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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同人)贺新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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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纯。”解雨臣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变得似笑非笑,“单纯。真难得。”
  “那孩子是你小时候的玩伴。论辈分上是你表哥。按照旧时的说法,他跟你一样,长房长子长孙,嫡系的,根正苗红。”
  “噗——”根正苗红。解雨臣这回是真心乐了。他们这样的身份听着根正苗红四个字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早年解九爷还被当做漏划资本家斗过,后来文革结束之后,中央平反昭雪,说解九爷是爱国的商人,爱国的收藏家,是当时组织上给划错了队伍云云,不过当年从解家宅子里抄走的明器可是一件没给回来,补偿了一笔连本钱都不够的钱罢了。
  “现在的吴家当家是吴二白。但说不定哪天就是吴邪。吴三省的作用,不说你也知道。”
  “嗯。咱们说回来吧。您现在回来,是怎么?”解雨臣吹了吹浮沫,轻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向吴雪。
  “我要你全权接手解家。我的部分,也就是南方的生意,也交给你。吴家那边不能断了线。你可以永远不过去,但是完成更多的事情,离不了吴家。你今年二十了。不能再拖塌下去。”
  “好。我明白了。”解雨臣放下杯子,“南边其实我没多大兴趣,有的时候手伸的太长了一时收不回来,就容易让人连肩膀都砍了。和吴家的线断不了,怎么说那也是我姥姥家。对吧?”
  “我和五爷的亲缘关系并不大。算是远亲。但是你和他的关系可是不小。论交情他是你叔爷,论亲戚他是你五姑爷爷,怎么着都比我近。这层关系要怎么用那得看你的。”
  “嗯。切蛋糕了。我去一下。”解雨臣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长沙的祖宅烧了,要不就回来吧。妈。”
  “我会注意。”吴雪摆摆手,声音略有些沙哑。
  解雨臣转身出了门,微笑着和几个过来的人打招呼,然后走向宴会的中心,象征性的切开蛋糕。正月生日里,“切蛋糕”便也就有了分红的意思,听着身边的伙计用暗语报出数额,解雨臣突然有些茫然。
  好久没有再见过黑瞎子了。
  自从五年前他离开,解雨臣一直注意着他的动向。或许是因为这人对自己有那么一些特别,或许是因为这人留给自己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或许是因为他在自己面前并不像传闻说的那样冷酷狠戾,或许也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在一个人的深夜里思念一下曾经那份温柔。
  “夜深了,散了吧。路上注意安全。”等着都取完红利之后,解雨臣拎着西服向大厅外跨了两步,向后摆摆手,“我先走了。”
  以往他总是最后一个走的,只是今天解雨臣不想在那冷冰冰的大理石屋子里待着,开车去了自己在牡丹园的一个窝。开开门的时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儿,解雨臣动作顿了一下,抬手摸上门边柔光壁灯的开关。
  “花儿爷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解雨臣一边换鞋一边问大喇喇坐在餐桌边的黑瞎子。他倒是没多余问那句你怎么进来的。因为似乎就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今天不是花儿爷生日吗。我瞎子五年前被解当家的您照顾这么久,怎么说我回来报个恩您还是让的吧。”
  “你这是报恩呢还是惊吓我?”解雨臣去洗了手。桌子上不知是什么糕点,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在宴会上解雨臣没吃什么,这会儿是真饿了。
  “哟,大小八件儿,萨其马酥酪,我今天真是饱口福了。”解雨臣拿起一块儿萨其马咬了一口,“在哪儿找的?”
  “还是有些人会做的。”黑瞎子不太想多说,看着解雨臣三两下解决了萨其马又拿起云片糕,冷笑一声,“你也不怕我给你下了毒在里面。”
  解雨臣也是冷冷一笑,“黑瞎子,你有的是办法让我死。下毒什么的太麻烦,你不爱费那个劲儿。况且又有能被我认出来的可能。”
  “啪!啪!啪!”黑瞎子懒散笑着拍拍手,“得啦,小九爷这胆色瞎子我佩服。”
  解雨臣细嚼慢咽着,不说话。
  其实在看见黑瞎子的一瞬间他还真没想到过黑瞎子会对他不利。根本是没有这么想过。不知怎么的他就想相信这个人,因为一个人太久,解雨臣还是希望能有一个人让他相信一下。
  但是这话说出去,黑瞎子至多来一句,你凭什么相信我。
  “解雨臣。”黑瞎子突然叫他。
  “什么?”
