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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罪作者:皇兮-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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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把他的部分股份也转移给我,所以现在,我是这个公司里最大的股东,”我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我们赵氏集团的未来,并未掌握在我的手里。”
  一位股东打破了沉默,忍不住道:“不知,赵……总,”他斟酌了一下对我的称呼,最终还是决定叫赵总,“您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在等一个人来,我们都在等,”我把双手交叉起来,支在下巴上,我的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永远是他们批驳的对象,但是现在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说我,“赵氏究竟要终结在此刻,还是……”我笑了笑,“请等待他的决定。”
  那位股东忍不住哼了一声,靠向椅背。
  我知道他不信,但是可惜,赵明泽说话,由不得他不信。
  门被敲了一下,我微笑,这位赵氏的支配者,如今已然来到。
  我大笑,站起来,“穆恬,你可来得有点迟,各位股东朋友们已经等不及了。”我走过去,亲自帮他打开门,门外的灯光闪动着,照着他的脸颊,十分红润,而富有光泽。我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走进去,“穆董看起来气色非常好。”
  我拉着他坐在我之前坐的座位上,“穆董累了吧,喝口水吧。”我殷切地倒了杯水,递给他,并找了个椅子挨着他坐下。
  我从来都叫他“穆总”,也许第一次叫“穆董”,他还没听清楚,可第二次,他总该听清楚了。
  他果然脸色大变,如意料之中,“赵明泽,你什么意思?”
  这家伙知道喊赵明泽,会让很多人多么惊恐么?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会觉得幻听,或者以为穆恬喊错了吧?
  赵氏集团的正牌继承人,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我觉得我的嘴唇干裂得可怕,刚才我应该给自己也倒一杯水。我递给他一支笔。
  “其实很简单。”我把刚才搁置在他面前的文件拿开,拿出一张纸来。
  不过我忘了文件下面是那封用血写着“复仇”两个字的信。他盯着那封信,脸色阴晴不定。
  “赵氏集团的转让书,我目前是赵氏集团持有股份最多的股东,我把我的股份转让给你,那你便是赵氏集团的董事长,赵氏集团的生死,由你来决定,50%的股份支配权,穆恬,你可以全权决定。”
  我拿走他面前的信,把那张纸放在他面前,他的笔下,我已然拟好转让协议,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绝对没有法律问题,我相信聪明如穆恬,也会看出来。我的名字也已经签好。
  他只要在我名字的上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好。
  这像不像在领结婚证的时候,夫妻双方的签字?
  或者像离婚协议书,夫妻双方还把财产分配好,只等着最后那小小的签名,三个字,或者两个字,就决定了未来。
  我看向穆恬的左手,戒指好好地戴在他的手上,左手无名指。我双手交握,右手忍不住抚上左手,无名指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
  只除了内侧,他的戒指,刻的Z,我的戒指内侧,刻的M。
  室内静谧得可怕,所有的股东都噤若寒蝉,我想他们只怕从来没有见过用这么大阵仗来签一个“离婚协议书”。
  穆恬的目光,死死地盯在文件的落款处,他低着头,我不清楚他在看哪里,也许是在看他马上要签字的位置,或者,是在下方的“赵明诘”三个字。
  如果要让法律生效,我当然要签上“赵明诘”,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穆恬本来还保持着拿笔的姿势,却忽然越握越紧,右臂几乎有些颤抖。
  我知道他怎么了,甚至能明白,他的心理斗争。
  “穆董,不要再装了,”我把手里的那封信扔在他右手旁边,“信上写的什么,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您做了那么多事,又打击赵氏地产,又在赵氏的金融系统上掺和一脚,目的不就是为了把赵氏搞垮么?现在,我把赵氏的支配权双手奉送,您是打算要保留,还是要摧毁,都由着您,您可以随意对待。”
  所有股东都大惊失色地看向我,脸上全是惊恐,我并不觉得我做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觉得,我做得还不够。
  穆恬,你为什么还不签字?
