办公室，刘天明和孙万林正在他的办公室里坐着。一阵寒暄之后，包大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茶叶：“孙科长，第一次到我们留守处来吧？来，尝尝这个茶叶怎么样？这是我刚从市委办公室苗主任那里‘化缘’过来的，据苗主任说这是生长在黄山８００米以上的纯正的黄山毛峰，是中国最好的绿茶。我们来尝尝苗主任说的对不对！”包大成边说，边给坐在沙发上的孙万林和刘天明各泡了一杯。
孙万林不好意思地站起来：“不用客气，包厂长，我这杯子里还有！”
“换一换！换一换！好不容易‘搜刮’来的，不尝尝哪行？到我这里来，得听我的！”包大成客气地把孙万林按到了沙发上。
忽然，包大成看到了孙万林脸上红红的一片，但由于光线不是很好，他没看清楚是五个手指印，忙问：“孙科长，你是不是受风了，脸上怎么红了一大片？是不是风湿？”
“是吗？”孙万林将信将疑地走到墙上挂着的牌匾旁，五个紫红的手指印呈现在面前，他这才意识到杨林这一巴掌给自己真的留下了印痕，他赶紧用手捂住，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可能是昨天晚上我洗澡时，屋里有过堂风给吹受风了！不过没事，我经常这样，过几天就好了。”
“刚才刘天明为什么没有发现呢？是他听到杨林和自己的动作了？”孙万林心事重重地又坐到了沙发上，对包大成说：“包厂长，我来的目的，想必你都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也很清楚这笔贷款不是您经手贷的，也不是你在任时用的，虽然，现在市里规定这笔钱由您来偿还，可我还是不好意思上门来跟您说这事。”孙万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和刘书记也谈了我的想法，要留守处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钱，的确不现实！如果按市政府文件上要求，从红棉厂的债务单位要钱来还这笔钱，恐怕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我们现在都实行风险借款责任制，谁借出去的款谁负责收回，所以，我的压力也很大。咱们留守处不是把红棉厂所有的库存都拉出来了吗！我想，用这些库存来抵偿这笔贷款，不知包厂长您是怎么考虑的？”
包大成变换了一下坐姿，指了指茶杯：“喝水，孙科长！”他自己也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说道：“红棉厂在这么困难的境况下，能维持到今天，应该说你孙科长是有贡献的。这几年，市工商银行之所以能对红棉纺织厂支持这么大，和孙科长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是吧！老刘？”
“是的，这是有目共睹的！”刘天明应对着。
包大成起身离开了办公桌，拎起茶壶给孙万林添了点开水，“不说厂子，就我个人而言，我对孙科长一直是心存感激的。我包大成是个冷脸，平时不太愿意对事情发表看法，想必孙科长你也有所耳闻，可不说不等于自己没有观点。自从我们那次在厂对面的利达餐厅第一次喝酒接触之后，我就感到你孙科长是一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包大成边说边把脸转向了孙万林。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七章 44、周旋
孙万林是一个耳朵根子很软的人，他听不得夸奖，更何况这话出自一向冷俊严肃的包大成口中，他连连点头，“这都是应该的，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包大成说话的时候，在心里暗骂着自己：你这个老东西，活了几十年都没说过违心的话，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咋还对这样一个王八羔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话又说回来，不这样说又该怎样来说呢？总不能逮着人家骂一顿吧！咳！人穷志短呀，谁让咱欠了人家的钱呢？说就说了吧，也不搭啥，兴许这样能保住咱们的库存！不然，人家硬要拉库存产品，你也没啥办法不是？如果是那样，留守处的工作还怎么做下去？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包大成哭笑不得。
包大成向刘天明使了一下眼色，缓缓地说道：“既然孙科长是个讲究人，我们也不能对不起朋友，你说对吧，老刘？”
“是的，我们不能让孙科长为难。其实，老孙，包厂长一直在考虑工行还款的事。红棉厂外在的债权有五六千万，还你工行那几百万是很轻松的事情，你说是不是孙科长？”刘天明看着孙万林笑了笑，接着说，“包厂长多次说过，货款清理回来后优先还给工商银行，然后再考虑其他的债权单位。”。
“是的，这点我也很清楚，可关键是你能不能要回来？”孙万林说道。
“所以吗，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怎么来索要这些钱？”包大成赶紧接过了话茬，“这就需要包括你孙科长在内的好朋友来支持我们。不是我不想让你拉货，你想想看：留守处工作的物质基础就是这点库存，如果你把货拉走了，一来留守处的工作就受到很大的影响；二来银行借出的是款，变现的却是一堆产品，你让外人怎么看你孙科长？且不说这点库存够不够抵偿你的几百万贷款，单就贷款换产品这件事情而言，你敢说没有人怀疑你拿回扣？果真这样的话，对你孙老弟可是很不利呀！”
