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倾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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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不需要，我心甘情愿。”Mario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看着Pchy。
　　Pchy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低头继续默默地喝汤。
　　当Pchy喝完汤，天色已经完全转黑了。Mario带着Pchy不紧不慢地来到Nill黑森林，Pchy的眼前又变得一片漆黑。
　　Mario双脚刚落地，就传来了一个快活的男声：“Mario大人，您来了！”
　　“你好，Johnny，怎么样了？”Mario说着把Pchy放了下来。
　　“我已经把她放进红木棺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就可以返回了。”依旧是Johnny快乐的声音。
　　“这么快啊！”Pchy说着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光亮看看这个快活的年轻人是谁，顺便看一下棺材里的是不是Melissa。
　　Pchy刚把手机掏出口袋，就被Mario按住了：“在这里最好不要弄出光来，到外面再看。”
　　“Johnny，我们走吧！”Mario抱起Pchy在前面飞驰，Johnny双手托着棺木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Hawk公墓附近的一块空地上，此时，Pchy已经可以借着月光看清四周的景色了。前方是一大片高耸入云的密集树林，想必那就是Nill黑森林了，接着就是墓地，一个个墓碑矗立在月光下显得阴森恐怖。Pchy收回目光，看到了一个中等个头的年轻人，苍白的面容显示出他也是血族，但一定不是纯血，因为他样貌普通，而纯血基本上都是貌美绝伦的，他是Mario的血系？
　　此时，Johnny已经把那口棺材平放在了地上，Mario也放下了Pchy。
　　Pchy走过去，缓缓打开棺木的盖子，Melissa的心口插着一个银白色十字架，面容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微笑，看来她真的是得到了解脱。虽然Pchy不信仰宗教，但此时此刻，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跪在了棺木旁，双手十指相扣交握于胸前，开始祈祷：愿上主给予你安息，Melissa。这一瞬间，Pchy终于明白，为什么宗教一直存在着。
　　合上棺盖，Pchy轻轻地对Mario说：“我们回去吧。”接着又对Johnny说：“Johnny，麻烦你了。”
　　三人在夜色中飞驰。
　　“一点也不麻烦，我很乐意为Mario大人和Pchy教授服务。”Johnny快活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脸上的神情也很快乐，仿佛他手中托着不是棺材而是玩具，他现在和Mario并排而行。
　　“为什么你看上去是那么快乐？你一直都这样吗？还是，今天有喜事？”Pchy不解地问。
　　“自从我获得重生之后，就一直很快乐，能活着太不容易了，生命很美好，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
　　“我无法理解。”
　　“您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洗耳恭听。”Pchy心想，每个人之所以是现在的样子，都是被他的过去所塑造的吗？
　　“我原本是二战时的一个普通士兵。”快活的声音开始说故事了，“那天晚上，遇到了偷袭，一枚该死的炸弹在我身边爆炸了！我被炸飞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剧痛，我知道我死定了！但是我不想死，我才十六岁！还没有好好地生活过呢！怎么能就这么挂了！我就向上帝祈祷，我不要死，我要活着，无论如何我要活下去！我不想死！然后，我就听到一个声音问我说：‘即使做吸血鬼也愿意吗？’是的，这个声音就是我最最尊敬的Mario大人！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Johnny说着把目光转移到Mario身上。
　　Mario只是微笑着。
　　收回目光，Johnny又继续说他的故事：“我说：‘我愿意！只要能活下去我做什么都愿意！’然后我就作为血族的一份子而重生了！您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居然又活过来了！”Johnny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重生的喜悦中。
　　“可是，在黑暗中吸血的生活不可怕吗？”
　　Johnny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没有什么比战争更可怕的。比起战争，血族让人类流的血要少得多。”接着Johnny又恢复了轻松愉快的语气，“Mario大人一直细心照顾我，教我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所以，我从来没有滥杀无辜，从一开始我就很幸运，因为我遇到了Mario大人，他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血族。”
　　“但是，你不想念阳光吗？”
　　“有时候会想念，不过能活着就不错了！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的内心没有光明，那么即使外面的阳光再灿烂，你依旧会觉得世界一片黑暗。’我经常用这句话提醒自己呢！而且我现在的生活很充实，我在Mario大人的钻石公司工作！这能实现我的人生价值。”依旧是快乐的语调。
　　“嗯，Johnny，我应该向你学习！”