  是不是觉得,这份礼物,还不够多,不够完整?
  我从怀里掏出一件金属,用它指着自己太阳穴。
  股东们立刻骚动起来,就像饺子忽然开锅了似的,有的人甚至发出了尖叫声。
  “枪!枪!赵总居然带着枪进来!”很多人指着我,大声又骚乱的说。
  有的人甚至害怕地钻进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我用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穆恬抬头看我。
  我微微一笑,“穆恬,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你为什么总想要我的命,总想把赵氏集团夺走,或者摧毁。”
  他看向那封信。
  “不不,不是那封信,那封信的字迹,还不够我知道你的计划。”我以尽量温柔的表情看向他,“穆恬,签了吧,想想你的父亲,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本该拥有的一切,和被我们赵家摧毁的一切,你该夺回来。”
  穆恬顿了顿,笔搁置在他该签名的位置,笔尖却剧烈地颤抖着,他的左手握在自己的右手,以阻止它的颤抖。
  我按动击锤,子弹上膛,手里的枪发出“咯吱”的运转声。
  “穆恬,你如果想我死,我立刻就可以死给你看,或者你想要我爸的命?他虽然不在这里,但是他目前还处在温柔乡里,我的秘书还比较需要他,如果你想他死,可以等我秘书不需要他的时候,那时候,我的秘书可以替你代劳,解决了他。”
  我的话语十分冷酷。我真是赵家人,十足的赵家基因。连亲情都可以漠视。
  任何的温情,我都不需要,即便那是我祈求很久的,希冀了很久的。
  我想起了最近,父亲常常摸着我的头,叹气,即使在我剥夺了他的所有之后。那天,我还发现他本来黑亮的头发,鬓角处,已经有了根白发。
  那些都不重要。我的穆恬,我只希望你给予的温情,如果你不能给我,那我给你!
  “穆恬,签了吧,”我柔声说,“你所希望的,却没有的东西,我都一一给你。”
  穆恬的手越来越颤抖,甚至拉动着左手都颤了起来。他颤颤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明明可以写得十分漂亮的字体,此刻,却七扭八歪。
  签完了字,他像是连一辈子的力气都用尽了一样,瘫软在椅子上。漂亮而清澈的眼睛,却注视着我,仿佛在那个遥远的时候,如那一辈子。
  “穆恬,我欠你良多,虽然我死过一次,不过那是罗坤做的,你没有亲自动手。哦不,如果是现在,你亲自动手,也是一样。来。”我弯下腰,执起他的手,想让他握住我手里的枪,可是他的手几次都滑了下来,就像用不上劲一样。
  “怎么了,这点力气都没有?”我取笑他,“穆恬,想想你的仇恨,你真不想……”我忽然想到,也许我有个失误。
  我立刻直起身,“哦对了,你要是亲自动手,就会犯故意杀人罪,那是要入狱的罪名,即使那是我逼你的,在场的证人太多,不比罗坤那次能逍遥法外。那,还是我帮你代劳吧。”
  我笑了笑,缓缓扣下扳机。
  只听“砰”地一声,子弹打穿,室内齐刷刷的尖叫声,几乎没什么人能保持镇定,都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我怔了怔,我以为我肯定要死的,没想到离这么近,也会被他救下来。那一枪本来已经对准太阳穴发射,结果穆恬却在千钧一刻扭了一下我的手腕,那子弹就射到天花板上去了。
  “你挨这么近干嘛,这么危险,万一枪走火,射到你身上怎么办?”我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我死了倒还好,如果我没死,那一扭枪直接走火,射他身上,本来我自导自演的一场赎罪戏,却变成了我失手弄伤我的爱人,那我……那我……
  我想想就后怕,忍不住想检查他还哪里有没有受伤。
  他夺走我的枪,把子弹卸了下来,丢在一边,然后抓住我全身上下抚摸他的手,按在自己怀里,我感觉到他心跳如鼓。
  “赵明泽,”他低声笑了起来,“你够狠!”
