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离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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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禁想起开学初，腊梅树开花。圆粒小花苞密密麻麻，挨列在暗棕色疏朗的花枝上，半开或绽放。金黄透明的花瓣，像蝉翼一样轻微颤动，花香在凛冽的空气里久久不散。
　　它们都是开花时会掉光叶子的树。光秃秃的枝桠，衬托着花朵格外清高孤傲。
　　玉兰已谢，而紫藤仍旧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记得你是喜欢紫藤的，不知是否去看过它，是否也喃喃：”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总是把你给的，我所拥有的关于你的一切细心保存，这种对时间和往事的执意留恋，却使我的感情深刻绵长而易受到伤害。
　　你怎么了？那种隐隐约约的淡漠疏离，让我不知所措。是因为心绪烦杂而无暇他顾吗？还是你始终不在了呢？
　　一个人若太具备感情，是会自伤及伤人的。的确如此。
　　可是，花开依旧，不是吗？
　　没有想到的是赵璃会发短信给我：怕你多想，所以刚刚偷看了你的随笔。最近事情比较多，有些地方不是很如意。所以不是疏离，你既然肯相信我，就相信我不会远离吧。如果总让我这样解释，我可会感觉累啊。最近，明显做事力不从心，在调整中。你就安心找点事情做吧。那时候的她应该是以为我依赖她的吧，所以把我当成孩子一样哄着安慰着。我开始越来越关注她的喜好，她的行踪，她一切的一切。我不太想要去想这些变化，但又比谁都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沉浮篇·十

　　文科班，女生数量远远多于男生数量，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纠葛和矛盾。顾纯就是在这个时候因为自己的男朋友，被班里众多女生讨厌着。而我，毅然选择了阿纯，阿纯个子不高，身子消瘦，但是很美，更美的是她的文字，我总是会去问她讨要随笔本。也就是因为这些，接触到了很多很多，女生的小心思小动作。我一直鼓励着顾纯，也把她带给我的朋友让她不孤单，也许也正是如此，我和阿纯到了大学仍然是很要好的小伙伴。
　　赵璃也很喜欢顾纯，喜欢这个有着吸引力的女孩，也同样喜欢着顾纯的文字。有时，赵璃会让我找她时带上顾纯，这也奠定了之后我们三个人的友情。顾纯是一个细腻又敏感的人，性格上和我有一些相像，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阿纯才会那么快地发现我对赵璃的不同吧。我也大方地承认了，但要求她不能说出去。
　　日子就在这默默地在我对赵璃越来越多的喜欢里悄然地过着。但是生活却永远不会如此平静而安好。直到现在我仍然可以清晰记得妈妈的哭泣和颤抖的双手，我执拗地不愿意接受不愿意相信，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外婆住进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肺癌。从来没有感觉生活如此残忍过，就算被亓清狠狠甩下不留余地，也没有这样心痛过。看着外婆苍白的脸，我不知道我要怎样去安慰这个疼爱了我十多年的老人，就算所有人都在责骂我，还会心疼为我说话的老人。上课的日子总是那么煎熬，回忆总是会刺痛我，我想要找人倾诉想要得到安慰，而脑子里面第一个想的就是赵璃。
　　我也这么去做了，赵璃又一次把我带到了她的新家，家里已经开始装修，大致的划分已经完成，也已经通电。但她没有选择开灯。她告诉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尽人事，安天命。也就在那一天我得知，她的母亲在她高中时因为癌症过世，父亲的身体也一直都不好。第一次看到她在我面前落泪，第一次在得知外婆病情以后可以这么坚强又决绝的决定要让自己好起来，要让外婆放心。我才发现她不仅仅是一个美丽温柔可以带给我温暖和阳光的人。她更是一个内心强大，坚强骄傲可以给我勇气和力量的人。我想也许，我喜欢她了吧，至少她于我而言是特殊的。
　　也就在这之后，我变得越来越关注赵璃。在我心情低落的时候，我很想很想有璃越的陪伴。我对她是感激的吧。高一的时候，当我置身于疯狂的漩涡，当笃定一切都将要万劫不复，她却拉住了我的手。我安静得等待毁灭，等待心中渴望的解脱，而她却仍然拉住我的手。掌间传来的温热及感动，让我渐渐远离了那个致命的打击，我知道那是必然，不怨天不尤人。我开始越来越依赖璃越，我喜欢和她在一起，喜欢看她笑。因为她的笑容可以给我莫名的喜悦和幸福感。也越是这样，心中的恐慌和不安也逐渐扩大。我明白，越是在乎，越是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沉浮篇·十一】