　　“您别这么说，Pchy教授，我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鬼！”Johnny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聊着天，他们已经来到了Wilson酒店的楼顶。
　　“Johnny，你把Melissa的遗体放到冰库，然后就可以回去了！”Mario放下Pchy。
　　“遵命，Mario大人。”Johnny托着棺木转瞬消失了踪影。
　　“Mario，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真的无以为报。”Pchy望着Johnny的消失之处，仿佛自己心也被Melissa带去了一部分，有那么点空荡荡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自己预期的那么难过，也许是经过了一天一夜，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也许是因为十年前他早已失去过一次，所以再失去一次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了，也许是Johnny的快乐对自己有所影响，又或许是Mario的温柔体贴，让自己觉得虽然失去了Melissa，但并没有失去全世界。
　　“不需要，宝贝儿。”Mario迅速低头在Pchy唇上印下一吻，Pchy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Mario的双唇就已经离开了，“时间还早，接下来去哪儿？别告诉我你想去实验室。”
　　Pchy本来想说：“Mario，不要这样，Melissa才刚刚去世。”但是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这就是Mario想要的回报。Pchy并不是一个思想保守僵化的人，其实，如果Melissa没有出现的话，也许Pchy已经接受了Mario。Mario优雅、风趣，最重要的是，他和他似乎有很多共同语言，和Mario谈话总是能让自己有所收获，就连Mario的血系Johnny也很不一般。只是，Melissa的出现，令Pchy面对Mario的时候心中有种罪恶感，仿佛他和Mario在一起是对Melissa的一种背叛，但是Mario又帮了自己那么多，如何能拒绝他？究竟该怎么办？
　　“嘿，Pchy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你接下来去哪儿？”Mario温柔的嗓音在Pchy耳边响起。
　　还是无法拒绝，Pchy答道：“我想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好的。”Mario又抱起Pchy飞驰在夜色中。
　　Pchy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浴室和厨房都很小，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纯白的墙壁，客厅里只有一台电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连沙发也没有，桌子上方是一盏普通的日光灯，卧室又兼作书房，中间一张单人床，床头靠着墙壁，临窗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台台式电脑，电脑旁边散乱地堆着几本生物学方面的书籍和杂志，书桌右侧是一个大大的落地书架，将书桌和床连接起来，上面的书基本上都是生物学方面的，也有一些哲学类的书籍。床的另一边是一个衣柜。
　　Pchy拿着衣服进了浴室。Mario就在书柜前翻着书，随手抽出一本生物类的书籍《物种起源》，翻了翻，没意思，又放了回去。接着又抽出一本哲学著作，作者的名字是维特根斯坦，书里有一页纸被折了起来，Mario翻开这一页，在一句话的下面有一道黑色的墨迹：“凡能够说的，都能够说清楚；凡不能谈论的，就应该保持沉默。”哦，真有意思，Mario心想，难道这就是为什么Pchy总是那么安静吗？Mario开始从头阅读这本枯燥的哲学书籍，这样可以让他们拥有更多共同语言。
　　Pchy洗好澡来到卧室，听到Pchy的脚步声，Mario转过身来，看见Pchy站在卧室门口，眼神充满忧郁，脸颊微微泛红，穿着宽松的米白色棉质睡衣，一小滴水沿着粘在脖子上的发梢滴落下来，划过精致的锁骨，落入被睡衣虚掩着的胸口：“Mario，我今天打算早点睡觉，你怎么办？”
　　Pchy的样子令Mario恍然失神，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那你就睡吧，我就在你这里看书。”说着Mario晃动了一下手中的书，然后捧着书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背对着Pchy。
　　Pchy知道，Mario为了保护自己，整夜都不会离开自己身边。他缓缓走到Mario身侧：“Mario，你饿吗？”
　　“什么？”Mario转头看着Pchy，一时无法判断Pchy的想法，他想让自己出去觅食吗？还是？
　　“呃，我是说，这两天我好像没见过你进食，如果你现在饿了的话，可以吸我的血。”算是我对你的报答，Pchy在心里说。他转身背对着Mario，撩起颈侧的头发，等待着Mario来吸血。被吸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Pchy心里不由得有点紧张。
　　Mario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手环住Pchy的腰，让Pchy的身体和自己紧紧相贴，低头吻着Pchy颈动脉处的皮肤，血液的香味混合着洗发水甜甜的水果香气扑进Mario的鼻子，Mario不由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但是，他的獠牙并没有伸长，他依旧拥抱着Pchy，轻轻地吻着他的颈项。
　　Mario的拥抱和轻柔的吻让Pchy不由得一阵心悸，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哦，不！
　　“Mario，快点。”Pchy催促道。
　　我不想对不起Melissa。
　　Mario松开手，坐回椅子上，捧起了那本哲学书。
　　Pchy不可置信地转身看着Mario问道：“为什么？”
