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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腐月黄昏-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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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甫打电话给仲敏,告诉仲敏他在自家院子里挖到好东西。仲敏慵懒回他身体不大舒服,就不过来看。要鉴定大缸年代,他下回介绍个朋友,至於古籍,先晾下,然後收在封闭的木箱中,塞两颗樟脑丸防虫再说。
也难怪仲敏今天没来店里,原来是生病了。
有了仲敏的指示,卿甫把书晾在厅中,门窗打开通风。他和觐灵一卷卷铺,排满一地,总共有六十余卷。
“据我祖父说,我家也曾有几卷诗文卷在竹筒,砌在墙内,後来再去寻觅,已被人当柴火焚烧。现在想诗文居然要砌在墙内,恐怕是反诗。你家祖上倒很有意思,藏的全是禁毁书,就拿《字贯提要》一书来说,著作者与子孙八人一并被斩,族人也发配黑龙江,与披甲人为奴。这书真是鲜血淋淋,在当时敢私藏这套书的,恐怕也没有几人。”
觐灵手捧一卷《字贯提要》,心中感慨,他起初见到卿甫祖父指地时,哪曾想会挖出这样的东西。
“说是禁毁,杀的杀,族的族,这几本书,到今日也还流传,都不是孤本,要不就真得值钱了。”卿甫也只是随口说说,就是这些书真值一大笔钱,他也不会卖,这可是他家一代代遗留下的宝物。
觐灵仿佛没听到卿甫的话,他望向院子,悠悠说:“你爷爷以後都不会再出现了。”
卿甫在觐灵身边坐下,揽住觐灵,喃语:“他对这世间,再无执念了吧。”
院中灯光昏暗,茉莉花香弥漫。
深夜,将厅中晾的书卷收进木箱,觐灵说天色不早,他该回去,卿甫挽留觐灵,觐灵便也就在卿甫的寝室入睡。
两人分别沐浴,觐灵更衣出来,穿卿甫的衣服,是短袖衫跟短裤。卿甫见他从浴室出来,便抱住热吻,手也不老实,要脱觐灵衣服,觐灵急忙抵挡,气喘吁吁说:“不行。”卿甫不敢造次,瞅著觐灵袒露的长腿与胳膊,抱怨说:“你这样分明在诱惑我。” 觐灵无语:“衣服还不是你给的。”
两人上床,卿甫欺身向觐灵又想乱来,他对觐灵有情欲,而且越是不被允许,他的欲望越强烈,觐灵无处躲藏,力气更不如卿甫,只得无奈说:“现在不行。”卿甫粗气直喘,急躁问:“那什麽时候行?” 觐灵又羞又恼,一手抓裤子,一手揪领子说:“你脑中就只有那种事吗?”卿甫摸进觐灵衬衣中,低哑的声音在觐灵耳边说:“你现在才知道吗?” 觐灵脸如红蟹,别过脸去,由著卿甫。卿甫见觐灵放弃抵抗,更是恣情,将手探进觐灵短裤,觐灵紧张得身体僵直,卿甫炙热的吻印在觐灵的锁骨、胸口,手牵引觐灵感受自己的欲望。卿甫的手指在觐灵身上探索,一碰触到觐灵的私密之处,觐灵就咬紧牙关,那副模样就像被搁放於案板的鱼羊。卿甫无奈,缩回手,抱住觐灵苦笑:“看来我没有心理障碍,倒是你心理那关过不了。” 觐灵搂住卿甫,低语:“给我些时间。”卿甫叹息,他这夜可难过了,欲望已被勾起,却看得见,吃不著。
两人并躺在一起,卿甫不再“骚扰”觐灵,觐灵安然躺在卿甫怀里。卿甫决定给觐灵上一课:“情欲呢?是种很原始的欲望,你不要去觉得它是丑恶与罪过。”枕边的觐灵小声说:“我知道怎麽回事。”卿甫说:“你知道才怪!虽然说我对同性间的欢爱也有些小困惑,不过也就是那麽回事。情至深,就会渴望与对方有鱼水之欢。” 觐灵这回沈默无声,他知道卿甫说的都对,问题是他过不了自己这关。去爱同性与去和同性有肉体关系,在他看来是两码事,他实在无法想象那种性爱方式。
觐灵这种羞愧感,除了对自身性取向的困惑心理外,恐怕也有多年以来的禁欲习惯所至。
柏拉图式的爱情,有几人能适应呢?