孙万林看包大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即便把货拉回银行去也是个麻烦，莫不如象包大成说的这样稳妥。说实在的，包大成今天能这样心平气和地与他孙万林面对面的交流，孙万林想都没想到。在他孙万林心目中，包大成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不过他口碑不错、人品也好，自己从心理一直很敬畏他。
孙万林对自己的德行也很清楚，他知道包大成压根就看不起象他这样的人，所以，他是抱着和包大成吵架的心理来的，能谈到这个份上他还能说什么呢？还是见好就收的好，更何况包大成说的也不无道理。
看孙万林不再说什么，包大成和刘天明相互看了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管以后怎么样，最起码眼前这一关算是有些缓和了，再吃顿饭兴许问题就能解决。包大成在心里感慨道：怪不得世间有那么多的人热衷于说违心话，看来这言不由衷的话有时还真的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自己老古板的那一套真的有些不合时宜了。
“孙科长，想吃啥？”为打破冷场，刘天明看着孙万林说，“晚上我和老包请你吃饭，咱们好好聚聚，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咱们放开，怎么样？”
“对，难得一聚，晚上我做东，咱们乐一乐！让小陈和小杨他们再陪您唱唱歌，好好放松放松！”包大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唉，老孙，我们单位的小杨你认识吧！”
“哪个小杨？”孙万林问道。
“杨林，你们应该认识，以前厂子招待都是她张罗。”刘天明补充道。
“杨林？”孙万林迟疑了一下说，“嗷！我想起来了，贵妃呀！认识认识，我和她很熟！以前大家都叫她贵妃，冷不丁说她的名字我还真想不起来了！”
“哈哈！你这个老孙呀！”刘天明笑着拍了拍孙万林的肩膀。刘天明的这一举动，一下就拉近了和孙万林心理的距离，使刚才还在拘谨之中的孙万林一下子放开了不少。
其实，刘天明和包大成一样，都是很正统的人，就他个人为人处世的原则而言，如若不是红棉厂欠了银行的钱还不上，打死他刘天明，他也不会和孙万林这样的流氓坐在一起，而且还要装出连自己都感到很恶心的样子。而相对于包大成和刘天明而言，孙万林的素质却低下的多，面对包大成和刘天明违心的言行，他却丝毫没有看出眉眼高低，除了包、刘二人的威严让他略感拘谨之外，他好象还停留在自己信贷科长的优势心理上。
包大成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到16时40分，包大成特意提高了声调问：“孙科长，想吃啥，说！”
“我看就算了吧，我们还是回家吧！”孙万林客气地回应着，可身子就是不离沙发。倒不是这孙万林贪吃这顿饭，平心而论吃饭对孙万林这种在银行信贷科工作的人，没有什么吸引力，他们一年到头几乎每天都泡在饭店里，什么饭没有吃过？什么酒没喝过？孙万林此时惦记的是杨林。所以，尽管嘴里客气着，可屁股就是不动。
包大成早就看出了孙万林的心理，他暗骂道：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可他还是装做很高兴的样子说：“长城大酒店怎么样？听说那里的菜做的不错，我们就去那吧！”
“咳！我说不去了，你们硬要去，行！那就客随主便吧！”孙万林口是心非地应允道。
真他妈的虚伪！包大成又是一顿暗骂。
“我去通知一下小陈和小杨！”包大成边说边走出了办公室，他实在不愿意多看一眼这个孙万林。
第十八章 45、违心作陪
长城大酒店三楼的包间内，包大成、刘天明、杨林和陈守坤陪着孙万林在推杯问盏地边吃边聊。一开始，孙万林还是有些紧张，可几杯酒下肚，孙万林的话就多了起来，他频频举杯，并不时地用眼睛瞟着坐在身边的杨林。
包大成看了一眼陈守坤说：“守坤，你和孙科长喝一个！”陈守坤明白包大成的用意，他拎着酒瓶来到孙万林身边说：“孙科长，谢谢你多年来对我们红棉厂的帮助！我给你满上，咱哥俩喝一个！”说话的功夫就把孙万林的酒杯斟满了。
孙万林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满嘴酒气地对陈守坤说：“兄弟你太客气了！”说完，一仰脖子二两白酒顺着食道进入了胃里。
孙万林有些喝多了，他颤颤微微来到包大成身边，给包大成倒了一杯酒：“包厂长，来，我敬你一杯！”
包大成本来想浅尝则止，在酒桌上慢慢地和他纠缠下去，可还没容他回过神来，孙万林就把满满一杯酒又灌进了肚里。
包大成把喝空的酒杯倒转过来，冲着孙万林示意了一下，孙万林树起了大拇指：“包．．．包厂长，你．．你．．讲究人！”孙万林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抓住包大成的手说： “包．．包厂长你太．．客气了！我．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作为朋．．友，我从心眼里佩服您，可是工作上的事．．事．．．”
“来来，喝酒！”尽管孙万林已经喝醉了，可包大成还是怕孙万林把话说绝不好办，所以，不等孙万林把话说完就抢过话茬，“孙科长，咱们今天不谈工作，只谈喝酒，行不行？来！我敬你一杯，千言万语都在酒里，我先干为敬！”见此情景，包大成已经决定采取速战速决的策略，所以，他也明显加快了和孙万林碰杯的频率。
刘天明知道包大成的身体不能喝酒，可他劝了几次都没劝下来。看着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包大成，刘天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理解包大成的良苦用心，他知道包大成是想把这个姓孙的喝醉，这样以来不但可以让他打消以货抵债的念头，对饭后的杨林也是一个解脱！
