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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处-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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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包厂长，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说句实话，早两年你们来人，我随时都会让你们把货款提走，可始终都没有人来，我打电话过去，找不到人。就这样，这笔货款才拖到现在。可眼下的生意又很清淡，想一下子凑齐这么一笔款的确很难。前两天，我和付厂长他们俩也说了，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怎么样？”牛二看着包大成的脸色，显得很诚恳。
包大成想了想说：“牛总真不愧是大公司的老板，说话很敞亮！我这次如果空手回去，市里肯定要把这笔业务一并交由司法机关。那样以来，肯定会给您带来很大的麻烦，也就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也正是抱着对朋友负责的信念，我们才频繁地在几天内连续到成都来。我是这样考虑的：‘牛总，您再想想办法，尽量把余下的九十万元货款给还上，如果资金实在不充裕呢，用你的库存货物按进价顶。不过这样以来，你就得损失一部分货物的运输费了！’您再权衡一下，好吧！”
包大成的话出乎牛二的意料，想翻脸赖账吧，可前几天身着制服的检察官的形象一直在脑海中晃悠。看来检察院的人真的盯上了石贸军经手的这笔账，自己如果处理不好，真的可能对自己的公司造成损害。把钱付了吧，又感觉太亏了！牛二有些犹豫不决。
牛二迟疑了一下，说：“包厂长，你让我考虑考虑，明天上午我给你回话，好吧！”
看到牛二的表情，包大成讨好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牛总！我在宾馆等您消息，我们争取在公司内部把这件事情处理掉，不要再惊动司法机关！惹来无谓的麻烦。那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就先回住处了！”
包大成起身要走，牛二拉着包大成的手说：“你们把宾馆地址给我，晚上我去接你们，我请大家吃顿便饭。”
包大成灵机一动，说道：“不用了，牛总！这么大一个公司，什么事都得您操心，您先忙您的。正好今天晚上成都市公安局的XXX和我约好了，他邀请我到他家里吃饭。”
“你说的是市局的X副局长吗？”牛二惊讶地望着包大成。
“是的，怎么！牛总认识我这个老战友？”包大成故意问道。
“X副局长是您的老战友呀？”牛二脸上闪电般露出了一丝惊讶，这一幕包大成看得清清楚楚。
包大成漫不经心地说：“是呀，这个老伙计和我已经多年不见了，这次到成都来，一定要我到他家里去做客。这样一来，今天晚上我就不能和牛总一起吃饭了，还请牛总能谅解，等把这笔货款的事办完了，我请牛总。”
包大成的一席话，说的付东海和陈守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包厂长真的和成都的这个X副局长是战友？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笔钱还愁要吗？不对呀，包厂长虽然当过兵可从没有听他说过这事呀！两个人相互看了看，还是搞不明白，只是一头雾水地跟在包大成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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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117、再战大西南（3）
送走包大成，牛二心里画了魂：对于这位花白头发长者的话，他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他开始为偿还一百万货款的事情犯了难。对于这个X副局长，几进宫的牛二最清楚，那是个六亲不认的黑脸家伙，连他自己的儿子都被他送进了监狱。这老家伙还好管闲事，自己连着好几次都是犯在了他的手上。如果这货款的事再被他知道，自己以前那点事肯定要被追究。可就这么把这一百万的货款放出去，也太大头了？这个姓包的怎么就偏偏和这个姓X的家伙是战友呢？牛二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苦苦地想着对策，可始终都理不出头绪来。
“厂长，你真认识成都市公安局的X副局长呀？”刚走出牛二办公楼，付东海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我就不能在成都有个老朋友呀？”包大成笑了笑，“你嫉妒呀？”。
“不是嫉妒，以前没听你说过！这下可好了，有公安局副局长帮忙，这笔钱肯定没问题。”付东海高兴地说。
“公安局怎么能管到要账的事情？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拜访一下老战友。”包大成表情严肃地说。
回到招待所，一直在沉默的陈守坤忍不住问包大成：“包厂长，你分析一下：江洋检察院的人到牛二这里来，是不是为了石贸军拿走的那五十万元货款的事？”