卿甫深信,爱上觐灵是种折磨,而且很可悲,他丝毫没有嫌弃觐灵的想法,这种折磨还将继续。
清晨,卿甫起床,觐灵仍在睡,卿甫偷个香,前去做早餐。有觐灵在,路过自家没有打理、杂草乱长的院子时,也觉得这院子可爱了许多。
卿甫在厨房煮粥,觐灵醒来,听到厨房有声音,知道卿甫在作饭,他动手帮卿甫收拾房间。卿甫也不算不爱干净,但东西喜欢乱丢,就拿他寝室的椅子来说,上面堆满书刊和脏衣服。将书刊收起,脏衣物丢进衣笼,顺便也将大厅桌上的茶具端去清洗。那茶具看起来有两三天没清洗,都沾满灰尘。
洗好茶具,进厨房,想要搭手帮忙,卿甫说不用,菜都炒好,只等粥。觐灵只好站在一旁,看著身围围巾,正在刷锅的卿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动容。暖暖地,但又有些不知来由的酸楚。这麽多年,一直是觐灵自己作饭给自己吃,他习惯孤独,以为自己早适应这种生活,其实并不是,他也渴望有人来关心他。
“这麽感动做什麽?”
等觐灵回过神,卿甫已经脱去围巾,正在摸觐灵的脸,脸上带著坏笑。觐灵为自己的失神而感到不好意思,轻声问卿甫:“都做好了?”卿甫取笑说:“你一直站在这里,神游太虚去了?”
吃过早饭,卿甫载觐灵去茶馆,自己返回古玩店。这一天,古玩店的生意不错,但是仲敏一直没有过来。卿甫想仲敏前天说感冒了,打个电话去关心一下。电话打过去,竟是仲敏的姐姐接听,说仲敏昏厥住院。
虽然仲敏老是出状况,但听到仲敏的姐姐在电话里说一句哭两声,把卿甫吓著,急忙赶去医院。
到医院,才知道仲敏人已经醒来。仲敏那副模样十分可怜,脸色苍白,眼圈黑,疲倦不堪地趴在床上。
卿甫提水果过来,仲敏找借口说想吃水果,把姐姐支走。卿甫拉椅子坐床前问:“你到底是怎麽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仲敏有气无力,未先开口,已在叹气:“我应该听朱馆主的话。”卿甫一听这话,顿时无语气结:“你……”仲敏只是长叹短嘘。卿甫见他这样,也不好说他什麽,又看他正在输点滴,问:“医生有说是什麽病吗?”仲敏摇头,有气无力回:“查不出病因。”卿甫默然,查不出病因,那就是说这病现代医学还没法治了?“除了昏厥外,还有什麽病症?”卿甫继续问。“乏力,畏冷,还有溺血。”仲敏如实回答。
卿甫默默朝阳台走去,掏出手机,打给觐灵。觐灵一听仲敏的病情,也十分无奈,叹息仲敏糊涂。“你以前遇到像仲敏这种情况的人吗?怎麽才能治好?”卿甫问。“没有遇见,但是曾听说人鬼交合,予人予鬼都不利,因为阴阳体质不相容,对双方都会有伤害。” 觐灵也只是听说,但现在证实他所听闻的,至少有一半属实。“如果把双方分开,隔断影响,能不能治愈?”卿甫想法子。“卿甫,我不知道治疗的办法,而且现在将他们两人分开,只怕已经来不及。” 觐灵叹息。
“卿甫,卿甫。”仲敏在病房内虚弱地喊叫。
卿甫挂掉电话,返回病房,问仲敏有那里不舒服?仲敏悔恨说:“对梓晴也有影响是吗?我以为只对我有影响,对他并无害。”话未说完,已黯然神伤。卿甫回:“把你家的钥匙给我,你爹没在家吧?我和觐灵过去看下孟梓晴。”仲敏听到卿甫要带觐灵去看梓晴,急忙说:“我爹在我姐家,钥匙在我裤子里。”仲敏挣扎起来要拿放在一旁的西裤,卿甫已先过去翻找,找到钥匙,回头看眼病恹恹的仲敏,无奈说:“好好养病。”
暗香浮动月黄昏 第十四章
仲敏这个家夥整天出状况,当卿甫偕同觐灵进入仲敏家,卿甫才想起这已经是觐灵第三次到来。每次来,不是为了救仲敏,就是为了救孟梓晴。