  穆恬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把我的脸直接打偏,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够狠,你够狠!”他一巴掌似乎还不解气似的,又用力扇了我两巴掌,“你就是在逼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摇了摇头,穆恬,我怎么舍得逼你?
  他的两巴掌把室内的尖叫声都拍寂静了,所有人呆呆傻傻地看着我们。
  “你别说舍不得,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他没说出后两个字,却捞住我后颈,把我的嘴唇按在他的嘴唇上,用力地吻着,他似乎想来个法式深吻,所以他的舌头一直在顶着我的嘴唇边,我顺从地张开嘴,他的舌头便伸进来,和我的,一起交缠。
  我没想到他扇了我两巴掌之后,会直接给我一个法式深吻,我几乎以为他打算要跟我决裂了。
  这个吻,太让人迷醉了,就像是一场本来醒着的梦,我一直在挣扎着去醒过来,一直挣扎着,去醒过来。
  可是却越陷越深。
  还记得那一年,我第一次吻他,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我十分兴味。那一片柔软,让我忍不住越吻越深。其实那时候根本不会吻,只是把他的嘴唇当果冻一样吸,就觉得人生真的很美了。
  还记得那一年,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粉妆玉琢的孩子,和我差不多高。
  他已经逐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们最高兴的时候,是在比个头,谁比谁高一点,都会被对方耻笑半天。
  不过现在,我们不再生长的时候,却还是一般高。谁也比不过谁。
  何必要比呢?我只想我们能好好地在一起。
  我是在逼迫他。
  赌上我的爱,赌上他对我的爱,如此残酷的爱。
  被撕裂一样的醒着,最终还是沉迷地梦下去。相知相守,白头偕老。
  我希望过去那些痛楚,将被时间的流沙抚过,逐渐淡忘,因为未来,我们总是富于希望。
  那片阳光,我们总是执着地去追求。无论如何,我终于能够站起来,与他共同沐浴在阳光下。我希望,能够与他一起,接着进行,太多太多的日子,太多太多的日子,我们将携手走下去。
  我如此殷切地希望着。
  剧烈的痛楚忽然袭上我的后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倒在穆恬的怀里,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似乎在叫着我的名字,可是我的耳朵却像失聪了一样。
  室内更乱了,很多人想爬出桌子来,却又不敢,只是都看向窗户。
  我也跟着看向玻璃,号称绝对防弹不会被射穿的玻璃上,此刻却露了一个洞,周围有着明显的裂痕,让那个小洞更加突出。阳光顺着那个洞,直直地射了进来,落到我身旁。
  我伸出手,想去接那片阳光,可是微薄的力气,却让我的手,在间隔那一点的时候,停了下来。
  触摸不到那片阳光了吗?