  “生日快乐。”
  解雨臣柔柔的笑开,带着那么点儿惊喜和欣慰,以及如释重负。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贰

  “三?”黑瞎子把手里的云子举起来,对着太阳。扁圆的黑子中透出幽深的绿色,好似幽绿的古谭,深不可测却分外迷人。解雨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多不少,三枚剔透的白子噼里啪啦地落在榧木棋盘上,打了几个转,稳稳地停下。
  “请。”解雨臣拾起白子放两枚回棋篓,留着一枚夹在指间。黑瞎子无奈地笑笑,摇头道:“我自来不擅长围棋,花儿爷这不是难为我?”
  “不擅长能把吴邪杀的丢盔弃甲?”解雨臣凤眼一挑,“别废话。”
  黑瞎子轻叹了一声,把手中的棋子压在右下角的星位上,抬眸看向解雨臣,“该你了。” 
  解雨臣垂眸落子,纤长白皙的手指将棋子点在棋盘上,再抬头的时候,对面却空无一人。
  “爸爸。”解雨臣身后传来小孩软糯的声音。解雨臣放下棋子,转身抱起只有五岁的孩子,“怎么到这里来了?谢晋叔叔呢?”
  “谢叔叔说爸爸在这儿,还没吃晚饭……晚上有蚊子,爸爸别在花园坐好不好?”小男孩儿在解雨臣怀里扭扭,攀着他的脖子,睁大双眼看着解雨臣,“我今天写了字帖,可是有个字不会。”
  “我去看看?”解雨臣抱着他站起来,吻吻那双和黑瞎子分外相似的双眼。同样是大而黑的眼,深深的双眼皮,略略上挑的眼角,微带些狭长的眼形……一看就是蒙古人的眼睛。“梓安吃过晚饭了么?”
  “我吃了!”梓安立刻笑了,稍稍有些委屈的向解雨臣告状,“我想吃萨其马,可是舅舅不让,说要坏牙。”
  “舅舅?吴邪来了?”解雨臣揉揉他的脑袋,“太甜了,明天早上吃好不好?睡前喝杯蜂蜜水,你都上火了。没吃萨其马急的?”
  “你别说他。当年你吃不到萨其马还跟二爷撒娇闹别扭呢。都是你惯的。梓安,舅舅给你说啊,你爸爸当年可是个哭包,二爷爷不给他,你爸爸那个哭哟~啧啧啧,那真是梨花带雨的。”吴邪促狭的看了眼解雨臣,后者连个眼神都吝于给他,嘴上却毫不客气的揭他短,“你这好舅舅十岁了还尿床尿裤子,你别理他。”
  梓安茫然的看看吴邪,抱住解雨臣,“爸爸晚上搂我睡好不好?”
  解雨臣点点头,走尽这段石板路,穿过垂花门抱着梓安进了西厢。西厢房的书桌上放着一副墨镜,并不是什么好材质,镜腿磨得有些掉色,右眼的镜片上还有裂痕。但是这副墨镜却被搁在水晶匣子里,外面罩了一层防弹玻璃。吴邪随着解雨臣进了西厢,看到那副墨镜,轻轻一叹,却什么都没说。
  梓安从解雨臣怀里下来,迈着小短腿走到书桌前,使劲拉开小柜门,拿出一沓墨迹斑斑的宣纸递给解雨臣。解雨臣示意吴邪随意坐,自己站在书桌前,把梓安抱上椅子让他坐好,而后抬手取过架子上笔尖鲜红的毛笔,蘸了朱砂在纸上批画。
  “笔力不够。这里要顿下去。”解雨臣提笔写下一个范字,“别着急写‘解’字,先把‘安’字练好。”
  “你这一上来就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咱们那时候,还被我爷爷逼着写‘上大人孔乙己’呢。”吴邪站到梓安旁边,“梓安,梓为百木长,故呼梓为木王。罗愿云:屋室有此木,则馀材皆不震。《周书·谥法》中说:好和不争曰安。康熙字典云:钦明文思安安。其中“安安”,自然性之也。雨臣,你给梓安把路铺好了?”