　　“我不要你的回报，我要的是，你的爱。”Mario淡淡地说，眼睛看着手中的书。
　　“可是……”
　　Pchy话没说完就被Mario打断了：“你不想对不起Melissa，是吗？”
　　“……”
　　“难道你爱我就是对Melissa的背叛吗？”
　　“……”
　　“不要欺骗你自己的心，你对她的爱已经是过去式了。”
　　“不要说了，Mario，不要说了，我睡觉了。”Pchy突然有点激动地说，然后掀开被子，背对着Mario侧躺在床上，接着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传来Pchy均匀的呼吸声。终于睡着了，Mario站起身来，关了灯，走进客厅，又轻轻地关上卧室的房门，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Johnny，除你以外再带四个人来Pchy的住处，保护好Pchy，不要让任何血族靠近他。”
　　挂了电话，Mario打开客厅的窗户，站在窗边等着Johnny。不到两分钟，Johnny就从窗口飞身而入：“Mario大人，都安排好了。”
　　Mario点点头，从窗口飞身而去。
　　Mario来到郊外的一栋别墅前，这栋别墅有六七层楼高，哥特式的造型，尖锐的房顶高高耸入黑夜之中，典型的血族住宅，不过Mario并不喜欢这种住宅的外型，尖锐的东西看起来总是有点暴力倾向。Mario按了一下铁制雕花大门旁边的门铃。
　　铁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金红色露背修身长晚礼服的金发美少女飞扑到Mario身上，双手环住Mario的脖子，侧着脑袋看着Mario：“亲爱的Mario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如果远看，很像是妻子在迎接回家的丈夫。
　　“Bruce，你还是那么喜欢男扮女装吗？真是恶趣味！”Mario面无表情地把Bruce推开，Bruce顺从地放开手退后一步。
　　“漂亮吗？”Bruce双手拎起自己两侧的裙摆，双腿交叉微微屈膝，给Mario行了一个礼，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Mario，仿佛在期待Mario的肯定。
　　“Bruce，别玩了。”Mario开始往里走。
　　“Mario大人，您真扫兴！”Bruce嗲嗲地说了一句，然后声音变得正经起来：“Mario大人，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
　　“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让我看看你的收藏。”
　　“啊啦，Mario大人也喜欢这个了？真是太意外了！”Bruce又用嗲嗲的女声说话了。
　　铁门离别墅的大门并不远，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进入了别墅大厅，这个装饰豪华的大厅里经常举行血族的舞会。大门正对面的巨大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油画的内容是一场血族的盛大的婚礼，宾朋满座，衣着光鲜的血族们手中的高脚酒杯里都盛着血红色的液体，新郎正在为新娘戴上红宝石戒指，这样盛大的场面只可能是两个纯血的婚礼。
　　Mario来到油画跟前，按了一下画上的红宝石，巨大的油画缓缓上升，露出一个长长的阶梯，一直通向地下。


☆、第四夜（后续）

　　Mario沿着阶梯走了下去，Bruce跟在他身后。通道两边的墙壁上没有摇曳的火把，血族不需要光线也能在黑暗中视物。狭长的阶梯在黑暗中盘旋着逐渐变宽，终点处是两扇紧密贴合的通体鲜红色带有金边玫瑰浮雕花纹的巨大木门，两扇门中间悬挂着一把金色大锁，纯金打造，看上去重的吓人，以人类的力气绝对拎不动这把锁。
　　Mario侧身站在木门前等待着Bruce来开门。
　　Bruce手里握着早已准备好的与大锁绝对不成比例的金色小钥匙走上前，钥匙伸进大锁底部的小孔轻轻转动了一下，清脆的“咯哒”一声之后，大锁从中间断成两半，两扇木门开始缓缓向两边移动。
　　“Mario大人，请进！”Bruce又拎起裙摆自娱自乐地向Mario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直起身，向后甩了一下金色的头发，走进门去，伸手按了一下右侧墙壁上的开关，高高的穹顶上亮起了微弱的灯光，星星点点的，是的，是星空，没有月亮的星空。
　　“怎么样？很漂亮吧！”Bruce抬着头看着人造的星空嗲嗲地问道。
　　“还不错。”Mario微笑着，想起了第一次见到Pchy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星空，没有一丝乌云，像Pchy一样纯净。
　　Bruce感到一丝不可思议，一向冷酷的Mario大人居然会回答自己这么无聊的问题！Bruce看着眼前的Mario大人，仿佛不再总是包裹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这次突如其来的到访一定也和Mario大人的变化有关，但是如果Mario大人不说，他也是不会问的，Mario大人对自己领地上的一切事物，都有绝对的主权。
　　Bruce的收藏馆是一整间地下室，面积比别墅的地上部分还大，并且还在不断扩建。整个收藏馆被一道道薄薄的血红色镶着金边的墙壁分成了很多个小隔间，每个隔间都没有屋顶和门，墙壁上整整齐齐地挂着的，是Bruce的血系的画像和照片，每一张大大小小的画像和照片都嵌在金边红木的玻璃相框里，看来Bruce对金色和红色还真是执着。相框下方贴着的标签是画或照片中人物的名字、转变日期和死亡日期，有的死亡日期那一栏是空着的。
　　Bruce现在只有500岁，他300年前突然一时兴起，要建立一支血族最漂亮的美女血系，并观察她们从人类变成血族之后的生活历程和心理变化，为了记录女孩们的表情和动作，他采用了画油画的方式，后来有了照相机，就省事多了，不过有时候他还是会画着玩，Bruce的油画技术在血族里面是一流的。谁知这个一时兴起最后竟然变成了Bruce戒不掉的嗜好，他甚至开始模仿起了人类女孩的衣着、动作和体态。Bruce的爱好曾经在血族中引起一时轰动，甚至一度掀起了血族研究人类心理学的热潮，不过热情不减的，只有Bruce一个人了。
　　Mar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