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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鬼师-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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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季轩这才放开手,带着满面的担心跟着殷晟他们往里冲去了。
黑漆漆的屋子,没有点灯。
路灯离得太远,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司徒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当临时性的光源,虽然能照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木质的地板踩起来咯吱咯吱响。在静寂的夜晚听起来格外阴森,尤其从窗外时不时传来的鬼哭狼嚎,司徒都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咔嚓——
一把微小的声音响起。
殷晟脚步一停,司徒肩膀上两只纸鹤还在呼啦呼啦扇着小翅膀,毫无表情的脸在阴森的黑暗里带着一点金色的莹莹光芒。
殷晟眯起眼,手无意识的拉住了司徒的。司徒愣了愣,还没说话,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冷风袭来。
他下意识一低头,有什么贴着头皮过去了。
殷晟回身甩出最后一张符咒,随后从腰后小袋里拿出刚刚用过的小毛笔。毛笔上还沾着墨汁,殷晟在半空一划,黑暗里有什么凄惨的一叫没了反应。
司徒问:“什么东西?”
殷晟道:“吃人魂魄的。被它咬上就甩不掉了。”
司徒只觉得脊背发凉,殷晟道:“别担心,这种东西现存的数量不多,大多都生活在特别阴暗的地方,这里很少。恐怕就这一只。”
司徒点头,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他一回头——
自己肩膀上两只纸鹤少了一只!
殷晟的话在脑里不断重复:肩膀上的阳火在,就不会有事。
阳火……
鬼故事里常有这种说法,如果晚上走夜路,听到背后有人叫或者被拍肩,一定不能回头。
因为人的阳火有三处很重要的地方,一个在头顶,两个在肩膀。
一旦回头,肩膀上的阳火就会熄灭,那时候就会发生不好的事。
阳火是人很重要的东西,世人常说阳气重的人越容易有好运。会将阴邪之事避开。魂魄阴气重,也有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的说法。
这七分,便是人的阳火所能将鬼隔离开的一个重要屏障。阳火能伤到魂的阴气,迫使鬼魂无法靠近人。
司徒心里一凛,抬头想告诉殷晟。可突然想到,殷晟的最后一张黄符已经用完了。
手机微弱的光芒下,也能看出殷晟微微发白的脸色。他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心里想:只是掉了一只,至少还剩一只在。多小心一下吧。
三人走过客厅,项季轩指了指地板下。
“应该在地下室。”
说着又指了指客厅往上的楼梯后面,“那里有去地下室的楼梯。”
殷晟看他,项季轩道:“佟伍的魂魄,在上面。我感觉到了。”
殷晟点头,“那我们分头行动。”
项季轩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花园的方向。那里的哀嚎声已经逐渐听不到了。
他紧了紧拳头,跟殷晟告别朝楼上走去。殷晟则和司徒朝楼梯后方而去。
楼梯后面果然有一个朝上开着门的入口。殷晟刚要往下,被司徒一把拉住了。
“我走前面。”他掏出枪,端着手腕,“有什么冒出来,我先给它一下!”
殷晟挑眉,侧身让过他。
黑暗中,他并未注意到司徒肩膀上少了一只纸鹤。
还剩下的一只纸鹤依然尽着自己的义务不断拍动着翅膀,两人刚下到楼梯下方,前面噗的一下,亮起了两簇火焰。
橘红色的光芒照在地下室里男人的脸上。
金大钟叼着雪茄,靠坐在一只黑色的棺材旁边。旁边点着一只硕大的油灯,司徒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油灯。
殷晟看了一眼那油灯,里面的油还有一点就要耗尽了。
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欢迎欢迎。”金大钟吐出烟气,笑眯眯道:“最后一次这样见面,是半年前的事了呢。”
殷晟冷眼看他,并未答话。司徒却是看到了那棺材里的尸体。
他和项季轩一样,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要说为什么项季轩一眼便认出对方是殷家的人,司徒觉得就算换成自己,也能轻而易举认出来。
因为那个传说中的殷裴,那张脸和殷晟简直一模一样。
只是仿佛睡着般的殷裴,看上去那张俊秀冷漠的脸柔和了好些,脸颊比殷晟消瘦,眼角带着一些皱纹。殷晟则是年轻好多。
幕后小剧场(黄符的秘密)
小二:我一直在想,殷先生的那些黄符究竟从哪儿来的?
司徒:(我绝对不会说,我看到过殷晟写黄符的样子……)
(此时的殷晟——深夜中,埋头在书桌上不停的写啊写啊写啊,然后将晾干墨汁的黄符放进衣服里……)
人前的耍帅,背后总是要付出很多的= =||| 其实多写几张更保险,但是……他懒得写……
101、Ghost。101 。。。
司徒的目光在殷裴和殷晟脸上来回看。
金大钟道:“很惊讶吧?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呢,都说一个甲子一个轮回,殷晟,你该不会是殷裴的转世吧?”