包大成点了一支烟，间接地说：“小陈呀，看来钱这个东西很可怕呀！对于一些有贪欲的人来说，它是一个魔鬼，和魔鬼打交道的人，如果战不胜魔鬼，迟早要被魔鬼吃掉。以后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尤其是当上了领导，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不管什么时候，纸里包不住火的道理，永远都是对的。”
包大成的话让陈守坤感到很沉重，他拿出石贸军五十万元收据的复印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下午16点钟时，包大成从床上坐了起来，简单地擦了一把脸，然后对两个躺在床上睡觉的两个年轻人说：“你们两个晚上到街上找个小铺自己吃点，我去拜访老战友！”
“不让他来接你？”陈守坤问道。
“他要来接，我没让！干吗让人家知道我们住在这么寒酸的地方？行了，不给你们俩说了，我走了！记住：晚上出去吃点饭！早点休息！”包大成走了出去。
包大成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道：“先生，到啥子地方去？”
“嗷！你往前开吧，到地方了，我告诉你！”包大成想了想说，“要不，你把我送到火车站吧！”
司机回头看了看包大成一眼，然后掉头往火车站开去．．．．．．
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望着身背大包小包急匆匆往来穿梭的人群，包大成有些伤感，他想起了自己的东北老家，自己出来快十天了，尽管事情有些进展，可到现在还没有太大的把握能把事情办妥。自己活了几十年，从没有说过假话，可没想到：就要退休了，自己却又跑到这大西南来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这让老人很是自责。
老人的自责自有他的道理，他很清楚：自己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公安局长，可‘癞子怕公安’就象小偷怕警察一样，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常识，也正是为了对付牛二这个难缠的癞子，他才不得不使出了这么个‘斜不压正’小手腕。手腕的使用如果能够把事情办好到也罢了，可如果不成功，包大成会在心里憎恨自己一辈子。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包大成没有在下属面前说出真相，他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而所有这些，对于一位秉性刚直的老人来说，都是一次很难逾越的心理障碍。
包大成来到了旁边的一个小酒店，要了几碟成都小菜和二两白酒，他放松的神情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消磨时间。直到华灯初上，他才结了六元三角钱的酒菜账单钱，在服务员不屑一顾的眼神中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包大成来到住处，两个年轻人还没有回来。他没有洗漱，他要留着酒气给两位下属。他坐在窗边的方凳子上，想着明天见牛二的对策，深邃的目光直直地望着窗外，老人花白的头发在阵阵微风中发颤．．．．．．
“回来这么早，包厂长？”一进屋，陈守坤就发现了坐在凳子上发呆的包大成。
包大成不失时机地对着两个人吹了一口气，两个年轻人捂着鼻子躲开了。付东海惊异道：“包厂长，你喝的什么酒呀，这么大的味？”
“什么酒，公安局长能给我喝什么酒？总不会给我喝‘北大荒’吧！”包大成卖着关子。
“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人家又是个公安局副局长，副厅级干部，最低的标准也得喝‘五粮液’，你说对吧，包厂长？”陈守坤说道。
“小陈说对了，就是‘五粮液’酒！”包大成赶紧圆场。
“不对呀，我喝过‘五粮液’，‘五粮液’不是这个味呀！”付东海认真地说。
包大成险些慌了神，他马上辩解道：“最新出的一个品种，听说酒厂只出一百瓶，味道真的不错。闻起来味大，可喝起来柔顺。这有些像东北的‘臭豆腐’，闻起来很臭，可吃起来却很香，可能好东西都这样！”包大成红着脸牵强地解释。老人边说心里边想：如果卖这五角钱一两散酒的人能像我这样来吹嘘，这酒的卖价肯定比‘五粮液’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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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118、再战大西南（4）
经过一夜的考虑，综合各方面的因素，牛二还是觉得：这一百来万元的货款如果拖下去不是办法。再说，自己这么大个家业，如果真的因为这点钱而出点什么差错很不值得，莫不如顺水推舟把那些个没有市场价值的存货一股脑地都给包大成顶帐算了，可是，他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他有了一个更为符合自己利益的想法。
第二天，牛二刚推开办公楼的大门，就发现包大成他们已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了。几个人一起上楼，来到了牛二的办公室。
牛二说：“包厂长，我同意你的意见。总共是一百五十万的货款。石厂长拿走五十万；前两天给付厂长他们结了十万，还剩九十万没结。我们这里给你借了三十万元的现金，余下六十万元的货款我用商品抵账，结清了算了，省得我整天想着这事。再说，货款结算清楚了，你们回去也好有个交代。”牛二看着包达成，“市公安局X副局长那里，还请包厂长给说句话，以后有时间我再去看望他老人家。”
