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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个故事-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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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钦旸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前他哥手机关机,也不知道会不会接自己的电话,等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喂”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玄珏听他不说话,便又喊了一声“旸旸”,伍钦旸这才“嗯”了一声,因为玄珏接了他的电话还有点儿小高兴,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又很忐忑,叫道:“哥……”
玄珏是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才勉强遮掩了自己语气里的不自然,那天早上他确实是落荒而逃,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伍钦旸,到底没做什么特别过火的事——他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一想到伍钦旸说“我妈不介意我找男朋友”还有点儿高兴,恋爱中智商下降的通病在这兄弟二人身上展现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遮遮掩掩好像还是青春期的暧昧懵懂——明明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玄珏觉得自己还是不够潇洒,发情期让他那些柔软敏感的特质都显现出来,进化到了只要一想起伍钦旸就会觉得高兴的地步,所以这两天公司的人经常能看见玄珏一个人傻笑,纷纷猜测这单身贵族的富二代小公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玄珏对众人的议论浑然不觉,思前想后了好几天,觉得应对伍钦旸最好的方法就是假装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是避免自己尴尬,二来又不想让伍钦旸再钻牛角尖。他说过他不会生伍钦旸的气,落荒而逃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意志力薄弱,随波逐流,实际上那天晚上他也得到了不错的高|潮,这些天的困扰似乎都在那一瞬间消弭至无形,难得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开了。
其实就是精神依赖,看似是伍钦旸从小到大离不开他,实际上是他离不开伍钦旸。
玄珏温声道:“怎么了?”
伍钦旸顿了顿,觉得他哥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松了口气:“哥,你在哪儿呢?”
玄珏道:“公司呢。”听出了伍钦旸那一点儿如释重负的感觉,又问,“怎么了?”
“有点儿事……”伍钦旸道,“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去找你吧。”
玄珏道:“我去学校吧。”
伍钦旸道:“还是我去吧……”想着公司离警局还比较近,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应付,但也不清楚这种需要应付的情况到底是什么。
伍钦旸如此决定,玄珏也不好多说什么,又想是“电话里说不清楚”的事,便觉得是跟那天伍春行和秦瑶的反常有关。玄珏挂断电话,微微蹙了蹙眉,隐约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这几天他还是一直没能打通秦致和肖云鹤的电话,不过无论是他还是秦瑶都选择性地对沈恒隐瞒了这件事——怕老爷子担心罢了。
伍钦旸最后还是打车过来的,虽然学校门口就有地铁,但因为最近的地铁失踪事件,警方的束手无策又给人一种人心惶惶的感觉,地铁的人流量还是下降得很明显的。伍钦旸怕自己现在有重要的证据在手,万一再被幕后黑手设计,一不小心坐上了那趟开往学均车站的地铁,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好在已经避过了上班高峰期,伍钦旸匆匆赶到公司,还背着个书包,里面塞着常微分方程和高数课本,下一节本来是高数课——直接被伍小同学过滤成不去上也没关系的课了。
祝明月本想叫住他,打算依照马珊珊的建议,稍微放开一点儿姑娘家的矜持,主动且隐晦地提醒一下神经大条的优等生下节课记得翻开课本看看,可惜伍钦旸没给她这个机会,高数书就随随便便地扔在书包里垫底,而那封写满了少女心的粉红□□书也还安安静静地夹在课本的某两页之间,上面被祝明月捏出的褶皱都已经压平了。
祝明月心神不宁,一步三回头,可直到上课也没见伍钦旸出现在教室里。偏偏高数老师还心血来潮地想要点一次名,祝明月担心缺勤会影响伍钦旸的期末成绩,连忙举手利用班长的权威给他请了个假。高数老师对这个上课不听讲还能考满分的学生印象颇深,点了点头,没当个事儿。其他同学也无心考证伍钦旸是不是真和祝明月在私下有所交流,只稍知内情的万祺用一种“哎呀妈呀了不得了啊”的眼神贼兮兮地看了祝明月一眼,被祝明月用胳膊肘拐了一下。
祝明月难得结巴了一次,做贼心虚似的觉得脸上烧得慌,想伍钦旸是不是因为发现了那封情书才没来上课,又想他刚才急匆匆地出去,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是不是又没来得及打开课本来看一看,唉,但愿他遇到的不是什么麻烦的事……伍钦旸是完全不知道祝明月这么惦记他,还被自己的“没有反应”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吊了三天,只是觉得有人在念叨自己,一路上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伍钦旸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玄珏正在等他,白衬衫搭配着黑色的西装裤,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没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子,阳光下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泽,是个看见就让人心神荡漾的样子。伍小同学不否认他现在一见他哥就会想起某些色|色的事情,下意识地捂了下鼻子,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收回自己脱缰野马般的思绪,跑过去道:“哥!”