殷晟抬眸看他:“百年轮回,过了奈何桥便和前世没有半点关系。这一点你身为鬼师不会还要我来教吧?”
金大钟脸色冷了冷:“嚣张也只是现在了,等油灯一灭,你便不是我的对手。”
殷晟突然掐了个手印:“你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还是未知数。”
从殷晟印结中间冒出银色的光芒来,仿佛利剑一样朝金大钟刺了过去。
金大钟吐了口烟雾,烟雾飘散在空中形成了透明的结界。那利剑当的一下撞到结界上,随后消失了。
金大钟看他:“就算不用殷裴的身体,我百年的经验也比你这嫩孩子强得多。”
“那只是经验。”殷晟不冷不热,从容镇定道:“你现在的身体是金大钟,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能用出来的力量也许比想象中还要少。殷晟突然这么想,于是决定下个赌注。
他不等金大钟再说话,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半空中迅速画出一道咒符。
用血画咒符虽然效果会加强,但同时会大大伤害到鬼师自己的元气。这就好比一个胀满了气的气球,一旦被戳一个小洞,便支撑不了多久。
殷晟深知他们没多少时间了,这个时候再来计算如何才划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金大钟脸色果然变了变,不再如之前那么从容。他丢了雪茄转开身子,从旁边拿起一把准备好的桃木剑。
在自身发挥不出多少优势的时候,外物的支撑便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将桃木剑拿起来横在身前,口中飞快的念出口诀。
殷晟一下笑了:“这点东西对我来说根本没用。”
司徒心里突然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金大钟比起想象中弱了太多,他应该能想到殷晟会找来,怎么可能不安排好一切?眼看只剩最后一点时间就要成功了……
这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他突然出声:“晟!”
殷晟已经冲出去了,血色的咒符不断在半空中幻化成双份,四份,六份,随后包围了金大钟。
“强制驱魂……”
殷晟脸色已经雪白,又咬破第二根指头迅速结印。
金大钟的桃木剑突然冲破血符朝司徒飞了过去。殷晟一愣,这时才发现桃木剑的内侧贴着一张十分不起眼的小黄符。
心里咯噔一下——
殷晟这一顿,金大钟已经拍掌打了过来。
血符结印到一半突然被打断,血气反噬,殷晟嘴唇一下白了,忍了半响也没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晟!”
司徒一下慌了,正要冲过来,却突然眼前一黑。
熟悉的感觉,他并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符咒的威力了。整颗心脏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随后有东西慢慢的缠绕上心脏,一点一点捏紧。
浑身的血液都朝心脏聚集而去,手脚冰凉,脑袋发沉,仿佛下一刻脖子就会硬生生断掉。
耳朵嗡嗡作响,全是耳鸣,他无法再听清金大钟和殷晟的对话,双膝僵硬的跪了下去。
殷晟嘴角还带着血迹,来不及保护自己,当着金大钟的面就转回了身去,将整个后背毫无防备的留给了敌人。
他朝司徒冲了回去,眼睁睁看着那桃木剑在司徒的肩膀一侧消失了。
他此时才发现,那里——少了一只纸鹤!
咔嚓一声。司徒裤兜里的黑色珠子碎了。
“司徒!”殷晟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发出如此绝望的叫喊,那一声声音将他自己都震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金大钟张狂的大笑起来,“原来有的人就是这么蠢!上过一次的当!还是会再上第二次!”
殷晟抱着已经没了反应的司徒,慢慢转头看向金大钟:“什么意思……”
“哦,我忘记你失忆了。”金大钟慢条斯理道:“这样就太没趣了。”
殷晟的手指微微发抖,低头看司徒,男人双目虽睁着,却没了任何神采。呆滞、茫然、仿佛成了傻子。
“司徒?司徒?”殷晟绝望的摇着他的肩膀,感受到男人逐渐冰冷下去的肌肤,内心的恐惧和绝望不断的侵蚀他的血液。
他感觉到自己脑袋发懵,手脚慢慢的发麻起来,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动了。
他听到金大钟的声音在不远处笑道:“要我提醒你吗?当初你和司徒柏坏我好事,我便对司徒用了捉生替死,强制拉出了他的魂魄,你在狂暴状态中不分敌我的攻击,若不是佟伍挡住了你,原本那时候你就该和他一起死了。”
殷晟耳朵嗡嗡作响,许多纷乱的记忆在脑海里闪过,头痛欲裂,却是无法准确的捕捉到哪怕一点儿。
怀里的人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血液一点一点冰凉下去。就像他那颗心,也跟着一点一点的亮透了。
——晟,新年快乐。希望你一帆风顺,心想事成,永远平安。
——晟,我喜欢你。
“啊!!!!”——
在花园里的乐章,此时已经跪倒在了地上,他费力的喘着气,眼睛模糊的看着不断撞击着结界的厉鬼们。
仿佛要突破什么的叫喊从大宅深处传来,他的精神微微恢复了一点,震惊的转头看向夜幕下的大宅。
这声音,他还听到过一次。司徒出事的那一次,那是他头一回看到向来冷静的殷晟没了理智。
莫非……旧事重演!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转身朝大宅里冲。伸手捂着胸口抵挡那一份快要崩溃的精神力。
刚到楼下方,项季轩也冲下来了。
“刚才那是殷晟?!”