可是，包大成哪里知道杨林心里的想法。
包大成、刘天明、陈守坤轮流和孙万林碰杯，尽管觉得以这样的方法‘胜之不武’，可包、刘二人还是坚持着做了下去，也可能他们觉得对手是一个流氓的缘故吧！
杨林坐在孙万林的左手边，她一边喝饮料，一边在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孙万林，俗话说‘灯下观俊男，月下瞧美女’，此时，在这个女人眼里：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看上去是那样的有魅力！尤其他那喝酒的神态，看起来是那样的阳刚，那样的有担当！
她有意识地往男人身边移动着腰身，脸上飞满了与喝酒无关的红润，她重温着与这位无论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给予了自己很多的中年男人在一起的快乐场景。全然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
杨林忽然感到这个酒桌上的男人都在耍弄孙万林，她感觉到孙万林很可怜，她不停地往孙万林面前的碟子里夹菜。
此时的孙万林完全被包大成的言语所打动，一向见不得女人的他，此时全然没有把衣着前卫的杨林放在眼里，他只是不停地喝酒。
忽然，杨林站起来夺过孙万林举起的酒杯：“你不能再喝了，我替你喝一杯！”说完，硬是把孙万林杯中的白酒喝了下去，气的包大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杨林的举动，让孙万林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仔细地端详着坐在身边的女人，这个不甘寂寞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又换了一身装束：灰黑色半透明的衣衫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硕大坚挺的胸部把黑色的吊带高高地撑起，一道深深的沟壑穿过高地向纵深方向延伸．．．．．．望着女人那高挺的胸脯，这个罪恶的男人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他在心里想像着它的形状，不知道这久违的高地有没有什么变化，他神情呆滞地打量着．．．．．．
“孙科长，孙科长！”正在愣神的孙万林在包大成的喊声中回过神来，孙万林意识到了自的失态，随即脸色阴红地说：“呦！包厂长，我和贵妃是老相识了，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能喝酒！”说着，用手拍了拍女人的香肩。
这一切都被包大成看在眼里，他紧紧地咬着嘴唇，控制着自己发怒的情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吃该喝的都差不多了。这时，孙万林头喝得象紫茄子一样，满嘴都是胡言乱语。包大成感到：已经没有再喝下去的必要！于是，他和刘天明使了个眼神，故意对孙万林说：“孙科长，怎么样？要不，再来两瓶？”
“不、不！不．．．能再喝了！”孙万林连连摆手，他的心思全在杨林身上，他恨不得马上结束酒宴。
第十八章 46、难以完成的使命
包大成已经感觉到了身体上的不适，可他天生的酒量很大，所以，他还是没有让酒精控制住自己的小脑，言谈举止并不失态。
包大成随即说道：“行，如果没喝好，咱们改天再喝！正好今天家里有点事，我和老刘就不陪你了。再说，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和你们年轻人也玩不到一起，别扫了你们年轻人的兴致，我让小陈和小杨陪你再到歌厅唱唱歌，怎么样？”
孙万林起身握着包大成的手说：“行，包厂长！您先回去吧，我们玩一会，也很快就回去了。”令人奇怪的是孙万林言谈举止是那样的利落，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醉态。
包大成暗骂道：妈的，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家伙！
包大成拍了一下陈守坤的肩膀，陈守坤会意地随着包大成来到了酒店门外，包大成叮嘱陈守坤说：“小陈，这个孙万林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刚才显然是装醉，你一定要设法保护好杨林，千万别出什么事！”
陈守坤点了点头，其实陈守坤里很不是滋味，这不是一个好差使：一来，看得出杨林和孙万林关系非同一般，自己站在他们俩中间肯定会很尴尬；二来，如果真要出点什么事，他还真的很难付得起责任。
包大成心里何尝不清楚陈守坤的苦衷，他本来是想好好的让陈守坤来保护杨林，可杨林在酒桌上的表现出乎自己的预料。看来，杨林和孙万林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此时让小陈插在他俩中间，那尴尬局面他包大成怎么能想像不到？可杨林的晚归毕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留守处的工作，作为杨林的直接领导，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什么呢？尽管让陈守坤来保护杨林是‘光腚扎裤带’，可这个裤带还是要扎，管他有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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