玄珏道:“怎么了?我去学校多好。”听到伍钦旸跑过来时略带喘息的声音,耳根微微一红,好在被头发遮着,又有阳光,看不太出来,只那一双眼睛仍旧流光溢彩,倒是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眼光,纷纷感叹小少爷真是一表人才,可惜咱们高攀不起。
十一点多,差不多也是个结伴吃午饭的时间了,来来往往的白领阶层不少,伍钦旸也不想站在公司大门口说正事,两个人就一起上了位于八楼的董事长办公室。秦致不在,其他人用这间屋子未免有鸠占鹊巢的感觉,玄珏的话倒是没有大碍,因为没人担心一向傻白甜的秦小公子会偷他爸的商业机密。
伍钦旸匆匆喝了口水,把杂志和剪报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桌上用以佐证,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跟玄珏说了一遍,说完咽了咽口水,又抬起头来看玄珏脸上的表情。实际上玄珏早有这种不安的预感,如今两相印证,更觉得这则报道里提到的“小学生伍某某”是伍春行了。
玄珏虽说已经活了几百年,但是他并不清楚秦致秦瑶兄妹和伍春行之间的往事,毕竟他之前一睡就是好几百年,再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之前闹得你死我活的俩人貌似和好如初,脑袋一歪觉得挺高兴,就不想别的了。就算生活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只要有吃有喝有地方可以睡觉可以没事儿晒晒太阳舔舔毛,那也没什么大问题。
虽然有句话叫“好奇心害死猫”,但玄珏还真没怎么好奇过秦致这些年经历过的事——身为贴心小棉袄怎么会去揭他家男主人的旧伤疤,所以玄珏对秦瑶和伍春行的事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他知道的伍钦旸基本也都知道,他不知道的伍钦旸基本也都不知道,就是这么回事儿。
但玄珏总比伍钦旸要敏锐一点儿,伍春行的反应就说明了他确实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伍钦旸是从钟离胤那里偶然听来的故事入手,他是从伍春行的年纪逆推回去入手,总觉得秦致要收徒弟的话肯定会有一个合适的契机,而这个契机恰好就是伍钦旸调查出来的多年前的“公交车失踪案”,这也差不多是殊途同归了。
玄珏目前的想法和伍钦旸差不多,不想把伍春行卷入到目前的事件之中,但也不能对已经失踪了的两个人置之不理。伍钦旸后悔那天为什么要和伍春行说起这件事了,说点儿什么不好偏偏说这个,现在舅舅和舅妈还不在……本来秦致能由出面解决这件事情是最稳妥的办法了,按照他和玄珏的推断,秦致必然是当初事件的知情人,心知肚明,有些隐情自然不必公之于众,这样对伍春行最好,秦致又有足够的手腕和能力去解决这件事……伍钦旸抓着头发,唉声叹气了一回,彻底泄气了。
玄珏当然也觉得这件事能私下解决最好,关键问题是秦致和肖云鹤现在又“失联”了,而且比起伍钦旸他还有更深一层的顾虑,那个对自己频频出手的神秘人还没能解决呢。发情期又是个很容易让人趁虚而入的破绽,他实在没把握自己能一心二用——要是没有后顾之忧他或许还能站出来帮秦瑶和伍春行排忧解难,现在倒觉得把所有线索都交给一组是最合适的办法了。
乔家和伍家一向交好,乔源伍春行两个专业相近志趣相投,林涵做编辑的又和秦瑶这个业余写小说的很有共同语言,玄珏想乔源应该不会太难为伍春行才是,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平凡那一根筋的态度了。
但就算有平凡这个不安定因素在,把所有情况都通报给警局也是目前最优的选择了。伍钦旸对他哥的决定没什么意见,然后两个人就开始给乔源打电话,结果没打通。
伍钦旸:“……”和玄珏对视了一眼,彻底抓狂了,“怎么乔叔电话也打不通了啊啊啊啊!”
玄珏很淡定地换了个号码继续打,这次打给向丹,这回打通了。就听向丹那边声音嘈杂,音乐声震耳欲聋,“喂喂喂”了半天不解其意,让伍钦旸和玄珏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好半天才把向丹略带疑惑的声音分辨出来:“喂喂……秦珏?……怎么啦?我们在……外面……”
玄珏道:“乔叔呢?”
向丹道:“……一起呢,这儿……信号号号……不好……”刚说完这句话电话就自己断了。
伍钦旸:“……”然后转过脸来问玄珏,“哥,这案子还没破吧?”听着怎么像是大白天集体唱KTV去了。
玄珏也很疑惑这个问题,不过好在乔源没像秦致和肖云鹤一样失联,想他们大概是减压去了——毕竟这案子久攻不下,人人都有怨气,去KTV鬼哭狼嚎一回没准还能痛快点儿,信号不好有些话在电话里也没办法详说,只能找时间亲自去一趟警局了。
闹了这么一出两个人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伍钦旸揉了揉脸,对玄珏道:“哥,咱俩吃饭去吧。”
玄珏道:“吃什么?”