乐章点头,项季轩脸色一变:“你没事吗?!”
“没事!”乐章咬牙,“此时殷晟若是出了事,我死也得把最后一道防线撑住!”
项季轩心脏几乎揪到一处,他抬手抱起乐章,抱着他往地下室跑去。
“佟伍?”
乐章此时才发现漂浮在半空的透明魂魄。那张熟悉的脸此时也带着一些焦急。
“他被金大钟锁起来了。”项季轩道:“看起来好像之后还要利用佟伍的魂魄做什么。”
“金大钟会有报应的。”乐章冷冷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地下室的昏暗中,殷晟抱着司徒慢慢闭上了眼睛。
记忆的封尘终于在决堤的绝望中满溢而出,一幕一幕清晰非常的画面像走马灯,划过他的眼前——
半年前,殷晟收到佟伍的联系和司徒一起赶往了金大钟的藏身地。
那是金大钟第一次要成功接受一批尸体的时候,原本是人赃俱获,让金大钟毫无逃脱之术,却不想男人突然对司徒用了捉生替死之术。
那时候,佟伍和殷晟才第一次知道,原来金大钟是鬼师!
毫无防备的受到致命打击,司徒几乎是瞬间就没了气息。捉生替死是无法破除的咒术,殷晟在那一瞬头一次懵了,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想到任何可以补救的措施。
几分钟前在赶往逮捕金大钟的车上,司徒还和他开着玩笑,那张脸上带着平日里痞气的邪笑。下车时,他难得正经对自己道:“等案子结束,我有话跟你说。”
殷晟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红了一下,心脏竟是带着期待剧烈跳动起来。和司徒相识两年,合作共事彼此了解一年,他早就知道司徒想说的是什么。他点了头,甚至决定接受这个总是不厌其烦对自己的冷脸报以热情的男人。
可这一切在一瞬间就没有了。
天空裂开一条大口,瓢泼大雨砸在众人身上。殷晟呆呆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耳边是小二的哭叫声,是胡叶愤怒的大吼。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一阵一阵的发麻,头晕目眩。
“金大钟!!!”
他绝望的大喊,那一瞬间,他有了和金大钟同归于尽的想法。
他使出浑身解数朝金大钟袭去,没有人能拦住那时候的殷晟。阴沉灰暗的天空下,那张俊秀的脸头一次比阴魂厉鬼还要让人害怕。
总是淡漠的双眼怀满了杀意和恨意,大雨中,只有他不断甩出的咒符声格外清晰。
而那时候拦住了他的自杀式行为的,是佟伍。
男人在反应过来后,立刻上前挡住了他。
殷晟双眼通红,咒符漂浮在他的四周,看上去如同地狱前来的使者。
“让开!”
他在雨中大吼。
“不行!”佟伍吼回去,“冷静点殷晟!你要是死了殷家要怎么办?!”
“让开!!”殷晟根本什么也听不到,几张黄符里刺出桃木剑来,直奔佟伍而去。
佟伍不是殷晟的对手,他堪堪躲过,却还是被伤了肩头。
鲜血被雨水冲开,血腥味更加刺激了殷晟。
殷晟浑身湿透,双眼直直看着佟伍身后的金大钟,脸上分不出是雨还是泪。
佟伍静静看着他,手在身侧捏成拳头,“我不会让你死的,司徒也不会愿意看到。”
一听到司徒两个字,殷晟像受伤的野兽狂暴的叫道:“佟伍你让开!!”
“不让!!!!”
佟伍下定决心,抬手挥出一沓黄符。漫天此红的云篆散发光芒,仿佛泣血。
金大钟在后面冷冷笑了:“所以你们永远是输家。”
“感情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
殷晟隐隐听到男人如此说,还未朝他攻过去,眼前一花——
佟伍的咒符困住了他,这几乎用尽了佟伍所有的力气,天空中一道闪电横劈而过。可怕的爆裂声在众人头顶响起,佟伍对着殷晟通红的双眼笑了:“只有你能救佟家,也只有你能救佟陆,我把性命托付于你,也算是帮了金大钟这么多而还的罪孽。”
他的声音很小,在瓢泼大雨中,只有殷晟听到了。
殷晟一愣,似乎微微恢复了一些清醒,然后佟伍就闭上了眼睛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众人再看,男人已经没了呼吸。
“佟……”
殷晟茫然睁大眼,不明白为何在短短时间里先后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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