　　我总是找各种奇怪的理由去她办公室找她，甚至有时候的晚自习都会在她身边做作业，而赵璃却越来越不耐烦，每一次看到我的眼睛里，没有起初的笑意，也没有后来的小小惊讶，而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冷漠。我突然地感觉到，她厌弃我。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无助感，却从未去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时间在慢慢向前，转到圣诞节。她的生日属于她和她的家庭，她的节日属于她和她所有的学生。是私心也是偏执，我希望圣诞节会属于她和我。省吃俭用一个多月，攒钱买了一套冰裂的茶具送给她。去时赵璃并不在，我就大大方方的摆在她桌上，也没有在意办公室其他老师探究的眼神。晚上，当我正在斟酌词句给她发短信时，她的短信却来了。期待兴奋地打开看，“你的礼物，却之不恭，我就收下了。但是，以后请不要做这些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想要做朋友，就请你等到你毕业之后。晚安。”
　　失落，除了失落我找不到什么词可以来形容我那时的状态。我开始不再去找赵璃，但仍然密切地关注着她的生活。她的办公室在我教室对面的下一楼，透过开着的门，我可以看到她。她教室在我教室的正对面，我也可以看到她。但是也就在这之后的不久，当我盯着坐在办公桌前批改作业的她看时，她会起身关门，表情是冷漠和不爽。当她早读习惯性地站到外边走廊透气思考时，转眼到我班级的方向时，会露出一丝不屑厌恶的冷笑转身靠在班级的门边继续她的沉思，只给我一个背影。
　　我开始变得沉默而忧郁，几次看到对面班级有她的晚自习，几行清泪，拭去，不留痕迹，就像不想要留下她厌恶我的证据。悲伤之后，我也开始思考我终究做错了什么。我猛然地发现，我的这些行为会给她带去困扰。我时不时去找她的时候，却忽视了，她和我现任语文老师在同一个办公室。我给她大大方方送礼物是，却忽视了，圣诞节不是她和我的。我经常性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却忽视了，别的老师会有怎样的想法，别的学生会有怎样的揣测。我明白了她冷漠的原因，我更明白了我的不堪。
　　我开始收敛，但仍然会关注她。我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还是偶尔会和她发短信，以各种理由，我还是会很偶尔很偶尔地和她巧遇，然后和她说话，我还会看到她时，开心地喊老师好。直到一次，我和赵璃在校门口遇到，走向教学楼的时候，遇到出门吃饭的小老头。小老头问说，我是不是她亲戚。她只是笑着嗯了一声。小老头走后，她面无表情地说“不用我多说了吧，你这么聪明应该懂，所以以后就请你不要再这样了。”心里一根弦，嘭的一声断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我开始把我的暗恋藏在心底变成秘密。怀揣着对她爱就像是怀揣着赃物的窃贼一样，不敢再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东躲西藏。就算是这样，不经意看到赵璃，还是会灿烂地笑，朋友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像是得到了什么无价之宝，我只是呵呵地笑，说着些和她毫无关系的原因。看到赵璃出的讲义，会忍不住在她的名字下方签上自己的大名，仿佛这样就能和她有所联系。看到对面的班级是赵璃的课，会忍不住偷瞄几眼，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剪影。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糟糕。　　　　　　　　　　　　　　　　　　　　
作者有话要说：　　

　　☆、【沉浮篇·十二】

　　我渐渐的能从赵璃一些细微的动作里知道她的情绪。比如每天早晨去早读的走廊，如果她走得缓慢而低着头，那是她还没有睡醒，心情略朦胧；如果她走的缓慢但是面向前方，那是她的思考，指不定就有一首好词会出现在黑板上；如果她走的与平时速度相同，会转头看其他班的同学，那么她心情是不错的；如果她走的与平时速度相同却目不斜视，那么她有心事，思绪繁杂；如果她走得飞快，那就不要怀疑了，那是她迟到了……因为赵璃爱喝茶，所以缠着爸爸学习了很久的功夫茶还有关于茶的知识。会时不时让她的课代表带去一些好的花茶和茶叶。但是我却已经好久，真的太久没有面对面和赵璃聊天，我甚至开始怀念高一时那段可以肆无忌惮去找她日子，但是我明白，当我对赵璃的感情已经不是那么单纯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那样的权利。
　　日子转得缓慢而沉重，同样沉重的是外婆的病情。晚期，骨转移，这一个一个的词让我很崩溃，我们为了那一点点的希望可以付出200％的努力，但是事实在告诉我，无论花多少钱，无论付出多少，那个疼爱我的老人，我和我的家人都无法挽留。我不愿意把这样的情绪和脆弱展示给我的朋友，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那些自以为是的安慰。但是我希望她可以，我想要找赵璃，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她。多次相约无果，又一次短信相约，她回复“独处，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能力。一个人若畏惧独处，讨厌寂寞，稍稍闲下来就有呼朋引伴的冲动，那至少能证明其精神力量还很薄弱。反正我是一贯离这种人远远的，因为没有兴趣做别人排遣寂寞的工具。寂寞很鬼，你越耐不住它，讨厌它，它就越是如影随形跟着你——我们需要掌握如何在独处中获得内心的丰盈。这是你喜欢的许嵩的微博，同样的，我和他在这一点想法相同。我有很多私事要处理，比你想象的多，应该不能和你一样轻松地出去娱乐。”
　　呵，原来赵璃就是如此想我。我赌气般地不去专注她，却是还是忍不住地敏感于关于她的一切。外婆的病情越来越糟糕，每次看到外婆苍白的脸，却还不忘叮咛我要好好地，不想学习也别闯祸，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每天开始早出门一个小时，绕着小镇骑车，发泄着我的不安。既然让我学会独处，那么就不再找你好了。我拼命地学习，甚至一次月考冲进了年级前三。赵璃知道，我不再找她，她的世界好像就此和我的成了平行空间，唯一还有联系的，只有偶尔出现在她办公室门把上的各式猫头鹰风铃。她不知道的是，课代表每次那么准时而尽责地配合她是因为我答应她的福利；她不知道，课代表给的小东西，是我的交代；她不知道，她心情槽糕的时候，她的学生给她讲的冷笑话是我的安排；她不知道，她班级里不安分且令人讨厌的那个男生慢慢变得安分，是因为我收买了他的女朋友；她不知道，那些猫头鹰是每次我请假探望完外婆，疯狂地骑车穿越大街小巷的收获；她不知道，她拿着单反对着橘红朝霞时上扬的嘴角，让早读着的我高兴了一天；她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赵璃讨厌我，我知道我给的她不会要，我知道和我有关的一切她都不感兴趣，我知道这样的坚持很累很痛，我知道飞蛾扑火的绝望，但是我也知道，我她在我心里的那个位置，我怎么都没办法挤掉了，我是真的爱上她了，爱上赵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沉浮篇·十三】