“回家做呗……哥,你下午能不能翘班啊?”伍钦旸道,“我今天就不回学校了……晚上跟你睡?”又信誓旦旦地举手保证,“哥,我没别的意思……就住一晚上。”说完把头低下了。
玄珏就是拿伍钦旸一点儿办法没有,轻轻叹了口气,道:“走吧。”
伍钦旸拿着书包,屁颠屁颠地跟着玄珏下楼,回家,路上去超市买了意大利面和一把小莴笋,回去解冻了一盒北极虾,做意大利面。
伍钦旸吃得心满意足,饭后看了会儿电视,又和玄珏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伍钦旸乐得自己能有个借口翘课,非要和玄珏一起去一趟警局,玄珏拗不过他,只得应了。伍钦旸来回折腾出了一身汗,就去浴室洗澡,玄珏帮他把书包收起来,偏偏是那本高数书不偏不倚地掉了出来。
玄珏弯腰,捡书的动作却微微一顿,那封情书毫不迟疑地闯入他的视线,粉色的信封散发着一种清淡的花香,平平整整,居然是个被小心呵护的样子,上面“伍钦旸收”四个字格外清秀。玄珏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愣了片刻,手指下意识地快速摩挲过信封的封口,确认了没打开过,竟也说不出是觉得轻松还是不安。忽然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连忙把打开的高数课本合上,那封情书也原封不动地回到原本的位置。他觉得自己像是窥见了一个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个人暗藏在情书里的心思,也包括他自己的。
玄珏垂下眼睛,他想自己细心呵护了一朵热烈明艳的罂粟花,以为朝夕相伴,如今却发现不止自己一个人对这朵花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忙的要死,要死,要死……
☆、第六十七章
玄珏这才想起伍钦旸也是很有女人缘的。
小时候秦瑶带他去各个闺蜜家串门,伍钦旸永远是被怪阿姨们捏脸的那一个;小学时候虽然是个软绵绵的包子样,但也很讨青春懵懂的小女孩儿们喜欢,自己舍不得吃的零食都大把大把地给他送;上了中学更不必说,清清爽爽一个阳光少年的样子,会有人直接跑来跟他说“伍钦旸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周围一群人起哄说“在一起!在一起!”。
玄珏忽然发现自己见多了这样的事,最早是“呜哇哇哇哥你看那些阿姨把我脸都捏红了”,然后是“今天XXX给了我一根棒棒糖,哥你拿去吃吧”,再后来是“啊啊啊哥今天那个xxx跟我告白了啊!我根本没见过她几次好吗!”
玄珏一时沉浸在这样的回忆里,保持着这个拿了一本高数书的姿势很久,都没发现伍钦旸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伍钦旸本想提醒玄珏浴室里的洗发水不太够了,让他记得有时间买一瓶,一出来就看见他哥背对着他站在那里,竟很有些形单影只的感觉,整个人黑白分明,像一帧静止了的剪影,又在伍钦旸那整天不知道想什么的脑子里狠狠地戳了一下。伍钦旸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玄珏却忽然察觉到他的视线,耳朵微微一抖,不动声色地把高数课本放回伍钦旸的书包里,状似随意地道:“洗完了?”
“哥……?”伍钦旸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玄珏道,“你书掉出来了。”
“啊?哦……”伍钦旸顿了顿,“哥,洗发水快没了,你记得买一瓶。”
“行。”玄珏道,“我也去洗个澡。”
伍钦旸问:“那之后……”
玄珏道:“去局里看看吧。”
伍钦旸莫名地觉得他哥语气怪异,又不好说什么,坐在沙发上一边晾着头发一边玩儿手机。抬头看了眼表一点五十三,忽然想起下午还有节近代史纲要,连忙给祝明月发了一条短信:“班长,帮我跟老师请个假吧,近代史课有点儿事不能去上了。”
祝明月现在是一感觉到手机震动就心慌气短,等待某个结局的感觉不过如此,像是小心翼翼地走在峭壁钢索上的普通人,没有一技傍身,时时担心外力的冲击让自己跌落崖底。祝明月看到发信人是伍钦旸的时候几乎是头皮发麻,险些碰翻了自己刚打满热水的杯子,那一瞬间所有的念头齐齐地挤满了思绪,是接受?还是拒绝?温柔的还是果决的?还是被发了好人牌言之凿凿地以学业为重?祝明月感觉自己在天堂和地狱里走过了一遭,掌心汗水淋漓,像是手捧着一个瑰丽的美梦,稍不注意就会醒来,又忽然觉得这最终审判还不如漫长的等待让人心存希望——谁说暗恋是件小事!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期望有多大失望也就有多大,心中的天人交战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祝明月捧着手机,看到短信内容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玻璃心哗啦啦地碎了一地,不解风情榆木脑袋轮番上阵,在心里把伍钦旸埋怨了个狗血淋头。万祺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这条让人无语的短信,再看祝明月一脸“伍钦旸我好恨你”的表情,默默地在心里给伍钦旸画了个十字——发飙的班长大人可是很可怕的。
伍钦旸莫名地又打了个喷嚏,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感冒了。祝明月虽然气恼自己暗恋对象的“浑然不觉”,却也清楚伍钦旸不是个会随便翘课的人,与公与私都要借机关心一下伍钦旸不来上课的理由,斟酌了半天回复道:“怎么了啊?”
伍钦旸:“家里有点儿事。”不知道该怎么说,又不能坦白自己亲爹可能跟最近沸沸扬扬的地铁失踪案有关,只得含糊其辞,给人一种不便多说的感觉。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却让祝明月脑补出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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