老罗头不在家,家中空荡,卿甫和觐灵用钥匙打开仲敏寝室的房门,寝室内窗户紧闭,窗帘厚重,还是暗颜色,一点光都渗不进来。
四周漆黑,卿甫摸到开关,拧亮灯光。橘黄的灯光一打开,卿甫便见床上躺了个人,侧身躺,看不清模样。觐灵快步上前,察看床上的“人”,见昏迷不醒,形体淡薄,赶紧执住对方的手,轻唤:“孟兄?”梓晴缓缓回过头来,脸色灰白,连唇都不见一点血色,他低低跟觐灵说著什麽,卿甫站在一旁,没有靠近,听不见梓晴的话,也看不清梓晴的容貌。
“他在医院,不会有事。” 觐灵轻声细语,梓晴听了这话,随即又昏厥过去,觐灵急忙大喊:“孟兄。”无奈梓晴再无回应。卿甫走至床边,这回他看见床上的梓晴,虽然形体淡薄,但五官仍隐隐可见,长得十分端正,秀气。
“现在怎麽办?”卿甫问觐灵。“卿甫,你去找下蟒袍,我带他去‘通道’。” 觐灵说得毅然,显然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卿甫迟疑,讷讷问:“要不要先让仲敏知道?” 觐灵焦急回:“来不及!他担心仲敏,贸然出户外,被阳光射伤,再等下去他会魂飞魄散!”
卿甫急忙在寝室里寻觅那件蟒袍,後在床侧找著。觐灵再次将梓晴唤醒,此时梓晴意识已涣散,觐灵跟他说了好几遍快依附回蟒袍,他才明白意思。卿甫看见床上人影不见,低头见手中捧的蟒袍,散发著微微蓝光,心知梓晴已依附在其中。“要找件黑色的东西包起来。”觐灵目光落在窗帘上,他搬来椅子,想上去揭,卿甫说我来。将蟒袍递给觐灵,卿甫揭下窗帘,迅速将蟒袍包住。觐灵又在仲敏房间找来口箱子,将蟒袍放进箱中。
两人做好这事,急忙下楼,匆匆忙忙赶往暗香茶馆。
在车上,觐灵打电话给经理,让他以电梯故障为由,将二楼关闭,他会由货梯上二楼。
经理十分可靠,办事迅速,卿甫车抵达茶馆,就已见通往二楼的电梯摆上了故障的标志。
卿甫跟随觐灵上货梯,抵达二楼。二楼灯光昏暗,已做清场,仅有经理一人在等待。经理问觐灵出了什麽事?觐灵说他要送人进“通道。”经理不做多问。这位经理,在茶馆工作多年,从觐灵的祖父经营茶馆时,就已在,所以对茶馆有“通道”一事一清二楚,人亦十分可靠。
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未靠近,卿甫便见到原先是堵死墙,一侧为杂物间的地方,竟隐隐能见到一条幽深的通道。经理在外头看守,觐灵打开箱子,取出蟒袍,轻唤好几声:“孟兄”,之後,一缕薄弱的微光呈现,朦胧可见一个形体。觐灵牵引微光,缓缓朝“通道”走去。卿甫想跟上,但“通道”在觐灵身後快速消失,以至最终不见。
经理仍很尽职,吩咐卿甫守在“通道”附近,别让人发现,他自己则下楼去处理茶馆的事情。卿甫站在“通道”外,等了许久,才见觐灵走出来。觐灵出来的身姿明显摇晃,卿甫急忙将觐灵搀住,见到觐灵嘴角有血丝,慌乱擦拭,焦急问哪里受伤了。觐灵偎依著卿甫,十分疲倦,不愿说话。卿甫吓愣,抱住觐灵一直问你怎麽了。觐灵好一会才有所恢复,喃喃说:“我知道孟兄对人间有执念的原因了。”
卿甫此时没心情听梓晴的事情,他扶觐灵下楼,搀著觐灵上车离开茶馆。
将觐灵抱回自己家中,觐灵躺在床上,渐渐睡去。卿甫执住觐灵的手,看著觐灵的模样,心疼万分。
觐灵的模样像似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何况从“通道”出来时,嘴角还有血,卿甫拉起觐灵的衣服,察看觐灵的身体,但他没有找到伤痕。难道是像“鬼蜮”那次一样,又是遭受那种看不见的伤吗?