  我的疑问有了解答,另一只手,拉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共同沐浴在那片阳光下。
  我看向他,那只手的主人。何必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
  我想擦去他的眼泪,可我实在没有力气。
  我怎么会那么爱你呢?我的恋人。
  你就像是那阳光,让我如此憧憬。
  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哪,花落花开的日子,朝花夕拾的日子,让那些痛苦的爱,如浮云一样被忘却,被蒸发,淡去,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嘲笑一下。
  我甚至想过,如果你想让罗坤从监狱里出来,我也会用尽全力做到。任何一个你憎恨的人,我都可以为你除掉,包括我自己。
  任何一个你爱慕的人,我都可以为你留下,包括我自己。
  不必如此悲伤,我如此爱你,你如此爱我,我一定尽力为你留下。我保证。
  我的眼睛缓缓闭上,任后背剧烈的痛楚袭向我的全身,任爱人的脸,逐渐模糊在黑暗里,逐渐看不见,逐渐消失,逐渐沉默,直至沉寂。

  ☆、Chapter 54:穆恬番外

  穆恬第一次见到赵明泽的时候;是一个冷彻的夏天。
  那一夏天之所以冷彻;只因为穆恬失去了两个重要的亲人,一个叫爸爸;一个叫妈妈。穆恬被赵叔叔拉回家,年幼的穆恬尚不清楚为什么爸爸和妈妈在一瞬间就去了天国;但是他知道,肯定和这个赵叔叔有关系。
  豪华如皇宫似的房子;曾经自己的家里也有,某一天忽然就没有了。
  小穆恬决定;无论这个赵叔叔对自己有多好,他都打算漠视掉。所以他漂亮的脸蛋上,总只有一个表情;冷漠;面无表情。后来总被赵明泽嘲笑说,我的恬是个面瘫,逗他都不笑。
  穆恬没想到,在那座大房子里,有那样一个小孩,粉扑扑的小脸,大眼睛几乎占满了他的半张脸,总是如此活泼开朗,那么阳光,一见面就跟自己亲亲热热,不像没有生气的自己。
  可是那个小孩又很恶劣,不好好学习,贪玩,一犯错就让自己背黑锅。在赵叔叔面前的时候,因为自己是穆恬,赵叔叔因为莫名的原因,不惩罚自己。可是在一视同仁的老师面前,自己总会被体罚得很惨。
  这时候一下课,总会伸过来一个脏兮兮的小手,手上有个糖果,穆恬想了想,估计可能是对方要表示歉意,就接过来吃了。
  结果第二天,穆恬因为闹肚子上不了学。那个漂亮的小孩就凑过来,对他笑嘻嘻地说:“那个糖果是我从粪坑里捡回来的,我看你吃得挺高兴的,就没告诉你。”
  这死小孩这句话说得高高兴兴,丝毫没看出来有什么歉意。
  死小孩只要一考试,就对他说:“卷子借我抄,不借我抄,我就揍你!”说着还亮亮拳头。
  小穆恬被威慑之下,只得老老实实交出卷子。死小孩知道自己是在抄,所以他不全抄,半抄不抄的,有时候比小穆恬的分还高!
  小穆恬不乐意了,一扁嘴,“下次不借你了。”
  死小孩立刻惊慌失措了,“你别哭,你别哭,哎哎,你别哭嘛,你借我抄,我下次给你糖果行不行?我发誓,以后绝对不超过你的分!我要是超过了,就天打雷劈行不行?”他一见小穆恬还在掉眼泪,不由更慌了,“什么啊,电视就骗人,不是说发誓了之后女孩子就相信自己了吗?怎么还在哭啊?”
  死小孩又伸出脏兮兮的小手,给小穆恬递块糖。小穆恬以为他是真觉得自己做错了,就伸手接过来了,掏出糖吃了,然后接着哭。
  第二天,小穆恬又因为拉肚子不能上学了。
  不过之后,死小孩虽然还在抄他的卷子,但真的没有超过他的分。
  但是——小穆恬只要成绩一出,就和死小孩一起被罚站岗,因为他们的卷子雷同,显然是在抄!
  尼玛一次也就罢了,还再三再四的欺负我,欺骗我,我还总是上当,尼玛!
  小穆恬年幼的心里,总是经常一片草泥马呼啸而过。
  ——所以这塑造了小穆恬以后科科满分的好成绩。
  尼玛这总不会看出雷同了吧?尼玛你还能抄成个一百分么?
  可是后来,死小孩抄过之后,就撕碎了它们,任何穆恬能拥有的玩具,到了死小孩手里,都变成了碎片。
  小穆恬总是抱着这些东西,一直哭,一直哭,一直哭着,仿佛要哭到天荒地老。
  这个时候,一旁门边,总站着那个死小孩,他的笑容淡去,面无表情地,就看着穆恬在一直哭下去。
  后来,也许是死小孩心存愧疚,他欺负穆恬的事,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嬉皮笑脸的表情也少了些,整天总是意味深长地盯着穆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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