  时隔多年,吴邪也不再用少年时的“小花”来叫他了,反倒是用亲和却庄重的“雨臣”来称呼他。解雨臣恍然明白,他也不再年轻,鬓间也有了些许白发,只是他始终长相看小,三十多岁时看着像二十多的,如今四十出头,才有了点中年人的样子,眼角略略的也长了些纹路出来。吴邪的长相始终没有大变,兴许是和张起灵在一起久了,这长寿也是传染的吧。
  “他啊,我解家的孩子,不需要铺路。他会自己走。”解雨臣摸摸正认真更改书写的梓安的头,温柔的笑笑,“三岁看老,梓安沉得住气,将来肯定有大作为。”
  “那时候我爷爷见了你也这么说。”吴邪伸手握住梓安的小手,带着他写下一个“雨”字。梓安点点头,提笔接着练下去。解雨臣摸着防弹玻璃匣子,眼里透出些怀恋和感伤。
  那天晚上黑瞎子抱着只有三岁的梓安来找他。三岁的孩子懵懵懂懂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在发现自己被亲生父亲丢下的时候才大声哭叫起来,声音凄惨至极。解雨臣和黑瞎子都被他哭出了泪,最后还是黑瞎子狠心捏了一下梓安的后颈让他睡过去才作罢。解雨臣没问为什么,看着黑瞎子脸上的泪水决堤。
  解雨臣没见过黑瞎子流泪。黑瞎子也不打算让他看,但是那天实在忍不住,黑瞎子坐在睡着梓安的床边以手掩面,眼泪浸湿了手掌又滴落下来,间或夹杂着他低沉的哽咽声。解雨臣跪坐在他面前,默不作声的用棉帕一点一点擦掉掉下来的泪水。黑瞎子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转头看看脸上还挂着泪珠的梓安。解雨臣喑哑着嗓子开口,“你放心。梓安以后就是解家的孩子。”
  “还是对不起你。”黑瞎子拿过解雨臣手里的帕子擦干泪,又在屋里的铜盆里洗了脸,重新戴上墨镜才开口。解雨臣摸摸梓安的小脸蛋,苍凉一笑,“什么话。”
  “花儿……”
  “闭嘴吧你。”解雨臣故作轻松的转身,“霍家真的没救了?”
  “没救了。”黑瞎子的手臂揽过解雨臣的肩,把他揽进怀里。解雨臣吸吸鼻子,拍拍他的背,“什么时候走?”
  “明天。”黑瞎子脸上挂上笑,“让我在解家赖一晚上。”
  “还睡这儿?那我搬铺盖来。”解雨臣推推他,“我去东厢拿被子。这床被子太小了。”
  黑瞎子放开手掉转头去看梓安,解雨臣抿抿唇,起身出门。
  隔了十五年,两人重新躺在了一张床上,中间还有一个幼小柔软的的身体。颇有一家三口的感觉。解雨臣撑起身体认认真真的看这个不再年轻的男人,他发现,他还是爱他。就算他娶了霍秀秀,还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
  我爱你。
  这样的话他们从未对彼此说过,因为觉得这种爱情太重,沉重到要用一生去背负,去珍藏,因为爱得太深,所以不知如何收场。解雨臣已经不是那个心思百转千回的解语花,岁月已被他沉淀成了酒,醇香浓厚,再也没有少年时的辛辣和冲动。黑瞎子就是那坛子。酒不能离开坛子,坛子也必须装着酒。或许有一天坛子里装了花蜜,但它始终漾着酒香。
  黑瞎子没睡,他知道解雨臣在看他,眼里隐藏着他愧对的爱意。
  解雨臣的吻像蜻蜓点水一样,那触感让他觉得不真实。
  还好,他的嘴唇还一如既往的柔软。而他,已经在阎王的生死簿上签下了大名。
  黑瞎子去世那天送了解雨臣一份大礼——他亲手将霍秀秀送进了监狱,把霍家所有干净的产业转入解氏集团。解雨臣混进刑场去观刑,一颗子弹五块钱,送走了那个把枪玩儿的跟玩儿玩具似的男人。送走了他待如亲妹似的女人。
  这辈子,所有人都圆满了,解雨臣独守着一轮明月。缺了的口,却是怎么都补不会来了。
  解雨臣不觉得亏,他说,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我心安处,即是故乡,而他,已经早早的,等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贺新凉全面完结,谢谢大家的阅读。

  ☆、柒