卿甫守著觐灵,觐灵沈睡一觉醒来,见卿甫一动不动执他的手,坐在床头,绽出虚弱的微笑。卿甫见觐灵醒来,激动亲吻觐灵,这个吻,温情得让人都快化掉。
“你伤哪了?真不应该再进‘通道’去。”卿甫十分自责,紧紧揽住觐灵。觐灵微笑,轻轻说:“我想帮他们,帮梓晴,还有仲敏,也只有我能帮他们不是吗?”卿甫不作声,他气恼仲敏不听觐灵的话,气恼这小子每次都得由他找觐灵帮忙,也为自己没有能力为觐灵代劳而懊恼。“卿甫,你打个电话给罗先生,告诉他孟兄的事情。” 觐灵叮嘱卿甫,他想罗仲敏肯定很著急,想知道孟梓晴怎麽了。
卿甫拨通电话,接听的人仍不是仲敏,而是老罗头。老罗头痛心地说:“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染了怪病,刚又昏厥,不醒人事。”卿甫痛苦揉著太阳穴,救了梓晴,还有仲敏得搭救,但他也没有办法啊。
“让他们转院吧,送去中医院,我认识一位医师,他也许有办法。” 觐灵从床上坐起,打算穿鞋下地。卿甫急忙拦阻:“你告诉我医院地址及那位医师的电话,我去办,你好好休息,别下床。”
觐灵写下医师电话,卿甫收起。安置好觐灵,又是亲又是抱,一再叮嘱才离去。
卿甫前往医院,告诉仲敏的姐姐与老罗头,说有位医师可能懂得治疗这种病症。一听有人能治疗,二话不说都同意转院。
仲敏在昏迷中被转院,卿甫联系上觐灵推荐的那位医师,并且简略告诉医师仲敏的病因,医师只回一句:“年轻人真不懂事。”
这位医师姓刘,和觐灵认识,并且听他说,他曾治疗过觐灵。觐灵幼年时失踪於“通道”一月,出来後昏迷高烧,辗转几家医院治不好,最後正是这位刘医师治愈。
卿甫听到刘医师说治过觐灵,便跟刘医师讲述觐灵进入“通道”後的病情,刘医师摇头说:“我曾叮嘱过他,不能再进入。唉,我跟你过去看下他。”
卿甫一听这话大喜,急忙带刘医师去看觐灵。
卿甫带刘医师前来,觐灵仍在沈睡,刘医师为觐灵把脉,诊断为虚脉,血虚引起。刘医师写好方子,吩咐卿甫,必须让觐灵在家休养,不得再外出。觐灵的身体十分虚弱,是因为常年旧疾积累而成,而且他这是七情致病,伤及心脾。卿甫听得似懂非懂,只一再问要不要紧,能不能治好。刘医师微笑说觐灵小时候就这样,古怪得紧。
小时候就这样?也就是说觐灵小时候就已七情致病?小孩子怎麽可能有这种病症。每个人的孩童时代,都是无悠无虑,哪有什麽忧思悲这类的情感,并且强烈至伤身。
卿甫纳闷,但又想觐灵不同常人。
刘医师走後不久,觐灵醒来,卿甫告诉觐灵刘医师刚过来,开了几帖药,他已去领来,等会煎给觐灵吃。觐灵叹息说:“我总是觉得无脸见他。”刘医师可以说是看著觐灵长大,觐灵很敬畏他。卿甫搂抱觐灵,轻责他:“所以你就忍著疼痛,都不肯去就医?” 觐灵知道卿甫关心他,只得说:“下回再也不会了。”
卿甫去煎药,煎好递给觐灵喝,并对觐灵说,之後一个月,觐灵都得住他家中,他会照料觐灵饮食起居。觐灵说那古玩店怎麽办,罗先生也住院了。卿甫回他可以一边照料古玩店,一边照顾觐灵,俩不误。
能医治觐灵怪病的医生,必然不同寻常,医术高明。仲敏灌了两天药汤,终於醒来,脸色也好上许多,由於他身体仍旧极为虚弱,卿甫避开不去告诉他梓晴的事情。
这是一件让人苦恼的事情,卿甫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仲敏一清醒,就打卿甫手机,卿甫正好在床边陪觐灵,一看是仲敏打来,十分为难,觐灵要求卿甫将手机递给他,他自己跟仲敏说。
“罗先生,人鬼不能有体肤之亲,为什麽不能够,我并不清楚,但是对你有多大的伤害,对孟兄就有多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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