　　赵璃对我的不喜已经表现得越来越明显，有时和赵璃在校园相遇，我惊喜溢于言表，毕竟不是刻意为之，心花怒放地和她打招呼，但是赵璃就只是淡漠地点下头，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迅速离开。一想到我的一切，赵璃都不在乎，我的消息她会一无所知，心情就会很差。我经常感到崩溃，因为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我有时还是会觉得不甘，觉得无助，觉得自己应该得到些，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
　　我开始总是想，赵璃是要对我多么冷淡，我才有足够的决心和勇气放开她。我了解也明白赵璃的性格，可是我总是会想，如果赵璃和别的学生在校园内相遇，被问好，她是不会这般冷漠的，即便不情愿，赵璃也会面带微笑地回应。可是我呢？我一向承认，我是一个敏感而易受伤的人。也许赵璃淡漠的性格确实不适合我。当倾心相待，却毫无所获，当看到她低头走过，看到她清冷疏离的的眼神，就算自我安慰说，赵璃是心情不好，是有原因的，可仍会黯然伤心。
　　以前，我总觉得我对于赵璃可有可无，而如今，我清楚的感觉到，她不想见我，连我本以为，因为我过多的付出，她会给的那一点同情和安慰也没有了。所以我想要放弃了，我已经承受不住。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单恋会有种飞蛾扑火的绝望，明知道前方是悬崖还要一往无前。因为倾尽所有的热情去对待一个人，却一无所获，明知万劫不复，不悔当初。我真的无法再承受赵璃冷漠的擦肩，无力面对她冰冷的容颜。
　　但是，哪里有那么容易就可以放手，不甘，心酸，还有那种渴望，怎么可能就这么被泯灭呢。我突然发现，让她知道我的途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变得优秀，很优秀很优秀，优秀到她能够从其他人的言语里知道我的消息，优秀到可以成为别人谈论的话题。我也努力那么去做了，优秀的成绩也确实让我的名字又出现在她的耳畔了吧，至少初中积累下的那么多阅读量让我的作文好几次被印成讲义，我的名字她肯定看到了吧。当她在班级讲我的作文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我们的些微曾经呢，应该不会只有讨厌吧。
　　意外的是，当我接下学校组织十佳歌手的任务时，发现，她竟然是教师代表，会上台唱首歌，要唱的是《开始懂了》。我忙碌地准备现场场地，刷选各个班级代表，协调选歌，捣腾音响，准备效果。直到比赛正式开始前几天，需要最后彩排的时候，我才安排学生通知了她。她出现在汇演厅的那一刻，逆着光，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那样熟悉。她走向我，询问是不是现在就开始踩点彩排，这是多久了，多久没有面对面这样相见，多久没有这样，就算没有任何特殊的语气，但是这样对话了。突然发现一种久违的叫做想念的情绪蔓延开来，涨的心里满满的，温暖又充实。
　　如果当时不是手指舞台，嗯了一声，而是继续交谈的话，我一定会语无伦次。我努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地假装熟练地告诉她点位，努力的和身边的学妹交代着活动地各个细节。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突兀地走进耳里，猛烈地闯进心间。“是透彻的懂了，爱情是流动的，不由人的，何必激动着要理由。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很爱过谁会舍得，把我的梦摇醒了，宣布幸福不会来了。用心酸微笑去原谅了，也翻越了，有昨天还是好的，但明天是自己的。”她是真的受过伤的吧，所以才会那么寡淡，我还有些许的愣神，她已经走下舞台，询问我可以吗。我做了个ok的手势，说“辛苦您了老师，没有问题了，您可以走了，我让学生送一下您。”就让学妹去送她了，这样的生疏客气是她想要的吧，这样的礼貌我可一直都是有的。瞥到她们已经离开，我终于松了口大气，瘫坐在最近的椅子上。大家问我怎么了，我说终于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