“老X那头没问题，我们是多年的战友了，有事你只管说话！对牛总这样讲义气的朋友，我很乐意与您往来。”包大成显得很仗义。
“牛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结款拉货？”包大成问道。
牛二摆了摆手对包大成说：“包厂长，你听我把话说完。六十万元的货如果拉到江洋，光运费就要很多钱，再说这些商品在北方你也很难卖上好价格。我昨天和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碰了碰，他们愿意买下这六十万元的货，但你不能按六十万的价格给他，要低一些的价格，他才能接受。”
包大成本想找自己几天前联系到的商家出货，可一想：牛二在这个地方很有势力，搞不好还会出什么差错！那样的话自己可能连这点钱都拿不到，莫不如就此顺水推舟让牛二来张罗，只要价格不是太过分，给他也就算了。想到这里，包大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谢谢牛总为我们着想，但价格不能太低了。”
牛二一拍胸脯：“包厂长，你就放心吧！太低了，我都不会同意的。我就是没有现金，否则，我不会把这么好的货让给别人，我马上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你们见面谈。”
牛二放下电话不久，一个高个子的女人就进来了。
牛二忙起身迎上前去：“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宏大装饰城的侯总，这是红棉厂的包厂长．．．．．．”
一阵寒暄之后，被称作侯总的女人说：“这样吧，牛总，咱们先看看货！”
几个人来到牛二位于一楼的仓库，牛二指着一堆装饰布说：“就这一垛，侯总看能给多少钱！”
包大成看了看库房，心中就明白了：牛二分明就是做样子给自己看，如果他真心想以货抵债，肯定会先把抵债的货的数量点给自己。不管他怎么表演，只要把这货款给自己结算就万事大吉。他装模做样地配合起牛二的表演来。
女人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产品，嘴里不停地说道：“产品的确很好，这一垛产品按现在的市场价来算，最少也值七十万，可作为商家，我不可能按市场价来提货！我给你四十万怎么样？”
“四十万肯定不行！”包大成果断地回绝了对方。
牛二插话道：“包厂长想多少钱出手？”
“这批产品如果拉到江洋，运费顶多也就两万元，去掉一些价格风险损失，怎么也值五十五万，所以最少也要五十五万元才好成交。”包大成肯定地说。
牛二对女人说：“这样吧，侯总！包厂长这么远来到成都，咱们也不能让包厂长为难，我给个中间价：五十万元怎么样？如果你日后感到吃亏，可以五十万元转给我。说句实在话，我就是手头缺资金，不然我不会把这么好的产品以这样的价格兑出去的。”
听了牛二的话，女人没有再言语，她想了想说：“既然牛总这么仗义，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五十万就五十万吧！一会我把汇票填给您！”
包大成赶紧说：“侯总，您还是直接通过银行划款比较好，因为这笔货款很特殊，用汇票还得有一段时间的确认期，直接划款来得快，那边接到款，这边你就可以拉货了。”
牛二说：“划款和汇票不是一回事吗？包厂长干吗这么较真，还信不过侯总还信不过我牛二呀？”
包大成说：“牛总，不是我信不过您和侯总，刚才我说过：这笔货款很特殊，直接进政府指定的账户。再说了，现在银行的结算方式都非常先进，您最好是将三十万元的现金，连同这五十万元的货款一并通过银行，电汇到政府指定的这个账户中！款项到户后，我再给您出相关的手续。这样也省去了我们带汇票的麻烦，您看怎么样？”说着，包大成把一张写有银行账号的纸条交给了牛二。
牛二笑着说：“你这个包厂长呀，行了，就按你说的办！我让财务部马上到银行去办理。侯总，您也快点安排划款的事吧！”牛二好像得了多大便宜一样，显得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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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119、再战大西南（5）
其实，在牛二的心里，他的确是捡了一个很大的便宜：事情办到这个份上，这一百万元的货款肯定是要还的，而装饰布的市场行情正在看涨！作为生意人，他不可能把市场价格很高的装饰布商品，以低廉的进价去抵账。再者，通过这么变通，不但少还了十万元的货款，无形中自己还卖了个人情给包大成，兴许自己以后真能用上包大成和公安局X副局长的关系呢！
不管包大成领不领情，在他牛二看来，货款反正都得还，何不体面地来还呢？所以，他很痛快地满足了包大成提出的结算方式。
而在包大成看来，这样一笔跨越多年且手续不是很全的货款，能要回八十万元，他已经是很满足了！这也就是牛二对法律方面的知识了解的太少。如果这笔时隔多年的货款牛二赖着不给，他包大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追讨？因为赊欠单上根本就没有牛二的签字；即便按着牛二后来给打的欠条去起诉他，可欠条上写的是‘环城公司’而牛二的公司明明是‘牛氏纺织品集团’，如果牛二赖着不给，法院强制执行，以牛二在成都的势力以及他的为人，法院能执行到什么程度都很难说。更不要说从起诉到执行还要拖多长时间、耗多大精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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