  黑瞎子再见到解雨臣的时候是在广西的一个瑶寨里。
  当时解雨臣不放心心急如焚的吴邪陪着他到长沙收拾三爷手底下意图反水的几个不长眼的货色,打电话给他让他贴上吴三省的人皮面具到吴三省的盘口里做备份。黑瞎子前天晚上陪着解雨臣在KTV玩儿偷梁换柱,解雨臣没有正眼看他一回。
  谁让他那张脸是别人的伙计。
  早先黑瞎子并不赞同解雨臣去帮吴邪。都说戏子无情,但解雨臣偏偏是一个用薄情掩饰多情的人。在四姑娘山的时候,黑瞎子在山脚下原地待命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是解家的伙计,所以解家的伙计尊他一声“先生”。
  这个词儿让他哭笑不得。因为有太多含义。
  不过他倒是挺希望解雨臣喊他一声“先生”。
  黑瞎子不是个多情的人。解雨臣说过他处处留情处处无情。他一直觉得他和解雨臣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
  解雨臣相信他的。
  黑瞎子很清楚,近期内他不打算对解雨臣不利,所以他还算是对得起他这份信任。可是之后呢?如果一个转折让他们站到了对立面,黑瞎子肯定自己是当不起这份信任的。但是解雨臣信了他,义无反顾的相信他。
  霍仙姑在解雨臣二十三岁的时候向他下了通牒,让他和只有十九岁的秀秀订婚。解雨臣百般推诿,只说现在解家还没有彻底安定,而且秀秀还未成年,这样是不是太急。差点把婚姻法拿出来说事儿。不过他要是真这么干了,霍仙姑只会说一句,你犯得法还少么?
  解雨臣头一次感觉无力。
  秀秀是个好姑娘,可是解雨臣无法想象她嫁给自己之后会如何。那几天解雨臣吃了安眠药都失眠。
  黑瞎子就蹲在阳台上,抽着根烟,吓了到阳台来透气的解雨臣一跳。
  “你要娶她?”
  “不可能。她是我妹妹。”
  解雨臣依然觉得烟的味道难闻,可破天荒的没有让黑瞎子掐了它。
  黑瞎子突然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倒是解雨臣扬扬眉,偏头睨他一眼,“吃醋了?”
  “是,吃醋了。”黑瞎子没有笑,语气平淡,带着笃定的味道。
  解雨臣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怔怔的看着他,明明想笑的不行,可是语言中枢仿佛是失灵了一样,颤抖着唇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他撑着脑袋想了半天,垂下眼睛。
  “黑瞎子,这玩笑不好笑。”
  “我觉得我没开玩笑。”黑瞎子悠悠的说,吐出一口烟,看着淡青色的烟在夜幕中消散。
  “不好笑,真的。”解雨臣低下头,坐在黑瞎子身边的地板上,看着光滑的脚背上微微凸起的静脉。他只穿了一条宽松的亚麻长裤,上身还有些潮湿,显然是洗完澡不久。
  “我觉得我没开玩笑。”黑瞎子依旧是那一句,只不过改蹲为坐,侧着脸借着月光细细打量解雨臣的身体。
  解雨臣大概是属于那种骨架纤细的类型,看起来瘦小,其实肉不少。八年前一米六五的个子窜到了一米七八,只是把人拉长了而已。瘦削的身体上深浅的伤疤比比皆是,虽然不至于没有一块儿平滑地方,可依然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这个,怎么回事儿?”
  黑瞎子指着解雨臣肩膀到腰际的一条长长的痕迹,一指宽,带着浅褐色。
  “你应该看得出是什么东西。”解雨臣回头打量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淡淡一笑。
  “鞭子。我问你怎么来的。”
  “二爷抽的。九岁的时候犯了心软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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